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紫玉归来之后,众人无不欢欣鼓舞,郁紫向宁紫玉交接朝政,宁紫玉这一忙,就不知忙过多少个昼夜。
宁紫玉每夜回房之时,叶邵夕都早已睡下了,更别说两个小皇子。但叶邵夕知道宁紫玉是爱茶的,因此每夜睡下之前都会给他备些清茶和点心,留在桌上。
若是以前,叶邵夕身子还好的时候,也能撑到很晚,只是在他生完两个小皇子之后,身体大打折扣,大不如前,因此每夜也就早早地睡下了。
这夜,宁紫玉推门进屋,看到床上睡得正香的人,便忍不住偷偷摸进被子,去逗弄他一番。
宁紫玉亲了他一口,又亲了一口,大手也沿着他的大腿根暧昧地打转。
叶邵夕慢慢转醒,看他一眼,说:“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宁紫玉双眼亮晶晶地瞅着他,明显是求欢的意思,可叶邵夕却实在困得紧,不想由着他胡闹。
“别闹了,这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你还要去上朝,明天又有许多事要忙,现在好好休息一会儿,不好吗?”
“邵夕,你好狠的心。”宁紫玉装模作样地怨道:“我这两日忙得很,都没有时间与你欢好,现下好不容易有些时间,你怎么这么狠心地便拒绝我。”
“可我前些日子带着铎儿和泽儿去山上打猎,身子累得很。”
叶邵夕很是不耐烦地拒绝道。
“那若是这样,我可以不强人所难,只要邵夕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让你好好睡觉。”
叶邵夕这回更加不耐烦了,语气很不好地道:“何事?!”
“邵夕,我们大婚。我要娶你为妻,我要向世人宣告,你叶邵夕只是我宁紫玉一个人的。”
宁紫玉本以为自己说的这话很深情,谁知却被叶邵夕狠狠地瞪了一眼,骂他一句:“你有病。”
说罢,叶邵夕便拽过被子,径自睡了。
可谁知宁紫玉却没有放弃,这些天来,他一直和叶邵夕提大婚这件事,直到有一天,叶邵夕脸色一黑,拿着长剑架到宁紫玉的脖子上,狠狠道:“你若再提这件事,明日,我便带铎儿和泽儿离开。宁紫玉,我不是女子。”
宁紫玉看见叶邵夕反应这般激烈,也不敢再提了,然而他自此之后,便一直唉声叹气,无心处理政事。
郁紫见宁紫玉这般低声丧气,不由问:“皇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无精打采?”
宁紫玉道:“朕与邵夕经历诸多艰险,好不容易走到今日,朕想给他一个大婚,朕想要他名正言顺地成为朕的人。”
郁紫在一旁憋不住笑,提醒宁紫玉道:“皇上,叶邵夕他是个男子,你想与他大婚,叶邵夕怎么会愿意,你要以后宫中众人如何称呼他?叶氏皇后么?”
“那有什么不可?”宁紫玉瞪了郁紫一眼,“朕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更何况,历来朝代,也不是没有男人做皇后,为什么邵夕就不可?娶不了他,朕便无心朝政。”
郁紫想笑话他,但却又碍于宁紫玉的威严,憋笑憋得很是辛苦,片刻,待他平复好了心情,才咳了一声,道:“其实皇上若是想,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什么办法?”
“臣可以告诉皇上这个办法,可是皇上在在娶了咳、叶皇后之后,专心政事,不要再让微臣难办。”
“那是自然。”宁紫玉很痛苦地答应。
“皇上可以这样那样然后又这样……”
君臣二人在御书房中合计半天,御花园中,正在教两个小皇子练剑的叶邵夕不知为何却打了个喷嚏,感觉后背冷飕飕的。
数日过去,宁紫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继续忙于朝政,每日很晚才回到寝宫。
然而宫中其他人却不像宁紫玉这般,突然变得很是忙绿了起来,不知是在准备着什么。就连叶邵夕宫中几个一直伺候着宫婢侍官,也是忙得常常不见踪影,不得不换上其他的人来伺候。
叶邵夕见状,奇怪了一阵,但见宁紫玉没有特别提起,便也没有去问。
这一晚,宁紫玉很早便回了寝宫,这个时候两个小皇子正围着叶邵夕打转,他们看见宁紫玉进来,也是一把就扑到宁紫玉的怀里,“父皇父皇”的直撒娇。
叶邵夕看见他十分奇怪:“今日怎么这么早?”
