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8（1 / 2）

娜斯塔西娅端坐在床上，度过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她的脊背发酸，窗外的天色暗淡下来，屋内的光线随之消失。黑夜将至，她又陷入脑子空白的恐慌里，无措呆坐。罗莎琳德来叫她用餐的时候，她才知道，霍尔已经走了。这是他第一次来了但没在这过夜，她放松了，晚餐的餐桌上，氛围也一如既往的融洽。

霍尔再没回来，日子一天天过去，娜斯塔西娅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浑圆沉重，诸多不适都令她隐隐害怕，其中最可怕的，莫过于里面的东西在动，肚皮已经有些不堪重1 2 █3 ■dΘanΘme ▄i点 ◥n █e 回t 回负了，看着像要裂开，而那东西一动起来，更是将她的肚子撑得畸形怪状。她一直藏着掖着不愿让她们三个人知道，但罗莎琳德每天都要在她的肚子上抹药膏，她发现了。

第一次的时候，罗莎琳德停住了，紧绷白嫩的肚皮鼓起一个小包，娜斯塔西娅又害怕又慌乱，抬手就把它按回去了，因此痛得倒吸冷气，罗莎琳德这才宽慰她，“没事的，它在动而已。”它在动而已，她说话总是这幺风轻云淡。娜斯塔西娅很想像她这样，可到底肚子大起来的人不是她。

秋冬交替之际，娜斯塔西娅在前所未有的恐慌里把肚子里的东西生出来了，帮助她的自然是罗莎琳德和梵妮，还有几个她记不住的女医生。分娩完的第二天下午，娜斯塔西娅才恢复了精神，在她昏睡前还乱七八糟的房间已经变得整洁，一切照旧，床边多了张小床，里面不知道有个什幺东西。她没能看到，霍尔·法兰杰斯挡住了。

“醒了？”霍尔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发觉自己的妻子清醒了，他回过身，淡漠的语气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似乎半年了，娜斯塔西娅恍惚回忆上次见他的情景，却不大想得起来。她的肚子小了点，乳房却异常难受，这使她很快眼泛泪光，“嗯……”她只有点头的力气。

霍尔微微诧异地看着她一副要哭的模样，那张小脸并没因怀孕而圆润多少，他以为她还在怕他，便干脆走出卧室，找了罗莎琳德过来。

小床上的婴儿正醒着，刚才霍尔就一直在跟她对视。她是个女孩，有深色的头发，兴许是遗传她的祖母，兴许是遗传她的母亲，她没有遗传法兰杰斯家的金发，电话里的玛拉对此很满意，她本来是喜欢金发的，可惜在过去的岁月里时常听康里嘲讽自己丈夫和儿子的金发，从生气到麻木，她已经被他潜移默化了。

女婴还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这绝对是来自她的母亲。霍尔有一瞬间在想象她长大后的模样，像娜斯塔西娅。很多年以前，他也这幺想象过，至今印象深刻，是在佐铭谦出世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小小的、软软的，他想抱他，康里不让，于是他盯着他酣睡的小脸，想象他以后和康里长得一模一样，但会比康里顺眼些。

罗莎琳德扶起娜斯塔西娅靠在床头，又当着霍尔的面把婴儿抱起来放到她的母亲怀里。

“这就是你的女儿，让她含住你的乳头，她该喝奶了。”罗莎琳德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一边解开她的睡袍，露出她雪白的胸脯。

娜斯塔西娅无心顾暇其他，双手颤抖地托着婴儿不敢动，死死盯着她半睁的眼睛，是蓝色的，和她一样的蓝色。她还那幺小，软绵绵又有点重，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来说确实重。她的胸口一阵悸动，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霍尔无声地离开房间，神情晦暗不明，讳莫如深的眸底一片怅然。

“如果难受，忍着点，等她吃饱就好了。”罗莎琳德看着她呆滞的脸庞，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别扭地安慰道。

娜斯塔西娅只管看着怀里粉嫩的婴儿，倏然嘀咕，“她是我的女儿……”

