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邵夕被他撞得重心不稳,脸色一白,险些栽倒在地。不过幸好这房间还摆了不少器具,他正前方就有一张方桌,古香古色,桃木镂空雕花的图案,看起来十分名贵,叶邵夕双手不得已撑在上面,好不容易才稳住身躯,承受着身后人的撞击。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很是难看,像是心有余悸似的:“停……停下……”
宁紫玉根本不理他,故意似的,冲撞得越来越用力。叶邵夕被他死死地压迫在桌面上,两人紧贴着没有一丝缝隙,这样的肌肤相贴,让他连回身反抗都不可能。
“停……停下来……”
宁紫玉“哼”了一声,对他的要求置若罔闻。
叶邵夕悲哀地认识到,或许他对宁紫玉的感情,早已渗入骨髓,沁入心脏,像倒插在血肉上的一根刺,恐怕用几生积蓄的力量,都不足以承受拔出的痛苦。
事到如今,他怎么就不恨他?
事到如今,他怎么仍是一意孤行地想要留住他的孩子?
叶邵夕咬牙闭上眼睛,感觉一种在劫难逃的惶恐,深深地刺伤了他。
在他之下,他的一切尊严、人格、棱角,都被折得日渐消陨,荡然无存。
曲曲折折,千丝万缕,人一旦爱上,总是这样身不由己,不能控制,宛如一场噩梦。
也许只有到死,才能醒来。
也许只有到死,才能结束。
伤感忽至,竟然易放难收。叶邵夕闭上眼睛,理不清的情绪在他心中纠结泛滥,就好似一柄利剑,瞬间劈破了他的胸膛,让他无所适从。
遇见宁紫玉,爱上宁紫玉,委身宁紫玉,拼尽全力保住腹中的小生命,这一步一步走过来,步步是错,步步是劫,可是在错的轨迹上,他只能一往无前地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不论是沟壑还是峭壁,他都不能,也无法再回头了。
不知为何,叶邵夕此时此刻,忽然想起锦娘,那个决绝悲情的女子,也是他叶邵夕此生唯一的红颜知己。
她堕入风尘,却无悔改地爱上自己的恩客,这种疯狂之举在世人眼中被视作异类,她却毫不在乎。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叶邵夕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开朗明亮的女子,在最后,会因情殉死。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临死之前的笑容,悲伤无力,绝望到再也支撑不下去。
锦娘曾对他说,情爱是毒,若碰了,只会让人万劫不复……原来情爱之物,才是他们这种人……最最高攀不起的……
叶邵夕承受着被撞击的痛苦,咬住下唇,忽然不明白自己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
还记得,锦娘最后一滴眼泪,就融进叶邵夕的手掌中,炽热滚烫得吓人,让叶邵夕想忘也忘不掉。
……所以……锦娘,你是在提醒我……正是因为我高攀了……才落到这步田地么?……
“……锦娘……”叶邵夕闭着眼呢喃,心里自嘲似的笑,笑自己痴傻。
“哼,叶邵夕,你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别人?锦娘?哼……锦娘又是谁?”
宁紫玉闻言,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恶声恶气地问。
叶邵夕冷笑,眼帘微微闭上,根本不再看他。
宁紫玉见他漠视自己,不由怒从心生,毫不留情地甩了他几个耳光之后,又恶意加重身下的力道惩罚他。
门外渐渐有脚步声响起,三个人的样子,许是那王太医和纳兰迟诺收拾好跟了过来,一名小厮在前面带路,将他们领到之后,便退下去了。
门外,纳兰迟诺推了推门,见房门被反锁,不禁有些奇怪,便大力地敲了敲:“邵夕!你在吗?刚才六王爷找我问进宫的事情,过来晚了,你休息了?”
宁紫玉呵呵一笑,怪声怪气地贴着叶邵夕的耳朵道:“叶邵夕,有人来了。”
“邵夕?你听到了吗?”
“邵夕?”
纳兰迟诺又敲了两下,不见有人应答,他低眉思忖一番,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低低一笑。
想罢,他也不敲门了,率先转身而去。
王太医忙跟上他,奇怪道:“王爷,这事情蹊跷,叶大侠还未检查就……”
“难道你当真看不出来么?”纳兰迟诺信步在回廊之中,顺手折了庭中的一枝花,在鼻端闻了闻,悠闲道:“刚刚那个名唤小郁的小厮,就是我映碧的皇太子殿下,得罪不得。”
闻言,王御医也惊了一跳,不禁担心起叶邵夕腹中的胎儿来:“可,可是如若当真是太子殿下,那叶大侠腹中的胎儿岂不堪忧?”
