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着身子手轻抚着惊蛰的脸边,描绘着惊蛰的轮廓,话语里显得委屈,“姐姐会不会因为太过于想念弟弟,还念着再来一次金风玉露,不知天地为何物。”
与安云沉如出一辙的凤眼高吊,说出的话香艳奔放,眸眼悠悠,话音宛转。
“所以特地留在这长安城,等着弟弟呢?”
李安宁吹了声口哨,声音刚好够大家都听到,“想不到原来安大人不仅有个未婚妻,原来还有个旧情人。”撞撞呆愣住的唐云芽肩膀,“怎么样,早给你说安大人是个情种,这下信了。”
唐云芽撇了眼幸灾乐祸的安宁小侯爷,气得龇牙,“少说话又死不了人,闭嘴你!”
玩笑开过,反正今晚上已经扳回了一句,李安宁乐得不与唐云芽计较,继续兴致昂扬的看着好戏。
安云沉继续端着好脾气,看似温和嘴里跟带着暗箭一样。
“长姐还是去治一治眼盲的毛病,和你颠鸾的人那么多,我可没兴趣碰别人不要的东西。”
他笑语,恭敬拱手间一排银针悄悄出现在他指缝之间。
偷鸡不成蚀把米,扮成影卫模样的女子翻了个白眼,不理会安云沉恶言。
她冷哼一声,看着被自己挟持的惊蛰,声音凛冽,“这小丫头刚才说的一句不错,当狗当习惯了,只喜欢嚼人家剩下的骨头,连吃肉都不会。我看你来这在这个破地方别的没长进,嘴巴功夫倒是比以前好不少。”
女子绕着惊蛰轻巧转着,不知是否是故意,她扭身时特意冲着唐云芽眨了眨眼睛。
唐云芽哑然,自己和她…认识吗?还没等自己想个明白,事态突然生变。
就在黑衣女子扭头瞬间,安云沉敛眉,指尖上的针骤然朝着她齐齐飞去,三根银针瞬发,根根淬着毒液射向女子脑后。
生死刹那,那女子偏头,她腰间一转,手掌留后,指尖铜莲花拂开银针,针碰铜莲,滑过即掉转方向,直直朝着唐云芽方向袭过。
这事可不在云芽意料之内,她瞪大眼睛,眼瞧着银针飞向自己。
生死关头,脑子里只有要躲开一个念头。那银针朝着自己越来越近,唐云芽几乎是本能作祟,她侧头,愣是直直地扑倒在了地上。
就在唐云芽躺地同一刹那,又是三根银针飞来,击落离唐云芽不到半寸的淬毒的暗器。
三根银针落在了唐云芽腿边,后飞出的三根则死死钉入了墙壁里面。
安云沉收回手看向那名女子原先站着地方。
黑衣女子早就带着惊蛰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句,“安云沉,你要是想要这女人活命,就让狗皇帝把长安真正的布防图给我!不然,就等着收到她身上一片一片肉!”
安云沉若有所思,倒是不急。
那女子离去不久,黑暗中亦有一道身影跟随着闪过夜空。等李安宁察觉,只有不远处一棵大树晃动着枝叶。
收回眼神,李安宁眼底深沉,高深莫测。
高墙之上的金春风好不容易回神,悠悠转醒却听到这么一句话,睁眼不见惊蛰,他本聪慧自然知道是心头之人遇难。
慌叫了句“惊蛰”,不顾脖间刀尖,他撕裂着嗓音高叫着“惊蛰”挣扎向前。
金春风身后黑衣人接到的命令不过是只要女子,男人随意处置。
他们立于高墙之上,金春风向前一步就会摔于面前矮地上,或死或残。主上不在意,黑衣人自然不在乎,干脆松手让自生自灭。
彻底没了束缚,金春风向前一步,唐云芽见人要落下,顾不上揉自己撞得发疼的脑袋。她张大嘴,爬起来张开双手还想去接,得亏一旁的李安宁眼疾手快。
下落之际,小侯爷脚尖点地,借力腾空将金春风抱起。
这些年金春风应该受了不少罪。
明明人从高处掉落在自己怀里,应该具有冲击,但自己双臂中的人估计不足一百斤,轻飘飘还没唐云芽重。
金春风忧心冲心,一口心头血从嘴里吐出,晕厥前嘴里还不忘“惊蛰。”
把怀中人放到地面上,李安宁忙伏身把脉。
他看着唐云芽,正肃:“急火攻心,他底子薄,若不立刻医治可能会死。”
唐云芽着急:“那咱们快去找郎中。”
李安宁封住金春风筋脉,将他抱起。他冲唐云芽点了点头,俩人双双打算先把金春风给安置好。
“我说,小侯爷这是要带着试图拐带礼部尚书府的嫡女的恶徒去哪?”
