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疯绝一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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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亥和司马殷学的鞭法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不同于司马殷过刚不及的鞭法,吴亥显然掌控的更好,刚柔并济,比司马殷可难对付多了。

燕燎冷笑出声,踢起一截乌锁拽进手心,反向鞭笞,抽到了吴亥手臂上。

这玄铁重的很,被碰到很疼。但吴亥却像无所知觉,一点也不在乎,双目一错不错直盯着燕燎看。

燕燎的怒意携带着狠劲,暴躁而凶,想要把造次的人狠狠揍上一顿。

热气又开始灼烧他的内脏,喉咙也开始泛上腥甜。背后的刀伤最先裂开,随着两人交锋,身上那些旧疤陈痕也一一撕裂开口,殷红血迹一点点地渗透出白衣。

所以燕燎最不喜欢浅色衣物,稍有点伤到,衣裳就会被血沾染地一塌糊涂。

这种变化,当然被密切注意着的吴亥一点不漏全然收进眼底。

他看燕燎脸上只有怒气,并不见半点异色,就像会受这种伤是家常便饭

的寻常事,习以为常的很。

燕燎不知道,他这样的态度,让吴亥存着一丝微弱希翼的心,完完全全地…彻底跌落进了深渊。

“徐少浊说的都是真的。”

“他根本不能和我动手!只要动手他就会受伤!”

阴戾涌起,吴亥笑了,笑地惊人心魄,极美,却极可怕,至少让燕燎看得背上一凉。

皱起眉头,燕燎想说什么,但还没开口,他的脖颈就被吴亥钳住了。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交手,这次吴亥所用的功法,并不是燕燎教给他的,而是燕燎从没见过的。

脖颈受控,被吴亥整个人抵上了一堵墙,燕燎心惊。只是燕燎心中杀气越甚,自损就越强,一口热血呛出,滴滴落在吴亥手背上,烫得灼人。

“原来你根本伤不了我。”

这声炸在耳边,燕燎瞳孔微缩——吴亥知道了!!

劈开燕燎身后的夹层,玄铁缚上燕燎的胳臂。

两人打斗起来,只差拆不掉四壁都是玄铁的墙,其余房内所有器物,皆毁损殆尽。

满地狼藉里,吴亥一次次把不顾血伤也要暴起的燕燎压制在地,两个人谁也不罢休,困兽之斗,各自伤痕累累。

终于,先天受限的燕燎被吴亥寻得了机会,玄铁乌链缠上了燕燎四肢。

拉在手中的玄铁绕过门上红漆镂空的缝隙,咔擦咔擦上了锁。

这哪是什么木门,分明是刷着红漆的玄铁。

彻彻底底上当了。燕燎总算明白过来。

他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也就只有上辈子。上辈子年纪还小,被萧成恩囚禁在漠北宫殿时受到过这种对待。

那时被锁在冰冷宫殿,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只知道漠北寒来暑往,最后和天下每一块疆土一样,乱成了人间地狱。

一时间又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了,凶狠眸子里浮上错愕的混乱,心砰砰直跳,燕燎不管不顾地折着四肢上的锁链。

“别费劲了,玄铁,便是你也奈何不了。”吴亥冷冷劝阻了燕燎。

他做事向来是万无一失,知道燕燎本事,费劲心力办妥了这些,才邀燕燎赴约。

燕燎也真就单刀匹马的来了,就为了徐少浊。

为了一个徐少浊的生死,他要燕燎来,燕燎就来,他说徐少浊死了,燕燎的眼眶都能红了。

吴亥不明白这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原来自己一颗心还能有这么大的起伏。跳着,疼着,闷着,怒着,恨着,妒着…混杂在一起,最终变成了想要摧毁一切的绝望。

绝境中,又听到燕燎低低的声线。

“别把我绑起来…”背抵在漆红的门上,白衣大片的红,四肢锁链拉不断,燕燎眨着眼,向来意气飞扬的表情,有一瞬间被吴亥误以为在脆弱。

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伤,才能流出这么多的血…还有这微弱茫然的表

情…看得吴亥险些以为自己心上又被捅了一刀。

可是…这颗心怎么还能更疼?

“你恨我恨地毫不讲道理,就是因为你不能动我吗?动我,你就会受伤?”

喘了口气,刚刚激斗中受的皮肉伤也跟着泛上酸疼,吴亥压下痛楚,逼着自己冷静,先问话。

可哪问的出什么话?

