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后世钦羡【大结局】 (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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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看起来坚强,其实心地过于柔软,又身处这样的高位,倘若没有倾心相伴的人,抑或是可以永远支撑他身后的力量,或许他最终的结果不过是痛苦一生罢了。而我作为他的母父,又怎会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呢?”

萧景初局促的对着他,面上强作镇定平静,手脚却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虽说在帝都护国公府多年,平日里遇见护国内君,护国内君对他一直十分和蔼,却没能想到在此事之后,护国内君并没有想要将他赶走,更真的不嫌弃他的身份,反而希望他留在那人身边——当年他听到的那些关于慕容垂的婚事,心伤自己不能相守的命运,此时看来就好似是梦而已。

“内君,景初……景初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坐在他面前的人闻言,乌玉般的眸子瞬间闪过什么,却没有人看清楚,语声愈发深沉凝重:“努力成为支撑他走下去的力量,即使他倒下你也必须站起来,守护南昭慕容氏的门庭直到死去——本君相信你可以做得到,你也必须做得到。”

萧景初眼眸沉了沉,声音带着笃定和认真。

“景初听命。”

“这是当年国公的祖母交给我的东西,如今你既然要成为垂儿的嫡妻,这东西以后便交给你保管了。”见他认真答应,身着紫衫的人低下头,从手腕上取下一只女双金镯,含笑递了过去,“戴上它,它与垂儿那块麒麟金锁一般,不仅有防毒之用,更是南昭慕容氏相传之物。”

“多谢内君。”

诸事嘱咐过后,萧景初目送着身着紫衫的人起身,看他又重新从袖中拿出骨扇,朝着门外缓步走去,就在即将跨过门槛之时,背对着他再度开口说道。

“想要你腹中的孩子得到的是南昭慕容氏嫡子的名分,而不必其他人冠上野种的称呼,完婚就必须要在半月之中,这半个月内你要好好调养身体,我南昭慕容氏在新婚之日做内君的人,不需任何人来搀扶行礼。”

萧景初知晓这是为了自己好,连忙躬身应是:“谨遵内君之言。”

“还叫内君么?”

“景初谨听……母父之言。”

身着紫衫的人抬步走出屋门,任由金色的光芒照亮自己的面颊,目光从门前经过寒冬刺骨凛冽的风吹过,此时被耀眼温暖的日光唤醒,已然发出点点嫩绿新芽的梨花树,和远处一直在等待他,从未离开的那道玄色身影,唇角的笑容不禁深了下来。

“以后,垂儿就交给你了。”

甫一离开昔清苑,还没等走出几步,那道一直等待着他的玄色身影便转过身来,身着紫衫的人勾起唇角,抬手拉住了那人冰冷修长的手指,一同朝着主院郦玉苑走去,声音方才和萧景初相谈时完全不同,语调轻缓又柔和。

“虽心中并不清楚自己的情意,但为了留住想要的人,便下意识设下计谋算计了他。没有想到,转眼之间连垂儿都会用这般手段了,当真是长大了。”

走在他身边的人闻言,那张历经年华,依旧俊美若天神般的面容,露出一抹极淡极淡的微笑,侧脸注视着身畔的人时,烟熏據拍色的眸子里蕴着深情,让人一眼望去不由沉醉:“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么?”

“说的也不错。”身着紫衫的人见他微笑,唇角的笑意更深,目光却悠远的投向远处内城外层层叠叠后的宫墙,话语中略带慨叹,“垂儿是我们的嫡长子,不论是文治武功还是心性,都在几个孩子里最为拔尖,但只有一点……”

走在他身侧的人反握住他的手指,声音清冷如冰雪:“过于心软。”

“不错。”感觉到那人的手指和自己相扣,他手中的骨扇稍稍展开,目光终于从那鎏金的瓦当上转开,“这是他最善良的地方,却也是他最大的弱点。因此若是与他相伴之人,单重身份仪态而不论心性,怕是以后这样的人做了主母,当垂儿遇到难以逾越的危机时,那人不能支撑起垂儿的心……”

那双烟熏據拍色的眸子深不见底,薄红的唇突地低了下来,层层波纹在眼底蕴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一般,不论何时都从容笃定。”

“不论何时都从容笃定,你是这么认为的么?我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你当真不知晓么?”身着紫衫的人听他话中隐含笑意,忍不住横了他一眼,立刻就要抽回手来,“都多少年了,还是这副模样,莫要装成自己是哑巴!”