“无妨。其实本王之意也不是要叶邵夕保下腹中龙胎,本王要的是,叶邵夕恨宁紫玉。只要他恨极了宁紫玉,自然会到本王的身边来,本王何必着急。”
纳兰迟诺折断花枝,幽幽一笑道:“如此,本王帮着他保下腹中胎儿,叶邵夕自然会觉得本王千好万好。宁紫玉要是真夺了他腹中胎儿,正巧助本王一臂之力。”
“王爷说的极是。”
二人不多久便消失无踪,而屋内,宁紫玉并没有因为突兀的敲门声而放缓速度,反而是将叶邵夕的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动作越发地激烈起来。
叶邵夕两颊微红,呼吸急促,感觉体内的肉刃又向内劈开,挤进从未到达的深度。
撕裂一般的痛楚伴随着几欲灭顶的快感,让他脚趾蜷曲,难以自制地微微痉挛。
宁紫玉则是更舒服地轻叹,将他面对面地翻转过来,两腿分开跨坐在自己的男根上,开始缓缓上下抽动。
“果然只有邵夕你……才能让我如此舒服啊……”
叶邵夕甩头避开,怎么也不肯看他,咬紧牙关不发一声。
黑色的发髻不知何时被宁紫玉扯了开来,凌乱地落满他的全身。叶邵夕随着宁紫玉的抽动而上下晃动,额前有几缕发丝垂了下来,被汗打湿,一缕一缕地分开粘在腮边。
“叶邵夕,你这般模样,还学别人装什么贞洁烈妇?呵……我离开的这两个月,你和纳兰迟诺单独在一起,没少这么被操!?跟我说说,滋味怎么样?”
宁紫玉一边说着,一边加快速度,在他体内大刀阔斧地横冲直撞起来。叶邵夕闻言脸色一白,嘴唇抖了抖,就像是被人扼住咽喉一样,连呼吸都困难。
不久,他的四肢渐重,腹中绞痛,熟悉的痛感又如同前一次般,再度袭来。
而腹中,正在安眠的胎儿好似终于被彻底惊醒了,害怕似的,不安地贴向叶邵夕的肚皮,好像在寻求庇护。
叶邵夕心中登时一软,像被什么填满似的,堵得胸腔闷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其实三月有余的胎儿,不过是刚刚成型,大脑四肢都尚未发育完全,更别说如他想象得这般,生动到可以贴着亲人的肚皮寻求庇护。叶邵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他这样想着想着,就感觉胎儿在肚子里面轻轻一动,踹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宁紫玉继续驰骋在他体内不知收敛。
叶邵夕收紧五指稳住肚腹,不过多久,感觉肚皮上又是一下,比刚才微弱很多的胎动,像是濒死挣扎一般,直撞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忽然间叶邵夕脸色煞白,面部扭曲,他弯腰护住小腹。
“呃……”
他对它心有余悸,这与上次的征兆一般无二,鲜红的胎血好像瞬间便染红他的双腿,他眼底渐渐显现出惊慌的神色,右手死死按住小腹,伏在宁紫玉怀里喘得厉害。
宁紫玉这时终于注意到了叶邵夕的异样,他见他的右手一直隐在衣衫之下,好似在竭尽全力地护着什么一般,宁紫玉拧了拧眉,语气十分危险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其实也不怪宁紫玉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一来是因为叶邵夕仅是下身**,上半身的衣衫虽然在二人拉拉扯扯之中略显凌乱,但并不影响大局。二来是宁紫玉数月未行房事,憋得久了就难免急躁,这才一看见叶邵夕,眼里心里也就顾不得其他,直觉欲火旺盛,难以压抑,因而忽略了许多细节。
这样之下,宁紫玉便一直没有注意到他身体的异样。
“叶邵夕,你又想玩什么新鲜花样?”
叶邵夕连喘息都断断续续的,虚汗一层接一层地沁出,哪里说得出话来,更不可能回答他。这次的疼痛十分强烈,比上次不知痛了多少倍,叶邵夕咬紧下唇,牙关止不住的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淡淡的血腥气息从两人相连的地方缓缓溢出,不过多时,便有真的液体从那里汩汩而出,极小极细的几道,温热热的,蜿蜒着流过二人相连的下体处。
宁紫玉这回终于发觉,猛地推开他站起来,一脸厉色地问道:“叶邵夕,这是怎么回事?”