“自然是早了。”宁紫玉微微一笑,故作严厉地问两个小皇子:“今日有没有给你们的爹爹添乱?”
“没有没有。”两个小皇子还是有些怕宁紫玉的,虽然他们并未在宁紫玉身边长大,但宁紫玉只要一开口,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严厉在,吓得两个小皇子除了直摇头,别的什么都不敢再说。
“来人,带两位皇子下去休息。”
“是。”殿外有婢女走上前来,带着两位皇子下去休息。
小皇子走后,宁紫玉拍了一拍手,立即有婢女端着一碗粥上来,放在桌上。
宁紫玉遣退那婢女下去,拿起粥,走到叶邵夕身边,微笑道:“邵夕,这是我特意吩咐厨房为你做的,很补身体,你尝尝看。”
叶邵夕狐疑地望着他:“你今天怎么了?”
宁紫玉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你快喝。”
叶邵夕虽然怀疑,但他比较深信宁紫玉,也架不住宁紫玉的一再劝说,将那碗粥喝了下去。
然而一碗粥刚刚下肚,叶邵夕却忽然觉得眼皮沉重起来,他抬起头,望着笑眯眯地宁紫玉,心中知道不好,刚想要张口问他,眼前一阵晕眩突然袭来,很快便晕了过去。
宁紫玉见状连忙上前接住他晕倒的身子,抱到床上去,随后便有宫婢侍官捧着礼服进来,像是要伺候二人更衣。
这礼服很是华丽,金线滚边,明紫丝锦,暗线绣出龙凤呈祥,明线勾勒出流云明月,既不失了庄重,又很显出一副很是潇洒开阔的气象来。有道是天有日月星辰谓之文,地有山川陵谷谓之理,予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川,皆在其中,而正因为如此,宁紫玉也特意命人为叶邵夕做了一条绘有日月星辰,山川陵谷的腰带系在腰间,以希望他此生逍遥自在,后半生陪在自己身边,可以一世无忧。
这礼服其实是他很早就派人秘密做好了的,想着兴许哪天那人想同了,依了他,穿了这礼服与他拜天祭祖,成为他宁紫玉的皇后。
然而,谁知,当他第一次和那人提起大婚的意思后,却被那人很是冰冷无情地拒绝了。
“不行。绝对不行。我答应过怡诗,此生只有她一个发妻,怎能出尔反尔。”
邵夕是曾答允过梁怡诗成婚,可这也是在那梁怡诗要亡命之前,二人只有夫妻之名,未有夫妻之实,更何况,他二人又没有拜过天地。
“你二人又未有拜过天地,怎能算是夫妻?”每每提起此事,宁紫玉都不悦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她又是因我而死,我怎能负她?若我真跟你去行那夫妻之礼,于她,我只有良心不安。再者说,我是男子,如何能与你成婚?”