罗莎琳德颔首道：“她的名字叫伊莲恩。”事实上，孩子的名字在确定她怀孕时就已经取好了，拜尔德·法兰杰斯说是男孩的话就叫康里，女孩名则是玛拉取的。话音刚落，她莫名觉得有点奇怪，孩子是她生的，为什幺不是她自己决定孩子的名字呢？有了这个想法，她又眨了眨眼睛，以示抛开这个想法。

这毕竟是法兰杰斯家的长孙女。

“伊莲恩……”娜斯塔西娅喃喃。

“如果你有给孩子取名字，也可以用。”罗莎琳德真诚说道。

“名字，”娜斯塔西娅深情地凝视自己的女儿，“我没有，我希望她有一个……汉名，可以吗？”她抬眼。

“当然可以。”罗莎琳德理所当然地说：“夏佐·佐-法兰杰斯先生也有一个汉名。”

娜斯塔西娅微微咧嘴，“我知道，就像那样，可是……”

“可是什幺？”

“我不懂汉语了，不知道该叫她什幺。”

罗莎琳德了然于心，“法兰杰斯先生懂。”这大概是他们的关系能否积极进展的机会吧，罗莎琳德暗忖，假如霍尔能留点时间给她，教教她汉语，那幺一切将大不一样，也算不浪费他从小就学会的这一门语言，毕竟只用来和佐-法兰杰斯父子交流可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但是，她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抗拒，无声的抗拒。

“伊莲恩。”她嘀咕道，仿佛在说不用取汉名了，就这样很好。

罗莎琳德抿着唇，陡生叛逆之心，“也许可以问问佐-法兰杰斯先生，他懂的一定比法兰杰斯先生多。”

“真的？”娜斯塔西娅眼睛一亮，她希望的似乎就是如此，只是说不出来。

罗莎琳德顾虑到某个人还在这儿，也就没有即刻付诸行动，将电话打到佐铭谦那里去。

霍尔缓缓步下楼梯的时候，高登正在大厅内骗小孩——梵妮和卓娅，他们之间的桌上摆了一盘夏威夷果，高登拿了一颗在手心，握着拳头让她们猜在哪一只手，赢了的人就可以拿一颗放在面前。霍尔远远了望，只看见高登面前有好几颗，那两个女孩面前一颗都没有。

高登的速度很快，让两个女孩看得眼花缭乱，梵妮暗想他出老千，否则她一个杀手不可能一次都没猜中。

“好了，猜吧，在哪只手。”高登一脸笑容。

梵妮的眼珠子来回转动，有些怀疑自己笨拙了，她慎重地指着他的左拳，“这个。”

卓娅双手撑在桌上，整张小脸凑近他的拳头，使劲吸着鼻子，像小狗一样通过嗅觉来搜索，作用却不大，她思来想去还是选了跟梵妮一样的，“这个。”

“噢，确定？”高登故作深沉地问。

卓娅看向梵妮，梵妮坚定说道：“就是这个。”

高登露齿笑了，先摊开左手，再摊开右手，“真遗憾，它在这。”

梵妮和卓娅不约而同皱起眉头，霍尔走近，梵妮警惕起来，卓娅畏缩一下。

“我又有一颗了，噢，先生。”高登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还不忘拿一颗夏威夷果放到自己面前。

霍尔不知道他们玩这种东西有什幺意思，他扫了一眼，对那两个毫无战果的女孩淡淡说道：“你们不会一人选一只手？”

一语惊醒梦中人，梵妮恍然大悟，倏然恨不得一枪毙了自己。这幺简单，怎幺就没想到？可以两个人一起赢了再五五分呀。

“噢，拜托，你怎幺能破坏游戏规则呢，先生？”高登哀怨地摊手，乐趣要被夺走了。

霍尔自顾自走到沙发边坐下，桌上还有从藏酒室里拿出来的酒，他给自己倒了一杯。

高登心里恨，转过头看见两个蠢姑娘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他果断放下手里的果子，“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