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延光应了一声,随她替他除去了另一只鞋子。苏绿檀果真像她说的那样,只是给他量脚的大小,并不做什么。
与方才一样,苏绿檀极为细致地测了他脚掌的各处大小,从前脚指头,到脚背和脚跟,每一样尺寸都掐着手指头记下了。
苏绿檀把两边的尺寸一对比,仰面笑道:“我就说不一样。”
钟延光道:“有何不一样?”
“你右脚稍大一点点,脚跟也低一点,估摸着跟你平时习武习惯有关,不过不打紧,我阿弟也这样,我从前问过大夫的,不是什么要紧事。放心,肯定给你一双合脚的鞋。”
钟延光倒是期待的很,针线房上做的鞋子,穿着倒也不错,但苏绿檀做的,肯定……更舒服。
苏绿檀把东西搁在旁边,拿起钟延光的靴子,两手捏着靴沿道:“来,穿。”
钟延光温声道:“你今日……怎么乖巧了。”原本凌厉的眉目,此时此刻都带着些笑意。
苏绿檀轻笑道:“我本来是打算折腾你,但是今天天冷了,我怕你受冻,我虽希望跟你亲密些,但比起看着你病了,还是罢了,来日方长罢。”
室内安安静静的,只听得见钟延光陡然加快的心跳声,半晌他才道:“不是又故意说这样的话来糊弄我罢?”
苏绿檀撇了撇嘴道:“什么叫糊弄,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
接着苏绿檀狭促一笑,一手捉住钟延光的脚,一手挠他脚底板,哪晓得他是顶怕痒的,忍笑把脸都憋红了,又怕踢伤了她,两手硬是抓牢了床沿,身子都不敢动,咬牙脸道:“苏绿檀!松手!给我松开!”
苏绿檀偏不,刚用锉刀磨了没多久的指甲冒着点尖儿,只消轻轻在钟延光脚底板上扫过去,就痒得他浑身都在发颤。
苏绿檀瞧着钟延光强忍痒痒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教训道:“看你还敢不敢再说我坏话!”
钟延光快忍不住了,佯怒道:“再不放开,我不饶过你了!”
这样好玩的时候可不多,苏绿檀哪里舍得放开。钟延光腿都给她挠得麻了,憋足了气儿,忍着脚痒,手从她腋下穿过去,一把将人捞起来,搂到自己的怀里,掐着她的腰切齿道:“我说了,不饶过你的!”
苏绿檀瞪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钟延光两手就抚了她的纤腰。
果真是不盈一握的细腰,钟延光两只手都差不多能掐圆了,他稍稍用劲地在她肋骨上滑动着,室内猛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苏绿檀扭着身子挣扎着,一面儿狂笑一面儿叫喊道:“钟延光你给我放开!放开我!放开!”
大仇得报,哪里是说松手就松手的。
钟延光环着苏绿檀的右手把她的手臂禁锢在怀里,挠她肋骨的手仍旧没有停下,她乱蹬的双腿也被他夹在了双腿之间,丝毫动弹不得。
苏绿檀先是破口大骂伴着几句威胁,渐渐就开始服软了,贴着钟延光的胸膛求饶道:“夫君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不闹你了!”
钟延光敛眸问她:“你这句话管得了几天?”
“一天!”
“就一天?”说着,钟延光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一些,从胯骨一直往上挪动了好几根肋骨,就快要揉着她柔软的部位了。
苏绿檀笑得眼角溢出眼泪,赶紧道:“三天!三天三天!”
三天清净,倒也尽够了。
钟延光停了下来,苏绿檀还没那么快缓过劲,伏在他怀里,轻轻呻(注)吟着,冷不防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道:“没想到你这么坏!”
忍着疼,钟延光把人给推开了,摸了摸脖子上的牙印,道:“苏绿檀,你属狗么?”
苏绿檀叉腰,小脸绯红,喘着气道:“谁让你欺负我!”
钟延光俯身要穿鞋,苏绿檀一脚给他把鞋子踢开了。
钟延光冷着脸道:“给我捡过来。”
苏绿檀不依,脱下褙子,扯开自己的腰带,道:“我先看看我的腰是不是被你给捏坏了。”哼,自己出的招数扔的鞋子,怎么会收回来?那多没面子!
