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秉承着万事都有后备方案的严谨态度,他交代蒂娜——这个他个人觉得还比较靠谱比较老实,人品也比较端正的傲罗——帮他盯着第二塞勒姆,顺带帮他照顾一下克雷登斯。
“他至少是个哑炮,”离开美国前两天,帕西瓦尔对蒂娜说,“他养母打他最多,你帮我看着,如果他受到生命威胁就帮帮他,有什么责任我一个人承担,回来后我会亲自和主席说的。”
当然,他也同样嘱咐过克雷登斯——“过两天我会离开这里,但我让另一个巫师暂时照顾你。明天我会带她和你见一面,这段日子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和她讲。”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算计划得再好,还是出了纰漏。
帕西瓦尔并没有在第二天顺利让蒂娜和克雷登斯见面,因为前一天午夜他便收到了紧急集合令,联合国方发来了加急密函,说是找到了格林德沃活动的踪迹。
于是美国国会决定提前一天行动——当即出发前往欧洲。
帕西瓦尔来不及通知蒂娜,也来不及通知克雷登斯。他甚至没有和蒂娜说第二天与克雷登斯见面的地点,因为他的本意是自己带她过去。加之,整个紧急任务也在重重保密之中进行,他一点消息也没法传递。
而这一突变来带的连锁效应,让整个计划全盘颠覆。
正在啃着又一块蛋糕的克雷登斯动作顿了一下,默默咬紧牙关。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是的,他永远忘不了帕西瓦尔离开的那一天。而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之后他也不会掀起惊涛骇浪。
克雷登斯没有等到帕西瓦尔。他在约定好的小巷站了到了午夜,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当他终于明白对方不会来时,回到家中的他经历了最惨烈的一次毒打。
他总是后悔,没错,他总是后悔。从他第一次与帕西瓦尔接触他就知道,一旦和对方扯上关系,他十有八九都会被教训。每次教训之后,他都发誓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可是魔鬼,终归是魔鬼。每当他在街头看到那个男人,每当那个男人靠近自己,每当对方开始说话,开始握住他的手,捋着他的后背和胳膊,甚至给他一个拥抱时,他又一次次地把自己的誓言碾碎。
他没有办法抗拒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抗拒。
不仅如此,他还愈发依赖帕西瓦尔。他从害怕变成了期待,期待又纠缠着恐惧。就像明明知道眼前是一盘有毒的牛扒,他却饿了三天三夜,即便有毒,也想咽下去。
他渴望在街头看到对方,渴望对方能多在他身边停留一会。渴望自己的手被宽大粗糙的掌心握着,然后男人神奇的手指抹过伤疤,所有的伤痛便能不治而愈。
帕西瓦尔身上的气味就像最有效的安慰剂,克雷登斯会在与对方接触时偷偷地、用力地吸着鼻子。他需要把这种感觉记住,他想让专属于帕西瓦尔的气息和温度能在他身上停留久一点。
也就凭借着可怜巴巴的一线希望,他才能撑过每一天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他只知道自己离不开帕西瓦尔。虽然帕西瓦尔总是冷着一张脸,可敏感的克雷登斯能感受到冷峻的面容背后传递的好意。
但这一切在母亲的眼中都不一样。
这是可耻的,下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身边的人蒙羞的。
克雷登斯的本质果然是卑劣的,即使被圣人一般的养母教养,仍然没法脱掉骨子里对恶魔的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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