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帮助香棋, 她只是举手之劳,她投诚倒戈竟是意外的惊喜。
看来, 人还是要多做善事。
善有善报,古人诚不我欺。
如今, 她掌握了陆锦云和宋落青的盘算, 稍加利用, 就会成为捅向他们心间的一柄利刃。
斗了这么久, 陆锦云还不罢休, 那便让她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成平王近日离京,去了幽州,没了父亲的震慑,宋落青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一向不明白,皇叔恩宠,父亲位高权重,他为何要怕镇国公那个小老儿?
成平王一走,她便开始盘算除掉陆晚晚。
各种细节她已经设计好,只不过有的事情她一届女流不便出面, 还得靠宋时青。
她去找宋时青合计, 岂止话刚说出来, 宋时青便一脸惊惧地拒绝:“你这是胡闹!”
“我胡闹?”宋落青冷笑一声:“陆晚晚害咱们王府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颜面尽失, 将你害成这幅鬼样子,你就一点廉耻心都没有吗?”
她字字句句戳到宋时青的心窝,他恨啊, 当然恨,可喉咙被别人扼着,那张认罪书比陆晚晚的毒药还要厉害,让他惶惶不安,唯恐陆晚晚一个不满意,便将认罪书递了上去。
他银牙咬碎道:“随你怎么说,反正只要我在,这事你就别想。”
宋落青嗤笑:“宋时青,你以为你是谁?摆出父亲的架子我就怕你吗?”
说完,她扭头看向他,眸子深邃,一字一句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陆晚晚手里?”
宋时青心虚了一下,他含含糊糊道:“什么把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二哥,咱们兄妹俩十几年的情分,你心里想什么难道我不知道吗?陆晚晚让你吃了这么大的亏,你竟没有杀了她,除了有把柄在她手中,还能因为什么?”她声音柔了下去:“不如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想法子。”
“我……”宋时青下意识就要拒绝。
宋落青又道:“你也知道,陆家二小姐一直在讨好我,我让她弄什么东西,她豁了命也肯。”
宋时青灰败的眼睛中光彩流动:“真的吗?”
“当然!”宋落青道:“只要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宋时青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将认罪书的事情告诉给她。
“可恶!”宋落青气得拍了一下小几:“陆晚晚欺人太甚!你当时就该和她硬着来,至少也该告诉父亲,我看她敢毒死你,到时候父亲不会饶了她!”
宋时青一脸愁容:“那根黑线已经蔓延到我指尖,当时我哪还想得到那么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宋落青道:“现在最好是早点将陆晚晚处置了,否则,成平王府的名声迟早毁在她手里。”
宋时青道:“你得帮我想办法将认罪书偷出来啊。”
宋落青点头称好。
她一面虽答应了宋时青,一面却想到,陆晚晚是个聪明人,她肯定不会将认罪书放在身边,因为她知道自己保不住。宋时青的认罪书极有可能已经被她送去镇国公府,交由谢家保管。
以陆锦云的智商,肯定取不回来。
既然如此,便没有道理让她去打草惊蛇。
她眼睛微微一转,想到一个办法。
宋时青将认罪书的事情告诉宋落青后,他总算好好睡了一个觉。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提心吊胆,人都憔悴了下去。
接下来,他每天都盼望着,盼望宋落青真的能将认罪书带回来。
彻底解除扼在他脖子上的那双令人喘不过气的手。
第三天,宋落青来了消息,还有陆锦云的丫鬟香棋。
“得手了吗?”宋时青兴奋地问。
宋落青摇头,对香棋道:“你自己说。”
香棋跪伏在地,不敢抬头,她说:“回世子,奴婢没能得手。”
宋时青希望落空,暴跳如雷:“那你来干什么?”
“世子,奴婢之所以未能得手,是因为大小姐将那东西放在荷包里,贴身带着。我买通了她院里的丫鬟,一直没能得手。”香棋道。
宋时青的目光从香棋身上扫过去,他斜眼问宋落青:“她可靠吗?”
香棋自证:“奴婢自幼便伺候二小姐,一直忠心耿耿。”
宋落青也点点头:“她是陆锦云最忠心的一条狗,放心。”
宋时青绝望地闭了闭眼:“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哥,陆晚晚行事有多小心翼翼你也知道了,东西她贴身放着,只要咱们将她杀了,再取回东西不就得了?”宋落青又道:“就算认罪书她放在了别处,到时候只要咱们杀了她,还有谁能知道你的事?”
“万一……万一她告诉了镇国公?”
宋落青循循善诱:“镇国公就算拿着认罪书告到皇叔面前去,到时候你只要抵死不认,问他东西从哪儿来的,一个在封城期间为了和男人私通偷父亲官印私自出城的罪女的话,有谁会信?人都死了,还不是咱们怎么说就怎么是,他们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不成?”
