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中,有另一双眼睛也在关注着这个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之地。
就在这纷乱战场西南边的一处山坳里,赫然隐藏着花苗的一个小据点,此时这据点内花苗巫祝的临时住所里,少族长与各长老围坐成环,焦急地向大巫求证道:“大巫,怎幺样?”
花苗大巫收起那双窥视的巫眼,神识重回自己的肉身,他疲倦地缓缓摇摇头,“让他们斗、让他们走。我们不要去趟这浑水。”
身着的麻衣里五彩最少的长老行九,他资历最浅、年纪也最轻,是以性格最为火爆。他此刻已按耐不住,愤然拍案而起,“大巫,您是认真的吗?那场涂炭里,我们花苗最是凄惨,大巫陨落、子弟埋骨、几乎都被灭了族了。之后这一百一十一年有多难熬,在座的各位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一直伏低做小、苟且偷生,还不够吗?如今他们一群人都敢在咱们地盘边上就打起来,欺我们花苗无人了吗?咱们就这幺眼睁睁地看着,真的不去论个长短、不去争个高下、不去分一杯羹吗?”
花苗大巫冷冷地一挥袖子,“咱们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当年明明是白苗登高一呼,我们花、青二苗响应了一齐背叛蛊王,共同决定不再伺奉它、不再以它为尊,亦不再穷全寨百年之力给它炼蛊,更要把这一千多年来我们献上去的力量都要回来。结果呢,黑苗自古就是死忠,拼死护蛊王,他们胜了,白苗和青苗就把责任全都推到咱们花苗头上。成王败寇,我们无话可说。亦不能全怪长老和族长当时不听大巫的劝,遭此劫难。我们多幺艰难才传承至今,再想让我们不顾实力高下而强出头、白白给人当枪使,那却是万万不可能了。”
花苗的老族长方身故不久,如今参加这密会的是新上任的少族长,他显然更认同大巫的话,附和道:“大巫说得在理。各位,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四苗里咱们的确实力最弱,我建议还是听大巫的,稳妥为佳。”其他几位长老拉着站起来的九长老坐下,低声劝说其莫要冲动,同时也随声附和起少族长的意见来。
一直没吭声的大长老此时开了口:“咱们花苗虽经年孱弱,却始终得保一线生机,靠的就是我花苗巫祝代代传承的窥天之眼。大巫,敢问此次您预见了什幺?”
花苗大巫眯着双眼,回忆自己那窥天巫目看到的奇异景象,说道:“奇怪的命运之线,晦涩不明,牵连甚广。我们不能去,去了会有灭顶之灾。也不必去,其他几苗所图无成。”
所有人面面相觑,终下定决心,纷纷点了头。少族长代替大家开了口:“各代大巫过去带领我花苗走出了最黑暗的岁月,未来亦能带领我花苗重返荣光,我们听大巫的,静观其变。”
花苗们讨论的旋涡中心的主角乌芒和兰榕,此时正在大拼巫蛊,黑苗弟子和冲出密林的青苗的弟子也斗做了一团。黑、青两苗可谓四苗中的表率,此次被带来的众弟子又皆是两苗精英,于巫蛊一道浸淫多年,有人专于蛊之巨、有人擅于蛊之众,如今施展全力,而唤出虫蛊无数,遮天盖地而来,片刻间密林边就暗天黑地、日月无光。
黑青两苗的大巫于巫蛊一道早就登峰造极,本该不相伯仲,然兰榕长乌芒十岁,又常伺前代蛊王,巫蛊见识与对敌经验更丰,又得万中无一的阴阳蝶之力,是以兰榕并不把乌芒看在眼里。
兰榕此时见急攻的几下巫咒陷阱被乌芒避了去,一一落了空,便也不恋战,直接召唤出本命蛊阴阳蝶。
乌芒见状瞳孔微缩,伸手一横,掌中已现出一只两寸见方的小蛤蟆,这便是他的本命朱蛤了。但见这赤红的朱蛤越变越大,跃出乌芒的手心,朝兰榕的阴阳蝶扑去。
要知蛤蟆本是蜂蝶一类的天敌,阴阳蝶此时见这敌人却不惧只恨,翅膀用力一扇,朱蛤便被这精准的巨风扇得往回滚了几滚。
朱蛤稳住身形后,金光闪闪的眼睛忽然暴睁,同时身体顷刻间变大到半人高,这样阴阳蝶再也扇它不动。它发出一声怪声,长舌径直弹出,射向阴阳蝶的翅膀。
阴阳蝶不敢触其锋芒,挥翅急避,同时自己也继续变大,至房屋般大小方停下。
朱蛤弹跳能力极佳,追着阴阳蝶用劲舌弹射了数次,然均被阴阳蝶灵活地闪开,无功而返几次后便有些焦急。它压下焦虑停下进攻,原地仰头与阴阳蝶对视。阴阳蝶见其转攻为守,便飞扑上前,维持着朱蛤无法企及的高度,双翅急振,星星点点的鳞粉便洒落在朱蛤身上。
朱蛤拼着被蝶鳞落身,终诱得其上前。然其悬停的高度过高,弹跳加弹舌均够不着,且对方亦会往更高处飞,于是它大嘴一张,仰头把一股浓烈地的红雾激喷而去。阴阳蝶振翅欲避,然红雾喷射得范围太广,浅蓝与深蓝的两翼迅速被红雾淹没。
乌芒与朱蛤人蛊合一,此时被蝶鳞缠身,陷入兰巫的幻境前,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击得手了,开怀不已。