瞧他挣脱了自己的手指,就要快步朝着小路走去,身着玄衣的人唇角的笑容渐深,倏忽抬手环抱住了他的腰,将人缓缓搂紧在怀中。

“宸华。”

被他抱住的人低哼了一声,唇角的笑意却未曾消失:“怎么?又想出什么辩驳之词,我听着。”

“汝之所愿,吾之所往。”那低低的,清冷的声音响起,臂弯与怀抱传来阵阵温暖,带着无边的眷恋和欣喜,“我心悦你。”

薄红的唇角弯起,温和柔软的声音模糊开来。

“我知道……我也是……”

终?此生再难离

黛青色的天空沉沉欲暮,好似马上就要落雨一般,深冬呼啸的寒风吹过窗棂,发出泠泠的声响,连着檐角上挂着的铜铃也叮铃作响,任由那低哑悦耳的声音飘过后,墙角小路上种着的梨花树也被吹拂,刚露出嫩芽的枝桠跟着簌簌作响——

府中小路上角落旁都遍植雪色梨花,只因那是护国公府的内君最爱之花,而视君如命的护国公不肯让心上人的笑容失却一分颜色,这才花费了一年又一年的时间,亲手种下当初还是树苗的梨花,任由它们将柔软的花瓣洒下朝阳,在每一个春日绽放出淡淡馨香。

慕容垂一身玄色便装,没有和以往一般束发,直挺挺的跪在主院郦玉苑前,任由那带着些微潮湿的青石染寒他的双膝,阴沉的天色浸润他面无表情的俊美容颜,而匆匆路过的众多婢女和双侍们瞧见这一幕,都忍不住露出极为惊愕的神色,却不敢在此处乱议论是非,只好赶紧垂下头快步走过,装作自己看不见刚刚得胜回朝,一进府就跪在此处的主子。

自从他得胜回朝到帝都中,至今已有整整两日了。

每日三餐依旧由人送来,却从来没有动过,许许多多惊愕的眼神看过,包括留在府中的孪生弟弟慕容昶,牵着才只有八岁的小妹盈盈,他却只是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发丝,毫无站起来的心思——只因自从自己跪下之时,想要请求心底的那件事时,他就再也未曾见过母父和父亲前

来。

说的也是,母父和父亲是何等人物,他从小在他们的抚养下长大,此时兴起的这样小小的心思,怎么能瞒得过自己的亲身父母呢?

想到这里时,他禁不住闭了闭眼,目光稍稍偏了偏,落在了小路两畔种着的梨花树上,神情略微有些怔愣。

少时每到春日,他常常和弟妹在郦玉苑前的这条路上反复徘徊,在灿烂的朝阳抑或是柔婉的月光下赏那盛放的雪色梨花。

他知晓这条路上甚至整个苑中的梨花,都是父亲深爱母父之故,亲手种下为讨母父一个笑容——他只是知晓,却不曾明白。

直到那一日,黑暗的一片冰冷中,他触到那人温暖的肌肤,吻到那人落在颊边的泪时,他才骤然明白,在每一年往复的春去秋来时,四季总是军务繁忙的父亲,在朝阳中注视着梨花倾泻进母父颊边的微笑时,到底心中怀着怎样深沉的情愫——

若他能够得偿所愿,那么他也愿意为了那人,去做任何会让他微笑的事。

尤在出神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到,不知何时小路的不远处,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驻足于

此,唇边含着微笑瞧了他半晌之后,方才不紧不慢的发声道:“垂儿,你还要在此处跪多久?

骤然听到这个声音,慕容垂顿时醒过神来,稍稍侧身垂下头来,哑着声音唤道。

“母父。”

唤过这一声,他并未抬起头来,反而伏下身来,任由额头贴上冰冷的青石。

“孩儿此来,是请母父和父亲恕罪的。”

一双厚底深紫色云纹长靴踏过他眼前石板,淡然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哦?你何罪之有?”

慕容垂深吸一口气,面色波澜不动,沉声道:“孩儿不想娶他人,只想娶萧氏景初,不愿迎娶高门大户嫡女嫡双,还请母父和父亲宽宥!”