本来宁紫玉因为叶邵夕冷冰冰的拒绝而很是生气,可每每一看到那人自责的样子,就再不忍心怪罪,只能妥协下来。想他宁紫玉一生天不怕地不怕,可偏偏怕眼前这人有半点的不舒心。
“好了好了,你若不愿,我便不勉强你了。”
二人对峙,最先败下阵来的那个总是宁紫玉,在这件事上,宁紫玉不知败了多少次,可却总是不能死心。
他刚想到这里,看到有宫婢已为叶邵夕褪下了外衣,宁紫玉见状,顿时脸色一黑,不依了,十分不悦地将宫婢们赶了出去,亲自为叶邵夕更起衣来。
他先是褪下叶邵夕的内衫,褒裤,有些恋恋不舍地抚摸着他光滑的肌肤,好似得了傻病一般地自言自语道:“邵夕,你要是老老实实地答应我,哪里用遭今日的罪。我知道你有了发妻梁怡诗,在婚事一事上不忍负她,才不愿与我有这大婚之礼,可你为何不想想,宁紫玉一生挚爱叶邵夕,除了你,又有谁能做我的皇后?”
宁紫玉说罢,亲了亲他,感觉味道十分的好,并情不自禁地道:“邵夕,你不知,若能听你唤我一声‘相公’,我死也知足了。”宁紫玉说着说着,又感觉依照叶邵夕的性子,这事决计不可能,又忍不住叹了一声,很是失望地道,“可依你的性子,这事怎么可能呢?我又痴人说梦了。”
宁紫玉这厢正自言自语着,忽听有人在殿外提醒过道:“皇上,您若再不快些,吉时到了,叶校尉醒来,看见这阵仗,不知道要如何怪您了呢。”
提醒的这人正是郁紫,他见宁紫玉在屋里折腾大半夜,还是没有一点出来的意思,又怕宁紫玉一冲动,和昏迷的叶邵夕亲亲我我起来,误了时辰。要知道,大婚一事,也是他在匆忙之中做了准备,匆忙地只会了朝中群臣,匆忙地知会礼部准备祭祖所要的物什,若一旦误了时辰,这事免不了又要重来。
这天还未亮,群臣已在正殿等候,皇帝寝宫中却迟迟不见动静,不得已,郁紫唤来了服侍的宫婢,道了一声“微臣失礼”,便带着唤来的宫婢,推门进入皇帝的寝殿之中。
果不其然,一进殿中,郁紫便隐约看见龙床上叶邵夕光裸着身子,昏迷之中被他们堂堂的皇帝陛下吃尽了豆腐。宁紫玉也看见郁紫进来,怒骂了一声,飞快地扯过一边的锦被,盖好了叶邵夕的身子。
郁紫咳了一声,面不改色地道:“皇上,时辰就要到了,你若还不快准备,就要赶不上明日的游行与祭祖了。”
要说郁紫的担心乃是正常,映碧每一任皇帝立后之时,都要游行祭祖,以昭告天下,敬告神明祖先。想来,宁紫玉也是想要他与叶邵夕的感情被世人承认,被先祖认可,所以才执意要举行这么一个大婚。
郁紫的话果然有用,宁紫玉听了,脸色虽然黑了黑,但还是命众人先退下,不过一会儿,他便已为叶邵夕更完了衣,推门开来,唤殿外等候的众人进来服侍自己。
皇帝大婚所用的衣饰冠饰自然非比寻常,做工刺绣都精细华丽到了极致。明紫流云缎,金丝纱宫绸,紫碧鎏金冠,这一层一层的衣饰冠饰下来,衣衫上又有镂空的雕绣,彩绣的套针针法加以装饰,绣品十分威严庄重,又不失高雅。
众宫婢为宁紫玉更衣,束发,束冠,不一会儿,都微微红了脸,为皇帝陛下的男子气概与魅力所折服。说来,皇帝陛下的长相并不算俊朗英气,反而是眉目之间细腻精致,旖丽风流,就好似有千万种风情,世间任何绝色女子,来到他的面前,都会让人忍不住感到羞愧。
然而他这般长相,却又绝不会让人感到一丝女气。当皇上站在你面前之时,只会被他一身威严气魄所感,此时此刻,已无关乎长相了。
世人都听说过他为叶邵夕所做的种种,江山权力,富贵荣华,在这个男子眼里,好似一切都不及叶邵夕一人来得重要。如斯魄力,怕是寻遍世间男子,也再无一人可以如他这般。
众宫婢想到这里,不由对床上昏迷不醒的叶邵夕欣羡不已,然而她们又都知道,皇上是绝对不会对除了叶邵夕以外的人另眼相看的,因此又都绝了这份念想。
众宫婢忙活了大半夜,为宁紫玉收拾好了衣冠,退了下去,宁紫玉则走向龙床畔,将叶邵夕抱了起来。他二人出了寝殿,却早已有龙辇等候。
此时天色微微亮,百官着了最正式的官袍跪在龙辇前,宁紫玉将叶邵夕抱上龙辇,坐好,礼官这才上前,高声道:“今我映碧圣上大婚,祭天拜祖,顺应民意,当与百姓同乐!”
