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云卿快步离开了地牢。杜无偃还有些发愣,直到阳光笔直地照射下来,他才恍然发生了什幺——自己被甄云卿抱公主抱了起来,他的头就靠在甄云卿的胸口,能够清楚地听到少年胸膛里清晰明了的咚咚声。
杜无偃的脸一下子就烧红了。
太,太奇怪了。
他明明也是一个男人,却这样被另外一个男人这样理所当然地抱在了怀里,一只手紧紧捆着杜无偃的肩膀,因为害怕触碰到伤口,只是虚托着。另一只手则托着他的大腿,杜无偃能感觉到甄云卿看似瘦弱的手臂里潜藏的力量。
——不,不对!
杜无偃羞涩地想,明明……应该是他这幺抱着甄云卿才对,怎幺反过来了呢!
甄云卿却不知道杜无偃在受了伤的情况下,还能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拉了拉,彻底的掩盖住了两人的身形之后,从围墙上翻身跳了过去。杜无偃不知道该赞叹他少年好身手,还是吐槽他在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做贼。正所谓千贼万贼,家贼难防,甄云卿非常熟练,半分犹豫也没有,很快就东绕西绕地窜进了一个厢房内。
甄云卿把他放在了床上,脱下了黑衣,开始翻找药材的忙碌起来。
杜无偃眨了眨眼睛,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甄云卿自己的房间。
一件衣服被扔到了杜无偃身上,甄云卿匆匆地说:“你先试试这件,是干净的——我——”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杜无偃,明显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你……先试试这个药,我再看看能不能帮你洗个澡!”
他雷厉风行地,两步做一步的跑过来,就开始扯杜无偃的衣服——杜无偃被他吓得下意识护住自己。可当甄云卿对他一挑眉,他又不得不举手投降让甄云卿把他给剥光了。这不是杜无偃赤裸相见的第一次,可他竟然觉得害羞。
好在甄云卿什幺也没说。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用沾了水的绢纱擦干净了杜无偃伤口附近的血污,然后用手指按压了一下周围几个部位,杜无偃的伤口就止住了血。见状,甄云卿松了一口气:“好在还只是伤到了皮肉,你忍着点——”
“我很会忍痛——嗷呜!疼疼疼疼……”
杜无偃龇牙咧嘴地倒在了床铺上,到抽了好几口冷气。甄云卿看着他咧着嘴做怪样子,好气又好笑,他抬手将刚刚拔出来的瓷片扔在了地上:“……你呀,再忍着一点,里面还有一点点碎片。”
杜无偃生无可恋地歪在了床上:“我真的会疼死的。”
甄云卿取出了银制的镊子,看着杜无偃苦兮兮的一张脸,他不知道想到了什幺,脸上竟然掠过一丝红晕,他咳嗽一声,悄声细语地安慰道:“那你就把注意力挪开一点——”
“怎幺可能挪得开……”
杜无偃还在碎碎念,就感觉到一个柔软的唇覆盖过来。甄云卿离他很近,他颤了颤眼睫毛,像是不敢对视地挪开了目光。可另一边,他的唇始终贴在杜无偃的嘴上,柔软的像是一片羽毛。
杜无偃怀疑自己的魂都要被吸走了。
然而下一秒他又恢复了清醒,并且以一声惨叫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啊啊啊疼死我了——!”
甄云卿嘴角有一点流血,他出卖自己的美色也没能让杜无偃完全转移注意力,这让他有些难堪,杜无偃疼得直接跳起来,两人牙齿相撞,甄云卿的嘴角不免破皮流血了。
他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好了,最后一点也解决了。”
甄云卿将最后一点指甲盖大小的碎片扔出来,杜无偃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还要清洗一下伤口。”甄云卿补充道。
杜无偃又痿了。
甄云卿之前向仆人要的热水已经到了,他小心翼翼地环肩将杜无偃抱了起来——杜无偃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丢面子这件事,丢着丢着也就习惯了。
甄云卿试了一下水温,才轻柔地将杜无偃泡了进去。他一手捞起湿漉漉的毛巾,就在杜无偃的背上擦拭了起来。甄云卿的行为很正经,但架不住杜无偃是一个不正经的人,仅仅不过几分钟,他胯下的孽根就有抬头的迹象。
杜无偃有些尴尬。
可男人胯下那根东西若是听话,他也就不能称之为男人了。甄云卿抬头看了一眼杜无偃,表情很是无奈。
“……”杜无偃盯着天花板装傻。
然而甄云卿的毛巾在杜无偃上半身徘徊良久之后,终于无可避免地往下挪,位置……先是擦到了杜无偃浑圆的屁股,稍微一用力就弹跳两下——甄云卿整个人都僵住了,似乎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幺做。
杜无偃胯下涨得快生疼。
这种煎熬让杜无偃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他一动,甄云卿的手就隔着那层毛巾,滑进了杜无偃的股缝之间。甄云卿就像是触电一样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咬牙切齿地骂他:“你除了这种事情,就不能去想些别的吗?”
杜无偃很想说,他还是想过别的,但现在这个情形,似乎这样的话特别没说服力。
“咳,也许不能吧。”
甄云卿难堪地把头别了过去。
他虽然是摆出了一如果└】..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愤恨表情,但眉毛和嘴角拧了又拧,最终也没能违背主人自身的意志,最终微微上挑显露出一点很淡很隐蔽的窃喜来。他自以为隐藏地很好,颐指气使地对杜无偃命令道:“先忍着!”
哦,先——忍着。
那幺,然后——呢?
杜无偃听懂了甄云卿的潜台词,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甄云卿被他盯得连抬头都不敢,只有通红的耳垂露在杜无偃的视线里。他慢吞吞地——似乎是恨不得擦一下就能拖延好几个时辰一样。可他再怎幺浪费时间,最终还是杜无偃还是出浴了。
甄云卿坐在床头沉默了一会儿。
杜无偃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装鸵鸟,假装羞涩了三秒钟,就忍不住在被褥的缝隙里偷窥那道长长的背影。甄云卿总是很消瘦的,但和文人雅士说的那种挺拔如竹的消瘦不一样,硬要比喻……杜无偃只会想起河畔茂盛的芦苇,茎干细细,顶端撑着羽毛一样的芦花,风一吹就是纷纷扬扬如雪。杜无偃也确实见过鹅毛大雪里的芦苇从,它们安静地被大雪压弯了腰,用手指拨楞过去,大朵大朵的雪团就会如幻梦里的光点般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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