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何湖敏锐地察觉到海宫之中绝对有暗流涌动,说不定会伤害到那人,但是余渊专属的心上人,说是自从到了海宫之后就变得脾气乖张行事任性,那大概是没有人能够欺负他的。
殊不知事实恰恰相反。
江何湖看着鲛人皇那一副仿佛要杀人的神情,淡定自若地道,“尊上,有事?”
鲛人对于鲛人皇是十分尊敬的,身份高低,地位差别本就是一道天堑,难以迈过去。
不过饕餮馆鲛人兄弟本就是离经叛道之人,不然也不会舍弃原本的身份,跑去海华城双月湾白手起家。
比起人精又活跃的弟弟梅友海,负责掌勺的江何湖的性格要显得沉稳些,面对鲛人皇时,也不会像其他人那般惊慌失措。
“你先坐下。”余渊淡淡地道,“有点事要商量。”
“尊上请说。”
“我在找个人。”余渊再度把玩那小小的夜明珠,试图缓解心中的焦躁。“但是他一直没出现。”
“……听到那些消息的时候,我就在猜测尊上是不是想找人。”江何湖感叹道。“真有尊上的作风。”
明明是他想找人,却要将局面布置好,等对方主动过来找。这鲛人皇的性格倒是和以前没有变化。
江何湖还记得,当初刚刚被送回来时候,当时的鲛人皇子余渊,可不像其他仿佛刑满释放的鲛人一般浑身轻松,反而处于暴怒状态,是被强行带回来的。
这可是很少见的情况。
余渊一回来就被禁足了,否则无垠海这边担心这雷厉风行的皇子殿下会直接离开无垠海跑回金阳城。
这像个什么样子!
在被关禁闭一段时间后,无数次逃脱无数次失败之后,余渊提出要提前接受族内试炼。
鲛人的族内试炼,是用来测定鲛人皇族的天赋和潜力的,只要闯过了试炼,就真正意义上有了争夺鲛人皇位置的资格,同时还有接受族内试炼的机会。
对于当时的余渊年龄来说,族内试炼对他来说太早了。但是考虑到他天赋极佳,分化期也是早早到来的,仿佛从一开始就在抢跑,皇族内部,或是期待或是暗含恶意,当时的鲛人皇同意了余渊的要求。
于是,进入族内试炼后,余渊就没了音讯。
就在所有人都猜测他凶多吉少的时候,谁能想到,余渊真的成功通过了试炼,甚至取得了先代的承认,从而获得传承!
此后便是漫长的传承期,余渊被困在试炼之中疯狂吸收传承中的知识。一晃多年过去,从试炼之中走出的他,自动得到了鲛人皇的位置。
面对如此天赋极佳的后代,上代鲛人皇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干脆利落地进行了传位仪式。
——然后干脆利落地走了,把海宫这个大摊子留给了新的鲛人皇。其速度之快行动之利落,让人怀疑上代鲛人皇是不是早就在策划这件事了。
之后便是乱七八糟的各种事情。从试炼之中走出的鲛人皇面对这突然压到头上的责任,只能尽一切能力去学习,去掌握帝王之术,去分辨手下可用之人……
而最近听闻的消息让江何湖莫名觉得,虽然脾气突然暴躁了不少,但是余渊的帝王之威仿佛突飞猛进了。
这也是试炼之中那份传承的能力吗?
不过,即便是游刃有余地处理海宫诸项事宜,这让人不知如何的性子似乎没有变。
“然后到现在都没来。”余渊沉声道,“现在他的仇家在寻找他的踪迹,我要怎么第一时间找到他。”
江何湖微微瞪大了眼。
不容易啊!
鲛人皇尊上,竟然亲口承认了想找人,还想主动找人!!
难道不是应该摆好架势等着对方自己投奔吗?!
要知道鲛人皇尊上是很少主动表露某种意图的。这真的很难得!
“是……当年那位吗?”
江何湖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余渊也不否认,直接点头,随后道,“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显然是烦闷到了极点,不然也不会主动承认这些事情。
江何湖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要搞清楚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尊上,您如何确定,被仇家追踪着的那个人,会主动来投奔你呢?”
“他来投奔我,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余渊直接道,“除了他的疯妈,他只有我可以依靠。”
“如果是金阳城的那位的话……您是不是忘了,他与尊上已经多年未见,且身份地位悬殊,说不定已经不敢……”
“不会的。”余渊直接打断了江何湖的话,“他会来投奔我的。”
明明上辈子就是这样,不是吗?那人抢在他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过来了。
看着有些不讲理的鲛人皇殿下,江何湖有点无奈,道,“可是,尊上您一路游玩,放出了这么多消息,他都没有找上来,我觉得这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
“……”余渊咬牙,似乎是不想去相信这个说法。
“真的忧心他的安危,想要找人的话,不如主动寻觅。”江何湖只能这般建议,“那人大致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他?”余渊回想了一番,道,“胆小、破事多,很矫情,老是想东想西,麻烦得要死!”
