邵明泽笑笑,“只要大伯能这样想,大哥怨不怨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回去是在大伯手底下做事,又不是在大哥手下。再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管多么怨,过段时间也就忘了。”
邵云平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地笑着点了点头
邵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最终敲定道:“就这样定了,明泽下周去公司报到,云平你好好带一带他。”
事到如今,邵云平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法阻止邵明泽回来,只得应下了,缓缓地点了点头。
邵明泽要回公司总部接替邵明源职位的消息很快便从邵家人内部传开了。邵母听到了喜忧参半,喜的是儿子的能力终于得到了邵老爷子的认可,这是要当做家族接班人来培养了,忧得却是别人都有父子兄弟相帮衬,而自己儿子却只能全靠自己打拼。一旦回了家族公司,上有叔伯压制,下有堂兄堂弟使绊子,每一步走起来怕都是难上加难。
她辗转思量几天,约了韩女士出来喝茶聊天,含蓄地说了一下邵老爷子有意叫邵明泽接管公司的事情,然后又试探地说道:“明泽这几天忙得都看不到人影,我逮不到他也没法问,怎么样?他和苒苒处得怎么样?两个孩子都不小了,如果能处得来,不如就早点把他们的婚事定下来,也省得我们两个老的跟着操心。”
韩女士这才知道了邵老爷子住院的事情,回头就给苒苒打了电话,问:“邵家老爷子住院了,你知道吗?”
苒苒漫不经心地答道:“知道。”
韩女士一听她这语气就忍不住火气上扬,问她:“那你去医院探望过了吗?”
苒苒自然是没去的,她不急不火地回答韩女士,“没有,邵明泽没叫我去,我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跑到医院里去。这事是他带着我去,还是我自己一个人跑过去,其中的差别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韩女士很清楚其中的差别,可女儿这种说话的口气却又叫她感到恼怒,于是就态度强硬地训斥道:“夏苒苒,我告诉你,这世上越是好东西越是没人会白白送上来,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己去争去夺!没人会记住你用了什么心计,耍了什么手段,他们只会看到最后这东西是不是在你的手中!”
说白了,就是胜者为王败者寇!
苒苒不反驳也不争辩,只时不时地“嗯”一声表明自己在听,也认同韩女士的观点,却就是不肯向韩女士表一表决心,或者说一说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韩女士被她整的一肚子邪火,偏又撒不出去,说到后面自己都觉得没劲了,恨恨地摔了电话,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来:此刻的女儿,还不如那个瞪着眼睛梗着脖子和她对着干的女儿。那时的夏苒苒,虽然暴躁,虽然叛逆,可起码还叫人觉得有血有肉的,还是个活着的……
韩女士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愣愣地坐了许久,这才缓过点精神头来,又给邵母打电话,“我问过苒苒了,倒是说是两人挺合得来的。不过我那丫头是个温吞性子,脸皮子薄得不行,说是前几天就想着去医院看望你家老爷子,偏明泽这阵子忙得不行,她不想耽误他的时间,自己呢又不好意思去。”
邵母哪里会听不出这话中的暗示来,忙接口道:“我们家老爷子也一直念叨着要见见苒苒呢,我叫明泽带着苒苒去,哪至于就真忙成这样了。”
韩女士听着就笑了,在电话里和邵母闲谈起来,“要说还是男孩子更上进一些,看看你家明泽,多叫你省心啊。再看看我们家苒苒,气得我头都要大了。她爸爸那里叫她回公司帮忙,催了那么多次,这丫头才百般不情愿地把原先的工作辞了,却还不着急去公司上班,整天就在家里这么窝着。偏她爸爸那里还宠她宠得没边,说都不肯说闺女一句,每次都要我去做那个恶人。”
话里话外不过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苒苒虽是个女儿,却很得夏宏远的喜欢,也是当做公司接班人来培养的。
邵母笑道:“女孩子嘛,要那么上进做什么,我就喜欢安安稳稳的小姑娘,比那些争强好胜的讨人喜欢。”
既然双方长辈都没什么意见,剩下的就是叫两个当事人来走这个程序了。邵母亲自找到了邵明泽办公室,要他带着苒苒去给邵老爷子过目,尽早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邵明泽最近正忙着交接手上的工作,一连几个日夜都没怎么好好休息,闻言只是用手轻轻地捏自己两侧的太阳穴,“等先忙过这阵子再说吧,最近实在是没有时间,公司的事情一大堆,爷爷那里又催得紧。”
邵母却误会他这是推托之词,苦口婆心的劝他:“妈都瞧好了的,那丫头模样性子都不错,人也聪明伶俐,又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坏习惯,很难得了。夏家门第是差点,可是却财大气粗,再说还有韩家那里,现在虽然没落了,可名声还在那里,这两样都能成为你日后的助力,少不了要用到的。这些年来你大伯三叔他们这么压制你,凭得是什么?不就是欺负咱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吗?”
