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我就遇到孩子他爹了。一身的血,满脸胡茬子,瞪着眼跟铜铃似的,喘一口气要歇三歇。这人突然就钻进了我躲的鸡窝里头。我以为他也是鞑罗人,发现我了要杀我,就给吓哭了。”
“他大概也没想还会有个活人在里头,见我哭,就过来捂我嘴。他越捂我就哭得越厉害。然后不知哪来的力气推了他一把,他就给我推倒了。我才发现他浑身的血都是自己的,伤得可厉害。”
“我那时推了他,他就不动了,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我这才擦了眼泪仔细去看他,发现他藏在胡茬下的脸,长得不那么像鞑罗人。可我也不知要怎么办啊。”
原来这便是谢远琮爹娘的相遇,纪初苓怕又伤到手,索性先停下手里的,问她:“之后呢?”
“之后我还没想明白到底要不要管他,两个鞑罗人就冲进了我的那间大院子里。他们在里头搜查,我分辨他们说话,知道原来是追着他过来的。还说他是个什么副将,咱大夏国的,杀掉了他们好几个勇士。”
“我一听,那可是个大好人啊,可该不会是被我一推给推死了。我便挪过去摇他,按住他汩汩直流的鲜血,但都不顶用。后来那两个鞑罗人就搜到我们躲的地方了。我当时脑子一热,就从里头钻了出来。就想万一我真推死了个英雄,也不能把尸体让鞑罗人给带走啊。”
“然后一出来,等到那鞑罗人的刀尖顶到我脑门上的时候我就又哭了。也没后悔,就是怕死,村里有人被劈成了两半我是瞧见了的,就怕也被劈了。那两鞑罗人问我有没看到他,我只哭。问我什么我都哭,哭得嗓子都劈了。然后一个说要捅开鸡窝瞧瞧,我就冲上去抱着他哭。鞑罗人甩不掉我,不耐烦就提刀往我脑袋上砍。”
“最后就看着眼前喷出了一大片血雾。”
纪初苓听得惊险,忙问:“您受伤了么?”
侯夫人摇摇头,脸上的笑很温柔:“没有,死得是那两个鞑罗人。他关键时候跳出来一下就结果了两个。当时就觉得他很厉害,伤成那样还能一下杀掉两个。我捡回一条命,自然是要开心的,但不知怎的,当时想的却是他原来没被我推死,一颗心放下来,忍不住就扑他身上去哭。他被我一撞,那会就真晕死过去了。”
纪初苓想,两人既现在好好的,后来就定是逢凶化吉了。
“他晕死了,我就不敢哭了。我怕他死了,就给他包伤,背着他躲着离开村子。虽然找不到大夫,但是我平时也懂一点草药,就背着他一路采了给他治给他吃。其实还是他命硬,没被我折腾死,后来自己就醒了,教我怎么给他治。我们就这样一路去了下个镇子上,遇上了他的人。就得救了。”
纪初苓被这段往事牵动,听到这雨过天晴,也随之笑了。
“后来侯爷就跟您成亲了?”
“是啊。我没地可去,他就去哪打战都带上我。他没别的女人,我看他也好,就一块了。跟着他看他一路立下战功,变得声名赫赫。他说只要想到我还在等着呢,就怎么都得回来。”侯夫人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上年纪了就开始有这毛病,一回想就容易停不住,这一说就又多了。小琮他们打小就知道,这些往事我也不跟别人提,就今儿顺道和你说说,反正都是一家子人。你别嫌我念叨。”
“怎么会。”纪初苓摇头,脑中回旋的却是侯夫人那句一家人,心里头甜滋滋的。
“琮儿这孩子其实跟他爹很像的,特实诚。就是死心眼。谢家的人都这样,认准了一个就是一个。怎么都换不到别人头上去。不好不喜欢就一眼都不会看你,但他既要对你好了,就会一辈子死命得对你好。”
侯夫人搁下手里的握过纪初苓的手道:“所以你嫁过来就不用担心这个,琮儿绝对不可能负你的。”
纪初苓听得脸红,低了头轻轻地点了点。
镇安侯刚已打了五个喷嚏了,看得谢远琮直皱眉。
“爹你是不是着凉了?”
镇安侯吸吸鼻子道:“怎么可能,我又没老。想当初我……”
谢远琮接过话头:“是,只有伤没有病。”
他哼一声:“知道就好。”
谢远琮将刚从父亲那接过来的银枪抱在怀里,听他问:“上回话到一半,接着说,你说皇上为什么突然要给你赐婚?”
“不知。不过是有些不对。”谢远琮拧了眉头。
自回来之后,虽然只是暗中细微的变动,但他多少有所察觉。皇帝似乎对他做事,没有以前那么放任了。
今朝上那桩事,皇帝虽是说他有两桩喜事要忙,怕顾之不及,所以移给了刑部。
但显然是刻意而为。皇帝对他已有所警惕了。
自重回开始,他就摸着皇帝的脾性,将每一步都掰成三步来走,才能做到如今这般权势还不被忌惮猜疑。
但近些时日以来,朝堂议事皇帝不似以往那么撑他,还掺手了一回军中事务,镇槐门又提了个副统领,并非他心腹。
这些事虽不在掌控,但尚可控制。问题在于皇帝已开始有所顾虑,接下来走一步看一步,他需更加小心。
不管皇帝这婚赐的真心假意,这个婚他也是一定要成的。
镇安侯见小子说完后沉默大半天,明明在想却不说出来,耐不住问:“如何不对?”
谢远琮看他一眼道:“时辰不对。”
“怎么不对。”
“这时辰差不多该吃饭了,我为何还要在这?”
说着谢远琮抱着银枪就走了。
镇安侯在后头瞪眼:“那是我的。”
“你的身子不能用,屡次不听劝,我就只能带走了。”
“混蛋小子!”
纪初苓最后同谢远琮还有他爹娘一块,四人围坐一桌吃了顿饭才离开。离开时侯夫人还给她塞了不少东西,明明她今日空手而来的,真极为不好意思。
宅子门口的马车拉来时,谢远琮牵住她就往他马车上去。纪初苓连连喊停,纳闷她的马车去哪了。
谢远琮却说是轱辘出了点问题,先给拉去侯府修整了。
纪初苓也不知真假,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拉上车了。这才想起之前说过,再上他马车是小狗的话来,闷闷地支了下巴瞧着外头。
谢远琮则一直往她身边粘,一会凑着脑袋过来,一会拣了她的手揉揉捏捏,纪初苓被粘得没了脾气,想着算了小狗就小狗。
谁让她要嫁的是只大狗呢。
待车行了半路,纪初苓看着外头景色才发觉出不对来,这不是回国公府的路。
更像是要去侯府的。
纪初苓问谢远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镇安侯府啊。”
纪初苓有些着急:“你带我去侯府做什么啊?”
搁祖父那说的是带她出来游玩散心,结果却去见了他爹娘,这回还要将她带去侯府。要给爹跟祖父知道,铁定要生气,下会也不让她再见他了。
这不明智啊。
谢远琮知她所想,抚着她顺柔的发梢道:“放心,是我阿姐念你念了好些天了,她都快出嫁了,你祖父便是问起也是有话可说。”
“萦姐姐吗?”
“嗯。”
到了侯府,谢远琮送纪初苓到了谢萦的院子。因为要出嫁了,院子里头喜气盈盈的,摆了一堆贴红的物什。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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