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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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花凋 095

无休止的缠绵之后,朵澜全身酸痛,无力地窝在不嗔怀里。

一头青丝早已散乱开,铺洒在二人前。

不嗔额上汗湿,闭着眼靠在衾枕之上,左手环着她的肩头,用力圈紧她。

朵澜很累,全身像是火烧过,水浸过,可是睡不着,满腹心事,只能陪着他靠在车边跟他一同沉默。

不嗔的表情,是她没有见过的凝重压抑,剑眉拢在一起,沉得有些吓人。

那样的复杂,好像是心底有太多的秘密深藏不露。

“小叶子。”

他伸手捞起一缕她的发,在指间*着那柔顺的发丝,眼神渺远。

他只是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又陷入一片沉默,本来就没定下来的思绪,似乎又开始远游了开去。

直觉里,朵澜知道,他要同自己说些什么。

果然。

“若我不是我,你还会待我像从前一样么?”

男人犹豫了一下,终于启唇出声。

我不是我?

那你是谁?

朵澜被问得懵住了,她不曾想过,单纯如一张白纸的男人,也会有这么复杂的心思。

为了打破这凝重的气氛,她挤出个无邪的笑来,一如往常。

“你不是你,那还会是谁,是妖怪不成?”

她伸出手指,点着他挺直的鼻梁,娇笑道。

哪知,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正色道:“你都不想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

朵澜彻底愣住,她不傻,外面那几十个黑衣人,对不嗔全都毕恭毕敬,透着敬畏和恐惧。

西域神教,吕书辞跟她说过的。

只是,不嗔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不嗔不和她绕弯子,勾起唇,无奈地笑笑。

“我是他们的少主,也就是,西域神教,教主之子。”

好轻的一句话,然,却重重击在她的心头。

神教,那不就是中原武林口中的那支邪恶的力量。不嗔,他竟然来自那里……

不再是不问世事,一心修道的少年道士,此刻,他已经背负了血海深仇。

“我要报仇,我要重新复兴我父亲的伟业。”

他平静地开口,就好像说着天气吃喝这样平淡无奇的话语。

这一点,他毫不迟疑,唯一令他有些裹足不前的,就是她。

她会怎么看他。

若他执意要和汲家作对,她会帮助哪一方。

若他不停杀人手染鲜血,她可会惧他恨他怨他。

若他……

他不敢想,一想,就是彻骨的寒,钻心的疼。

“我、我不知道……”

双手捂住脸,朵澜无声地呜咽起来。

“我周围的人,为什么都要那么复杂……只有你,我以为只有你……可还是……连你也……”

她不住地抽噎,说不下去。

可是她的意思,他懂。

他是她残酷生命里少见的一抹亮色,如今,终是也黯淡下去了,不是么。

腰间一紧,他一个翻身,已将她压在身下,温热的气息有些许不自然的僵硬。

“你……可是后悔了?”

声音里有冷淡,也有……紧张。

朵澜脸上泪痕未干,一双眼哭过,更显得水汪汪得可怜见。

“我会是大麻烦的……”

她喃喃,眼中失神。

是啊,不嗔如果要血洗中原,那么汲望月和吕书辞,都是他不可避免的对手。

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三面夹击,无处可逃。

闭上眼,好累,好苦。

抱紧她,他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的眼底,满是挣扎与哀伤。

“我爱你。”

猛然一惊,这话,此前从未有人对她说过。

因为未曾,更显得弥足珍贵。

她视线模糊了。

其实,不嗔还想说,我愿放弃一切,只要你在我身边。

可是,看着她哭泣,他说不出来。

三日后,果然如司命所说,已经到了天山山脉以北。

雪山之巅,便是神所在,在那一片白色缭绕的深处。

山脚下,大家齐齐勒住身下的马——纵然是汗血良驹,也是爬不上这样的山的。

猛烈的风,吹得叶朵澜发丝凌乱,双颊通红,她抬眼,望着面前巍峨的高山。

与世间万物比起来,人,果真渺小。

日光刚刚照到山巅,雪山之上,冰川折出璀璨的光芒。

千年不曾融化的皑皑白雪,在阳光下,几乎要将人的眼睛刺瞎。

“我们……要上去么……”

她低语着,唇瓣翕动,早已被眼前雄浑气势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万丈绝壁,她只有那三脚猫功夫,如今跟废人没什么差别。

身边的人,纷纷下马。

“我抱着你!”

