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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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低头翻看着什么,眉眼低垂,虽然没有什么笑意,却也不是厌恶的姿态,只是眉头微皱,看得他有点手贱的想上去给他抚平。

当然也就想想,莫说他现在不能随便活动,就是以前没事的时候他也断然不敢随便去摸沈琛的脸。

胃穿孔手术的患者,因为手术部位的特殊性,所以手术后的进食时间要相对于其它手术要比较长一些,一般手术后四五天是要禁饮食的,也就是不能吃任何食物的,主要是通过静脉营养来进行补充,也就是通过静脉输液来输入营养液。

陶恂先前做手术用过麻药,有一定症状的后遗症,哪怕什么都没吃,还是会呕吐头晕,平时看着高高大大一个人,不过两三天再次瘦了一个度,瘦到骨头都嶙峋出来。

陶夫人和陶恂在转院过后终于有时间过来看了一次,陶夫人当时就哭了出来,陶之行和陶恂单独在病房里呆了许久,陶夫人坐在医院的横椅上,平时打扮得体的贵夫人现在一双眼睛都哭的通红,全然没有从前的从容淡然。

陶器守在陶夫人身边低声劝慰着,沈琛自知这里不好他插手沉默着走了出去。

陶家恐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沈琛在能抽烟的地方点了一支烟,然后静默着看着那只烟燃烧殆尽,残烟朦胧中透着两分难言的漠然。

——

陶恂安慰不了自己母亲,他动弹不了,开口嗓音沙哑的不像话,更引得他母亲心疼,恐怕声音一出来就能将他母亲惹哭,倒不如不说话的好。

私人医院的病房环境不错,只是透亮的白色显得格外空旷,陶恂怕热,病房里空调开的很低,陶之行站立片刻后转了转找到了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两度。

“你今年多大了?怎么还是不懂照顾自己?刚做完手术着了凉怎么办?”

中年男人皱着眉头训了两句,等训完了才在儿子的病床前面坐下,父子间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候,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能适应。

从前他们见面总是水火不容的,陶之行不止一次被气的差点岔过气去,觉得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得了这么一个小兔崽子,给他长脸的事从小到大都没做过,三天两头的打架滋事,不把他的脸丢尽了都算好的。

他那时候天天唉声叹气,想着什么时候这个小兔崽子才能稍微懂点事,帮他分担点,不让他操心了,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却还是觉得当初挺好的。

他其实早不指望陶恂有什么大作为了,不成器就不成器罢了,总归平平安安的就好,他早些年觉得家里人没有一个是不宠着这个儿子的,他总以为自己是不怎么喜欢陶恂的,也就他自以为而已。

这个从小惹是生非不服管教的小儿子,他自己也是当眼珠子宠大的,嘴上说了无数次把他腿打折,到最后连给他一巴掌都舍不得。

以前总觉得把他养废了,如今却觉得如果他当真把他养废了也好。

——枕着票子当他纨绔风流的陶小公子多好。

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好像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他看着病床上瘦削的有些孱弱的青年,突然就像是不会说话了一般。

良久,他伸出手去,亲昵的动作让这个向来严厉的父亲身体有些僵硬 ,但他没有收回手 。

他将儿子过长的头发往外拨了拨,用从未有过的骄傲语气说道:“小兔崽子——”

陶恂:“......”

哭笑不得。

陶家来的时间不久,像是所有人都有事不能停下,走前给陶恂请了护工,一个年轻娇俏的女孩子,给陶恂换衣裳的时候碰到他手术后的创口,沈琛进去的时候看见青年一张惨白着一张脸,咬牙不肯说话。

沈琛修养一直极好,所以他对着如花似玉的女生说了一句出去。

语气生冷如冰,但涵养让他没有直接说出滚。

而后的擦身和换衣服都是他一手操办,陶恂知道他的洁癖,躺在床上惨白着一张脸冲他笑:“琛哥,没事儿,就一回意外,实在不行我再请个人去,你犯不着脏手。”

沈琛有种殴打病人的冲动,就打在他那张笑的惨白惨白的脸上,让他知道闭嘴和管理表情。

——疼成那样笑给谁看的?