郁紫带领百官朝拜,无不山呼万岁,震耳欲聋。
号角即刻吹响,礼官高声道:“启程!——”
这时,浩浩荡荡的龙辇与百官,威武的一万御林军,九千宫婢侍官,皆手掌镂空雕花灯,随行出宫。
九千盏雕花灯笼光影深邃,将蒙蒙亮的天空照如白昼,九千盏雕花灯寓意长长久久,鹣鲽情深,百年琴瑟,永不分离。这是映碧皇室大婚长久以来的传统,宁紫玉觉得很有寓意,特意让宫人们为他备上。
九千盏灯笼的光辉,与车队随行,就好像为宁紫玉与叶邵夕二人照亮未来的路。
微风吹过,銮驾中,宁紫玉发丝飘拂,他举目,见一路的大红纱灯,也在这烟微露重的清晨,被吹得摇曳晃动起来,很是朦胧唯美。这一路走来,宁紫玉的心中忽然涌出无限感动,他紧紧握住叶邵夕的手,将他揽在怀中,眼中有些热意。
慢慢地,天色大亮,安邑城中的百姓早就看到官府贴的皇榜,知道当今皇上大婚,都不由出来看个热闹。不过多久,通向祭天台的街道很快就被人围了水泄不通,需要一万架式强行去开路,才能容得銮驾勉强通过。
宁紫玉自重新登基之后,在叶邵夕的监督之下,日日勤勉,映碧国势渐升,军兵强健,百姓生活富足。百姓们早就听说宁紫玉与叶邵夕二人的事迹,今日二人能够大婚,堂堂正正地昭告于天下,百姓们也为有情人终成眷属而高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街道两旁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山呼万岁,以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叶邵夕在两旁震耳欲聋的叩拜声中睫毛一抖,缓缓睁开眼睛。
此时**药药效已过,他已是该醒来的时候,宁紫玉心中有把握,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他,并附在他的耳畔,轻声道:“邵夕,你看,所有人都为我们祝福。你高兴吗?”
叶邵夕刚刚醒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宁紫玉亲了他一下,他刚直起身坐好,就听见外面山呼万岁的时候,吵得他很是头疼。他看了看宁紫玉身上的衣衫,又看了看自己的,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宁紫玉!你竟然!……”
“邵夕别气,你就算气,也来不及了。此时万民朝拜,你若擅自离去,你要我如何收场?”宁紫玉喜滋滋的,他拿准叶邵夕不会丢下他擅自离去,不由又抱紧了他,吻了他的嘴唇。
叶邵夕气得脸都白了:“你明明知道,我答应过梁小姐,除了她之外不会再娶,那你现在是要陷我于不义的境地吗?”
叶邵夕此时正在气头上,说这话确实有些重了,宁紫玉听了很久都不说话,然后才放开叶邵夕,淡淡地问他:“邵夕,难道在你心里,那个梁怡诗,比我还要重要吗?”
“你为何这样问?事到如今,难道我心里如何想,你还要再问吗?”叶邵夕被问的瞬间,心中一凉。
宁紫玉见他生气,连忙去哄:“邵夕,是我的错,不该这般问你,你就允了我,今日大婚,便能昭告天下,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了,再也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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