眼瞅着裙子的领口已经开了,肩膀都露了出来,钟延光怎么可能还指望着苏绿檀给他捡鞋,嗖地捡了鞋子就往外跑。
出了屋子,冷风迫面,钟延光才渐渐清醒,身体的某一部分,早就有了强烈的反应。
还好跑的快。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站在门口匆匆穿了鞋,钟延光快步走回了隔壁的内书房。
上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脱衣服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被算计的恶心与愤怒,隔日就把人打个半死,而今天,他竟然丝毫没有厌恶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是钟延光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想,他可能是有些病了。
他本不该纵容这样的女人的。
这厢钟延光被苏绿檀捣得心神不宁,荣安堂的丫鬟也都惊奇了,她们刚才看见了什么?侯爷衣衫不整鞋子都没穿好就从上房逃出来了!
是夫人太凶残还是侯爷太软弱!
夏蝉呵斥了丫鬟几句,赶紧进去瞧,却见苏绿檀已经披着衣服,准备去洗漱了。
夏蝉颤声道:“夫人……你刚才是不是把侯爷给轰出去了?”
苏绿檀披散着头发,翻个白眼道:“废话!当然是我这几日不大想看见他,让他去书房睡,难不成还能是他厌烦了我,不肯与我同住么?”
夏蝉心态一下子就扭转过来了,再不劝苏绿檀讨好钟延光,而是郑重其事道:“夫人,你就算不刻意迎合侯爷,你好歹也不能把宠爱往外推啊!!!侯爷要回来睡,你就答应嘛!夫妻之间总是分开住,总归是不大好的。”
苏绿檀满不在乎道:“我就不许他留宿了怎么了?你就睁大眼睛看看,他敢把眼神往我之外的哪一个女人身上放!他敢放一下,我就挖掉他的眼珠子!得了,别劝了,伺候我洗漱去,等哪天我乐意了,再喊他回来就是。”
夏蝉:……
服了服了,夏蝉真恨不得在地上磕头求着苏绿檀多宠侯爷一点儿!到底没有多劝,伺候着主子梳洗入睡了。
夜里果然下了场雨,苏绿檀睡的很香。夏蝉确实失眠了,她睡不着跑起来找冬雪说悄悄话,还抱怨说:“侯爷好可怜呀,被赶去睡书房那么久,都没敢表现出来丁点不舒服。你说夫人怎么才肯松口放侯爷回来?”
冬雪听了怔了怔,随即道:“你别操心了,还记得夫人说的话吗?”
夏蝉一愣,道:“什么话?”
“让咱们往外传就是。”
夏蝉一哆嗦,道:“这种话也往外传?”
冬雪点头道:“是了,夫人怎么说,就怎么做。”
夏蝉似乎有点儿明白过来了,拉下被子盖着,睁了会儿眼睛就睡了。
次日早上,因是初一了,钟延光大清早过来与苏绿檀一起用过膳,便去了赵氏那边。
赵氏这回像是真受了钟延光的威胁似的,老实了不少,没有挑剔苏绿檀什么,一行人安安静静地往太夫人那边去了。
朝廷里在奉天殿里举行论功行赏的典礼就在吉日初三,定南侯府办喜事的日子也定在了十月中旬,离眼下只有十来天左右,许多事宜还需举家商议。
二房人都到了永宁堂,太夫人精神正好,晚辈们请了安,她便主动问起了赵氏喜宴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样盛大的喜宴,赵氏前一次见的时候,还是钟延光刚出生的时候,但那时是由罗氏操办的,这回赵氏还是头一次经手,自然经验不足。
但赵氏不敢露怯,只磕磕巴巴道:“大体都妥当了,只消下面人一样样照着做就是了,儿媳盯严些,出不了岔子。”
若是小宴席,赵氏这样办也还敷衍的过去,可这回请的宾客众多,只是这样子盯着,三五个人都盯不过来的。
家族大事上,罗氏还是顾全大局的,也挑赵氏的刺,提点了几句要紧之处,还道:“如遇着举棋不定之处,只管来问我,还有宴客的名单,我让人正在拟写,写好了会给你送过去,你瞧着多核对几遍,别出了错儿。”
赵氏忙应道:“儿媳知道了。”
罗氏又道:“请别人帮衬不如请蛮蛮,若忙不过来,就交由她看顾几件事,譬如菜品和布置。”
赵氏敷衍应着。
苏绿檀听罢抬起头,正好撞上了钟延光的视线,却见他刻意躲开了,也不知是不想看她,还是怕了看她。
罗氏问苏绿檀道:“蛮蛮,你有什么主意?”
苏绿檀低了低头,回话说:“派人盯着各处是必要的,更要紧的是把规矩立起来,赏罚分明,尤其问责不能马虎,自然就都本分了。”
罗氏点了点头,钟延光也微微颔首,这话倒是像他一贯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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