不嗔勾着唇,挑衅一般看向身侧的第五鹤、汲香川和汲寒烟。

“我的三位贵客,想必您几位是可以上去的吧。”

不嗔为了一路顺畅,缩短时间,不惜用给他们三人服下毒药,强迫他们与他一起回西域取解药。

这样一来,也能掩饰行踪,可谓一石二鸟。

三个人均是冷哼一声,同样有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雪山。

他一躬身,将朵澜拦腰抱起,身形快如闪电,双足在地上用力一点,便拔高身子。

早有十余个黑衣属下,先他一步,同样高高跃向山风,左右分布,似乎在保护着不嗔。

足下毫不停留,每一次踏上皑皑冰雪,很快便再次腾起身子,瞬间便飞掠出几十丈。

像是一只白鸟,飘摇飞翔,稳健的身体圈住娇小的她,不住地翱翔。

等到朵澜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平坦的伸展出来的平台悬崖之上。

见她脸色有些惨白,不嗔伸出一只手,贴向她的后心,缓缓输送着真气为她暖着身子,笑着说道:“飞的感觉喜欢么?”

朵澜点点头,很快全身温暖起来。

几乎是同时,司命、第五鹤、香川和望月,以及其他教中人,已经掠上来,只是各人武功底子不同,高手们依旧脸色不变,呼吸平稳,有些年轻的侍卫们,便显得气喘吁吁了。

情不自禁地往下望了一眼,她差点晕过去,再不敢往下看,视线保持着水平。

闷笑一声,不嗔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脚下朝一处山体缝隙用力一蹬,只见那缝隙像是活了一样,发出沉重的声响,像是机关的声音。

果然,厚重的山,好像被“劈开”一样,分开来,显出一条笔直的大道。

无数的黑衣男子,跪伏在地上,不嗔的身影刚一出现,地动山摇的声音便齐齐响起,撼动云霄。

“恭迎教主!”

暌违了二十多年的西域神教,终于迎来新的主人。

站在不远处的司命,吐出一口气,望着天空,在口做了个教中特有的手势,眼中似有泪光闪过。

“教主,您看见了么?愿您保佑少主,一统中原武林,复兴西域!”

依旧被抱在怀里,见到处都是人,朵澜有些羞怯,觉得不成体统,挣扎了一下,想要自己走。

“别动。”

不嗔没有看向她,淡然地接受着四周的恭敬膜拜。

她不曾知道,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还有这样一个神秘所在。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才轻轻将朵澜放下。

她抬起眼,再次震惊,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座殿堂般的地方。

众人都有些称奇,饶是第五鹤出身皇家,也有些震惊,这样奢华金碧辉煌的地方,甚至比他父皇的殿,还要豪华。

“不嗔,不嗔你放开我……”

瞥见大家的惊奇神色,尤其是有一些服饰华美,一看就颇有地位的年长之人,不悦地盯着两个人紧握的双手,朵澜有些担忧,小声地喊着不嗔。

谁知,他不为所动,反而握紧了一些。

他拉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金色的台阶。

台阶之上,是同样金灿灿的玉座。

眼看越来越近,朵澜一时乱了方寸,挣扎开他的手,不安与紧张,全都透露在脸上。

他要做什么,当着他的教徒,要做些什么!

“教主,您……”

已经有几人看出端倪,瞧那装饰样貌,应该是和司命同为教中*,或是长老吧。

为首一人,上前一步,寒了面孔,一指叶朵澜,“教主,请恕属下冒犯,这女子出身莫名,教主万不可被她迷惑……”

不嗔淡淡,扯出个单音节的“哦”。

却并不理会,只是仰起头,冲着站在大门处的司命扬声问道:“大*,请问顶撞教主,质疑教主,在本教,该当何罪?”

