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克雷登斯不说,帕西瓦尔得说。他在魔法部交涉了一整天,仍然没有就之前的问题得到更妥善的解决方法。克雷登斯的安置始终没有着落,除此之外,他还得接受出庭指证的任务。
在审判格林德沃的时候,克雷登斯必须在场。
帕西瓦尔必须在此之前和克雷登斯谈一谈,他得知道格林德沃披着自己的皮囊和这个小家伙接触时的更详尽的细节。
其实帕西瓦尔很惊讶格林德沃在用自己的模样的时候,能顺利撬开克雷登斯的嘴,还敢利用这个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法搞定的年轻人造出那么大的破坏。
至少在帕西瓦尔本人和克雷登斯接触的不短的日子里,他都没能察觉孩子身上还有这番利用的价值。
身为安全部长多年,他对危险的警惕性还是有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凭着职业的敏感,直接在第二塞勒姆组织中一眼看出这孩子并非普通人。
没错,就是在克雷登斯把那可怖的传单发到自己手上的那天,帕西瓦尔便察觉对方身上有魔法的力量。
不一定是纯血的巫师,但有可能是泥巴种,或者哑炮。
可那一回他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当时他正赶着回部里参加紧急会议,同时他也感觉得到孩子的养母正盯着他。他是见识过第二塞勒姆组织者的扭曲的,他知道这类人的心里有着一种病态的控制欲。
所以他没有和克雷登斯多谈,他不想给这个孩子带来麻烦。
可他还是带来了,在他第二天又经过那个路口,并再次碰到仍然于此地发放传单的克雷登斯时,他看到了男孩手腕上的疤痕。
那是新伤,帕西瓦尔不确定这伤与昨天他和男孩的对话是否有关。
玛丽·露·拜尔本正在慷慨激昂地发表着演说,而帕西瓦尔也借着她无暇他顾的片刻,再次绕到了克雷登斯的身边。
他突然抓住了男孩的手,并在男孩发出惊呼之前对他施了一个噤声咒。男孩哑着嗓子喊不出来,帕西瓦尔也看到了遮盖在长长的、单薄的袖口下,斑斑驳驳的皮肤。
不得不说,那一刻他非常惊讶。他知道玛丽·露·拜尔本的激进,也知道塞勒姆组织的不可理喻,但他万没想到他们竟变态到会这样虐待收养来的孩子。
克雷登斯扭动着手腕,挣脱了帕西瓦尔的钳制。他慌乱地看了帕西瓦尔的脸,然后把身子伛偻得更夸张了。他又把帽子压得更低,哆哆嗦嗦地往人群外头退。
他想躲开帕西瓦尔,他很害怕帕西瓦尔。
帕西瓦尔没有追上去,他远远地看着男孩消失在人群的后面。
他想把这一切都抛在脑后,把它归结为那些不会魔法的人的私事。他只是魔法部的安全部长,他没有权利涉足另一边世界的矛盾。
可他却无法控制心头滋生出的愤恨和不平。
因为那些道貌岸然的塞勒姆成员虐待的不是和他们一样无知麻木的普通人,而是一个巫师的孩子。
一个巫师世界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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