“你想娶萧氏景初,可以。”出乎他意料的是,面前的人并未反驳他的话,反倒稍稍弯了弯唇角,这才在他有点惊讶抬起头来的时候,又不急不缓的补充道,“但他身份低贱,只能做你的——”

“不,母父!”预料到后面的话,慕容垂脸色一暗,深棕色的眸子里闪过一分焦急,声音跟着大了,“孩儿一生只愿娶景初一人为妻!”

“为何?”

这两个字让本来就寡言的慕容垂下意识沉默下来,片刻之后方才微敛下眉目,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回忆,接着一字一顿沉声道。

“景初与孩儿少年相遇,多年朝夕相伴,本以为仅是将他当做兄弟看待,却在他开口将要离开之际,孩儿忍不住心中失落,这才在战场上以命为注,又故意让自己中了情引——是孩儿想要逼迫于他,他却甘愿留在孩儿身边,与孩儿有了肌肤之亲……”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展开骨扇,摩挲着其上镂刻的花纹,话语略微带了试探之意:“倘若只因为你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也无甚要紧,单看他在你醒来之前,便已然离开冰洞的模样,想必他心中并非介意此事,反倒是希望你不要记挂于心。”

听到这句话,垂下的那张俊美面容终于变了神色,瞬时抬起脸来,修长的手指在身侧握紧,眼中闪烁着的是笃定与决然,犹如黑夜中发亮的星子一般,让一直盯着他的人忍不住略略有些怔然——

“母父……孩儿不知他心意如何,也知晓他就算如此也要离开,可孩儿……是孩儿放不下他!冰洞中在黑暗中将他拥进怀中,方才知晓除了他能动我心弦乱我心怀,这世间再无人能有这般感觉!那时孩儿就已然对自己许诺,这一生——这一生只愿与他相依相伴,不会再有他人!,,

斩钉截铁的话语落下许久,身着白色大氅的人长呼一口气,话语却略微冷了下来:“这么说,不管他身份几何,不管我与你父是否愿意,你一定要娶他为嫡妻了?”

“曰,,

疋。

“若母父决计不同意呢?”

这个问题本就不出常理,让慕容垂再度垂下了脸颊,沉默着将薄唇抿得极紧。

站在他面前的人久久听不到回答,禁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又像是苦恼又像是抱怨,反倒听不出几分反对的意味,不过是跪着的人太过紧张,完全没有察觉罢了: “还和小时候一般,又

倔又哑——”

额头触碰青砖,沉沉的声响落下。

“母父,孩儿不孝,心意已定,请母父成全!”

冗长的沉默过后,白色的大氅一转,手拿骨扇的人低身半蹲,含笑的面容映在他眼中。

“也罢,誰让你是我的亲生孩儿?我确然是不舍得你吃苦的,只是——”说到此处,那双乌玉般的眸子深沉,从容中带着几分少见的凝重,“今日作下决定,再不能有反悔之日,你可知晓?”

慕容垂心底一跳,立时回道:“孩儿绝不后悔!”

“好。”面前的人拍了拍他的肩,复又站起身来,“来人。”

等待在不远处的双侍立即上前,身着白色大氅的人弯起唇角,突地扬声道:“吩咐下去,给帝都内各大家族发出请帖,七日之后,我南昭慕容氏嫡长子,镇远将军慕容垂迎娶萧氏之子为嫡妻,请众人前来观礼!”

跪在地上的人闻言,立时便是一惊,下意识想到那时过后,便不知去了何处的人,忍不住低声唤道。

“母父!可——”

不等他将话说完,一个身影便派众而出,低身对着两人行礼。

“内君。”

“带他前去引珠苑。”

一身掌事打扮的双侍面上含笑,低身应道:“是。”

“母父,我……”

“去罢。”打断面前慕容垂略带焦急的话语,薄红的唇角弧度更深,转身离去之前,只语重深长的留下最后一句话,“有些事情,要让人懂,就说出来,莫要憋着。”

听到本跪在地上的人渐远的脚步声后,他骤然停步在了一株冒出最多嫩芽的梨花树前,微凉的指尖忍不住碰了碰那粗糙的树枝,低声喃喃道:“今年的梨花发芽的真早……说不准再过几日,就会长花苞了罢。”