司命闻言,笑得如沐春风,恭敬地一拜,朗声答道:“回教主,以下犯上者,杀无赦。”

说完,他身形一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光一般,逼近刚才说话那人。

只听“噗通”一声,方才说话的*已经倒地不起,血,慢慢从身下渗出来。

司命表情不变,随手用死人的衣裳擦了擦手,恭顺地站在一边。

“都看懂了?”

不嗔含笑看完这血腥的一幕,环视周围,只见殿中,再无人敢与他对视,均垂头不语。

朵澜瑟瑟抖着,强忍下呕吐的欲望。

他倒是脸不变色,撩起自己银袍下摆,率先坐在那权利之巅,冲她伸出手,“小叶子,过来。”

第五鹤等三人,焦急地看着金阶之上的一对男女。

他们不傻,不会选择在这里动手,太不理智,只求不嗔不要伤害朵澜才好。

“不……不要……”

朵澜嗫嚅着,不停地小步后退,眼看着,就要退到第一级台阶之下。

见她退缩,不嗔的脸色忽然极为难看。

他忽然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问道:“你不想要他们三个人的解药了么?你要眼睁睁地看他们死掉?”

“呵呵,算算时间,这毒,也快发作了吧。一滩血水,哦不,是三滩血水呢……”

鸷的笑容,现在他的脸上,似乎笃定,她一定会屈服一样。

果然,她一惊,大梦初醒一般。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与他的右手交握,一步,两步,三步……

“不要!”

“朵朵,别过去!”

“别!”

立在堂下的三个人,同时出声。

她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果然看见三个人焦急的神色,她轻轻摇摇头,右手食指,点在唇上,做出个噤声的姿势。

我不要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有事,否则,我会很愧疚,很愧疚……

见她乖巧地落座,不嗔笑了,这一次,是开怀的笑。

他凝视堂下的目光转到她的侧脸上,深邃的眸中透着摄人夺目的光。

“小叶子,和我看这江湖吧,看它究竟多险恶,多有趣……”

朵澜如坐针毡,心底似有万千小虫噬咬。

他俯身,她闭眼,温热的吻,落在她光滑的额头中央。

此生不换。

矢志不移。

半月后,雪山脚下的集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这里是中原和西域行走的必经之路上,一处繁荣的小镇子。

牵着骆驼包着头巾的商人,贩卖奇珍异宝的小贩,不断挑选商品的买者,穿梭其中,应接不暇。

初春的雪山脚下,早晚尚寒冷,正午时分却是阳光遍布,暖意融融。

人群中,不高的少女闯入人们视线中来,她的肤色极白,与这里的姑娘们都迥然不同,耀眼的及腰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脑后,只用一末端系着两个银铃铛的丝带绑住其中一缕,随着行走间,清脆的铃音叮咚作响。

璀璨的双眸,在阳光的映下,点点如星辰。

“朵朵,该回去了呢。”

身后温柔的男人搭*的削肩,轻声建议着。

“夫君,你真是小气,出来这么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朵澜冲着第五鹤莞尔一笑,谁能想到,堂堂小王爷,蛰伏在此。

宠溺地她的头,他抬起头,眯眼四下一望。

不对劲,这里本是集市,但为何出现了许多武林人士,难道是中原那边,发生了什么?

他们几个人,自从跟随不嗔来到神,最近这几日,因为朵澜吵着要下山转转,不嗔无法,这才同意。而这半月时间,他们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他循循善诱,“汲香川和汲寒烟还被当做‘人质’呢,其实我倒是不在意,不如为夫带着娘子跑了吧?”

