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注视下,他声音黯哑地出声吩咐手下:“把人留下,你们都出去。”
顾明月听言登时心头一松,焦虑情绪平定了大半。人都走了,如何服侍,怎么还会是你说了算呢?
以手掩面,轻挑媚眼,顾明月妖妖娆娆地勾起了嘴角……对于唐大少的心腹来讲,他说的话等同于圣旨,故而屋子里的其余人等在唐英智的话音刚落下便动作利落地离开了包厢,最后出去的是那位少年模样的年轻副官,他还体贴地带上了门,密封住了满室的春意盎然。
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包厢内就只剩下了衣衫半褪的顾明月,解着领口扣子的唐英智,以及拼命扭动挣扎着的钱云笙。
“是你……还是你先呢?”
褪下长衫露出精硕胸膛的唐英智先是用食指点向顾明月,随后又不急不缓地指向了不停发力抗争身上麻绳的钱云笙,他的表情带着掌控与报复的满足感,望向兀自费力扭动的钱云笙时,眼神如同神祗俯瞰低微的蝼蚁。
与雪荷泽比起来,钱云笙的家世与背景都和蝼蚁一样不值一提,而唐英智连雪家的嫡出小姐都敢动,又怎么会把蝼蚁的挣扎放在眼里呢?
在强者面前,有时弱者的不甘与努力会显得格外可笑。
唐英智与钱云笙这两人,显然前者是强者,而后者是弱者。但若是抛开一切来论,单独唐英智这个人并不比钱云笙强到哪儿去,可前者拥有了后者无法企及的外部力量,那便是压倒性的绝对权势。
钱云笙双目赤红地瞪视着站在他身前的男人,他狠狠地咬着嘴中的手帕,上下颚咬合的肌肉突突地直跳,鼻子发出粗重的呼吸声......他此时此刻,除了愤怒,剩下的全是不甘心,近乎于绝望的不甘心。
作为一个男人,在看到自己的女人被羞辱时却无能为力,甚至自身难保……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
深沉的无力感如滔天的海潮般淹没了钱云笙,在掌握权势的人面前他就像是个废物:
无能、没用,渺小卑微的如尘埃,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碾压于脚底。
他的绝望快令他崩溃了,以至于他开始怀疑,同顾明月私奔,是否是一件他头脑发热所做下的最愚蠢的行为。人生中第一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情感,去追求自己所憧憬的幸福,竟然是错误的么……他对自己的妥协,却换来了两人沦落至此。
望着对面咬唇注视着他的顾明月,钱云笙无法承受地闭上了眼。
是他害了她。
在世间的低层摸爬滚打的人,明明最是熟悉这世上生存的法则,明明了解娇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所不知晓的一切世间的残酷……妄想自己有守护的资格,却忘记了自己根本没有守护的力量。
钱云笙恨透了自己,他是导致这一切不堪发生的主要责任人。
如果死亡,就能还给他心爱的女人她本该拥有的未来,挽救她被扭曲的人生,钱云笙现在恨不能立即去死!
可他清楚,唐英智不会轻易地给人痛快。
在钱云笙愤恨唐英智又自责绝望的同时,唐英智扯出了他嘴里的手帕。
“表情真不错。”唐英智的指尖在钱云笙的玉面上敲动,“你就先看着吧,等会儿再轮到你。”
高高在上的男人,声音里透出残酷的冷意,并充斥着足够的破坏力。
“放开她!唐英智你放开她!唐英智!!!杀了我!都是我的错!你他妈的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放过你!”
