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6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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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守空房无伴侣,

自今後盼断衡阳再不还,

自今後大门一别千秋梦,

自今後再想见面难上难,

且不言少年公子去游会,

再说那道姑出家桃花 。

按下张学富,不提他行程如何。

且说这虎丘山以东,有一庄寺院,名为桃花 。 中有一位道姑,姓陈法号妙禅,其父陈乃宋,在苏州贸易

,丢了大本,将此女卖於 中,当下一十八岁,生得人物聪俊美丽,升当才学,人不能及,风韵无人可比。

自一十六岁,那一等风流态度,出现於外,每日里思想寻一个美貌、如意的郎君,消一消身边的欲火,怎奈

是眼界高大,见得那一些王孙公子,士庶百姓,少年者至多,皆不中意。因此煎熬日月,朝思暮想,其日已

久,挨到一十八岁。是日正当暮春之气,这道姑身处禅房,郁郁闷坐,那一段思春的情景,今人描写不尽,

怎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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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虎丘山看会游春

诗曰:

持原东君,好光阴辜负人,

晓风吹落红尘阵,叁宝不焚,经声不闻。

跟前无限莺花恨,经几春,

春春过也,敢则是春最撩人。

这一曲驻云飞歌罢。

单说妙禅一到春天,那春思一动,经也不念,香也不烧,逐日里茶饭懒用,闷坐无言。师父姓李,法号道远

,乃是个民妇出家的。性情愚拙,且从妙禅进院,痴爱娇养,既然长大,凡事皆从徒儿之命。往来降香人等

,妙禅心爱的,接以茶礼,心中所厌者,便叫师父招应。

这日李道远见徒儿,闷闪不乐,乃叫道:「徒儿,今日有虎丘山迎春大会,高扎彩楼,歌舞演戏,四面看戏

的,车马如云而集。那公子王孙,士庶男女, 模作样,穿红的挂绿的,或十个一群,或八个一群,前者呼

,後者应,来往不绝,皆来游会。还有那些买卖客商,各样的杂行,招聚一处,还有许多的说笑场的,耍把

戏的,唱小曲的,还有许多的西洋景、中原景、山景、水景,又打上叁月叁春日的佳景,徒儿何不穿起来,

前去观一观景,乐一乐花景,看一看人景,消一消胃中闷景,心中就会是一番光景。」

老道姑先把会景说一番,

喜坏了私心盼情陈妙 ;

暗想道既然迎春开大会,

我何不跟随师父观一观。

看看那会中有些美貌女,

观一观那里出些俊俏男;

倘若得美貌相公可人意,

暗暗的将他引进桃花 。

抢他来藏在内室清净来,

夜间颠鸾倒凤解解心怀;

那时节柳腰相外郎体,

一风流滋味鲜不鲜。

有诗一首:

年过二八女妙 ,自己房中闷无言;

茶里思来饭里想,睡不浓来坐不安。

白日思量不好受,夜晚翻身更难言;

安心若见才郎面,双手抱住不放松。

求一个牛郎织女夜夜会,

将我这浑火欲火安一安;