果然,这法子一下拉回了朵澜的心思,咬住唇,她眼中原本兴奋的光芒收敛,点头道:“我玩够了,我们快回去吧。”

第五鹤苦笑,这小丫头,果真是舍不得那两兄弟。

牵了她的小手,两个人刚要走,只见不远处聚集了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像是在听着什么。

走近几步,果然众人围着中央一人,那说书之人,此刻正说得口沫横飞,双手比划,神色飞扬。

“且说那弃命山庄的少庄主,就在十天前,前往广宋山。汲吕两家,当天夜里展开一场血战……诸位要说这少庄主是何人,这就要说到二十年前那段江湖情事。想当年,那汲望月和吕家的少当家为了一名女子……”

眼前一黑,耳边隆隆!

什么?!

卷四 花凋 096

本章配曲——萨顶顶《万物生》:

从前冬天冷呀夏天雨呀水呀

秋天远处传来你声音暖呀暖呀

你说那时屋后面有白茫茫茫雪呀

山谷里有金黄旗子在大风里飘摇

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

两条鱼儿穿过花一样咸的河水

一片河水落下来遇见人们破碎

人们在行走身上落满山鹰的灰

死一般的山上,冷硬的褐色土地,早已被血染红,只有无家可归的鸟儿,声声悲鸣。

重新踏上广宋山,叶朵澜心头沉重得无以复加。

虽然早知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她不想,竟然来得这样快,这样急!

愈向上,血腥味道愈浓重,还未冻结的血脂,一脚踩上去,没过鞋帮。

山上,不时可见残破的肢体,叫人不忍逼视。

“若不是亲眼所见,真难相信,中原两大世家,竟然这样急不可耐地火拼了?!”

身旁的不嗔,摇了摇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从西域返回一路上,叶朵澜几乎不吃不睡不说话,只是在每日落日的时候,看着最后一丝阳光没入黑暗,会说一句“还有多久能到”。

至于汲香川和汲望月,毕竟手足情深,心系望月,同样迫切地返回中土。

几个身世背景格完全迥异的男女,再次因为命运的羁绊,而一同作伴回来。

眼前赫然出现一块石碑,“广宋”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就是出自吕书辞之手。

此刻,那白色的石碑上,竟被染上了几个血手印,看得出,那是濒死之人在挣扎时按上去的。

过了这碑碣,就是广宋吕家的地界。

此时,广宋山庄主院之前,那座占地甚广,平坦开阔,以整块帝王石砌造而成的岭台之上,正在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只见数不清的灰衣人和黑衣人,到处追逐奔掠,地上早就躺满大批的横七竖八的尸体,不断还有人在倒下毙命。

双方轰隆的杀伐之声,足足传出十里之外,犹自清晰可闻。

拼命赶来的一众人,被那直入云霄的打斗讹喝声震惊到,再也顾不得,迅速上得岭台之上。

顿时,汲氏兄弟心急如焚,两人皆是仰天长啸,啸声如若龙吟,更隐含功力,震得岭下的松柏林,抖落一地的松针柏叶。

寒烟与香川加紧脚程,运功至十二成,瞬间,只是一闪,跟随其后的朵澜等人,就看不到他们的人影。

“你们!”

她与吕家人的真正关系,还未与两人说明,因此,他们还一直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替汲望月担心。

而事实上,她从知道这消息开始,便陷入了巨大的天人交战。

她自然不会不孝,她是吕家人,可是,一想到汲望月也有可能战败惨死,她同样心痛难忍。

一想到此生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正在对决,她同样发啸以应,在凤唤般的悠长啸声中,人似经天长虹,带起一抹流光般闪向岭台。

其实,她分明已无多少功力,尤其一路上颠簸劳顿,别人不知,她是清楚自己的身体,早已强弩之末。

汲香川扑出岭下树林,便已见双方混战的人马,于是脚下不停,手臂罩向灰衣人,凡是他所经之处,身穿灰色衣裳的吕家儿郎,没有不应指而倒。

就在香川刚到达平坦的岭台之上,几个吕家的徒弟欺身而上,七八种不同的兵器,自各个方向,带起呼啸的劲风,蜂涌着向他招呼而来。

而他对敌人攻来的兵刃,仿佛未见一般,飞掠的身形,突兀地停刹于空中,宛若一朵盛开的浮莲。

那些人手中的兵刃,被一股莫名巨大的反弹力,震得脱手飞坠。

“寒烟,这边交给我,你上去找大哥!”