邵明泽沉默地坐在沙发里,眼帘微微地垂着,面容中透着些许的漠然,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抬眼看邵母,“好,我抽空联系苒苒,问问她的意见,如果她不反对,那下个月就把婚事先定下来吧。”
得了他这样确定的话,邵母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邵明泽送了母亲出去,回来又在沙发里坐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回到办公桌前处理文件,可心中却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一行行的方块字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看不进脑子里去。他深呼吸了几次不见效果,索性将笔扔在了桌上,起身走到身后落地窗前。
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外面车水马龙的喧闹悄无声息地侵了进来,很意外地,他的心境却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就连那个一直留在脑海里的身影也渐渐地淡了,终被热闹的街景所取代。
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放不下的,不过是心里的执念罢了。他自嘲地笑了笑,转回身去继续埋头工作。他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从来都知道什么最重要。邵老爷子只给了他一周的时间来交接华兴的工作,时间太紧,事情太多,他走马灯似的见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不停地开大会小会,就这样一直忙碌道周六晚上,才勉强将华兴的事情处理完毕。
他还约了苒苒一起吃晚饭,急急忙忙地赶过去,苒苒却已是等了他一会儿了,抬眼乍一看到他,失声问道:“怎么一下子瘦了这么多?”
她眼睛睁得极大,嘴也微微张着,一脸的惊愕与意外,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样。邵明泽刚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工作,心情正好,瞧到她这个模样忍不住笑了,想也没想就探过身去伸手捏了捏她面颊,调笑道:“你是最没资格说别人瘦了的,瞧瞧你自己吧。”
他们虽已交往了近两个月,除了最开始时她在他嘴角上那挑衅似地轻轻一啄,两人再没有过如此亲昵的动作和话语。她明显一愣,他那里说完了话也觉出有些不自在,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各自低下头去装模作样地翻看手上的菜单。
侍者轻声慢语地向两人推荐着近日新上的菜品,邵明泽随意点了几样,将菜单交还给侍者,这才抬头随意地问她道:“最近我工作上有些变动,也没顾得上问你的情况,上班去了么?去了哪里?”
她笑着摇了摇头,“自从毕业后难得能有这么长的假期,好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怎么也要再拖几天再说。”
邵明泽讶异地问道:“这几天你一直在做什么?”
苒苒干脆地答道:“宅在家里啊,上网,睡觉,再上网,再睡觉。”
邵明泽听了却不认同地摇了摇头,问道:“想好了去哪个部门了?”
、第 16 章
苒苒这几天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最后还是决定听从陈洛的意见,先到下面的销售部门去,一是可以从头学起,二也是可以离夏宏远远一点,省些精力应付。她心中明明已是有了决定,现听邵明泽这样问,脸上却是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说道:“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进总公司行政部,另外一个就是去营销管理中心,我有点拿不定主意,你怎么看?”
邵明泽认真地想了想,答道:“如果是我,会选择去营销管理中心。”
这是她预料之内的答案,苒苒心情有了少许的轻松,看着邵明泽玩笑道:“如果是你,怕是会选择连进都不进家里的公司,被长辈看着管着,哪里有自己当家做主的好!”