陶恂身上没力气,换衣服的时候整个人靠在他怀里,锁骨下一排排骨,只比他矮上一点的青年现在被他完完整整的罩在怀里,瘦的惊人。

陶恂抬起头就能亲到心上人的脖颈,琛哥的脖颈线条是真的好看,流畅漂亮,一条线伸进衬衫里头,下面腰腹之间的曲线看得人眼睛发红。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心想幸好自己这会儿动不了,要不然这就是引诱他犯罪了。

真想一口咬上去,印上个鲜明的印子,跟所有人昭示着这人是我的,谁招惹谁死,那些觊觎他琛哥的男男女女一个都别想跟他抢,他反正不让 。

如果他现在还有点力气就能色迷心窍的搂上去了,搂住他的腰,打折胳膊都不带松开了,可惜不能,也幸好不能。

他这段时间这么拼命也不仅仅是为了家里,家里固然是重要的原因,但还有其他的,他以前畏畏缩缩的,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沈琛。

也确实配不上,所以连周语凝那样后来的都敢光明正大的送东西,堵人,他就只能顶着一个好兄弟的名头在那儿吃陈年老醋,连个声都不敢吱一下。

——真他妈憋屈。

他琛哥以前就是个招蜂引蝶的主,当然不是他想招蜂引蝶,长的太好了,气质和家世都好,以前学业有成,如今事业有成,多少人梦中情人啊。

他从这个时候开始有危机感,沈琛太优秀了,陶家隐约有了动荡,他想拼命,能抓住一点是一点。

等他有了那个资本,拼尽全力做到能和沈琛并肩,能配得上他的时候,他才敢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面前,跟他说一句,琛哥,我喜欢你。

可能是因为刚刚在外面晒了太阳,沈琛的怀抱罕见的并不冷清,带着些暖融融的舒服,他得寸进尺的把自己往里面埋了埋——反正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也就能动动脑袋 。

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琛哥还是第一次看他身体,虽然说是给他擦身也是看了,真是可惜了,看见的是这么一副排骨。

得他稍好些以后就去健身,得把肌肉练起来,就算练不出来也不能跟现在一样看着像只白斩鸡——他从前没病的时候还是有腹肌的 。

也没八块,就六块而已,身材看着还是不错的。

他心里想的挺多,但沈琛恐怕半点未曾意识到,擦身的水有点凉了,他想起身换热水的时候才发现陶恂已经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青年的呼吸落在他颈边,前几天都因为手术后疼的厉害没怎么睡好过,他知道陶恂装睡是心疼他,但他也知道他睡不着。

疼的冷汗直流,怎么可能睡着?

陶恂并不重,拢在怀里并没有用什么太大的力气,他抬起头看着窗外,九月的天,阳光明媚,暖阳洒满窗台。

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推开这扇病房的门,就能看见向来洁癖严重不喜人接近的青年抱着另一个青年,外套搭在青年的背上,他看着窗外垂下的下颌却轻轻落在青年发上,阳光给所有的一切都渡上一层暖洋洋的微光。

——看着温馨又柔软。

陶恂前面四天都吃不了任何东西,营养液能维持生命但是补充不了更多的水分,四天时间让他的嘴唇干的出现皲裂,惨白到可怖的地步。

沈琛经常拿着棉签沾水给他润润,然后在他迫切想伸出舌头去舔之前递过去一个冷淡的眼神,很好,他立刻就怂。

第五天的时候医生说可以少许喂一点水,喝第一口的时候吃遍山珍海味的陶小公子简直像个几百年没吃上东西的难民,差点把玻璃杯都给咬上一口。

好在沈琛十分明白他的德行,玻璃杯里就放了不到一百毫升水,才没让他呛着,一个星期前只能在床上做简单的伸腿运动,喝水的时候半靠在沈琛怀里,差点呛到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 。

陶恂很没出息的想,这大概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了。

有水有时间,身后有琛哥抱着自己。

他就这么点出息,可惜这么多年没弄到手里,想想也是可怜。

平时在医院很是无聊,他动完手术连玩手机都废力气,经常是耳朵里塞着耳机听听书,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盯着身边的人看。

等到从鬼门关挣扎回来后他就正常回来了,已经懂得收敛自己的目光,不再像刚出事的时候用那种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人看。

那目光太露骨了,以前高中偷看琛哥的时候被许四骂过变态,说那眼神看着就像是想把人衣裳扒光。

他倒不是怕被骂变态,而是怕吓着他琛哥,以后连看两眼的福利都没了。

实话说,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回来,他惜命多了,也更是舍不得他琛哥。

他不能这么早死了,把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便宜了别人,他会死不瞑目。

经常看着看着就忘了自己耳朵里听的什么,然后重新来过,他有个很不要脸的想法——琛哥是不是因为他暂停一下工作来陪着他的。

这样一想,尾巴简直想翘上天去,当然最后只能蜷缩起来。

一个星期过后才能下床活动,但是得循序渐进,一开始还是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同时也能开始喝一些稀粥,再不用天天靠着营养液度日。

