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先入的师门,但墨不渝却是后来者居上。
她难过,她也怨恨,于是学习更加勤恳,只是直到墨不渝一次次的,她才真的知道什么是资质有限。
一日日,她与墨不渝日夜学习相伴,师尊亦是对墨不渝难掩喜爱,她无法责怪师尊,却嫉恨墨不渝,但墨不渝总是傻呵呵的跟在她的后面,小师姐小师姐的喊着。
可她一点也不高兴,只觉得师姐二字是越发刺耳,她虽然表面笑哈哈的,但心中却十分厌恶墨不渝。因为墨不渝的存在,仿佛是时时刻刻的提醒她,她不如他。
而墨不渝的父母虽然把他丢在师门,但只要是墨不渝的生辰,那两个人总会来探望他,随之而来的是一大堆的礼物,吃的玩的,应有尽有,她从来不说话,甚至她要祝贺他,况且他还会将大部分东西赠送给他,可她真的很难过,而墨不渝永远不会理解,她心中真的是羡慕死他了。
日子依旧过去,没有人会轻易的将她的身世透露给别人,墨不渝自然也不知道。
山中只知寒暑,却难知岁月,但到她十五岁的时候,她知道了,因为墨不渝的父母又来了,她们带来了一个银冠,还有一个发簪,是华阳夫人命人送来的,而她也得到消息,华阳夫人在王都似乎也有了许多麻烦。
她们亲自替她别上,也还送了许多礼物给她,她们说她已经及笄了。
墨不渝父母这次还有很多东西,比往常的时候足足多出几倍,以至于师尊特地拨出来一个藏书阁给墨不渝放东西,她看见那两个漂亮的夫妻,给墨不渝带上了冠。
她知道男子成年要加冠,只是却并不是这个年纪,后来,她约莫听见师尊说,这一年似乎对于不渝来说十分重要,所以不渝的父母千里迢迢赶来见他。
总之等不渝十六岁生日过后,师尊就常常出门,短则个月,长则半年一年。
墨不渝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依旧每天都会给她一株花,可她却再也不想搭理他。
直到一日,即便现在回忆起来,她依旧记得,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只有一片星光打在墨不渝的眼睛里,如同瀚海。
不知说了什么,她只记得她想走,墨不渝一反常态的拦住了她,她坚持要走,而墨不渝却按住了肩膀,明明她练过武,可她却无法从墨不渝的手下挣脱。
墨不渝问了很多,她不记得她回答了什么,她只记得她想起来了爹娘。
为什么别人的爹娘这么好,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她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而哭,大概她也想要爹娘来看她,她分明记得她的娘也和墨不渝的母亲一样美丽,她的爹娘也该和墨不渝的爹娘一样恩爱,可为什么……
她知道,爹娘是永远不会来看她了。
后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当时自己哭得十分伤心,她还是走了,之后发什么了什么,她到现在也想不起来,她只记得她醒来的时候,是一片绿叶葱葱郁郁,原来已经是白天了,她躺在墨不渝的怀中,不渝的头发似乎被削去了一边,变得不那么规整,那个小银冠也没有了,她没有去问发生了什么。
在那之后,足足一个月,她从来没有和他说一个字,不渝也不再喊她小师姐了,大概是因为她及笄了,年纪已经不小了。
她不和他说话,他也仍旧是那个样子,只是那株花永远都会在她的小瓶中,永远的半瓶谁,一株花,在那一个月以后,师尊便回来了,师尊带来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绿玉,师尊说谁能回答的出提出的问题就能得到他的绿玉,大家都想要,连在外远游的师姐和师兄们都回来了。
墨不渝一反常态,他将所有的对手打败,没有丝毫留情,包括她,直到那时,她才发现原来不渝的学识已经远超所有人。
他赢了,在树下,阳光投过翠绿的树叶折射出一道道光柱,洒在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身上,他领过师尊的绿玉,光芒万丈。
之后,她再也没有看过那颗绿玉,哪怕其他的人起哄,不渝也只是巧妙的回绝了,她当然也好奇,但是一如既往的,她没有出声,但从这日起,她与墨不渝的关系却莫名其妙的变好了,她好像成了一个真正的是一个师姐,不再任性,也不再嫉妒。
她会笑哈哈的从水瓶将花拿起,插入鬓发,只是不渝看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开心。
第二年,她的生日那天,墨不渝拿出一个东西赠予她,是绿玉,雕琢好了的绿玉,那时,她恰好十七岁,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墨不渝是怎么样知道她的生辰的,在师门中她从未庆贺过生日。
当然,她自然是很感激的,这些年不渝待她一直很好。
