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假（1 / 2）

林遥翻了翻手里的资料, 继续说：“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完全无迹可寻。我们也试图从这些失踪的人口中找到线索。但是这八十九个人，有男有女, 有老有少，社会地位人生经历全都不一样，毫无规律可言。”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案子是玄学案？”顾玄冥问道。

方征说：“顾先……顾大师, 是这样的，1月11日的失踪人口有点不寻常, 他不是离家后失踪的, 而是在家里消失不见的。”

他说着, 那个林遥便飞快地翻开手里的文件夹，找到1月11日的失踪者，递给方征。

方征接过来，看了一眼，又递给顾玄冥。

顾玄冥接过来, 示意姚君齐一起看。

那个失踪者, 叫周斯, 今年刚二十一岁, 大学毕业后，开了家网店，生意还不错。为了方便发货，他租了个房子，平常吃住都在那边。他的姐姐周瑛每天早晨过来给他帮忙，到天黑之前就离开。

11日这天, 周瑛像往常一样来到出租屋，她给周斯带了早餐，周斯吃完早餐便回到房间继续处理店里的订单，他姐姐则在客厅打包包裹。

因为快过年了，订单比较多，所以姐弟俩一上午都没有空说话，等到中午，为节约时间，他姐姐想叫个外卖，便去敲门，问周斯要吃什么。结果就发现周斯不见了。

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有和买家聊天的对话框，内容显示十五分钟之前，周斯还在和买家聊天。

他姐姐在房间里找了一遍，根本没有人。吓得又趴窗户上往下看，楼下也没有人围观。整件事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于是报警了。

顾玄冥看完资料，抬头问：“你们就凭这个认定是玄学案子？”

林遥觉得莫名奇妙，说：“这还不够吗？不是超自然的能力，这周斯怎么会凭空从家里失踪？”

“哎。”方征拦住林遥，对顾玄冥说，“这个案子给了我们方向，之后我们去拜访马家老先生，他随我们察看了其他人失踪的方位，然后确定为玄学案子。”

“即便这样也太草率了。”顾玄冥说。

林遥：“……”

他悄悄和方征交换了个眼色，觉得面前这个大师，怎么有种装逼过头的感觉。

方征则示意他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说。

顾玄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周斯的个人资料。他掐着手指算了一会儿，说：“唔，这个周斯应当还没有死。”

“你怎么知道？”林遥脱口而出。

顾玄冥看他一眼，说：“算生辰八字算出来的，他的八字很好，是一生顺遂的命。”

林遥有些不信，说：“人这一生也是有长有短的，周斯活到这么大，我看他过的确实顺遂。”

言外之意就是指责顾玄冥滑头。周斯假如现在死了，那顾玄冥说他一生顺遂也没有错。

顾玄冥轻笑一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姚君齐却说：“警察同志似乎不太愿意听到好消息？”

他从坐下就没有说过话，而且看样子，总会让人以为他性格十分温和，却不想他一开口说话，竟也是这么噎人，噎得林遥差点要把自己刚才那句话再吞回去。

方征只得开口打圆场：“这位同志误会了，林警官不是这个意思。不知道顾大师有没有办法找到这些失踪的人？”

顾玄冥点点头，说：“有。先去出租屋看看。”

……

两位警察也开了车，不过姚君齐不想和他们一起坐，便开了自己的车，跟在他们身后。

在路上，他问：“你真的有办法吗？”

顾玄冥苦恼地说：“其实并没有。”

姚君齐：“……”

顾玄冥又说：“没有办法也得接啊，等到了出租屋，可能就有头绪了。”

姚君齐：“那这次的事，你能看出来是什么东西犯的案吗？”

反正他是没看出来。

顾玄冥也摇摇头，说：“没看出来，这次的事感觉有些不寻常。”

他忽然想起来黑白无常，便召唤出他们，问：“失踪案你们知道吗？”

黑白无常俱是摇头，说：“没有听过。”

顾玄冥觉得奇怪，“有八十九个人，可能不止这个数目，被偷偷篡改了面相，你们会不知道？”

黑无常一听，忙说：“原来顾大人说的是这件事啊，小的们先前查过，的确有一批人的生死簿被改动了。当时觉得事情不对，便上报了，结果没一会儿再看，竟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想来是我们大惊小怪的缘故。”