“你胆子倒是不小,老实交代,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
叶邵夕被他推倒在地,他看见那人看自己的神情和疾言厉色,竟是连抬手呼吸都万分艰难。小腹沉甸甸的痛,带着近乎毁灭的力量向下坠去。
叶邵夕也许是紧张的,一口气倒提在了喉咙,小心翼翼地悬着,心中即是难堪又是无措,百感袭来,一时哽在喉头,难以纾解。
宁紫玉微愣片刻,随即暗下表情眯起双眸,上上下下反复打量他半晌,然后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有片刻的惊疑和不信。
“难不成……”
叶邵夕下意识地一颤,拒绝再听下去。
宁紫玉走近他,抬起他的下巴,眼神阴鸷道:“叶邵夕,难不成……连你也怀孕了?”
叶邵夕按着小腹的手紧了紧,五指用尽力气抓紧衣衫,却怎么也阻挡不了身下汩汩溢出的血液。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驳斥。
这本来是试探一问,宁紫玉碍于没有证据,所以并不肯定。但他倒真没料到叶邵夕会如此反应,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所以即便他早已心里有底,也忍不住微微一愣。
“什么时候的事?”
宁紫玉语调平稳,不见丝毫起伏,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像问着无关紧要的事一样,很是漫不经心。
“多久了?”
叶邵夕不说话。
“找个时候拿掉。”宁紫玉冷道。
“……”
“不过看样子……你也不用拿了,这样正好,倒省了不少力。”宁紫玉打量了一眼叶邵夕腿间的血迹,若有若无地嘲笑一声。
叶邵夕绷了很久的神经在这一刻陡然断掉,“当”地一声之后,他什么都再听不清,世界只剩下轰鸣和咆哮。叶邵夕的眼睛与腿间的鲜血融成一种颜色。
“如果我没看错,随你一起来的……是不是还有个太医?”宁紫玉站起身来刚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踱步到叶邵夕身边,微微一笑,揽住他的肩膀。
“没有人要求你自甘堕落地为我怀胎孕子,叶邵夕,你别自作主张。我会叮嘱他给你开张方子,你乖乖喝下去。这样便绝了后顾之忧。你我也无事一身轻,乐得自在。”
“不过话说回来……碰一碰就有了,叶邵夕,你可真是个男人。”宁紫玉伏在他耳边低低嘲讽,语气温文尔雅,态度玩世不恭,湿热的气息轻薄而戏谑,一股一股的,尽数喷涌在他的耳旁。
叶邵夕也想学他一样地笑,却面部僵硬,无论如何也笑不出。
“果然云阳山的人都是这样的吗?柳茵是,你也是。一个个固执顽劣得要死,动不动就要给男人怀胎生子,果然麻烦!得了,你这次掉胎之后……我不碰你便是了。”
他说得很轻松,言辞间虽然有些惋惜,但并无困扰,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是啊……天下间有得是人让他碰,如何会缺你一个?
“好……”
叶邵夕除了能僵硬着挤出一个好字之外,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他声音沙哑,像被风沙碾过一般,粗粒如石,风化得人心残缺,不成样子。
宁紫玉轻哼一声,一勾唇很是利落地站起来,打开房门跨步出去。纳兰迟诺这时正巧折回来,与他碰了个正着,便慌忙跪下来给他请安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错,居然能认出我来。”
“太子即便易了容,也难掩睥睨千秋的王霸之气,臣……自然看得出。”
纳兰迟诺的答案让宁紫玉很满意,不过一阵,只听他又说:“纳兰迟诺,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纳兰迟诺被他盯得满头是汗,心里一慌忙答道:“臣定当按时出兵,保我国土,扬我国威!”
“很好。”宁紫玉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跪在一边的王太医,“估计时候差不多了,你弄一碗药,给他喝下,记得要处理干净些。”
二人听了猛地一震,心中沉了沉。
“臣遵御旨。”
“叶邵夕之事我没时间予你二人计较,但若要将功赎罪……”
“臣会将药量开大一些……”王太医无奈,只得用缓兵之计暂作权宜,不论怎样,他先要看了叶邵夕的情况再做打算。
“很好。”
宁紫玉吩咐完毕,满意地扬长而去。
二人见他终于消失在走廊尽头,都松一口气,忙不迭地冲进去,但见叶邵夕一个人静静地靠着墙壁跌坐在地上,他的长发散乱,衣衫不整,双腿间血液蜿蜒,看来很是触目惊心。
王太医连忙上前摸起他的手腕把脉,片刻放下来,幽幽一叹,不无惋惜地道:“叶大侠,再等些时候,喝些药,处理干净些……”
“来……不及了……”叶邵夕的眼神抬起来,空洞的,声音也是极空洞的。
“老夫……医术不精,有心施为,无力回天……”
“……好”
叶邵夕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才最终点头同意,他低低地答了一声,声音沙哑无力,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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