他的低喃无人听见,跟随在他身后的大丫鬟却在此时上前,低声恭敬道:“内君,国公爷请您去书房。”

“知晓了。”听闻这话,游走的指尖一顿,唇角笑容蔓延开来,“走罢。”

就在深紫色的身影缓缓转了方向,朝着主院的书房迈去时,一直被走在前面的掌事眠星引领着到了引珠苑门口的慕容垂,饶是心中隐约有了预感,此时是要前来见自己相见的那个人,向来冷静自持的人也不复有的眼光,也因心中已然不同的感情,神色略微带上了局促。

镂空的木门被缓缓推开,眠星唇角带着点微笑,目送着慕容垂低着头进门后,便缓步帮屋内独处的两人将大门关上,这才快步离去。

心事初解,萧景初刚用罢晚膳,便独自一人靠坐在榻边,低头凝视着自己手腕上的金镯,直到一道拉长的影子骤然遮蔽住了眼前烛火的光亮,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气息,骤然失却了呼吸,不敢抬头去看来人,只是修长的手指禁不住发抖。

他不说话,站在他面前的人也不开口,就这么安然沉静望着他,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来人终于抬起手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手心的温度微带暖意。

萧景初抿了抿唇,眼底迅速凝出薄雾,却不敢抬起头去看近在咫尺的人:“将……”

话音未落,面前玄色的身影骤然低下,来不及去看那张俊美的脸颊是什么神情,烛火光芒摇动下,那熟悉的檀香气味扑鼻而来,萧景初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反手回抱住他,喃喃道:“……承昔……”

“对不起。”慕容垂紧抱着怀中之人,用尽气力将他嵌在怀中,好似生怕他再度消失一般,再度沉默了片刻后,方才哑着声音开口道,“这么多年,居然是在你要离去时,我才知晓自

己……自己早就对你起了心思,还有,其实那情引也不是意……”

“不是你的错。”伏在他怀中的人闭了闭眼,强自抑制住泪水落下,唇角却已然带上了微笑,“是我……是我太害怕了……害怕你会离去,害怕你不欢喜,害怕自己身份卑贱配不上你,害怕到连去抓你的手指都不敢……”

“母父已然答应,让我们成亲了……以后,不要再说离开的话。”

夜色昏沉,屋内的烛火摇摇晃晃的,和着帘外投下的月光,释放出带着温暖的亮色。

“我知道……”淡淡的光芒与阴影中,清朗中带着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许诺道,“我会留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又缓缓消失相贴的唇间:“永远?”

“永远……”

【番外篇?不负不离?完】

七夕特别篇七夕特别篇

一碗波澜平平的清水,清水上浮着几片粉红花瓣,被烛光和月光照映着,窗外的清风一飘,碗底的投影就随之变幻不同的形状。

这是上古之时,被称为“乞巧”的古老习俗。

江洛玉拍着掌心内的骨扇,瞧着逐月四处在屋子里窜,窜了半日之后忙的满脸大汗时,不由微微露出了笑容,突然开口道:“这郡王府屋内一天要打扫两次,若是要找乞巧蜘蛛,还是别在这里找,去外面的花丛找找看。”

逐月闻言,动作一顿,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应:“世子说的是,还是世子聪明!”

江洛玉无奈的看着她蹦蹦跳跳的出去找蜘蛛了,眼光落在自己身后掩袖而笑的人身上:“眠星,看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你去帮帮她。”

“是,世子。”

远远望着她们两人在草丛和花丛中找乞巧所用的蜘蛛,不一会一道黑影就落在了江洛玉身边,抬手行礼道:“稟世子,庭院里的菖蒲鲜花月饼等物已摆放好,魁星灵位也已立起,请世子先上第一注香。”

七夕节日,女子乞巧,男子拜神。

魁星乃是文曲星,相传若诚心拜了魁星,来年便可金榜题名。

江洛玉虽然不信这些,却也低身拜了三拜,刚将线香插入香炉里,就听见不远处逐月的欢呼声:“找到了,找到蜘蛛了!”