邵明泽微微一愣,目光垂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下周一就要回邵氏总部上班去了。”
苒苒有些意外,邵氏总部一直是邵明泽的大伯邵云平把持着的,邵明泽刚毕业时曾在总部工作过一段时间,就因为受不了大伯的压制和排挤,这才自己独身出来创立了华兴科技。怎么邵老爷子前脚住院,他这里就要回邵氏总部了呢?
她心里有不少疑问,却又觉得都不合适问,于是只问道:“是家里的安排吗?”
邵明泽笑笑,黑漆漆的瞳仁被头顶纷繁奢华的吊灯映出一片星星点点的光芒,璀璨而又耀目,“是老爷子的决定,邵明源要去进修,于是叫我回去顶替他的工作。”
苒苒听了更是惊讶,邵明源的大名她也是知道的,那是邵明泽的大堂兄,邵氏的太子爷,也是西平市鼎鼎有名的花花公子,早已是年过三十,这个年纪突然被送去进修,显然是不知因什么事惹怒了邵老爷子了。
这显然是涉及到邵家内部的权利争夺,她更不好开口说什么,索性低了头不言不语地吃东西。
邵明泽看了她两眼,忽地问道:“苒苒,明天上午有时间吗?”
“嗯?”苒苒抬眼看他。
他目光深沉,透不出一丝的内心讯息,只是说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带你去看看老爷子。”
苒苒没有立时回答,沉默地看了他片刻,这才展颜一笑,点头道:“好啊,早就有心去医院探望老爷子,只是怕你那里不方便,所以也没敢提。”
“那我明天上午去接你。”
苒苒迟疑了一下,还是有些紧张地问道:“准备些什么礼品比较合适?老爷子有什么喜好吗?”
见她这般反应,邵明泽脸上反而有了些轻松的笑意,“不用你发愁了,我会把明天带得东西都准备好,你只要人去就可以了。”
她听了分明是大松了口气,嘴上却是问他:“这样合适吗?不太好吧?”
邵明泽笑笑,“没事。”
第二天他去接她的时候,果然是已经准备好了探望病人用的礼品,她往后面瞅了一眼,见不过是些寻常的补品,便转回头来问他:“就这些东西?会不会显得不够重视?”
邵明泽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地讲道:“没事,老爷子要看的是你,这些东西不过是应个景,心意到了就够了。”
听闻邵明泽这样说,苒苒就忍不住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因着今天要见邵老爷子,她特意穿了件半长的连衣裙,柔和的粉色中暗含了珠光,不只衬得她肤色白净红润,人也显得比平时丰润了不少,应该是能讨老人家喜欢的。
邵明泽在开车的空当中转头瞥了她一眼,猜透她的心思,说道:“挺好,等会儿见到老爷子,你就拿出中学时见老师的模样,老爷子喜欢乖巧文静的女孩子。”
苒苒缓缓地点了点头,心中想的却是她要真拿出中学时见老师的模样,估计能把邵老爷子气得重返icu,还是韩女士的“大方稳重,温柔娴雅,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十六字方针更靠谱一些。
邵老爷子病情稳定,人已是挪到了贵宾病房,只是心情一直不大好,脸上总是有些郁郁的。邵明泽带着苒苒进去,他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了苒苒许久,这才示意她往沙发上坐了,问起她的家庭和工作情况来。
苒苒正襟危坐,像参加工作面试一般,对邵老爷子的每一个问题都认真回答,力争表现完美。邵明泽神态闲适地坐在她的身边,不紧不慢地往果盘里削着水果,每当邵老爷子的问题稍稍刁钻些,就会主动替苒苒把话接了过去。
如此几次下来,邵老爷子就淡淡地横了他一眼。
邵明泽笑笑,趁着将果盘给邵老爷子端过去的机会,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爷爷,我很喜欢这个姑娘,您千万别给我吓跑了她。”
邵老爷子听了就低低地冷哼了一声,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是缓和了许多,与苒苒说道:“女孩子工作上有上进心是好事,不过还是应该以家庭为重,我瞧着你之前的那份工作就挺好,既清闲又不至于脱离了社会,比去你父亲的公司要好。”
苒苒抿唇一笑,细声慢语地说道:“父亲倒是也没指望着我能帮他多大忙,只是想叫我去熟悉一下公司的情况,省的以后两眼摸黑什么也不懂。”
邵老爷子听了缓缓地点了点头,“你父亲想的也有道理,父辈们创业都不容易,不能把孩子养成个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
苒苒只笑了笑,没有接话。
邵明泽就接过话去说起工作上的事情来,说已是将华兴科技的工作都处理完毕,老爷子的脸上总算露出点笑模样来,嘱咐他道:“你大伯那里,多敬着他点,别和他正面起冲突,我心里都有数。”
邵明泽神色淡淡地,说道:“我知道。”
他们爷俩儿又说了几句话,邵明泽见邵老爷子脸上露了些疲态,就带着苒苒告辞出来。一出了病房门,苒苒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忍不住长长地吁了口气,回头笑着对邵明泽说道:“真是紧张,我工作面试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邵明泽略有诧异地挑了挑眉,问她:“至于么?”