沈琛自己对饭菜的容忍度不高,哪怕定外卖都只定固定几家自己熟悉的,这些天在医院食堂吃的其实并不不太如意,陶恂能开始渐渐喝一些稀粥的时候他回了一趟家。

他平时其实没什么时间做饭,现在难得放假倒是可以做一些。

打开火的时候他莫名想到陶恂上次做菜差点给他把厨房炸了,眼睛里就有点无奈的神色浮现出来。

他口味偏淡,陶恂口味却要更重一些,饮食也不规律,平时有他在时陶恂才跟着他的口味来,现在好了弄出了胃病来,不得不跟他统一口味。

平平常常的稀粥,熬了三个小时就只剩下米汤,入口即化跟喝水相差不大,就是多了一点米饭的香味。

熬米汤的时候他抽空看着公司里的文件,张博丛这次罕见的没有催他,有他在公司有条不紊,没有出任何岔子,小郭还是在原本的岗位呆着,老老实实。

倒是楚瑜打着合作的幌子不止一次的找过他,结局当然无一例外,他看完刚好稀粥熬好,飘出极淡的香味。

车是自己开的,哪怕小郭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他仍然没有再让他来开车,本质上他就是多疑的,除了对绝对信任的人,不然总要留下三分余地。

去的时候没在病房里看见人,护士同他笑着说是在外面晒太阳去了 。

果然在楼下的小花园看见他,坐在石凳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蓝白相间的条纹让青年显得笔直瘦长,有种格外难言的苍白感。

那双以前端着红酒玩着骰子的手现在处理起文件来依然得心应手,干脆利落,嘴里还不耐烦的骂身边递文件的人快点。

“琛哥快回来了——”

说完就看见身前一片阴影,不耐烦的神色僵在脸上落也不是笑也不是,格外诡异。

沈琛拿出自己公司里的事坐在他对面,两人相顾无言,各自开始工作。

“......”

行,都是大忙人,谁也别说谁。

签字的唰唰声飞起,翻看的速度越发的快起来,跟着陶公子时间不久的助理隐隐觉得面前这两人看文件的速度差不多,就连批文件的手法都格外相似。

他自然不知道他家小少爷还是面前这位从迷途上拉回来的,手把手教会的这些,以前就连报表都能看得一脸懵逼。

批完陶恂端正坐好,等着沈琛弄完回病房吃他的午饭。

——饿。

后来是沈琛扶着他上去的,助理拿着文件跟在他身后,唯唯诺诺的样子有点像小郭,但又分明不一样。

陶恂仗着自己是个病号,肆无忌惮的把头靠在沈琛肩上,反正他没力气他病号,他无辜又可怜。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许魏正靠在墙边上等着他,看见他被沈琛扶回来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一脸的我以为你受苦受难,历尽千辛万苦出来见你一面,结果你软玉温香在怀,狗东西简直禽兽不是人。

许魏看着有点狼狈,衬衣撕破了一个口子,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臂弯里,本来想一屁股坐下去的,顾忌着沈琛在又刻意收敛了,只上上下下打量了陶恂一眼,问了一句。

“怎么样?”

陶恂眼巴巴的等着他的稀粥,随口回了一句:“死不了。”

他腹部的口子有五厘米长,依然弯不得腰,只能仰躺着由沈琛喂他。

许魏觉得自己眼睛瞎了。

他是哪里做的梦,竟然还有看见沈大公子亲自照顾人的一天,而且照顾的竟然还是陶恂,不是他眼睛瞎了就是这两人脑子抽疯了,他简直都怀疑陶恂这怂货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坑了沈二公子。

答案当然是没有的,所以他全程假装自己是一根柱子,默默看着沈二少投喂,每一刻都仿佛煎熬,好在这样惊悚的折磨没有持续多久。

沈琛的电话响了 ,他的手机铃声是自带的,平平稳稳,响起来的时候沈琛顿了一下,看了陶恂一眼才出去。

许魏这次敢靠的近了一点,啪一下把衣裳扔病房里的白色沙发上了,幸亏是vip病房,地方大。

陶恂看了他撕破的衬衫一眼,声音倒很平静:“你跑出来的?”