妙 女心中拿定大主意,

回 房尽心梳洗把衣穿。

话说妙禅道姑一闻此言,心中欢喜。即忙回上禅房,梳洗已毕,又穿上了一套新色,山水八卦衣。头挽逍遥

髻,腰带丝带,左手拿着汗巾一条,右手执着拂尘一尾。把镜一照,无有半点凡俗模样,这才出了禅房。

师父一见,满心欢喜说:「我儿,亏得你出家,若为俗民,找一个穷家男子,逐日里刷锅洗碗,那才屈杀我

儿这人物也。」

李道远一见徒儿喜盈盈,

他说道我儿人才不非轻,

你今日出家成道为仙子,

胜强似得随俗民身受穷,

你本是九天仙女临凡世,

为师父情愿受苦你受荣,

这几日见你心中不快乐,

每日里茶饭懒食不安宁,

我与你游春望景去观会,

去看看许多景致乐无穷,

老道姑回首就把房门带,

师徒俩出了山门向前行。

话说师徒二人,出了山门,妙禅女头前,道远随後,一路上春光景不看,奔山来了。

妙 女一心想看美少年,

一路上许多春景不爱观,

同师父扭扭捏捏向前走,

那管那桃红绿满柳前川,

那管那紫燕衔泥来往转,

那管那蝴蝶飘飘舞花前,

但恐怕春日晒淡芙蓉面,

但恐怕举石踏破绣鞋尖,

但恐怕香尘吹入秋波眼,

但恐怕清风吹动逍遥冠,

这道姑一路行来娇无力,

一步步前行来到虎丘山。

话说师徒二人,一路行来,叁住叁歇,参圣了虎丘山上。抬头一看,但见入山之人,一望无边。有男有女,

有老有少,有高的、有矮的、有俊的、有丑的、有白的、有黑的,甚是热闹。

道远说道:「徒儿,初到会上,路径不熟,杂人甚多,挨来挤去,看迷糊了。莫如你扯住我这衣衿,我将带

着你四面看看这会上的情景。」

妙禅说:「师父前行,我在後边看看你就是了。」

道远听说,头前引路,妙禅随後进会来了。

妙 女进得会参观其详,

但只见许多买卖在两旁,

这一边几坐大大吃饭铺,

那一边酒菜铺内五味香,

这一边高声吆喝鸡汁面,

那一边吆喝火烧一包糖,

这一边弓箭铺内弓满面,

一逢逢点钢刀销查前账,

那一边书籍铺内代笔墨,

一部部圣贤书卷叠成箱,

这一边绸锻铺内双彩挂,

一卷卷篾梳大绫出苏杭,

观不尽抽头树焦木货 ,

观不尽锄镰杵镞铁器行,

观不尽跑马卖獬耍把戏,

观不尽搬水运尽耍役藏,

看不尽骡马市内马跑好,

看不尽杂货忖有纸张,

正是他师徒二人向前看,

忽听得彩楼歌舞动笙簧,

师父俩举目留神抬头看,

正是那戏楼扎在水中央,

原来是少年子弟听唱戏,

唱的是张生莺莺戏西厢,

看戏的看不够得佳期会,

好不歹馋杀姑妙陈道娘,

正是这饥渴女子未足兴,

眼转心跳摆手姿弄柳腰。

老道姑叫声:「徒儿, 出去罢!」徒儿听言良。

话说妙禅道姑,正然看的有趣,道远说道:「徒儿,此处人甚多,时的身边出汗, 出去乘凉乘凉如何?」

妙禅说道:「暂且看看这一出的戏罢!」

仍是目不转睁,单看戏中的做作,暗想那内中滋味,甚是难受。看到那动阳之际,只觉着满怀昏昏沉沉,如

僧舍中,受水涌出,身中衣服,不觉湿了一大块,只觉着那个滋味,实是难受。因在众人属目之地,不得不

强打精神。这正是: 分明身上难消受,自是心内想加此;

若非人言闹事处,卧在地下诈佯死。

一身欲火消不尽,何人禅房把施身;

目下公子若相遇, 中琴瑟乐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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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回 妙 姑心思凡事

诗曰:

游玩该入宋家东,

垂袖开怀拂好风;

