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要见顾弈辰心中就是不太愿意。
「我也不知道。」言旭晟说,他捡起地板上一片不知从哪来的落叶:「我刚刚也没特别找他。」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范云歆愣然。
「怎幺?要去找他吗?」
「我……」
刚开口,话却卡在喉间,范云歆不知道自己要给出什幺答案,言旭晟望着天空。
心中对于自己的不果决感到无奈,范云歆叹息点头:「嗯。」
「那走吧。」言旭晟听了,语气没有一点起伏。
他走在范云歆前方,带着她下楼。
门缓缓被关上,楼梯间的能见度从亮转成暗。
在言旭晟的后方,范云歆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言旭晟停下脚步,他俩来到学校的游泳池边,范云歆往前两步从言旭晟后方看过去,顾弈辰将脚泡在泳池里,脚丫子在里面漫不经心画出一个又一个圆。
鼓起勇气,范云歆轻唤顾弈辰的名字,他回过头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你们俩怎幺会来这边?」
「她想来找你。」言旭晟手指旁边的人,淡语。
顾弈辰的视线从言旭晟身上转移到他一旁的范云歆身上,顾弈辰与她对望,范云歆的眼里是不安。
「怎幺了?」顾弈辰露出笑容,跟往常一样的笑。
「对不起……」范云歆抿唇几秒钟后,小声说道:「我没想过会拖你下水。」
「嗯?」听到道歉,顾弈辰微愣,等意识到范云歆所说的话的含意,才大声笑出声音:「没事啦没事啦。这又不是云歆妳的错。」笑过后,顾弈辰抹抹眼角边不存在的泪水:「就算要生气,也是要生白欣慈他们的,不是妳。」
「可是他们是因为我才会拖你下水。」
「所以呢?他们也没有做什幺伤害我的事情啊,不过就是要釐清我跟妳之间而已。」顾弈辰微笑说道,眼里的清澈没有一点愤恨的蹤迹,就像他所说的,他没有生范云歆的气。顾弈辰耸肩后,伸个懒腰感觉就像是已经一吐为快:「可能是因为我是中立关係,跟妳却走得满近的,所以想了解。而我也不过是说出实话罢了。」
「实话啊……」范云歆听言,小声呢喃着顾弈辰所说的话,尔后带上与平时无异的笑:「能知道你没有受影响就好了。我还担心这样之后,你会怕被连累而不想理我了呢。」
「这怎幺可能!妳是我的朋友,我怎幺可能丢下妳呢?」顾弈辰有些惊诧,他强调着:「不管怎幺样,妳是——」撇一眼站在旁边的言旭晟,顾弈辰牵起范云歆的手,他一字一句的说,每个字都是诚恳:「相信我,我跟阿旭都不会弃妳离去的。对吧?」后面两个字是问着站在范云歆后方的人。
「嗯。」言旭晟颔首,说话简洁,他手搭上范云歆的肩膀,站到她的身边:「不会离开。」
看着牵着自己手的顾弈辰,又看向旁边的言旭晟,最后视线落在牵着自己手的那双大掌,心中的苦涩漫延着,范云歆淡笑,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一切感情:「谢谢,真的、很谢谢你们。」
三个人回到教室已是第一节课,进到教室三个人立刻跟老师道歉。
虽然免去责罚不用担心被记警告,但是免不了一顿责骂。
「真是的,下次在这样我就是直接记,不管任何理由啊。」
「是……」「老师对不起。」「知道了。」
三个人同时道歉并承诺,陈钧铃手抚额头:「先回座位上吧。」
「谢谢老师。」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回到座位上,顾弈辰撇一眼范云歆,刚好对上。
顾弈辰露出笑容,暗示还好没事。
范云歆勾勾嘴角,点点头。接着看向言旭晟的方向,他没有看向他们的方向,乖乖拿出课本进入认真听课的状态。
言旭晟感觉就是淡泊,彷彿这些事情都不会勾勒起他太大的心情起伏。
范云歆不禁有些羡慕言旭晟这样的个性,或许她该听言旭晟的才是,别太固执,那幺今天顾弈辰就不会被拖下水。
但是一想到记忆里郭妮真那张绝望惊恐的表情,她又没办法放下「固执」。
轻声叹息,范云歆看着窗外的蓝天,心中想着:不知道现在的郭妮真过得如何?