寒烟此时已随后赶到,香川扬声吼道。

寒烟点头,就势放倒几个围上来的吕家人,闪身继续向上。

待他终于在无数人中,寻到汲望月,不由得目眦欲裂,双眸急得泛泪,怒吼道:“大哥……”

只见望月的红色衣角,沾染无数斑斑血迹,手执着三尺半长的“火”,剑身上不停地甩落着一溜子血珠。

此时的望月,发丝散乱,鲜血横溢,背后一道皮翻卷,几乎见骨的口子,血迹淋漓,随着他回旋飞掠,点点沥落地面。

然而,他虽是重创在身,脸上神情依旧淡漠,不露痕迹,好像这一身的伤,是在别人身上一般。

而他的对手,要比他更惨,很多早已去见了阎王爷。

“大哥,小心!”

眼看着望月后面又奔上来两人,寒烟双掌猛挥,手上夹着千斤之力,陡然袭向那偷袭的两人。

这边,第五鹤不嗔和朵澜也已追了上来,原本有些溃退的弃命山庄的人,乍一看见二少爷和三少爷的到来,似乎神一振,颓势瞬间扭转。

只见越来越多的灰衣弟子倒下,惨不忍睹,血横飞!

朵澜焦急,随便抓了一个人,大声问道:“我爹……吕庄主呢?”

那垂死的弟子吐了几口血沫子,才气若游丝地回答道:“庄、庄主受伤多日,还在养伤……”

被这话一惊,她死死拽着那人的脖领,“那现在是谁管事?”

“大师兄典越……”

拼命挤出几个字,那人脖子一歪,死了。

朵澜顾不得,只好扔下他,转头运气喊道:“典越?典越!我是吕庄主义女叶朵澜!”

她喊了两遍,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瞬间而至,那人也甚是狼狈,头发散乱。

打量了她几眼,男人眼中竟然冒出欣喜的光芒。

“小师妹?!”

身边的不嗔和第五鹤,闻言皆是一愣——

典越叫叶朵澜,小师妹?!

朵澜没有心思与多年未见的大师兄多做寒暄,抓住他的衣袖,哽咽道:“我要见我爹……”

吕书辞的寝居之外的一间花厅里,庄中地位较高的人物,或坐或立,都在焦急等待着。

终于,黎倩脸色疲惫地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因为疲惫,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夫人小心!”

几个年纪稍长的人赶紧搀扶,焦急道:“夫人,庄主伤势如何?”

此时的黎倩,脸色微现苍白,额前见汗,有些*,在朱儿紫儿的搀扶下,坐定在一张酸枝镶玉的太师椅上。

摇摇头,她幽幽叹息。

“‘尸引’的威力太可怕了,若不是有百年金丹强压着,我恐怕……恐怕……”

她顾不得一众人在场,竟是掩面而泣,浑身颤抖。

她好恨,为什么,为什么汲望月还是不肯放过吕家,她与他,早就结束了,为什么!

门外忽然奔进来一个人影,直直扑向黎倩怀中。

“娘!娘!”

叶朵澜看见黎倩失声痛哭,心中猛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她还未来得及和爹爹相认,就自此天人永隔?

不!她不要!

黎倩吃了一惊,待看清眼前的少女,又惊又喜,颤抖着*她的小脸,喃喃道:“天啊,轻儿……我是在做梦么……”

朵澜止不住地嘤嘤哭着,抱住黎倩,“娘,我、我回来了……”

母女顿时相拥着,哭作一团。

顾不得众人惊诧的目光,朵澜抹抹眼睛,问道:“爹爹如何了?”

黎倩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擦擦眼睛,忧心道:“我还是没法子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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