燕燎从短暂的茫然失措中回过神,就又成了盛怒。他恶狠狠地盯着吴亥,怒斥吴亥:“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是!我就是不想活了!”吴亥一掌拍向漆门,就落在燕燎耳侧。

“是你让我活下来的!每一次!都是你让我活下来的!”玉石声线喑哑了,气息扑在燕燎的脸上,竟然全是冷气。

燕燎惊住了,他没见过这样的吴亥,额头都是冷汗,像受了天大的伤,满目疮痍,浑身上下散发出痛苦的气息。

“可是你!从来就不是不想杀我!”

“你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想杀了我!”

“你只是…杀不掉…”

燕燎根本不是不想杀他,他只是…杀不掉而已…

他只是杀不掉…

他如果能杀得掉…

“哈哈…”抬起燕燎的下巴,对着这张惊愣的脸,吴亥也不知露出了怎么一种表情。

燕燎:“……”

撕心裂肺一样…明明疼得是自己,受伤的是自己,怎么吴亥却更像被撕心裂肺的那个?

下巴上的手指一紧,燕燎双眼大睁,看着伤心欲绝的人贴近——

冰冷的触感凑上了自己的嘴唇。

燕燎:“!!!”

贴上的刹那是冷的,没动,但还是激地燕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若不是被玄铁缚束着,燕燎估计能蹦起来。

挣扎刺激到了贴着唇的人。

蕴凉裹住了唇舌——

唇齿间有淡淡的血腥味,温软湿润,尝到鲜血,绝望还能更绝望,伤心还能更伤心。

这不比梦中,却比梦中还不清醒。

手脚冰寒无比,紧紧抱住浴血的人,牢扣在怀中,不容他退后挣扎分毫,死死地欺压着口中唇舌。

直到身下一向骄傲的人被亲的好像发起了抖,吴亥才气息不稳地退开。

退开就见这人双目赤红,嘴唇都在发抖,也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被气狠了,亦或者两者都有。

吴亥伸手蒙住了这双眼眸,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

燕燎气得直抖,被亲地通红的唇掀开,想要说什么。

可惜不等话出,一启唇就又被堵住了。

吴亥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拿手蒙着燕燎的眼睛,密密的吻落在唇角和唇畔,再欺压而进,席卷。

这还有完没完了!从震惊中走出来的燕燎连火都发不出来了。

火哑在肚子里,一直不去面对、心存侥幸的呼之欲出被吴亥亲手打破,身体力行明明白白地表露了出来。

这他娘的!他竟然真存着这种心思!

怎么

能?

他到底是怎么起了这种心思的!

在舌尖上下狠劲一咬,咬地吴亥闷声痛呼,无奈地退了出来。

“你再敢乱亲!我就把你舌头都给拔了!”

狠话没什么底气,长睫在手心抖成一团,不用想都知道手下眼眸里是什么个神色。

吴亥又悲恸地低下了头。

便是知道了真相,他也还是…可悲又可耻地趁人之危,先把人轻薄了一番。

是忍不住。

压抑地越久,封藏在心底的心思就越浓烈,一旦爆发,连本人也没法掌控。什么杀不杀的恨不恨的那些个扎着心脏的东西都不想去想,只想遵循心底最深**,抱着他,亲吻他,……

又卑又下作…吴亥好像又听到了耳边众人的谩骂和嘲弄。

多年来他所营造的一切华表,在这人面前被粉碎地又回成了渣土烂泥…伤心混着疼,忍不住佝偻下腰,把人抵在门上,头埋进燕燎的肩窝,喉间都是呜咽。

“因为你杀不得我,所以你恨我么。”

“你为什么杀不了我。”

燕燎精疲力尽,被抱得紧,伤口压得疼,张嘴就是嘶声。

听到了痛哼,吴亥自己又先难受上了。从燕燎身上退开,蒙上眼睛的手也随之放开。

这么多的血,这么重的伤,他得多疼…

可他宁愿这么疼,也想要杀了我…

重见天日,看到吴亥面上表情,燕燎有一瞬间以为这个人大概是疯了……

这又是燕燎从没见过的吴亥,眼睛红着,薄唇沾着血,一脸绝境里的疯癫和偏执。

瞌上眼,燕燎跟着都有点想疯。

这是个什么事?!这是个什么事!?

燕燎喘着气:“你想干什么?”