她停下步子看他,十分严肃地答道:“当然至于,你可不知道,这年头找个好男人可比找份好工作难多了,工作常有,而好男人不常有。”
他怔了怔,终于忍俊不禁,少有地笑着调侃:“还不算太好,起码身高还没达到某些人的标准。”
苒苒忍不住翻了白眼,用手指点着邵明泽的胸口,奚落他:“男子汉大丈夫,这个地方能宽阔点吗?那句词怎么说来着,比天空更宽阔的是男人的胸怀。咱能别把那事记一辈子,成吗?”
邵明泽笑了,正欲说话时邵明源从走廊那边走过来,他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散了去,只抬手握住了苒苒的手,轻轻将她拉向自己身侧。
苒苒有些惊讶,顺着他的视线回身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满脸的戾气,阴冷怨毒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后又绕回到邵明泽身上。
邵明泽手上握紧了苒苒的手,面上的表情却仍是淡定从容,向着邵明源微微点头,不冷不热地叫了一声“大哥。”
邵明源连应也没应,在路过邵明泽身边时却停下了步子,阴狠地低声说道:“你别太猖狂了,一定要小心点,千万别叫我揪住了什么把柄!”
邵明泽面色不变,竟点了点头,“好,多谢大哥提醒,我会一直小心的。”
邵明源却一下子恼羞成怒,猛地伸出双手揪住了邵明泽的衣领,用力将他压制在墙上,血红着眼睛瞪着他,“邵明泽,我这回栽了我认了,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都做了什么,这个仇我早晚一定会报!”
邵明泽漠然地掰开了他的手,“好,那我等着。”
邵明源看一眼苒苒,忽又露出阴鸷的笑容,凑近了邵明泽低声说道:“这是你新交的女朋友?那可得看好了,小心别又突然跑了。”
邵明泽身体微微一僵,眼中寒光顿盛。
瞧他如此,邵明源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放心,这一回,大哥的口味和你不一样。”
苒苒已是在一旁看得傻了,直待邵明源走了,她还没能回过神来。邵明泽那里却已是恢复过来,面容平静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反而转头安慰她:“没吓到你吧?”
她先是摇头,紧接着又点头,可最后却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邵明泽失笑,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走吧。”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牵手走路,他手上并没未用力,只虚虚地握着她的手指。苒苒迟疑了一下,回握住了他的手掌,暗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步伐,跟上了他的脚步,然后就感到他握着她的手似乎稍稍紧了些。
她就想不管他们两个出于什么目的走在一起,终究是要走在一起了。而且如果没有意外,怕是还要一起走上好几十年。不管爱与不爱,能风雨相伴、牵手同行已是足够。
走得一段,她突然问他:“回公司总部工作会很辛苦吧?”