这怎么回事？

顾玄冥和姚君齐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顾玄冥说：“这么大的事，事后冥界都不查一查吗？”

黑无常笑了笑，说：“大人，怎么会没有查。只是查到最后，并无异常。这生死簿乃天道所产，非凡力可改，许是我们看错了也不一定。”

绝不可能是看错了，如果只是黑白无常看错，哪会这么巧，正好是人间发生失踪案的时候？

顾玄冥继续追问，黑白无常却一口咬定确实没有问题。

他和姚君齐对视一眼，姚君齐便问：“敢问两位差人，你们可知道这些生死簿曾出现过异常的人，现在都在何处？”

黑无常这时才打量起姚君齐来，然后说：“见过姚大人，看来姚大人的残魂寻回不少，真是恭喜。”

姚君齐道：“惭愧，其实并没有想起什么，还和之前一样。”

黑无常笑道：“大人不必心急，总有魂魄齐全之日。”

他说罢，又回答姚君齐刚才的问题：“那些人现在就散在凤城各处。”

姚君齐一喜，忙说：“那你能带我们找吗？”

黑无常微微低头，说：“姚大人吩咐，自当尽力。只是要找遍这几十个人，太费时了，恐怕属下们的差事耽误不起，属下可以带两位大人找到其中几位。”

“也可以。”姚君齐偏了偏头，问顾玄冥的意思。

顾玄冥则说：“咱们分开行动。你跟着他们找人，千万小心，万一发生什么记得这个。”

他握了握手腕。

姚君齐点点头，明白他在说龟壳。

顾玄冥便联系方征，让他们在前面方便的路口停一下，然后换了车。

待他上了车，林遥从倒车镜里看见姚君齐的车变了个方向，不由问：“姚先生不一起去了？”

顾玄冥：“他有别的事。”

林遥“哦”了一声，看顾玄冥态度冷淡，一时也闭了口。

过了一会儿方征却问：“顾大师不是凤城本地人？”

要想拉近关系，就只能尽量找话题了，顾玄冥看他这么努力也很辛苦，便说：“你不用这样，我答应出手的事，肯定会办的圆满。”

方征苦笑，说：“只是觉得顾大师不太喜欢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说话不注意，不自觉得罪顾大师了。”

顾玄冥：“……”

他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不关你们的事，是我对你们这个职业有偏见。”

那还是以前的事了，他和姚君齐许久不见，他便去京城找姚君齐，结果看见姚君齐和一群捕快勾肩搭背，笑得十分开怀。

他知道姚君齐一直都很喜欢人类，也有很多人类朋友。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姚君齐和人类朋友相处的样子，看起来那么轻松。

因为他道心不稳，姚君齐对他总是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感觉，好像在怕他动怒，两个人相处起来，总是怪异无比。也许和他做朋友，姚君齐也很累！

他后来没有现身，还从此以后迁怒上了捕快。

这种迁怒的情绪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散。

顾玄冥道：“错在我，方警官请放心，我会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说的这么直接，方征和林遥只得住了口，剩下的一路都没有再打扰顾玄冥。

……

周斯租的房子，是在一栋老式公寓楼，两室一厅的格局。他把其中一间卧室改造成工作室，他当时失踪的时候，就是在这间房里。

而客厅则堆满了货物和箱子，周斯的姐姐，当时就在客厅打包货物。

房间的隔音不算好，周斯要是有大的动静，周瑛在客厅肯定听得到，所以能确定周斯失踪的时候，一定是悄无声息的。

顾玄冥大致观察了一下四周，最后才推开周斯的工作室。

从11日案发，到现在差不多两周时间，房间还维持着原貌。顾玄冥手指在眉心一点，开了阴阳眼，能看到房间里虚虚漂浮着一丝一丝的东西。

这说明，当时有人在这里设了个结界。有人把周斯困在了结界里，再将其转移。

“顾大师，有发现没有？”林遥站在门口，小声问他。

顾玄冥摇摇头，说：“没有。”

即便是知道有人布置过结界，也不能说明什么，至少顾玄冥凭此找不到真凶。

林遥脸上有些失望，“那怎么办？”