莺藏柳暗无人语,

惟有墙花满树红。

闲言少叙。且说妙禅道姑正看到好处,猛然间煞了铎鼓,妙禅叫道:「师父,咱出去歇息歇息的罢!」二人

方才离了戏楼。

前走不远,但见前面一座茶楼,楼下一个大大的布棚,往来喝茶的不少。

妙禅说道:「师父,咱在此饮一杯茶,歇息歇息何如?」

老道姑未及答应,茶小问道:「二位女师父,是待用茶,请上楼去,又清净又宽阔,歇息歇息可不好麽?」

道远闻言,遂与徒儿上了楼去,就位坐下。茶小看看茶来,将茶端上,吃了一杯。妙禅道姑自楼窗以内,向

下一望,只见吃茶人等,来来往往,众会交集,有老有少,好不热闹也。

妙 女楼门以内向下看,

但只见吃茶人等相往还,

细看来也有老也有少来,

俱都是游玩望戏乐自然,

但只见也有黑来也有白,

俱都是华美衣服身上穿,

有几个面貌丑陋不好看,

单看那面貌双全美少年,

这一个脸白加粉甚乾净,

可就是两眼立竖眉不弯,

那一个身体生得多雅致,

可就是脸上争子如墨染,

这一个衣服华美带俊俏,

可就是粗眉短脸如泥碗,

那一个举动可有风流样,

可就是身体年小不能担,

这道姑少年之中俱多有,

终未见出类拔萃可意人,

正是那择婿道姑心里淡,

有一人先来吩咐把茶端。

话说妙禅女,遍观少年之中,并无一人如他心意,心中好生淡治,说道:「我自是好一个美貌聪俊的男子,

消这个多病多欲的身子,交付於他解解这饥渴之情,谁想这大的一个场地,我就找不出一个可意的人来。」

这正是:

仙女空有落凡意,

不见金童自何来。

妙禅女正然思想,只见自众人中闪出来了一个少年相公,来至茶房门首,一声吩咐煎茶。

「来了!不急。」忙将他让至楼下,就坐坐了。

茶小看茶来了,端上一 。妙禅女姑仔细一看,但见那一表人才,如前者见的大不相同,怎见得俊秀,有梅

花诗一首,吟曰:

冲花俊中飘 ,飘 处两条翠带,

随风飘飘,加同似蝴蝶片片随风舞。

缀子蓝衫甚可体,可体处今和时派,

推推拜拜,好一似金童遥遥下天来。

二目清秀,清秀处两道春山,

动波流晖,看人处目中会情,

动人心意唇红齿白,红白处两行碎玉,丹珠包藏。

言语间辞句清新,清新处可人意怀。

天庭饱满,饱满处有福有缘多富贵。

地阔方圆,方圆处有子有孙裕後昆。

粉底儿靴登足下,坐在椅面甚端庄,

好似宋玉重出世,加同潘安降下方。

相如你自何处至,文君现在楼上藏。

妙 看罢身如酥,急急呼张下茶楼窗。

妙 女看罢才郎身加混,

急急乎身子张下楼窗门;

暗想到若得此人将身抱,

胜强似修真养性活万春。

那时节颠鸾倒凤双双美,

可喜道良宵一刻值千金;

不知道此人家住在何处,

大约是早有可意俏佳人。

我若是带得此人同一夜,

我必然心花口咬亲又亲;

妙禅女越看越爱越思恋,

真正是越思越想越心焦。

茶楼上一上一下看得切,

那相公那知头上有佳人;

那道姑看了一回心中闷,

恨不能同床同席亲一处。

话说妙禅女,自楼窗之内,看了一时,那位相公自管吃茶,并不抬头。明公,你说这位相公是谁麽?这就是

苏州府双竹巷,张才张相公。家人将他送到会上,他将家人马俱以打发回家去了,自己一人,游会半日,觉

着腹内渴了才来这布棚之内,坐下吃茶。素果点心,杂然前陈。

那女姑在楼上,他那里知道。

此时妙禅女在楼窗以上,暗暗思想:「何能叫他得知,使那一双俊眼儿深深的看我一眼,我这心里也好受一

些。」

思念一回,无计可施,忽一转念说:「有了!我不免将呵的几个瓜子皮儿丢於他的茶盏以内,他就自然知道看我。」

女姑想到这里,遂呵了几个瓜子,将皮捏在手内,目向楼窗之中,照着公子那茶盏之上,倾下来了,正正落

在公子那茶盏以内。

此时张才正然吃茶,忽然间,自上边落下来了几个瓜子皮,掉在茶盏以内。心中说道:「这是从那里刮过来

的?」不由得抬头朝上一看,呀!看见楼上一位女姑坐在楼窗以内,将身就出楼窗之外,头带逍遥冠、身穿

绣花八卦仙衣,右手拿着拂尘一尾,左手拿着素罗汗巾,十指尖尖口呵瓜子,那一个俊秀风流的态度,真令

人写也写不尽、画也画不全,後人观到其间,有求巧王使丹青,画得玉美人一章。上边题诗一首:

楼窗观人物,俊秀世间无;

窈窕淑女子,庚年十五六。

身穿八卦衣,方知是道姑;

霞光抱暖言,脸颜朗初旭。

飘观云而仙,氛氲兰犄馥;