邵明源能以这个态度对他,怕是邵云平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碍着邵老爷子的关系不敢明着对付他,暗中怕是也少不了压制排挤的。
他侧头看她,眸色沉静,微抿的嘴角上却露出他内心的坚毅,“我已不是当年那个刚出校门的愣头小子,经不得压,受不得气,现在不管他们怎样做,都不能挡住我的脚步。”
、第 17 章
从医院里出来,邵明泽问苒苒他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夏宏远与韩女士比较合适,这个问题倒是把苒苒给难住了。
韩女士那里还好说,要去拜访提前打个电话就可以直接去了。可夏宏远那里怎么办?自从得知夏辰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之后,他虽没和彭菁撕破脸,可人却是很少回家了。去公司见面自然是不合适的,可去夏宏远某个情妇那里见面更不合适。
苒苒咬着唇瓣,百般为难。
邵明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苒苒有些为难地回答他道:“你知道的,我父母早就离婚了的……”后面的话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了。怎么说?说我父亲虽然再婚了,可是现在却没和再婚的妻子住在一起,而是流连在几个小情妇之间?
邵明泽理解差了,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善解人意地问:“是需要分别去拜访么?没关系,你安排一下时间就好。”
苒苒犹豫了一下,只得点了点头。
不过这见面的时间还真不好安排。之前她怕夏宏远找她提林向安的事情,一直有些躲着藏着的,连公司都不敢去,恨不得夏宏远能再次忘了她这个女儿。眼下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去找夏宏远。
到了那苒苒把邵明泽想要订婚的意思一转达,夏宏远就立刻表达了赞成:“你们两个都不小了,这事的确该抓紧办起来。”
苒苒松了口气,又问在哪里见面比较好,这一下倒是把夏宏远给问住了,“嗯”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什么来。苒苒就赶紧出主意说不如在外面约个地方吃顿饭,双方都便利。
谁知夏宏远却不愿意,他虽早与邵明泽见过几面,可这一回与以往的都不同,算是邵明泽头一次以未来女婿的身份来拜见老丈人,唯有上门拜访才能瞧出正式来。他想了又想,问苒苒道:“你妈妈现在住哪里呢?你和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叫邵明泽去她那里,我也过去,大家一起在家里见个面。”
韩女士住在老城区,房子是韩家以前的老宅子,中间经历了些变故几经倒手,最后终于又被韩女士买了回来。偌大的一所房子她一个人住,地方倒是足够宽敞。
苒苒想了想,觉得在目前情况下这个法子相当不错,至少可以给人制造一个夏宏远与韩女士两人关系十分良好的假象。她这边应了夏宏远的要求,转过头又去找韩女士商量。韩女士听了之后只沉默了片刻便答应了这个建议,只要苒苒约好了时间提前告诉她,她也好准备一下。既然都到家里来了,怎么也要留邵明泽在家里吃顿饭才好。
因着这个缘故,苒苒特意把时间约在了大家都能抽出空来的周末。等她带着邵明泽过去的时候,夏宏远车子就在院门外停着,韩女士出来给他们两个开了门,微笑着对邵明泽点了点头,又转头对苒苒说道:“我厨房里还炖着菜,你们先过去客厅里坐,你爸爸在那里。”
说完便赶紧转身进了厨房忙活。
有熟悉的浓郁醇厚的肉香从厨房里溢出来,萦绕在鼻端,叫苒苒一时不觉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她刚刚放学回家,一进门就能闻出当天要吃什么。大多时候,韩女士还会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一问她学校里的情况,然后又紧着催她去洗手准备吃饭。
邵明泽看出苒苒有些失神,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她,低声叫道:“苒苒?”
苒苒猛地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领着他往客厅里走。
夏宏远正坐在客厅里翻看报纸,见苒苒领着邵明泽进来只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全没了之前与邵明泽见面时的客气,隐隐带出些身为未来岳父的矜贵劲来。苒苒瞧到眼里只觉可笑,忍不住偷偷观察邵明泽的反应,见他言谈恭谨,进退有度,倒是一副女婿初见岳父的小心模样。
夏宏远本就对这个女婿极满意,架子端了一会儿就端不下去了,与邵明泽从当前的经济形势聊到市里新出台的市政规划。等韩女士叫他们吃饭的时候,两人还谈得热络。
饭桌上,韩女士的话极少,眼角眉梢上却透出平日里罕见的柔和温婉,就连往日里的那些小讲究都不太在意了,只面带微笑地听着夏宏远在那里讲南郊湿地的开发对于西平市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
夏宏远状似随意地问邵明泽:“南郊那几个项目的规划出来了,不知你有没有关注?”