钱云笙猛地站起身撞向唐英智,可他行动不便,非但没能创击到那个男人,反而被对方一脚踢中肚子,重重地摔在了地毯上,剧痛使他身子躬成了虾子,蜷缩着呻吟。
即便冷汗如黄豆粒般布满了他的额头,即便他咬牙仍止不住溢出疼痛的抽气,那双耀如漫天星子的眸子,仍带着利剑般的光芒,刺向轻笑着的唐家大少。
“欺负……女人……算是什么东西……孬种……下流……”
“真吵。”
唐英智微皱眉,把手帕又塞回了钱云笙嘴里。他一拳砸向钱云笙的左脸,给他身上添上了又一处狼狈,随后活动着指关节道:“等我玩完了,会顺了你的愿,先呆在一边安静地等吧。”
嘴里洁白的帕子渐渐漫出了血色,钱云笙努力地扭动着从地上撑起身子,忍着五脏六腑的痛意,一步一步地朝着顾明月的方向跪滑着挪去。
在唐家大少眼里,钱云笙的行为毫无意义,他反而被他狼狈的模样给逗得哈哈大笑,轻蔑地瞥了对方一眼后,便兴致勃勃地欺身压上顾明月,搬过她的两条美腿环在了腰间。
把手伸进那小巧的贝肉里,隐约摸得出未干的湿意,唐英智一手搓揉着顾明月的香丨乳丨,另一手熟练地解起裤腰带,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把小巧的手枪,想必是以备不时之需。
就像顾明月适才的轻言软语,她的表现全然是百依百顺,睁着一双如小鹿般清澈而又奇异地魅惑的眸子,以手附上唐英智裸露的胸膛。以钱云笙的角度看着像是推拒,而在唐英智的感受里,摸在肌肤上的凉滑柔荑则是欲拒还迎的调情,他未感受到一丝的抵抗力。
说实话,唐家大少有些扛不住了,他身下的热铁灼烫得惊人,直直把裤裆撑出了一处惊天的帐篷。自少年开荤以来,他经历过形形色色的女子,他曾经以为世间已经没有女人能使他把持不住,没想到顾明月却是个特例。
本身没有女主光环的顾明月,生生地在任务里练就了一身收放自如的魅惑本事,各色的男人成就了她,过去在灵魂里所沉淀出的芬芳,绮丽而神秘,投放在肉体上的一举一动,只要她想,便可以挑动男人心底的那一处骚痒。
男人的本质,或者说是生物的本能,使他们不论有着多么不同的性格和背景,在稀世美人儿面前,都是一样的。
不论喜欢或厌恶,交衍的欲望都是不变的。
或许该归功于唐大少太过自负,或许是他自以为准备齐全,手心里的二人插翅也难飞,又或许是顾明月的外表太有欺骗性,让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从未想要去防备……当一支小巧而又简洁的西洋金属尖针发簪抵在唐英智心脏处的时候,他僵直了身子。
躺在沙发上的女人,带着波浪弧度的发丝娇娆地漫布在鹅绒软垫上,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惹人怜爱,而卡在骨头缝隙中分毫不差的尖簪头是那么的精准,只要她稍稍使力,唐英智毫不怀疑那根金属利物会刺到他的心脏里。
既然已经知道这趟旅途多舛,顾明月又怎么可能不进行准备。手里的这根小巧精致的西洋发簪,便是她从雪荷泽携带的首饰里挑拣出来的,在没有其他武器的情况下,姑且可以将就一用。
暗杀就是这样,并不需要多么惊世绝伦的武器,并不需要多么顽强耐久的体能,重点在于——速度、技巧,与时机的掌握。
顾明月用手抚摸起唐英智僵硬绷直的肌肉,从他的肩膀沿着后背滑到腰间,带着调情意味的手来到男人的腰间,精确地握住枪把,并迅速地把它从套子里抽出来,一个调整枪口便抵在了男人靠近沙发背一侧的侧腰上。
优劣形势突然间掉转了个个儿,兼之顾明月的动作称得上是迅疾如电,唐英智有心想要反制,却赶不上女人手上的速度。
只要他一动,顾明月手里的尖簪势必会刺破皮肉,结果他的性命。
“呐,我们做个交易吧?”顾明月抬头凑近他耳边打着商量。她的脸埋在唐英智的肩膀上,吐出的声音极低,身子又一抖一抖地在闷笑,看着好似在哭一样。
“想要我放了你们,没门儿!你以为你们可以安然无恙的走出去?别痴心妄想了。”唐英智也是识相,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回道。外边的人可能听不见,但离二人极近的钱云笙却是听到了,他有些茫然,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头。
每个字掰开了他都明白,组合在一起却让他听不懂了。
唐英智的面容扭曲,气到极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狰狞,他恨不能立即结果了顾明月。
“省点儿力气吧,别试图动手。”顾明月凉凉地警告着,“我们过招儿的套路不同,我万一手滑可就麻烦了,您的命多金贵啊,是不是?”她停顿了一下,故作无知地说:“唐家大少若是死在这里,你说该有多有趣,就不知你那位好弟弟,可否撑起来唐氏一门?”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唐英智只想一拳把美人儿的脸砸烂。
“说吧,你想做什么,我、一、定、满、足、你!”