江洛玉直起身来,扫了一眼自己周围侍奉的婢女们,看她们有些羡慕的望着眠星和逐月的

背影,他唇角的微笑更拉大了些,突然朗声道:“你们跟逐月一同去玩罢,不必都围着我转了。”

众多丫鬟听到主子允准,立刻欢喜的笑着应是:“多谢世子。”

“哪里,哪里有蜘蛛……”

“一会将蜘蛛放在小盒子里,我们再穿针乞巧……”

“逐月姐姐你看那个,是不是蜘蛛?”

眼看着她们笑闹着走开,不一会就和眠星与逐月汇合,一边叽叽喳喳的如同小鸟般说着如何抓蜘蛛,一边像是花蝴蝶一样在花丛中穿来穿去。

江洛玉看了片刻,示意身畔的人都退下去,独自一人朝着庭院深处,寂寥无声的回廊行去,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耳边就骤然响起了极轻极轻的脚步声,抬眼一看,不远处回廊的黑暗中,一人正踏着月光,分花拂柳而来。

待那人渐渐走进,便能看清那人玄色的袖摆上,带着流动般金丝织就的郦鸟纹饰,长长的深紫色长靴踏地几近无声,乌发上的玉冠和串珠在月光下盈盈发光,面容犹如黑暗中浮起的纯白雕塑,據拍色的眸子幽暗深邃,薄红的唇稍稍弯起,俊美无睱如同天神下凡。

“你怎么来了?”

眼看着他走到近前好一会,江洛玉才稍微缓过神来,眼底带着某种可称得上是惊喜的神色

,压低了声音问。

那人停下步子,声音如泠泠玉石敲击:“今日是七夕。”

“可你此时不应该在这里。”江洛玉扬起唇角,忍不住抬手去触那人的如画眉眼,动作亲昵又自然,“你本应该在许久许久之后,才能出现在我身边。”

来人又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握紧了他的手,俊美容颜在半明半暗中更惊心动魄,话语中却带点无奈:“你我都应谢汝妃容妃和大筠,若不是她们日日在作者面前要见我,我怕是不能此时才出现。”

江洛玉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因为你是V587的白敏玉?”

来人沉默了片刻。

“大概如此。”

“能待多久?”

“不知。”来者摇了摇头,从袖中拿出一只盒子,放在了他掌心中,“或许一个时辰,或许能到天亮,若是另外一个我来了,我就不得不离开了。”

江洛玉握紧了那只盒子,却没有立刻打开,片刻后见他不言,来人本想开口说话,不远处一个红色身影却在此时跑了过来,笑声如银铃般悦耳:“世子,您看我的蜘蛛,还是一只红蜘蛛!”

看了一眼逐月手上打开的小盒子,里面正在吐丝结网的小蜘蛛,江洛玉含笑附和道:“恩

,很好看。”

逐月听他夸赞,眼睛不由弯了起来,本想要拿了盒子离开,眼光却无意中瞧见站在江洛玉身边,可称姿容绝世的人,立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顿时现了几丝红色,声音都比刚才小了,明显是有些羞涩:“世子,这位是……”

江洛玉看她被身边的人所迷,不由淡淡扫了来人一眼,若有似无的低哼一声:“这里不必你侍候了,快去乞巧罢。”

逐月点了点头,脚下却有点磨蹭,拿着盒子还不断在偷看那人,直到那人突然抬起头来,将面容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目光冰冷的扫视了她一眼时,逐月突然觉得全身一僵,一种说不出的冷意从那对深邃的眸中透出,浓烈的血腥和杀意顿时让她白了面容,不敢再看,回身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等她的脚步声远去,来人眨了眨眼睛,唇角再度勾起弧度。

“连逐月的醋你也吃?”

江洛玉瞄了他一眼,神色似笑非笑:“你现下这副容貌,真是走到哪里都不能懈怠。”

来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突然抬手搂住了他的腰,低身迅速在他唇上一吻,整个人随即后退了几步,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苑外,那个隐隐约约朝着这边而来的白色影子,轻声说道:“他来了,我该走了。”

江洛玉抬手按了按唇角,良久后露出微笑:“保重。”

“你才是。”来人看着远处渐渐接近的白衣人,身形在黑暗中慢慢消失无踪,好似是去了其他什么地方,声音越来越远,“那里至少有我帮你,现下作者的拖延病复发,却只能让你一人收拾,小心一点。”

江洛玉不置可否的微笑:“再说下去,连我都要开始羡慕自己了。”

话音未落,那个玄色的身影,已然完全溶解在了黑暗之中,消失的再也不见痕迹,江洛玉远远的看了那靠近的白色身影,在看到那白色的身影被拿着小盒子的逐月堵住后,突然侧过身来,对着黑暗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开口道。

“还躲什么?人都走了,你不愿出来见我一面?”