邵明泽慢条斯理地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这才抬眼看向夏宏远,微微笑着答道:“那边的事情一直是家里大伯在打理,我很少参与。最近又是刚回公司,很多工作都是新上手,还不太熟悉。”
夏宏远点点头,话有所指地说道:“该关注一下,我瞧着那边的项目前景很不错,有心去做一做。找个机会和你家老爷子提一提,要是咱们两家能联手,西平市再无敌手。”
邵明泽就谦和地笑了笑,跟着点了点头。
旁边一直沉默的韩女士不愿夏宏远多谈此事,便转而问起邵母的情况来,问最近有没有再闹腿疼,她认识了一个老中医,治疗腰腿痛很拿手。邵明泽没拒绝韩女士的好意,很认真地记下了那位老中医的联系方式,说回头一定要带母亲过去看一看。
韩女士借着这个头说起了早年上山下乡时候的事情,忍不住感慨道:“我们这几个老同学当中,你妈妈是身子最弱的一个,幸亏回城早,不然一准熬不下去,不过就这样,还是落了一身的病。”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别处,夏宏远眨巴眨巴眼睛,到底没有再提南郊那几块地皮的事情。一顿饭吃完已是天黑,夏宏远带着邵明泽自去客厅里接着聊天,苒苒则跟着韩女士进了厨房收拾。
韩女士暗中瞥了一眼客厅里,低声交代苒苒:“尽快把日子定下来,好好地办一场。”
她一向如此,不管说什么基本上都是陈述句,很少问句,好像从不会去询问别人的意见。苒苒早已习惯,闻言连话都没说,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于她这个态度,韩女士虽然不满意,却也勉强容忍了,两人一时都是无话,各自忙活着手上的事情。
客厅里传来夏宏远与邵明泽的交谈声,虽听不太清楚内容,却能清晰地分辨出两人不同的嗓音,有高有低,间或夹杂着夏宏远爽朗的笑声。邵明泽也应该会笑的吧,不过他的笑大多很淡,只轻轻地弯弯唇角便算了事。
苒苒低着头专心地洗着盆子里的水果,细细的水流从水龙头里无声地流出,温柔地淌过手背,仿佛能触到人的心脏,把整颗心都缓缓地浸透了,将一切焦躁与不安统统抚平了下来。
哪怕这一切都是假象,也请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吧,苒苒想,有一个温暖的家,有父有母,有丈夫,将来还会有子女……
只可惜眼下的这个假象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彭菁其实很清楚夏宏远这几年在外面一直没断过女人,但一直端着正室的范儿对那些流水一般的女子不屑一顾。男人嘛,总是贪腥的,没几个不逢场作戏的,不管他们怎么玩,只要他们还知道藏着掖着,记得惦记妻儿那就不叫问题。
可一旦男人开始明目张胆地夜不归宿,并且连糊弄老婆都懒得糊弄的时候,这问题就严重了。她自己就是“小三”上位,当年仗着的就是青春貌美,最怕的也是有更加青春貌美的女子出来取代她的位子。
夏宏远久不归家,她从最初的宽容忍让到后面的以情动人,直到去公司哭闹了几次也不见效果之后,也深深地害怕了。于是听人说在老城区这边见到了夏宏远的车,她想也没想就找过来了。
彭菁本打算着是给“小三”一个好看,没想堵到的却是个“老三”。
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彭菁二话不说就在院子里闹了起来,指着韩女士大骂不要脸,满大街的男人不找,却要去勾引别人的丈夫。韩女士为人虽然强势,但自小家教良好,从不会,也不屑与这般泼妇争吵,只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苒苒本在厨房里切水果,气得握着刀就要冲出去,被邵明泽强行从背后牢牢抱住了。无论她怎么拼命挣扎,都无法挣脱他强悍的禁锢。
事情闹得一团糟,夏宏远自觉丢人,黑着脸将彭菁扯出了门塞进车里,连话都没顾上说就开车离去了。
苒苒还被邵明泽拦在客厅里,透过门口,她只能看到韩女士的背影,十分瘦削,脊背里却像是被打入了钢筋,挺得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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