“不然?”许巍在他床边坐下,手里接过沈琛的活计,这次却没跟他互怼,而是端起碗接着喂他:“前几天上面那位病重的时候我老爹就把我拘家里了,本来已经办好了签证,准备今天就走的,我给我妈撒谎说我女朋友想见见我,在机场偷跑回来的。”

“这些天手机都给我爸没收了,也没问问你,你做手术那天我还以为你真挺不过来了,幸好你命硬没事,别怪兄弟。”

陶恂扯了扯嘴角,想捶他一拳到底没力气动手。

许魏胆子小的很,哪怕跟他们出去混也就只敢玩玩女人喝喝酒,家里有矿不错,但没什么势力,也是近些年新起来的产业,家底子薄,他也就知道惜命,知道畏惧。

家里宠着独子,给钱没二话,他胆子小也听话,基本家里他爹说什么就是什么,说是个纨绔子弟,其实乖的不行,这次从机场跑回来还是下了决心的,看这样子恐怕还跟保镖闹了一场。

他陶恂这辈子好歹还不是看谁都到瞎眼,他就着许魏的手喝了一口粥。

然后听许魏继续说:“我知道上面那位是老爷子的战友,这会儿走的突然,我爹昨天晚上说老爷子气病了,现在好点了没有?怎么说还是自己身体来的重要,陶恂——”

本来喂进嘴里的粥撞到下颌,黏稠的粥水沿着下颌骨淌下来,流进了宽大的病号服里。

陶恂踉踉跄跄的走出来的时候沈琛正抬起头,看见他微微皱眉,手机里有刚刚落下去的声音,是沈昌民。

“怎么了?”声音惯常的冷淡。

陶恂摇摇头,许魏的手被他死死抓住,生生抓住几条淤青。

“我带他下去走走,刚刚吃的有点多了。”

到底都是世家子弟,平时演技是真的差极了,到这个时候却又出奇的好起来,若无其事的模样,没有人知道藏在衣袖下的手用力到什么地步。

沈琛走出医院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又好像没有任何地方不对。

天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连吹拂而过的风都是恰好的温度 。

他不知道身后在脱离他视线后的青年改走为跑,呛进喉管的稀粥让他不停的咳嗽,到最后几乎要跪在地上。

回沈家吃饭算不上新鲜事,但是气氛平缓还是第一次,今天分明不是沈昌民休息的日子,却还是硬生生腾了半天时间出来,沈琛回来的时候沈昌民刚好换完衣服,一丝不苟的正装被换下来,套了一件舒服的休闲衣服。

看见他也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回家了还穿什么西装,去换一件衣服穿着。”

沈琛没说话只皱了皱眉,他并不常在沈家别墅呆着,换洗的衣服有两件,宽松随意的却是没有,但还是依言上楼,然后有阿姨送过来几件崭新的衣裳。

是他的尺寸,料子却是沈昌民喜欢的样式。

看得出来是专门定制的,价格不菲但是牌子却并不知名。

这群搞政治的知道怎么弄到最好的,还不留人话柄。

他挑起嘴角,有几分若有似无的讥讽,镜子里面的青年长了一张和外面那人肖似的脸,笑起来的薄情和嘲弄也学了个十成十。

只是他光明正大的表露出来 ,而外面那人脸上还覆盖了一张温文尔雅的皮。

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沈昌民看看自己就该知道,犯什么突然对他好起来,总不能是指望他能为了这一点小恩小慧就转头感动。

——那是从小就想得到父亲注意的沈丛才会干的事,而不是他这个对亲情毫无念想的人。

他所有的亲情都死在母亲从九层高楼上一跃而下的瞬间,生身之情,血脉相连之情,父子亲情都断送的干干净净。

一顿饭吃的寡淡无味,他没特意让刘思丽回来,沈丛并不在家,饭桌上就只剩下父子两人。

沈昌民倒像是有些高兴的模样,不时过问他两句近况,倒真像是一个关爱儿子的好父亲。

——如果是当真关心就不会对他的近况一无所知。

沈琛能回则回,没准备交底,按捺着性子打太极一样的应付过去,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多说一句话。

如果从外人看来这能算得上是沈家父子少有的温情场面,父慈子孝,谁都没把尖锐的棱角伸出来。

吃完饭还不算是完,沈昌民将他喊去了书房。

沈昌民文人出身,书房也带着一股子书卷气,衬的他整个人气质温润如玉,一团和气,不是熟知的人根本想不到这个政客的真实面孔其实冷漠无情,阴翳薄情。

上次在这里的交谈不欢而散,这一次的气氛明显要平缓许多,不再是从前那样的针锋相对,沈昌民问了他很多东西,最后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有似真似假的舐犊之情,一片父亲对儿子的温情流露。

他轻声叹道:“你毕竟是我的孩子,我做父亲的还是希望你一帆风顺,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不明白,我自然让会你明白。”

这话说的似是而非,而后他听见这个今年刚过天命之年的男人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

他说:“我希望你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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