他的话一出,隐藏在黑暗中偷看两人相会的作者浑身一僵,偏过头来尴尬说道:“那个,咳咳……我刚才去换衣服,这不才换好么?”

江洛玉上下瞄了她一眼,看见她穿着乱七八糟的嘻哈装,想起刚才她混在那堆丫鬟里穿的丫鬟服,不由略带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穿什么衣服,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样子——我怎么看,还是你原本那身比较好看呢?”

作者眼神一亮,回身就准备跑路:“真的么?那我去换回来。”

“等等。”这一回不等作者抬步,江洛玉就迅速抓住了作者的手臂,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漆盘,其上摆着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酒壶中淡淡的梨花白酒香飘散,“既然来了,喝杯水酒再走。”

月光之下,作者战战兢兢的拿起酒杯,和面带笑容的江洛玉抬手碰杯。

“那个……七夕快乐。”

“七夕快乐。”

训子(上)

又是一年春日到来之时,大金内城护国公府内,道路边由护国公亲手种下的梨花,早已在几年之后长成了缀满花苞的漂亮乔木,一被春风吹拂就纷纷落下青白花瓣,泛起淡淡的清香气

长长的回廊前是一片空地,其中站着三个大约都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其中两个少年看起来年纪大些,面容很是有些相似,仿佛是一对双生子,只一个表情淡冷无波,一个微微含着笑意,就能明显分出对方来,剩下的一个少年年纪尚小,个子也不怎么高,粉白的小脸还带着些细细绒毛,眼珠子却不断骨碌碌转着,好似在想什么鬼主意一般。

三个少年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待了不到片刻就瞧见不远处的拐角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淡紫色身影,顿时其中最小的少年肃了神色,淡笑的少年则将自己手中折扇收了回去,目光恭敬的垂首而立,一直面无表情的少年仍然一动不动,仿佛对身边两个弟弟的动作毫无所觉

就在三人纷纷站好肃立之时,那个淡紫色的身影也渐渐挨近,转眼便走到了回廊下那片阳光照着,飘散白色梨花花瓣的草地上,紧随其后的两个双侍将备好的软椅放下,就小心翼翼的扶着身着淡紫色宽松长衫,略微显露出凸起小腹的人坐下,方才恭谨的垂首站在两侧。

“孩儿见过母父!”

“不必多礼,都起来罢。”

来人容颜秀美尊贵,那双乌玉般的眸子被阳光映亮,自他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仍然美的不可方物,更不像是三个孩子的母父,目光一点点滑过面前少年们的神色,薄薄的唇跟着掀起一丝笑容:“每到月末就是考校你们的时候,还和往常一般先论武艺再说文经,从垂儿到敛儿谁都不能偷懒耍滑,知道了么?”

三个少年面对紫衣人,都是十分恭敬的低声应是,只有最小的那个少年很有些机灵的模样,目光禁不住好奇瞧了一下那宽松的衣摆下紫衣人凸起的小腹,直到被那双略带笑意无奈的乌玉般眸子瞪了一眼,方才吐了吐舌头垂下脸来:“谨遵母父教诲!”

护国公继承大金军神爵位,便成为名义上的大金第一武将,而多年的征战沙场更证明了皇帝这道圣旨下的没错,虽说萧云和慕容昊表面上看并无血缘关系,不过从那纵横沙场百战百胜的战绩来看,倒是一直不枉这个称号了。

因此身为护国公的公子,自然也重武多过重文。

瞧着两边的双侍将桌案摆上,又将兵器架也跟着抬了过来,紫衣人抬手示意只拿木剑过去,服侍在他身畔的大丫鬟芍药立时明白意思,上前一步双手托着两柄木剑,刚要将其交给站在最左边的慕容垂和他身边的慕容昶,最小的慕容敛就好似等不及了一般,踩了尾巴一样快步跑到双子兄长身边,抬手就抓住剑柄跑到了另一边,仰起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既然论武艺,那小弟先请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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