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2 / 2)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苏容也没再多说什么,她拿走了一直燃在邵夕房中的涣神香,顺便拍醒叶邵夕,给他迷迷糊糊地喂了些解去涣神香的解药,正要离去的时候,却被宁紫玉唤住。

“他昨日,有了胎动。”

“有了胎动?这是好事啊。他这一胎胎动很晚,寻常四个多月便有胎动了,现在有了也好了,我先前还担心着呢。”苏容高兴。

宁紫玉听罢,放了心,听苏容语气,便知道这胎动虽稍晚了些,但也没太大关系,便由她离去。

后来接连三日,许是服用了涣神香解药的缘故,叶邵夕一直在沉睡,不曾醒来。宁紫玉守在身畔,寸步不离。

三日过了的时候,第四日,叶邵夕迷迷糊糊地转醒,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迷茫了好些时间。

“叶公子,你醒了?好些没?”苏容这时也来了,在他身旁十分关心地问他。

而宁紫玉,则退了一步站在苏容的身后。

叶邵夕皱皱眉,摇摇头,看着这房里熟悉的一切,似乎是想找回自己没有聚拢在一起的记忆。

涣神香虽是迷药,但并不能消除人的记忆。关于这一点,苏容知道得很是清楚,而她也同样清楚,待到叶邵夕想起往事,根本就用不了多少时间。

果然,没多久,叶邵夕眸子渐渐清明,看到站在她身后的宁紫玉,便脸色一暗,叫他滚出去。

“叶公子,你都想起来了?”苏容问。

“让他走。”叶邵夕的声音很生硬的。

苏容猜想,他似乎现在都不愿和皇上多说一句话,所以只得由自己来传话。

而宁紫玉闻言,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给苏容留下一句你照顾好他,便从房里退了出去。

前后判若两人,心里落差之大,宁紫玉不得不苦笑着安慰自己,他得努力适应才行。不论如何,这杯苦酒他只得独自下咽,隐藏在心底,不与任何人说。

房外,天上阳光灿烂耀眼,宁紫玉出去的时候,抬手挡了挡,侧耳倾听房中的动静,一时感觉有些晕眩。

房中,有人说:“苏姑娘,这些日子,你给我下的是什么药!三个月以来的记忆,你不要以为叶邵夕会什么都不记得!”

“叶公子,涣神香只是一种涣散神智的迷药,不会消除人的记忆。你这三个月,过得如何,你自己心中应该最清楚。”

叶邵夕听罢,沉默了一阵,才道:“这一次,又是宁紫玉亲口要我打掉腹中骨肉。”

房内的对话,宁紫玉在房外听得一清二楚。

过去不久,他又听到房中的苏容断续婉转的:“皇上以为叶公子不想要。他不想勉强你。”

“其实叶公子何不往好处想想,凭借这涣神香,你与皇上二人衷肠互诉,亲近不少,解了心结。”

“可这三个月来,我以为日日相对之人是林熠铭!谁想会是宁紫玉!!”邵夕的声音听来,还是那么愤然。

“对你来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不是!”

房中的苏容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竟忽然沉默了,似乎是想到宁紫玉这几个月以来衣不解带地悉心照顾,让她没由来得觉得窝火。

而房门外听到这话的宁紫玉,愣了一下,后来,他似乎也不想再听下去了,便不声不响地径自离去了。

叶邵夕的肚腹日渐大了,睡觉做事,都很是沉重。

这些时日,宁紫玉一直避免出现在他的眼前,有时候二人在走廊上错身而过,叶邵夕也只是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去。而这些时日,叶邵夕的饮食之类,都特别严格。被人端上来的,全是些安胎养身的菜色。

叶邵夕终于忍不住,一日,他托府中的一个小丫鬟,给他从别处找来一个大夫。目的为何,再清楚不过,叶邵夕从那大夫手上得到一包打胎药,拿给那小丫鬟,命她煎来。

谁知,到最后,端来那药的却是宁紫玉。

叶邵夕一脸戒备地看到宁紫玉端着药走近,坐到他身旁,宁紫玉微微笑着,极静极和颜悦色,将药碗递给他。

叶邵夕戒备地,想了想,心里存了侥幸,想宁紫玉或许并不知道这到底是包什么药,便接过来宁紫玉的药碗,低头正要喝,忽听一旁那人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这碗药,是用来给你安胎的。”

叶邵夕听罢一惊,抬头看他。

宁紫玉继续慢悠悠地,眉目之间波澜不惊:“刚刚那小丫鬟给你抓来的药,已经被我换掉了。而你找的那个小丫鬟和老大夫,想必此时,也已不在人世。”

叶邵夕一听便怒了,想也不想,一碗药便毫不留情地泼到了宁紫玉的脸上。

苦涩的药汁由宁紫玉的鬓间,发梢滴落下来,宁紫玉却只是沉默了一阵,站起来,微笑道:“我再去让下人煎一碗新的来。”

“站住!”叶邵夕喊他。

宁紫玉听罢,连身也没回,只径直向门外走去。

“站住!宁紫玉!!”叶邵夕追上前去,挡在他的身前,“我问你!是不是以后只要我做出对腹中胎儿一点不利的事,你都会如此对我身旁之人?!!你说过!你不会勉强我!!”