顾玄冥却找了个位置坐下，说：“那只有等了。”

等姚君齐那边的消息，如果黑白无常真的能找到那些生死簿被改动的人，这件事也许就有眉目了。

“等什么？”林遥一脸莫名，只觉得这个顾大师不仅脾气古怪，行事更是毫无章法。

顾玄冥把手放到嘴边，说：“自然是等消息了。”

方征朝林遥示意，让他别在说话了，于是三个人便在这件出租屋里各自坐着，房间里安静的像是能听见呼吸。

大约过了几分钟，方征的手机突然来了电话。他起身走到一旁去接，紧接着便十分惊讶地反问：“什么？！”

林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竖着耳朵盯着方征。

连顾玄冥都侧过头看他。

方征又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话，便挂了电话，说：“程纷纷回来了。”

这个程纷纷，顾玄冥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失踪的女艺人之一。

林遥也是吃了一惊，连忙问：“怎么回来的？她自己回来的吗？”

方征说：“对，她主动联系自己的经纪人，然后说这段时间心情不好，闭关修行去了。”

林遥：“……她经纪人也信？”

方征点点头，说：“她的经纪人要撤案。”

顾玄冥这时才说：“应该不止一个程纷纷，或许还有很多人都要撤案。”

他也是突然想明白的，既然黑白无常说，生死簿后来又改回来了，那说明这些人后来应该又都回来了。

只不过顾玄冥觉得，回来的这一批，应该不是失踪的那一批人了。

方征也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开口问：“顾大师，那依你之见，这件案子，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玄冥说：“可以先接触一下那些回来的人。”

三个人简短说了这几句话，方征的手机又开始频频响起，都是通知他要撤案的。没两分钟，林遥也陷入接电话的疯狂里。

顾玄冥闭着眼，掐了掐手指，忽然觉得不对。

他的眼睛还没有睁开，手上已多了一道符，直直往自己后面一贴。

林遥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随即魂飞魄散一般惊叫一声连连后退，连手机都摔到地上了。

他旁边的方征也在通着话，诧异地抬头一看，也是一惊。不过他稳得住，没有吭声，还能简单和电话里的人道了别。才惊讶地指着顾玄冥身后，说：“这……这怎么回事？”

林遥紧紧依靠在方征一侧，两只手抓着他的胳膊不放，口中说：“顾大师，这个是鬼，他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顾玄冥扭头看了一眼，说：“两位警官不会不认识他？”

方征一看，怔住了，说：“这不是周斯？他死了吗？”

正是他们不久之前，才看过照片的周斯。

顾玄冥解释说：“他是生魂，就是人还没死，魂魄离体。周斯，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

额头上还贴着符纸的周斯小心翼翼地说：“大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我在房间里工作，后来我姐姐敲门，我答应了一声，她进来后却找不到我，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体没有了……”

周斯十分茫然，继续说：“我困在这里出不去，这段时间里也有不少人进到这里来，但是却没有人能看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

听完他的话，顾玄冥沉思了一会儿，那个对他们动手的人没道理不安排好生魂啊，这不是平白给他们留线索？

林遥却说：“那你现在怎么能看见，还能说话？”

他慌的话都说不好，不过周斯还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解释说：“是这位大师让我现形的啊！”

顾玄冥便“嗯”了一声，说：“我听见有呼吸声。”

生魂和死魂不同，的确是有呼吸的。

方征比林遥镇定一些，经过最初的震撼，现在已经能接受周斯是个生魂的概念。

他反倒想起了别的事，问顾玄冥：“顾大师，那他还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

顾玄冥说：“只要能找到他的身体，身体机能还没衰竭，就能回去。”

方征：“那怎么才能找到他的身体？”

关于这一点，顾玄冥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现在说出来，未免有点骇人听闻。他从身上找出当时海族装姚君齐魂魄的瓶子，说：“这是聚魂瓶，魂魄藏于其中不受损，周斯一会儿就藏在瓶子里。”

方征和林遥这个时候，也不敢质疑他的能力，都点点头，一副等顾玄冥继续吩咐的样子。

谁知顾玄冥却说：“你们继续接电话。”

方征和林遥：“……”

顾玄冥：“看谁最先接到周瑛的电话，接到了，就说你们要去她家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