十七岁,她辞别恩师,拜别其他的师兄师姊们,一别多年,不再返回,不渝的感情,她曾经不明白,但她现在已经明白了,但她只当是不渝见过的女人太少了,所以她远走天涯,她走过很多山,甚至还看到了碧蓝无际的海,她遇见了很多人,形形色色,有时也很落魄,有时也很快乐。
一别多年,这些年,不是她不愿意书信,只是路途迢迢,音讯困难,后来,她与不渝几乎完全断了音讯,只是这些年,绿玉她一直带在身上,直到现在。
“大王,”华阳素轻轻提高声音唤醒了如在梦中的两个人,大王与王后的神情各异,只是王后是温柔的微笑,大王则若有所思,那双干净的眼睛,却无法看清里面的神思,她也无意去探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甄昊朝姜嬴看去,笑道:“师出同门,年纪相仿,才华卓绝,倒还真是天造地设……”
都到现在,姜嬴如何会不知道甄昊的意思,她亦附和道:“大王所言极是,少年相知,此情匪浅,郎才女貌,可成姻缘。”
“果然王后最懂寡人,”甄昊笑道。
“虽死,不能从,”华阳素笑道,“若是不渝此刻在大王前,一定会这样说。”
“所以他注孤生,”甄昊小声嘟囔。
不过今天这一问也不算一无所获,墨医师与这华阳素感情深切,既然这样,那就好说了,比他预想中强得多,他还只当是真的落花流水情呢,如此看来,只是女方纠结,并不是毫无可能,也好,也好。
“这故事十分难得,寡人心中十分喜悦,素医师,你可要什么?不用顾忌,想要什么尽管说。”甄昊朝她笑笑。
华阳素摇头,起身拜别,见甄昊点头应允,就连华阳藤等人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独自离开了。
“大王,”姜嬴静坐片刻。
“是寡人不好,拉着你,王后也该休息了,”甄昊起身。
姜嬴看着他的脸,却越发的难过起来,她这前半生,几乎是荒废了,她也希望,希望自己能在幼年时就与身旁的人相见相知,一同度过寒暑春秋,他哭泣的样子,她还从未见过,他的心中似乎总是含着心事,只是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又是微笑着的,他究竟是什么人?
姜国人?还是戴国、晋国人?亦或者他根本就不属于中州呢?
他又为什么会和大王长得一般模样,包括声音、字迹,她想知道。
她更加痛惜过去的虚度的光阴,她想要知道,直到今天,她才发觉自己是如此的渴求着与他相关的一切。
“怎么了?”甄昊心中一紧,难道姜嬴被华阳素的故事给说动了,她也有个什么难以忘怀的人?!
“大王,究竟是何处人呢?”
出生、父母、亲族?她好奇,好奇的抓心挠肝,好奇的要死了!
她居然还在想这个事吗?
甄昊半晌无言,他突然拉着姜嬴的手:“我们走,”
齐步往外去,天空一片蒙蒙,甄昊,抬起手,指向前方,姜嬴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眼前是一片迷蒙,仿佛天地都是混沌的,甄昊的眼前突然变得迷糊了。
他也想爸妈,只是她们也永远不可能来看他了,而且即便是此刻相逢,他们也不可能认出他来。
哪怕在梦中,也再不相识,因为他们的孩子已经死了,他的过去永远的留在那个现代。
现在他拥有了新的家庭,新的朋友,亲人,虽然有点奇怪,他现在居然是父亲了,如果,如果被爸爸妈妈她们知道了,她们会说些什么?
真难过。
罢了,活着就好,不去想了。
姜嬴猛然站在他的身前,这些日子,她看过他流血,满身的血腥味,自小,这种味道她已经闻过无数遍了,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无法习惯,在最初的时候,他满身浴血,那是他自己的雪,在莲花台上,他半身浴血,那是叛逆者的血,他有害怕,但是现在,他居然流泪了,干净的脸颊,泪水缓缓留下,而后越来越多。
“怎么了?”姜嬴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是嘶哑的。
他想起了什么,在他的记忆中,是否个有别的人,是否在某一日,突然间,他也会弃他而去,就像母亲,像父亲,像姨母,像清漪一样,都从她的身边走开,
甄昊搂住她,抱得紧紧的,这个人他这辈子也不想松开。
姜嬴捧起他的脸,贴近,她亲吻他的嘴角,有一点而酒香,甜甜的,像葡萄,等她在深入的时候,她发现了是血的腥气,是唇被咬破了,他是想到了什么?
风刮起来了,不知从哪而来的水珠打在她的头上,凉意。
甄昊的怀抱松了一点儿,姜嬴侧身,躺在甄昊的怀中,头恰好靠在他的脖颈间,柔软的头发,都是一股酒香。
甄昊望着远方,他轻轻的说,“方才,往事如梦,心中波澜现,姜嬴,你不是问我,从哪里来吗?”
“我在这里,往前看,前面是一片黑暗,我回首往后看,身后也是一片漆黑,我已经没有过去,过去对于我来说是虚无,未来,我也是看不清,我的身边只有一个人,”甄昊低头,凝视着她,
“是谁?”姜嬴的睫毛在颤抖,
“是你,你就是我的光,”甄昊笑道。
……
“哭什么,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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