宁紫玉停下来,注视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知道便好。”

“还有。”他走了两步,与叶邵夕擦身而过,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停下来,却没有回过身,只声音沉静的,“我没有勉强你。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你自己说过什么,你应该记得。这个孩子,你是想要的。”

宁紫玉说完这两句话,径直便离开了,再不给叶邵夕反应时间。

后来,叶邵夕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落,任它们摔成碎片,恨不能发泄心中不甘似的。

然而,当他站在一地凌乱的碎片当中,小腹处轻轻传来的一下踢动,却可以瞬间将他愤怒的情绪化为乌有,世界在这一刻,好像忽然宁静下来。

叶邵夕手心满是汗,抖了抖,终于在一地凌乱的碎片之中,抚上自己的小腹,他闭上眼睛。

脚下,那一地凌乱的碎片就彷如他一腔无法收拾、无法安放的心绪。

呼啸于窗口外的风,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他只能把想办法把自己的心裹得紧一点,更紧一点,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像纸一样脆弱的神经增加些重量,不再轻易受伤。

有些事本身他无法控制,无法看透,便只好控制好自己。

叶邵夕无意识地,紧紧抓住自己小腹上的衣襟。

后来几日,宁紫玉与叶邵夕之间很少有接触,二人似乎都刻意地避开对方。

听下人们议论,宁紫玉这几日的情绪似乎阴鸷到了极点,有时候下人们说错了一句话,打翻了一个茶盏,当场便会重刑伺候,或是杀头或杖责,皆看宁紫玉的心情而定。

看到这些的叶邵夕,心口已降至冰点,甚至是有些冰得发痛。

而这些日子以来,由于之前那小丫鬟和老大夫的事情,叶邵夕也学得安分了些,并不再托人给他弄什么打胎药了,以免连累到外人。

他总试图逃出这屋子,自己去弄些药来,然而这小小的医馆里到处都是守卫在明,影卫在暗,他根本还没跨出大门一步,便又会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回来。

这回春堂虽是医馆,但有宁紫玉的眼线,有苏容在,想必那种用于落胎的药,他很难到手。

叶邵夕为此,愁了好些时日。直到有一日,一名丫鬟打扮的侍女推开门,她手中端着托盘和茶盏,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走到叶邵夕的跟前来。

“公子,用茶。”

那女子声音轻轻的,妖柔妩媚,听得叶邵夕身上一震,不由抬起头来。

“你……”

“多年不见,叶大哥竟不认得我了。”

丫鬟扮相的女子说罢,这时也抬起头来,不再隐藏自己的真正面目。

只见,那女子生得极其娇媚妖娆,眼带桃花,双目含情,双眉之间更是开了一朵风情万种的红莲。她对叶邵夕微微一笑,五年之前在云阳山上与众兄弟经历过的日日夜夜,便在那一笑中,犹如画卷,缓缓铺展开来。

叶邵夕猛地站起来,怔怔看着她,一时间不可置信地,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柳茵……”

“是。是我。叶大哥。”

“你,你还活着……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

“如何会是做梦?”柳茵言笑晏晏地,“云阳山上的兄弟死的死,疯的疯,如今只剩下我……和师兄了……”

“师兄?”叶邵夕忽然想起来,高钧天与柳茵正是师兄妹的关系,“高兄弟也和你在一起?他也来了此处?”

“嗯。我二人为了见你,假扮这里的下人混了进来。而师兄现在就在门外,正在为我把风,我这就叫他进来。”

“好,好。”叶邵夕这么些年来,难得激动。

只见,柳茵出去招呼了一声,而后有个男子,便跟在她的身后进来。

“高兄弟!”叶邵夕站起来,走过去,用拳头捶了他一下肩,而后二人哈哈大笑一声,互揽住对方肩膀问候,好不畅快飒然。

名唤高钧天的男子颇有些儒雅之色,相貌平平,只是右脸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一说话的时候,很是狰狞可怖,破坏了那一脸的书生之气。

三人围着圆桌坐下,回忆着从前种种,聊了几句,不过一会儿,便听柳茵道:“叶大哥,你如今怀有身孕,这么坐着想来也该是累了,不如去床上歇息一下。”

“我和师兄不会走的,你在床上歇息,我们陪着你。”

她瞅着叶邵夕的腹部,微微笑着。

叶邵夕听罢,脸色微地一红,还有些犹豫,他向来不爱以弱示人,虽然确实觉得自己腰酸背痛得厉害,很是累了。

可这个时候,又听柳茵说:“在自家兄弟面前,叶大哥还犹豫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叶邵夕想想也是,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走向床边,边走还边道:“那也好,只是委屈你们了,要陪着这样的我。”

叶邵夕此时毫无防备之心,可他不知,在他的背后,柳茵的右手已在长袖中运功一震,一柄尖锐的匕首瞬时从她袖中滑下,并稳稳地落于她的掌心之间。

她与高钧天互看一眼,那柄匕首已被她高举在当空,好似下一刻,这一柄匕首便要插入叶邵夕的后背,直取他的性命。

而与此同时,在宁紫玉的房中,他收到一封飞鸽传书。

那时,医馆的青年大夫正在为他换药,重新包扎着身上的伤口。

信中说:“叶邵夕危在旦夕,速盼皇上将贼人赶尽杀绝。”书信最后,落款人是纳兰迟诺。

宁紫玉见状,一下就站起来,也不包扎了,将信随手一扔,拿上挂在一旁的佩剑,径直就要往门外走。

“皇上!皇上!您的伤口还没包扎完啊!”

他也不再理那医馆大夫的叫唤,出了门,对守在两旁的侍卫冷冷命令道:“跟朕走。”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最新通知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blnovelhub.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