宋时青犹豫了片刻,宋落青说得没错,只要陆晚晚死了,盖棺定论她是个私通的□□,她掌握的认罪书又有何公信力而言?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好,你需要我做什么?”
宋落青勾起了嘴角,将他要做的事情安排了一遍。
香棋回去后便把成平王府的事情告诉了陆晚晚。
“宋落青要你骗宋时青?认罪书在我身上?”陆晚晚觉得好笑,这两兄妹大约是前世的怨侣,今生的宿仇,否则她为何这么坑害自家哥哥?
香棋点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宋落青要拉世子爷下水,伙同二小姐骗了他。”
陆晚晚微微阖目:“好,好得很,我正愁没机会收拾宋时青呢,他自己蹦出来可就不能怪我了。”
香棋有些担心陆晚晚,大小姐看起来太柔弱了,柔嫩得像纤细的花枝,一不小心就会折断似的。
“香棋,你确定他们会将我带去白沙村?”陆晚晚问她。
“没错,成平郡主和二小姐的确是这么合计的。”
陆晚晚掉头,缓缓道:“好,我信你,你要知道,我这回是用身家性命在和你赌。”
香棋红着眼圈,泫然欲泣,她道:“大小姐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虽不能报答万一,可也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别哭。”陆晚晚声音温柔:“你知错能改就好,我交代你的那件事情你做得怎么样了?”
“奴婢明日就将纸条送去大公子屋里。”
陆晚晚颔首:“多谢,你回去,这几日你就不要来找我,以免引起陆锦云猜忌,恐会危及你的性命。”
香棋离去之后不久,谢怀琛的鸽子便破窗而入。
这些时日谢怀琛每日再没翻墙来找过她,每日他都会给陆晚晚写信,有时候问她吃饭了没有,有时候问她吃的什么,他还夜观天象,看明日是晴是雨,提醒她增减衣服。
信纸虽短,情意却长。
鸽子一飞进来便停在陆晚晚肩头,咕咕直叫。
她抓了一把碎米,摊开在窗台,鸽子低头寻米。陆晚晚微微笑着,取出信筒里的信纸。
展开来看,信上只有熟悉的两个字——抬头。
抬头?
陆晚晚不解,抬头一望。
随即,她整个人便怔忡在原处。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一盏盏孔明灯,一盏连着一盏,亮成了一片,将靛青的穹顶染成了橘黄色。
看到的人都在惊呼。
这一看就是哪家纨绔子弟取悦女人的招数,却不知是哪家的竟有这般手笔。
陆晚晚望着那些灯,心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也被火光照亮,一点点,一点点,变得充盈而光明。
片刻后,另一只信鸽飞来,它在陆晚晚的窗前徘徊,认路似的绕了两圈,最终俯身而下,停在窗台。
陆晚晚取了信纸。
这一次,当她看清信纸上的字时,再抬首,双眼都朦胧起来,看什么都迷迷蒙蒙。
谢怀琛说;“没有月亮的夜里,有我为你驱散黑暗。”
他知道了,谢夫人将什么都告诉他了。
陆晚晚以前很怕黑,因为她小时候,有一回陈嬷嬷和舅母去寺里上香了。那日下了瓢泼大雨,她们无法回家,只能宿在寺庙里。家里的婆子待她刻薄,将她一个人关在屋里,自个儿去喝酒赌钱寻乐子。
那夜雷电交加,闯进来了一个小偷。
他带着刀,找到了陆晚晚的屋子里。
她怕得要命,躲进了柜子里。
那夜过后,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一个人睡。
她怕黑。
此事除了舅母和陈嬷嬷,她只告诉过谢夫人。
谢怀琛也知道了。
她还以为他会笑话自己,可是他没有,玩世不恭的小公爷接纳她的过去,安抚她的情绪,为她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情。
她眼泪淌得欢畅。
原来真的会有人将她捧在掌心,小心呵护。
她抹了抹眼泪,抬头望向半空中漂浮的孔明灯。
她给谢怀琛回了一封信,她说——来找我。
鸽子扑棱了一下翅膀便飞远了。
她搬来凳子,坐在窗前。
从前世到今生,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期待一个人。
谢怀琛就在附近,他来得很快,仿佛一个踏月而来的谪仙,从天际临世,出现在她身边。
时已晚春,天气热了起来,谢怀琛折腾了大半夜,汗湿了头发。
他站在陆晚晚面前,咧嘴一笑,背后是他点亮的孔明灯。
“你找我?”他露出一个洁白的牙,和璀璨的灯光相映成趣。
陆晚晚扯了丝帕,抬腕,一下下擦拭着他额前的汗。
谢怀琛不好意思,头微微一偏,去截她手里的帕子:“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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