“……”
这种明显心思细腻的人待在鲛人皇身边,会很累的?!
这种人很明显脑子里会想很多事情,鲛人皇尊上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笃定对方会主动找上门?!
江何湖有些无奈。
这人被鲛人皇看上,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尊上,既然有这么多缺点,为何还要时时挂念?”
“没有为什么,我看上了,不行吗?”
诚然,那个人小毛病很多,还经常做出让他暴跳如雷的事情。
但是,他的眼睛很好看。
最初不过是跑到那个小院,发现了水池前发呆的他。因为他身上特殊的气息以及那双纯粹的眼睛,让无聊的皇子殿下选择带着他玩。这一下,就好像在尘土之中,翻出了金玉。
他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自己,眼中满是对自己的崇拜和向往。无论自己提出什么,他都赞同,即便是稍显疯狂的想法,那人也能愉快地参与。他的眼神,他的行动,他不自觉的小动作……
一切的一切,落入鲛人皇子的眼里,就像是雨水在地上激出花朵,狂风呼啸而过,所有的一切都多了一层额外的定义。
有时候,动心的瞬间并没有那么轰轰烈烈,只是在某个并不知道的时刻,那心上的花朵,悄然开放,带着几分馥郁芳香。
而往往它的主人要过很久很久,才能意识到花开了。
以鲛人的一贯标准来说,那人连当个跟班,当个小弟都不够格。甚至也不够机灵,屡次冒犯,不懂得揣摩他的心思……但是,那确实最能吸引他的人。
想要带着他,想要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他,只要他开口,无论什么要求自己都会给他达成——年幼的鲛人皇子一厢情愿地想着,无奈对方从未对他提出请求。
“这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尊上……”江何湖想了想,为了避免鲛人皇没有恋爱经验,导致故事走向悲剧结尾,身为友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您应该不会强取豪夺?”
“你在说什么?”余渊道,“他恨不得随时跟着我。”
“可他没有跟着您回到无垠海,这一点已经很致命了。”江何湖拱手道,“尊上,您要知道,从您被禁足开始算,到通过试炼获得传承,已经是多年过去。物是人非,人总是会变的。”
所以您这么笃定对方会主动来找你的谜之自信心,是哪里来的?!
别人不清楚,江何湖可是很清楚的。
鲛人皇因为天生的强大,反而少了几分常人应有的认知。他的思维和行动,都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同时鲛人皇只看重结果,不在意过程。
但是寻找伴侣这种事,不看重过程只看重结果的那叫联姻!叫包办!
看情况尊上恐怕是动了真感情,那必然要更加谨慎。
江何湖总觉得,以尊上这种只要结果不要过程的性格,去寻一个心思细腻敏感的伴侣,把人家吓跑或者让双方产生误会的概率,都实在太高了!
“即便如此,如果尊上您想认真地同对方相恋,姿态就不要太过强硬。”江何湖尽量将话说得能让余渊听进去,“毕竟,这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事。”
“我只是让你来帮我想想怎么找人的,不是让你来指导我的。”余渊冷冷地道。
“可是我总觉得不指导一下尊上,你九成九会再度踏上找人之路——如果对方逃得掉的话。”
这话一出,余渊就想起了上辈子仿佛心灰意冷要回金阳的那人。
这一回去,就没能回来。
心有余悸的他立时总结好了利害关系,便道,“那你有什么想法,说说。”
如果这厨子的想法能让那人再也不提出回家的要求,听听也无妨。
“我觉得,如果尊上愿意的话,要考虑一下对方的想法。”江何湖并不知道自己道出了问题的关键,“您有什么想法其实不重要,首先要明白对方接收到了什么想法。”
这话说得有些抽象,余渊有些不明白。江何湖便只能举例子,“比如,我有一个想要好好对待的客人,我觉得他应该不吃辣,就做了甜味的菜给他,他就大发雷霆了,因为他吃辣。”
“自作主张?”余渊提出了那个意思。
嗯,所以希望您有点自知之明。
不过这句话江何湖是不敢说的。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我去询问他的口味,问他想吃什么,然后再根据他的要求来,这样就皆大欢喜了。他想吃辣,我便做辣的菜给他吃。”
“然后呢?”
