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为圣上对李家不满。圣上心思他揣度不明,当然得在眼前这位身上探探口风。
尽管谢远琮年纪轻轻,可身上慑人气势却同年纪完全不符,李元征在其面前不自觉躬尽了腰。
到最后,将谢远琮与这群煞人送走,李元征身子剧烈震晃,腿软跌坐在地。
眼色慢慢由惊痛化为凝重与狠决。
这位已应允交由他自行处理,若要保住自己与这官帽,也只能如此了……
……
是夜,纪府二房房内争执声时不时传出,外头都隐约能听清,锦梅见状忙将院里下人都遣散了出去。
房中,宁氏与纪二爷皆拉着张脸,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纪二爷之前不过说了一句,宁氏便竖眉不耐道:“我的女儿,我说她两句又能如何?还能去层皮不成?”
妻女去赴宴,结果就出了那么大的事。听了当时情形,纪承海想来都吓得后怕。女儿有惊无险,可妻子当时竟还去责骂阿苓。
便是后来得知是吴氏害的阿苓,妻子从头到尾也没一句软话。
纪二爷想来心疼闺女又受伤又受委屈,但他知宁氏性子,一贯是个软不下来的。所以才关上门,好言说了宁氏一句。
而宁氏却甩来如此一句话。
纪二爷听了,也少见的着怒,可他本就不擅言辞,只忍不住说道:“阿苓已足够乖巧,你说你还总动不动就训她做什么?”
“你也改改对阿苓的态度行不行!”纪二爷最后鼓气憋了一句。
纪承海几乎从未这种语气对过宁氏的,宁氏亦着火。
两人便因此吵了起来。
纪承海再气,对宁氏也说不出重话的,且又吵不过她,最后板了脸不说话。
宁氏同他说什么,纪承海都摆着脸沉默,宁氏心底一缕积怨一时竟没压住地窜出。
“二爷,是她害的我儿,更害的我落了病根,不能再有个儿!如今我倒是连说她都说不得了?”
话落,却是两人都怔住了。
纪承海没想宁氏会说出这种话来,更是不知她一直以来原来是如此想的。
顿时不解惊异愠怒的情绪交织。
宁氏也没想到自己把这话顺溜出来了,也是晕了神了。
但既然说了,索性今日便都说了。她自嫁了他,何尝不尽心尽力的助他,平素也尽所能帮他走动通关系。
当年她在宁国公府,论容貌门第都是极好的,那么多好儿郎,哪个不都比二爷要能耐?
她不是不知道,以二爷的本事可能混不出多大出息,但最终仍是愿嫁与他。
还不是因为独独心悦于他。
纪承海本紧抿双唇,神色沉凝,待听到最后一句时,瞬间心头触动,前头的气一时也都不好发了。
宁氏说着,又念起一双儿女,诸多心酸,不免凄凄。纪承海见此哪能再说什么,只好叹了口气,先不去论旁的,上前拥了宁氏好声安抚。
房中二爷与二夫人两人,争执了一晚上这会可算停了,锦梅松口气,回身却见锦兰站在院中,视线左右搜寻,神色无措。
“怎么了?”锦梅见锦兰神色异样,放心不下过去询问。
“姑娘似乎走了。”
锦兰不免自责。
姑娘刚刚恰好过来,她想着也许能劝劝两位主子,便迎姑娘进来了。只是没想到今日主子吵得厉害,院中听来也清楚。待锦兰反应过来,才发现姑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纪初苓进了青竹院后,照习惯先问问柳素纪郴的状况如何。
柳素面上瞧来如意,神色又较以前欢喜许多。她道近来老爷对青竹院十分关照,先后让人往院中送来许多各式用给,还点派了些下人来服侍少爷。
只不过这另派来的下人少爷不习惯,又让人回去了。而平日里二爷跟二夫人记得,也从不会短了青竹院用度。所以最后只她看着办,收了些需要的吃用而已。
柳素还道,说是府中有嘴碎的下人,私下非议少爷被老爷听见的,最后直接给发卖出去了。
少爷在府中境况渐好,柳素自然高兴,可她徐徐说来,却发觉姑娘情绪不高。
她虽疑惑姑娘因何不快,但也不作多言,将人送至后就退出来了。