风流巧梳洗,时世罢 束。

带点紫葡萄,梅花红石竹;

疑情尚未语,村意微相嘱。

公子一见面,良魂八月罢;

要知後来事,下回自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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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张公子意欲通情

诗曰:

一见娇羞,云雨情意两相投;

传情暗里动秋波,知情明中言语拗。

想在心头,记在心头,不加何日能成就。

这一曲粉蝶儿,单说妙禅传情的故事。话说张公子一见妙禅,秋波流晖,光明射目。

这妙禅见公子看他更献出那等风流之态,超见出那样飘 的光景。美目含情,似笑非笑,柳腰轻摆,似动非

动,好一似长乐宫中醉酒的杨妃,如同似凤仪亭偷情的貂蝉。公子一见,神魂荡漾,自觉着那个心头火儿驱

起,如何能安拿得住也。

这公子一见道姑陈妙 ,

自觉着那个滋味实难言,

自古来美色女子多多有,

并未见这等缥缈云雨仙,

暗想道此处并未蟠桃会,

是怎麽月里嫦娥离广寒,

莫不是玉帝尽孝富华美,

张七姐无故不肯来凡尘,

莫不是仙女望景落华园,

莫不是织女私自下九天,

我今日明明是来看会景,

莫不是与那刘臣耿兆一样,

成了仙人也。

是怎麽将身误入於楼园,

说甚麽昭君娘娘生得好,

他就是好杀难占此人占,

说甚麽上古褒似姐姬女,

说甚麽唐朝杨妃武则天,

说甚麽莺莺风雅梨花女,

说甚麽春秋西施汉貂蝉,

看此人花容月貌古来少,

怎能够两两相抱凤颠鸾,

张公子看罢一回心如事,

但见他目不转晴望眼穿。

话说张公子看罢,心中扰乱,不由得目不转晴,呆呆的尽看。此时妙禅女,在那楼窗以内,一先将足露了半

面,一见公子看他,是有恋着之意,通情之心便见。

他将那身体全形出来了,将那一双小小金莲,放过去了,一只搁在楼窗以外,将手中的尘尾,插在那脖子以

後,一手拿着汗巾,将那绣花底马鞋上的产土,轻轻的扫打了打扫好,又将那瓜子儿放在手,小十指尖尖放

在那樱桃口内,朱唇启动,碎玉密排,一行呵着瓜子。一双秋波射定在公子眼内,转上转下,往来送情。看

的公子神色飘荡,更觉观之难堪,不由得也就白送情。

两人媚眼传递,妙禅此时也觉着骨软体酥,那一段支持不住的光景,就是西天大佛,那一见这个态度,也难

说乐心不动。这正是:

格外献出风流体,

压倒千娇百媚花。

妙禅女亲口呵几个瓜子仁儿,故意丢将下去,落在公子面前桌面以上。公子一个个个儿,皆拾在口中,目看

妙禅,只觉得津津味佳。

妙禅一见,更觉有情,虽不言语,使之上下俱知心志。妙禅遂将瓜子仁儿,呵了一包,包在汗巾以内,随手

丢将下来。公子顿时一手接过,遂将瓜子仁,就低下头来拾起,将汗巾看了一遍,拭了拭脸上的汗津,只觉

着兰麝扑鼻,异香满口,拭了又拭,看了又看,好个恼人的紧也。

张公子手拿汗巾亲又亲,

不由得双手脸上揩汗津,

只觉着异香扑鼻津有味,

自觉着上白 大紫金盆,

这汗巾本是仙女亲手赐,

手拿着自觉珍贵值千金,

不由得目视仙姑拱手笑,

妙禅女秋波侧视喜吟吟,

他这里朱唇启若巧如送,

张公子迈步情绪似谢恩,

暗想道仙姑待我有情义,

赶几时相偎相抱紧随身,

但不知住在那 并那社,

又不知姓氏名谁何处存,

在众人瞩目之地不好问,

到叫我过後见面那里寻,

张公子聪明伶俐心内想,

不由得汗巾上面题诗文。

话说张公子,想到这里,遂将汗巾铺在桌面之上,就着人主的笔墨,手拈板笔,写诗一首,诗曰:

如阮误入於妻园,

箫歌秦楼过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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