下一章正统啪啪啪
与戏子私奔的军阀家大小姐之十(微h)
“唔……啊……嗯……”
隐忍的呻吟声伴随着肌肤撞击的声音,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地传到了包厢外。
年轻的副官,在门外板直身子站得笔挺,面上看不出特别的表情,两只耳朵却红了个通透。
光听声音就能猜出里面的“战况”有多激烈,也难为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从始至终都忠诚地守在包厢门口,寸步不离。
唐家大少得二美双飞,众人都料想他一定会爽上了天,越听包厢内的声音越心痒难耐——自家老大叫得如此动情,那小娘们儿和兔儿爷定是十分可口了。
包厢外一群唐英智额手下在偷笑,包厢内的光景,让顾明月想仰天大笑。
可谓是幻想与现实一般都有些出入,结合因果的推测有时也不一定正确。唐家大少现在的处境,也确实能称得上是别样的酸爽,他这一辈子都永生难忘的酸爽!
“啊……好快……啊嗯……啊啊……不……行了……用力……再用力……唔啊……要到了!啊……”
如小奶猫一般的女人呻吟简直能让人身段酥软,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而如此媚人的声音的主人——顾明月,故作平静地收了声。若是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不难看出那对儿又黑又亮的眸子里的戏谑,以及隐忍多时的笑意。
“快,动作别停,继续叫。”顾明月压压嘴角,小声地催促着。她的枪口贴在唐家大少的脑袋上,身上还揣着从包厢内搜罗出的可用武器。
只见唐英智额角抽搐地虚虚交握双手,两面掌心不停地分离再击合,同时嘴边恰到好处地附上几声销魂低沉的呻吟,配上他那双喷着火的眸子,带着十分的喜感。
包厢里的另外一人,钱云笙坐在沙发上,他好不容易憋住了即将破口而出的笑声,掐住自己的大腿僵着脸附加上两声捏着嗓子的呻吟:“好厉害……啊……我也要不行了……唔……”
他每次“呻吟”完,都会把脸埋入垫子中趴在沙发背上闷声笑一会儿,这次也不例外。
顾明月的嘴角则是咧开又合上,她脸上的肌肉都快酸了,支撑得好辛苦。
作为包厢内唯一没有笑也不想笑的唐英智,他想要咆哮着拿把机关枪把包厢内的两人全部“突突突”给崩了!
唐英智觉得自身深受羞辱,到嘴边儿的肉溜了,他竟然还反过来成了那片肉,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憋屈。
不过唐大少有个优点,他善于总结自己的失败,于是他在被逼着表演的时候,脑中一直思考着两件事:1)他检讨自己的自负,2)纳闷顾明月的身手。
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你也没看她有多大劲儿,也没听过她学过功夫,怎么动起手来恁地飒爽,速度快得竟令他都无法招架,并且一招一式皆夺取命门,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所以这事儿有些蹊跷,要么是他手下的消息系统出误,要么就是雪家有意隐瞒嫡出小姐身手不凡的事实。
又或是,雪家一直不清楚,而雪荷泽一直自己在隐瞒……唐家大少思路广阔,想着想着竟是想到了雪荷泽曾经留过洋这一点上,又思及她的姨母嫁给了美国富商,现在在北平尽是和些有权有势的人交际,据说和各国大使的关系亲密非常……唐英智只觉得自己脑中灵光一闪,抓住了雪荷泽会武的重点。
若是顾明月知道唐家大少在想什么,她不得乐得前仰后俯。这男人思虑过重,此番倒是便宜了她。
唐英智越想越觉得自己所思极有道理,这女人若不是……又怎么会这些实战格斗技巧,又怎么会对枪械武器如此熟悉,又怎么会临危分毫不乱。
这下,唐家大少被自己思虑所绊,反而有些束手束脚地不敢动她了。
谁知道她背后有些什么人,谁又知道她带着钱云笙出走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是否真是私奔这么简单。
当下各地军阀势力错综复杂,背后多少都渗透了些国外势力,动她一个小小的雪荷泽不怕,就怕是惹恼了她背后的靠山。
如此看来,雪家怕是在其中也有牵连,无论雪家众人知情与否。
妈的!唐英智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事情未明之前,这姑奶奶他以后也不能妄动。门风受辱以及今日之耻,到底何时能报!