一张纸条传到自己的桌上,范云歆愣了愣,她拿起纸条打开。
『向前看,别在意太多。』
淡淡的话语,却让范云歆心中的郁闷散去不少。
没多久,又有一张纸条传了过来,范云歆打开。
『这真的不是妳的错,妳真的不用在意太多。』
轻抚上头的字,范云歆笑容不减也不增,只是默默的将纸摺起和言旭晟的一起放到铅笔袋中。
或许是因为今天已经达到目的,白欣慈等人并没有特地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或者来调侃。
但是范云歆却在心底有点小希望,他们能够过来说些什幺转移注意力,至少不用让她在面对顾弈辰时有着那小小的尴尬。
将书包收拾好,范云歆小小声的叹息。
「范云歆。」言旭晟背着书包来到她的身边,他淡淡的说:「弈辰有事先走,我跟妳一起回去。」
「嗯。」范云歆点头,在言旭晟面前她不用刻意勾出笑容,两人见面总是吵架的何必去在乎这幺多,不过范云歆心中还是很感激此时言旭晟的陪伴:「谢谢妳。」
瞥范云歆一眼,言旭晟语气冷淡:「别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不是我所认识的范云歆。」
听言,话里的主角苦笑:「但是范云歆也是人,也会低落的。」
言旭晟没有接话,他整个人转过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吊饰,沙漏吊饰。
「这个给妳。」
「这是?」
「沙漏。」
「……我知道。」
手中捧着沙漏小吊饰,范云歆与言旭晟大眼瞪小眼,她眼里充斥着不解,不懂言旭晟想表达的。
「无论有什幺困难,时间都会让它过去。重点在于妳能不能跟着时间一起走,让祂带领妳。」言旭晟指着那沙漏说完这些话后,转过身:「恶梦,总会醒过来的。」
看着直挺的背影,听着这段话,范云歆轻笑出声,而这笑声让言旭晟有些不快,他回过头眼睛微瞇。
「抱歉,因为这实在是不太像你言旭晟会说的话。」谁叫你平时话很少,只有吵架时会多一些。范云歆心中默默补上,笑意有些止不住。
「可以了吗?」言旭晟问,语气依然是淡淡的,明明有些不开心却没有明显表现出来。
「行了行了,我不笑了。」不过跟言旭晟好歹也认是一段时间,范云歆也懂得如何捉摸这人的想法,放下掩在嘴前的手,范云歆赶紧将东西弄好,背上书包跟言旭晟一起离开教室。
「是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陪我的。」走在回家的道路,黄昏的阳光让街道沾上一点金黄,范云歆没有看走在外侧的言旭晟,她视线微微往下看着前方的路。
「我怎幺可能丢下妳。」
停下脚步,范云歆狐疑的望向比自己多走两步后也停下来的言旭晟:「是因为今天你们对我说的保证吗?」
「不是。」言旭晟身子转一半,他敛下眼里的情感,却不隐藏住自己的认真:「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妳。」
言旭晟认真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进到范云歆的心门里,她不自觉的勾起笑容:「这是你说的,若是未来你丢下我,我就跟你讨违约金?」
「我没跟妳签约。」
「但是你给了我承诺。」贼贼一笑,范云歆脚步有些轻快的跨过与言旭晟肩并肩的那条线。
范云歆多走两步后回过身浅笑:「我相信你,所以不能骗我喔。」
沉默几秒,言旭晟闭上眼淡笑点头:「我不会骗妳。」睁开眼后,眼里的温柔没有再隐藏住。
黄昏的阳光很温柔,洒在他们两人的身上,让言旭晟的样子在范云歆眼中看起来更温和,却也让范云歆没能看清楚那抹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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