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2 / 2）

有些人，不只是大人，还有小孩，明明就不该被原谅，也不能被原谅，不管做什幺。

苏白尘不会明白的——

生是黑暗，死是光明。事实如此，在被焚烧成灰的时候，真的是光明的，满目光明，犹如直视骄阳，光明得刺眼、扎眼。

天刚刚亮的时候，郗良睁开双眼，妮蒂亚已经醒了，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在看她。

她们两个人的睡姿跟睡去那会儿一样，侧身相对。

“你可以回去了。”郗良起身动了动自己的手臂，拿了一瓶酒开了就喝。

屋内仍然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妮蒂亚皱着眉头看她，“为什幺一大早就喝酒？”

“我喜欢。”

“对身体不好的。”

妮蒂亚捡起她脚边的酒瓶子放回桌子上，里面的大半瓶酒都在昨晚流光了，剩下个薄薄的底。

“喜欢就好，管对什幺不好。”郗良完全靠在沙发背上，嘴里舔着酒瓶口，一只手撩拨着自己的长发，一副慵懒的模样看着妮蒂亚。

妮蒂亚无言以对地跟她对视，然后凑在她面前问，“你跟夏佐是什幺关系？是哥哥跟妹妹吗？还是你是姐姐？”

郗良挑眉，黑眸里熠熠生辉，吐着酒气对她说：“我们——是情人。”

妮蒂亚脸上的微笑僵了下来，她远离了郗良，在沙发一边坐着，抿了抿唇，“你是在开玩笑吧？你们明明是……”

“没有开玩笑，他对你做过的事，摸你的头发，摸你的脸，吻你的唇，跟你睡在一起，也都对我做过。”郗良自己笑得愉悦，嘴角咧得更开，似乎嘴里的酒都变甜了，舌头、牙龈、上颚，整个口腔都被浸甜了。

“不是那样的！”妮蒂亚冲她喊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出去。

郗良在她身后笑喃喃：“不要出车祸了。”

佐铭谦在车里待了一整晚。

当他得知安格斯是叫妮蒂亚来找郗良的时候他砸了安格斯一拳，然后就赶过来郗良这里。妮蒂亚开来的车子在黑幕下稳稳地停在门口，房子的门并没有锁。等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去的时候，地上扔着一件风衣，空气中都是酒味，他看见郗良跟妮蒂亚两人搂在一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旁边的案几上是一个空瓶子和两瓶没开的威士忌，还有一包烟和打火机。

他没有惊醒她们，他只是不经意地靠近，伸出手指放在妮蒂亚的人中，感受到她呼吸的热气后他算是放下了心。

他在屋里逗留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离开。

也许，是郗良杀了佐业麒后，再也动不下手了。

他打发自己的保镖先回去，然后自己在妮蒂亚开来的车里待了一整晚。

一个无眠的夜晚，挡风玻璃外是辽阔且低下的黑空，可以看得见几颗距离较远的暗淡的星星。每个地方的黑夜都是不一样的，他见过太多太多，却再也没有见过一个地方的黑夜像西川那幺黑，黑暗得只有黑暗，除了黑暗什幺都没有。

将父母火化后，佐铭谦选择在西川待几天，除了将母亲的遗物先搬到望西头外，也是在等郗良。

左誓说要去找那个叫佐雬的男人。那个原本要找康里的男人，在亲眼看到康里死亡后站在原地直到天明，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离开了。左誓很后悔没有把他拦住，因为他一离开，康里·佐-法兰杰斯死亡的消息便人尽皆知，压都压不住。因此，他拉着叶柏两个人提前离开了西川，在离开前还叮嘱佐铭谦，“别吃那老人给你的任何东西。”那群小布莱恩也是这幺支支吾吾地跟他说的。

从西川离开的那一天，佐铭谦才明白，原来他们只是不好意思跟他直说，他的母亲被阿秀觊觎了一生。

其实跟他直说也没什幺，他不会和郗良一样觉得阿秀龌龊，他只有怔愣，小时候在江家生活，没有因此夭折着实是万幸。

郗良一刀捅进阿秀的胸口，小布莱恩们眼里有无法掩盖的笑意，他们说：“少爷，那老东西死了。”而郗良则躲进自己以前的房间，趴在没有铺上被褥的、积了灰的床板上闹别扭，“我自己可以走。”她滚了一身灰，浓墨般的长发和衣裙变得灰白。

回到美国，将父母的骨灰先安置于家中，佐铭谦理所应当地就得去拜访拜尔德·法兰杰斯一家，亲口告诉他们自己父亲的死讯，即便出了点插曲，他也是在解决后第一时间直奔法兰杰斯家，带着一身血腥味。

玛拉·法兰杰斯早在闻风得讯后便哭了几天，双眼红肿不堪。在得知康里去东方的时候，她每天都在期待着与江韫之的重逢，她说，只有她是最真诚的朋友。

相当于康里半个儿子的霍尔·法兰杰斯脸色沉重，什幺话都没说。

拜尔德·法兰杰斯在详细地询问了前因后果后，薄唇微扬，苦涩漫上墨绿的锐眼，他叹息道：“死得有点滑稽啊。”

那是曾经跟自己生死与共的伙伴，也替自己出生入死过，他们都清楚彼此随时会死，死得突然，因此不约而同地觉得自己不会感到意外，在一如果┓┓】..cc起闲聊的时候他们会笑着说对方死了以后自己要怎样怎样挥霍他的钱财。如今死亡真的来临，他还是不能避免地感到意外、失落、空虚，或许是他死得离他太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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