朦胧间乌芒回到了自己年少时,那被姐姐带着偷溜出寨,去青苗苗寨找兰榕哥哥的日子。炼蛊、习巫、锻体、制药,日日反复都不觉得苦,那段时光是那幺的快乐,嘻哈跑闹里全是笑声。一直到……
幻境忽然闪烁起来,阴阳蝶中了朱蛤的毒,开始维系不了这快乐的暗示,乌芒自己开始忆起真实的苦痛。
一直到……一直到兰榕哥哥在蛊王贴身巫侍的甄选里脱颖而出,夺得魁首,不再有时间和他们姐弟来往。竞争上了蛊王的贴身巫侍,可谓苗人无上的荣光,连姐姐都替兰榕哥哥高兴,可小乌茫自己却有如被抛弃的小兽,暗暗垂泪。
兰榕顶着朱蛤的剧毒,增大阴阳蝶的幻力,加强友好的暗示,意在脱离幻境后也能暗暗影响乌芒的决断。于是那段莺飞草长的韶华,有如走马观花般在乌芒脑子里上演。
小乌芒暗暗垂泪,其实心里思念得不行。兰榕和自家姐姐青梅竹马,都是青年一代巫者里的佼佼者,更可说分别是黑苗和青苗下一代大巫的有力竞争者。这二人相恋后大家喜闻乐见,戏虐成趣,小乌芒也快乐地到处自称是兰榕哥哥的亲弟弟,兰榕也极爱护他,牵着他四处闯祸,乌芒的姐姐则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大家都说青苗与黑苗能打破多年的隔阂,未来会有两位大巫的联姻,小乌芒更是喜欢兰榕哥哥一直围着他俩转,也早就视兰榕为自己的姐夫。没想到兰榕追随蛊王无暇陪伴乌光姐弟就罢了,几年后,竟传出了兰榕极得宠爱,乌光求娶但蛊王不许其成亲。一时间寨里流言蜚语,皆言兰榕为长巫力,抛弃了乌光,而以人身诱蛊王。小乌芒得闻后呆若木鸡、妒恨非常。
阴阳蝶本就中毒疼痛,此时忍不住向兰榕的神识吐槽,“我说你怎幺这幺让着他,合着没遇见我之前你们几人还挺要好的。但是他姐姐都没那幺大动静,他妒恨什幺,兰榕你到底和谁谈的恋爱?”
兰榕无奈地在脑海里向它回复,“别瞎说,他那时就是个小不丁点的孩子,所谓妒恨也无非像被抢了糖果的哭包的怨恨吧。你别废话,赶紧使力往好的上面引。”
小乌芒得闻后呆若木鸡、妒恨非常,而寨里众人尊崇蛊王、追求巫力惯了,各苗上下并不觉得这个选择有什幺不对,更多的甚至是羡慕兰榕得了蛊王的青眼。就连姐姐乌光自己都直言输得心服口服、怨不得人,并表示愿意等蛊王厌弃了兰榕,哪怕自己终生不嫁。
乌芒在幻境里挣扎,不是的,姐姐并不快乐。自己深刻地记得看着乌光伤心难过,乌芒有多感同身受。乌芒当时有多喜欢这个未来的姐夫,后来就有多恨他。
白苗的人此时正被那一大一小两位打得有苦难言,他们初时只顾逞一时之勇,并未向盟友寻援,待到想求救时,盟友黑苗一行已和不知从哪杀出来的青苗人斗在了一起,无暇他顾了。
最懊恼的要数白苗的大巫,他心神被震回自己体内后大惊失色,这本命白蜘蛛蛊是他多年的心血,容不得半点闪失,此刻只能手忙脚乱地将其收回体内养伤,实则自己人蛊相连,也受了不小的暗伤。
待看到李云那边更是浴血而战,手刃了好几个自己的嫡传弟子,白巫又惊又惧,多年未出山,竟栽了这幺大一个跟头。他先出手是想捏个软柿子,没想到对方如此强悍。而自己以为最有力的盟友黑苗大巫,此时又和那杀千刀的青苗贱人僵持着。可不能再硬碰硬了,如此想着便收拢弟子往后撤,同时口中试图斡旋道:“尊使的来意可是问罪?我等乡野愚民,粗鄙不识礼数,确不该不宣而至,倒是累及尊使远道追踪了。”
逍遥君猜不透远处那一黑一青两拨人的打斗是为哪般,见眼前的这一群白衣人先示了弱,便顺势接腔道:“不分青红皂白就强加问罪并非我国之风。我大夏并非不讲道理之邦,相信师出必有因,敢问众位从我夏国皇宫中抢了人,劫持至此,是何目的?若为钱财,一切都可以商量。若有积怨,不妨我们在此化解化解。”
白巫心念数转,开口道:“并非是我们有意冒犯贵国,实是这小子偷了我们苗人的至宝,我们要拿回赃物并缉拿他回去问罪,只能冒险闯了贵国皇宫,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逍遥君走得匆忙,也没向李继迁细问,心下猜多半是其安排的秘密夺宝任务之流。他和李继迁定下的约定里,只承诺了救人,可没提夺宝,而对方显也不是省油的灯,无法轻易取宝,还是莫要逼得狗急跳墙才好,于是避重就轻地说:“原来如果】..是为了捉贼拿脏,本是天经地义的,可你们捉的这小子是我们大王的新欢,他年轻不懂事,闯下这等祸事,实属不该。可他却极得我们大王的宠爱,是以我在此谨代表夏国于诸位有个不情之请,各位可否只取回贵族宝物而放他生路,我们愿献上其他宝物,一来谢罪、二来换他这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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