乌云聚顶,这四个字十分贴切地形容了唐英智现在的心情。
好在顾明月识分寸,没有太过分地令唐英智做出点什么取乐的事儿报复。否则一旦唐家大少怒发冲冠,不管不顾地喊人要把二人弄死来个两败俱伤也是可能的。
唐英智的内心已经把顾明月看做了与国外势力有勾结的女特务,这是目前的顾明月怎么也想不到的,正巧歪打正着地解了她此番大胆行为的后顾之忧。
顾明月对唐英智如此听话只觉纳闷,可她左思右想均不能得解。反正只要事情对自己有利,弄不明白因由又何妨,她倒不愿去费多余的脑子了。
原本漏洞百出,充满了未知数的计策,顺利得超乎预料,唐家大少因为顾忌,所以按耐遵从,或许也有他摸不清顾明月身手程度的考量,以至于从被逼表演,到让他唤手下把二人的行李带到包厢,,他竟都配合着做到了。
年轻副官提着行李放到包厢内的时候,忍不住抬眼悄悄地瞄了一眼沙发上的三人。凌乱的衣衫,裸露的大腿胸膛,刺激得他面红如血,心跳如鼓,不敢仔细打量,便恭恭敬敬地退回了门外看守。
唐大少额上的青筋在目睹了自家手下的表现后,又欢脱地蹦跶了起来,心里有气却又不得发作,直恨得牙痒痒。待他此番回去后,定是要把还是雏儿的副官守卫通通换掉!连主子被挟都注意不到,太丢人现眼了!
有了行李,顾明月立即催促钱云笙把值钱的物件挑拣到一个小包袱内放好,至于食物和换洗衣物一类的通通不要。两人此行匆忙,随身的行李本就少,没过一盏茶的功夫,钱云笙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外面的雨势渐小,顾明月估摸着再等不久,政府方面的人员便会得知本趟列车被“土匪”劫持了,当地势力想必很快会出动警备力量,以防本次劫车事件再次演变成为国际问题。
唐英智和他的手下们,故而不能在此逗留太久了。若是被人发现他伪装成土匪劫车,不论有何种理由,唐家的富贵将由他亲手画上终点。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顾明月和钱云笙合力把唐英智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并不忘往他嘴里也塞上手帕。顾明月本想用之前塞过钱云笙嘴里的那一条,但她在行动前想了想,最后在唐英智阴狠的目光里,给他换上了一条崭新干净的帕子堵在嘴里。
“别看了,我知道我们很良善友好。”笑眯眯的美人儿轻拍着被绑成肉粽一样的男人。
“呜呜呜呜唔(我去你x的)!”
为了防止唐英智能够轻易挣脱束缚,为了保证他的手下就算是解绳子也要用上不少时间,顾明月坏心地招呼钱云笙一起给唐英智绑得花样百出,光结扣就环环相扣,处处都有。
末了,顾明月左看右看,总觉得还有点地方不太满意。终于在扒着窗户跳车之前,她想到了不满的症结。
转身迅速回到唐英智身前,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里,顾明月手起掌落,一巴掌把他拍晕了。
皆大欢喜。
没有唐英智的吩咐,他的手下哪里敢轻举妄动,等他们发现自家老大这副尊荣,光是赶时间撤离便会是一阵兵荒马乱,谁还会有时间去找他们呢。
倒挂在车厢底部横梁上扒牢一根铁杆的顾明月和钱云笙隔着些许距离遥遥一笑,重新开启了这趟新生活的旅途。
好在顾明月有毅力,钱云笙又有些练功的底子,两人没有了包袱款款的累赘,从火车退回车站再重新发车直到到达天津,硬是坚挺地在车厢底下支撑了近20个小时。
当灰头土脸的两人从车厢底部腰酸背痛手抖腿麻地钻出来时,互相看到对方都吃了一惊。原来这一路上风卷雨落,二人身上脸上不免溅到了不少泥点子,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灰扑扑的泥水印记,面部只有眼睛还能稍微辨识出个形状,整个人形同逃荒避难的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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