吴亥不答反问他:“这就是我欠你的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连抛出了三个疑问,吴亥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吴亥可是五岁就被燕燎要去了漠北,十年里承受着燕燎的冷与热,若一定要寻得个燕燎喜怒无常的理由,大概也就只有这个缘由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他和燕燎南北相别,不曾见过,毫无交集,燕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说起来,何止是这件事,燕燎一直都知道些旁人所不知道的奇奇怪怪的事……

把视线从燕燎的嘴唇上撕开,吴亥稳住情绪,要把这事弄个明白。

他是想弄明白,燕燎却快要被弄傻了。又是陷阱又是轻薄,现在被绑在门上还要被逼问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怪事……

燕燎脸上表情别提多精彩。

燕燎不答,吴亥便又低下头,鼻尖蹭上燕燎的脸,轻声说:“你心里面一直畏惧我,防范着我。”

不是自己怕燕燎,而是燕燎怕自己。

像燕燎这样的人,强大地近乎无可睥睨,却有着这么一种难言的弱点——自己。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苍天开的玩笑。

燕燎向来随性骄傲,有这么一种弱点,他定然是会生气的,会不屑,会厌恶。

那么问题的根源就来了——为什么?燕燎为什么一伤自己就会受重伤?

这比燕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更加折磨着吴亥。

燕燎被吴亥蹭得毛骨悚然,后退又退不得,还被绑地紧紧的,满脸写满了戒备。

一朝将人束缚,还得知他根本伤不到自己。吴亥盯着燕燎的眼神,就像是黄土沙漠里干渴了几个月的行人,绝望中覆着渴求,深黝可怕,看得燕燎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生出了遇到天敌的惊悚。

“他疯了!”燕燎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想做什么,总之,应该不是轻易杀了自己以报十年之辱这么简单。

强大的心上人用这么一种眼神看着自己,克制不住,吴亥又想凑上去亲他,却被燕燎提膝抵上了小腿阻止。

“你敢?!”

玄铁链哗啦啦的响,怒斥声短促气急。可能是太急,呛到了,咳了两声,血沫贴着红唇。

吴亥又心疼了。

他想把燕燎剥开,没有夹杂龌龊的欲念,只是想帮他处理了这一身淋漓。

可他又必须在燕燎嘴里问出话来。

吴亥必须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燕燎却不肯说,怎么都不肯说,被绑捆着,也骄傲着,绝不示弱低头。反而是说了一句:“你这些手段,真的很让人讨厌。”

吴亥垂下了眼睫。燕燎当然会讨厌,他这么光明磊落,这么强大骄傲,不屑、也用不到这些手段。只有挣扎在深渊里的人,才会构造出座座城府,不择手段。

“你一定要瞒着我原因吗?”

“你是什么时候怎么知道这个弱点的,也不肯告诉我吗?”

恢复了冷静的吴亥神情淡漠,又披回温和的皮,诱着他开口:“世子,其实你自己也觉得你有亏欠我?”

燕燎紧紧抿着唇,和吴亥对视。

“不然,你为什么一幅被我杀了也不奇怪的模样?”

燕燎:“……”

“可是你想过么,我为什么要杀你?”

“是你把我从姑苏救了出来啊。”

“你原本对我那么好…”

“可有一天你忽然就变了,从此性情大变…”

“你是那个时候发现不能伤害我吗?”

“因为你担心我会成为你唯一的弱点?你怕我知道,借此伤害你?”

“可是…你若是一直那么对我,我又怎么会伤害你呢?”

声声如玉,循循入耳。

燕燎死拧着眉头:“你别说了!!”

吴亥不听,审视着燕燎脸上每一个细小波动。

说起来,燕世子是很执着不听劝的人。他总是相信着自己相信的东西,他相信燕羽,相信徐少浊,还有徐少清……

但是不相信自己。

如果,是因为他以前,就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吴亥:

“……”

吴亥压低了声音,蛊惑一般,缓缓问他:“燕世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燕燎猛地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吴亥。

吴亥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直跳,重如擂鼓。

既然能有一动手伤人自己也重伤的怪事,再有更古怪的事,也不足为奇?

想想,燕燎知道那么多常人所不知,明明讨厌读书写字,却唯独偏爱异志怪录……

如果是从一开始,一切就像异志怪录里的东西,让人难以置信匪夷所思呢?

从一开始,奇怪的就不仅是伤不伤的问题,而是燕燎。

是燕燎奇怪。

“你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就放了你?不然,林二被林三五带出去了,在他们回来之前,我有的是办法把你带走,带的远远的…”抓过燕燎的手指,吴亥哑了嗓音,眸子里的暗光沉得吓人:“你知道,我想怎么对待你么…”

燕燎:“!!!”

燕燎气的差点咳血:“本王最讨厌被人威胁!”

“那不威胁,亲你呢?”

燕燎:“???”

手下的身体又有流血的趋势…吴亥的情潮被血气压退了,掩住难过,他放下了燕燎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燕燎:“草了啊!我没写少浊名字啊!!!我就画了个圈勾,真不是‘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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