纪初苓来了,纪郴只一眼,便看出妹妹闷闷不乐。
问她为何却也不提,只说想寻他说说话。她不愿说,纪郴也不多问,知她今日从宴上回来,便去问她今日去的宴席是否有趣,可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青竹院僻静,消息传得也会慢些。况且是今儿白天刚发生的事,纪郴自然还是不知道的。
纪初苓闷有一肚子的话,眼下就只有长兄可说。她便抱着迎枕靠在榻上,慢慢将回城遭匪的起因,还有李家之事,包括今日凶险一一都同纪郴说了。
纪郴只静静听,等她说完已是花了大半时辰。
他竟不知妹妹在外屡次三番遭险,表面虽是一贯神色,心里则早已骇浪惊涛,难以平静。
对纪初苓小小年纪却要应对这些恶毒与危险,纪郴既心疼又无力。
纪初苓在青竹院同大哥夜谈久坐,直到烛火都拨了三回,才回了琳琅院。大哥轻言细语听来如清泉甘冽,似有安抚人心之效,她不知觉间也舒畅了许多。
直到纪初苓离去许久,纪郴仍是没有睡意。他披衣起身,于案前习字来静心。然而这如清风俊朗般的纪郴,却在书习几张之后再也隐藏不住自己的气躁心浮。
他眉头狠狠纠拧在一处,眸中涌起大片大片痛苦内疚之色,只听“咔”的一声,手中毛笔竟生生被他折成了两段。
再如何说,他也只是个废物,终日窝居此方,明明身为男子,兄长,却连至亲之人都无法保护无法撑腰。
他其实从来就没有真的看开过。
什么风轻云淡事不在意。
都是装的!
33.不宜
晚上姑娘没让她跟就出去了, 秋露一边让小厨房备着宵点一边等, 险些坐着要睡着时才见姑娘回来。
只是姑娘说没什么胃口,所以连宵点也没用,就沐浴完歇下了。
秋露伺候姑娘睡下后,在房内小留一盏烛火便退了出去,没一会她听着姑娘动静是睡熟了, 于是熄了外头的灯火睡在了外间。
夜深寂静,月悬天际。夜半时分,秋露在熟睡中扯了扯被子, 翻了个身。
而在此时, 里屋闭着的窗忽然被轻轻地推开了半扇。
烛影轻摇, 屋内闪身进一个男子, 没惊动丝毫。
他进后扫视屋内,先是不满地微微凝眸。
这么轻易就进来了,府上如此的守备着实令他放心不下。但一想过后,很快眸色又缓开了。
毕竟潜入的人是他,要防他确实不容易。
而且若是真到严防死守的地步, 他就不能如此轻易的再来看她了。
谢远琮听了听屋内平稳的轻浅呼吸,往床榻边去。
小姑娘缩在薄被中,朝里侧躺着,乌黑如墨的发肆意铺散在枕上, 些许纠缠在胸前。
许是有些热, 她一只手露在外,寝衣的袖子滑上了半截, 在房中细微的光亮映照中极致嫩白美好。
谢远琮微微移开眼,总算为自己夜闯闺房的行径冒了点羞愧出来。
小姑娘另只手藏在被中。谢远琮捏了捏袖中物,正在思索如何是好,忽地床上小姑娘毫无预兆轻轻嘤咛一声,翻了身过来。
纪初苓突然翻身朝外,把定如山岳的谢远琮惊了身汗出来。
他下意识想要匿身,却发现小姑娘其实并没有醒,这才松口气。
纪初苓侧身换了方向,一手搁在脸侧,另一只手则伸出垂在了床边沿外。
佳人睡颜娇人,半蜷着身子,眉心微微颦蹙,红唇微启,谢远琮一眼看来,整颗心都柔了。
只是小姑娘睡深了不设防,睡姿又随意,寝衣松垮,半遮半掩的领口处敞了大半,下方处随着呼吸时起时浮。
谢远琮柔成水的眼眸又一点点幽深如夜。
眼看寝衣一寸寸要从她肩头整个滑下,他总算回神来,赶紧在滑开前伸手截住,免得自己无意中又犯一错。
谢远琮弯腰轻手替她整好,视线落在她垂下的腕间,目中一疼,一时间心虚不已。
纪初苓手腕上一圈红色醒目,还有几处已变作了偏紫的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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