余渊听出了江何湖的话中有未尽之意。
“还有一种情况,我知道他的口味,特地为他做了辣味的菜。可是他并不知道,以为这只是店里普通的菜色。”江何湖说完,“尊上,你懂吗?”
“也就是让他知道我非常宠他?是特地为他做的事情?”余渊想了想,“这种事情有什么难的?”
对于常人来说是不难,但是对于鲛人皇尊上您一贯的性格来说,是有点难的。
但这话江何湖不能只说,因为说了也没用,看尊上这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就知道了。
江何湖很清楚的,这种平时思维想法已经和别人不一样,行动上有些别扭的人,在动心后这些毛病会变本加厉!
“顺从对方的喜好很重要,同时也要注意对方接收到的是什么想法。”江何湖循循善诱,“所以,尊上您真的明白了吗?这是两个人的事情。”
啊,自己一个还没找到伴的,给一个新手教这些事,总觉得有些心累。
余渊听了半天,有些似懂非懂。
而后,他似乎心有所感,瞥了一眼窗外。
“尊上,怎么了?”
羽。
溪。
独。
家。
“没有,只是刚刚,似乎有些……”余渊想了想,直接一挥手,“调头,回去。”
鲛人皇的命令是绝对的,于是銮驾第一时间掉头,循着某个方位而去。
地面之上,看着忽然接近的巨大銮驾,女人们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但是也在期待是不是来救他们的援军。
有女人看到那富丽华贵,堪称豪华的銮驾,不由得目露向往。
无垠海鲛人一直都是奢华到极致的代名词。
而罗贝的脸色不算太好看。
山?与?彡?夕 怎么办?带着岛主直接走吗?
罗贝看着来势汹汹的銮驾,正准备有所行动,祁云晟这边却有了动静。
“咳……咳……”
祁云晟挣扎着苏醒,一时间吐出一大口血。
这次开灵消耗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被开灵的对象几乎是由怨念组成的,长时间的接触似乎伤及了自身。
“岛主没事?”罗贝连忙问道。
“还好。”祁云晟将手撑在地上,缓缓喘息着,“不过,现在……嗯?”
察觉到这不平常的压力,他猛然抬头看向天空,瞬间脸色煞白。
“怎么回事?!!”
因为太过震惊,祁云晟甚至连嘴角的血液都来不及擦去!
为什么自己一醒来,鲛人一族的銮驾,鲛人皇出行专属的代步灵器会出现在这里,还朝着这边的方向飞来!!
“岛主你醒得正好。”罗贝道。“刚刚好赶上。它刚刚本来是往那个方向去的,现在不知怎的突然调头回来了。”
“赶紧走!”
祁云晟想起身,但是刚失血的身体有点虚,罗贝见状立时将他扶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銮驾停在了西凉村上方,从上头跳下来的鲛人第一时间破坏了笼罩着村子的阵法。
一时之间黑雾崩散而去,就好像是鱼缸被摔碎了那般,不祥的气息,压抑的气氛都消散得干干净净。
对付这种莫名其妙的阵法,鲛人可以说非常娴熟了。
而后便是成排的侍卫落下,站成两排,那份阵势足以将所有的人都震慑住。
随后便是华光万丈,从銮驾上方缓缓落下一人。
来人身形高挑,眉目深刻,耳朵处是鲛人特有的鳍耳,像是怒张的骨刺。独属于鲛人皇的灵衣穿在他身上,不仅不会显得累赘,还让人忍不住生出他就该这般霸气的想法,而后臣服归顺于他。
远远看见那曾经熟悉的眉眼,祁云晟的脸色异常糟糕。体内气血翻涌,让他一时之间接不上气。在如此紧张的局面之下。
一道白影冲出,杀向那尊贵的身影。四周的侍卫见了这异状,纷纷摆好作战的姿势!
“铛——”
金铁交撞之声响彻整个村庄,高大的男人拦住了袭击自己的白发老人。强大的劲力让她不得不选择后撤!
一直以来战力一往无前的席婆婆,终于需要暂避锋芒。对面毕竟是鲛人皇,是无垠海里战力顶尖的鲛人。
但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
余渊并没有把这袭击放在眼里,他更加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席婆婆的站位非常好,将祁云晟的方位挡得死死的,一丝余地都不给留。
这才让余渊不爽地将眼神放到这老人身上,随后便是小小的惊讶。
“是你?”
当年袭击他的那个臭老太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下你们能够体会到鱼丸的神逻辑+不会好好说话的程度了
江大厨这还是和鱼丸熟,才能体会到他的意思,换成其他人,分分钟就是误会的结局
#席婆婆:扫鱼丸专用扫帚加载中#
#无归岛岛规:防火防盗防鲛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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