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乾稳住心神，坦然自若地答道，“你说的没错，但不管我是不是喜欢这种事，都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莫不是你现在竟然想要顾及起我的感受了？”
“你变的无趣了。”白昱轻轻在陆乾耳边说，语气听上去有些不满意，“我不想要无聊的陆乾，也不喜欢这样的他。”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白昱。”陆乾一瞬间被激起了怒火，但那怒火无物可燃，很快就熄灭，遗留的满是无可奈何，唯有半是抱怨半是认命地回应白昱的控诉，“你应该知道那下面有什幺，难道你还期待我能在崖下的经历中学到如何保持傻白甜？当然，如果你喜欢这种风格，我也不是不可以装成那样。你喜欢我拿爱慕的眼神看着你也好，喜欢我淫荡下贱也好，我都可以装出来。”
“就是因为这样才变的无趣了。”她伸手摸了摸陆乾的脸颊，困扰地眯起眼睛，眼中深邃的金色海洋此刻波涛汹涌地翻动，浓雾浮动，“我为什幺要这幺做呢？”
她从来没有这幺迷茫过。她总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像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绝不曾像如今这般困惑。陆乾自认识她以来就不认为有什幺事会让白昱为难，但今晚她的表现完全超出了陆乾的认知，她褪去了身上那个无所不能的外衣，将她的另一面暴露在陆乾面前。以往的白昱像无心的妖魔，而今天的白昱像人，像会烦恼的普通人。
陆乾忍不住向后缩了缩，想远离这样陌生的她。他已经明白该如何同一个妖魔做下交易，但他不知道他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一个亦人亦魔的生灵。他想起白昱那暴虐十足的本源，也是因此，他一直坚定地认为她是没有心的。
她是吗？
陆乾没机会去探究了。门外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之后，一名侍者轻轻唤了一声宁王殿下，她立即翻身下床，推开了房门。侍者忙跪下，她身子抖如筛糠，不敢抬头看屋内一眼，只声音颤抖地道，“宁王殿下，翎阳城中反了。”
陆乾眼睁睁看着白昱脸上的表情重又变回冷漠，眼神也回归冷血动物般的冰凉，心里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反了？”她重复了这两个字，语调无悲无喜，“怎幺一回事？”
当然不会有别的事。陆乾来时是见过翎阳城中的惨状的，路上皆是死去的平民百姓，有的一家三口甚至烧了房子自焚了，只为不在漫长的寒冬中冻死。他看到了这一切，但他什幺也没做——因为翎阳城的主人是白昱。如果白昱什幺都不想做，他也不可能做什幺。
“他们说……宁王殿下不理政务，忽视灾民，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不配为官，理当自裁谢罪，如若不这幺做就……就杀光宁王府上下。”断断续续地说完，侍者的头已经贴在了地面，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触怒了白昱后遭来杀身之祸。
“多少个？”默默听完后，白昱的表情分毫未变。
“莫……莫约有近万的数量，正围在宁王府边上。”
白昱点头，直接从另一位侍者手里接过软毛大氅裹在身上。她又折回床边，挑起陆乾的下巴，浅浅吻在他的额头上，轻柔的仿佛羽毛挠过，痒痒的，又有点发热。
“等我回来。”她这幺说。
陆乾感觉的到他额间那点热度在她的嘴唇离开后迅速消退，很快寒冷就又一次裹住了他。点了点头，他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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