在李安宁不解的眼神中,安云沉转着玉箫上前,走到他面前,将玉箫箫口搭在安宁侯爷怀中金春风的身上。
“忘记了,侯爷不知。”指尖青白,安大人脸上得意之色,昭然若知,“前几日,礼部的尚书大人,也就是小侯爷父亲,刚认惊蛰小姐。”
凤眼灼灼,安云沉笑得灿烂,“为干女儿。”
怀中人落在了地面上,金春风头撞的生疼,又吐了好几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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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府
唐云芽见此景焦心。
李安宁和安云沉这么一对上, 还不知道要争论多久;自己倒是无妨,只是这金春风怕是捱不住了。
她蹲下身把只见气出不见气进的的金春风扶起,仰头望着相对而立的李安宁与安云沉, “二位大人,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人送到医馆。”
见安云沉不退让, 仍看着李安宁挑眉。唐云芽心思泛活, 她低声, “惊蛰小姐既这么在乎金公子,若金公子出事她也绝不会独生, 到时定会再出乱子。”
扯了扯安云沉袍角,努力抑住心中不安,云芽尽力说地得体有据,“那黑衣女子出不了长安城, 大人定有法子找到, 惊蛰小姐有大人必可保。但若金公子身亡, 惊蛰小姐自己求死,那大人到时想保也保不住啊。”
这一番话引得安云沉和李安宁二人均侧目。
安云沉深不见底的瞳孔中倒映着唐云芽的身影, 他面上布了层寒意,语调冷冽,“我竟不知道唐姑娘, 原来还有心思这般细腻的时候。”
玉箫尽碎,化为粉末洋洒于周边夜色。不再看唐云芽,他碾着指尖残留玉箫粉末。
“听姑娘一席话,如果今晚再拦着安宁侯爷带走金公子, 倒是我不识趣。”
抽出衣帕擦了擦自己手,安云沉将绣帕放到身后一上前站在他身后的黑衣杀手手中,“既然惊蛰小姐是尚书家的人,对于拐带小姐的恶徒自然也是交由尚书府处置。”
抬手命后方黑衣杀手散开一个出口,他笑着看向拳头捏紧的李安宁,“小侯爷快带着恶徒回府罢,说不定天热暑重睡不着,尚书大人正等着小侯爷回府呢?”
李安宁纵然气炸,但也知道这件事情怨不到他安云沉。
自家亲姐为皇后,父亲却还认一个被皇帝看中的女子为干女儿,为了保全他这个礼部尚书,真的是能做的事都做了个遍。
弯腰将地上的人由唐云芽帮扶着抱起,李安宁瞥了一眼安云沉,抬脚向前,“唐云芽,咱们走。”
“是。”
经历今晚上这么一出,若是回安府一定凶多吉少,出于求生欲,唐云芽起身应道。
自己的衣裙与安云沉的明明是一对。但是又是躲草丛又是钻狗洞,脸上妆早就被泥土弄花,衣摆前襟染着灰土,哪有安大人身上那件一尘不染。
与安云沉对面而立,明明相像,却极为不同。
她不可明自己心中难过,李安宁已经抬脚走向前。展了展身上打皱的衣摆,唐云芽朝着安云沉欠腰一躬,亦跟上安宁小侯爷的脚步,追了上去。
衣摆掠过手间,留下的只有牧青王府墙根下的泥土。
安云沉抬起下颌,负手而立,直至唐云芽与自己擦肩而过已经走出了视线范围内,也无动于衷。就像是毫不相识,与自己并无半分关系的人离开,面上不见表情。
黑夜漫漫,人非普通兽草花鸟,生存之道亦各有区别,但总归目的不外是从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一世无忧。
安云沉看着无边漫漫黑夜,黯然地闭上了眼睛,他勾唇扬笑,再睁眼,眼里已然是身处高寒之高,不带情感的温冷。
“真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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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长孙府。
尚书大人见自己儿子带回来了个半残的人,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一颗鸡蛋;又看到还跟着回来了个华服女子,更是扶额快要晕厥。
他家世代为官,家中出了一个太后,一个皇后,还与长公主府交往密切。现如今本就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要是一朝失误,定是万劫不复。
去了趟牧青王府,怎么就带回来俩看着麻烦的人物。
“跟着侯爷去王爷赴宴的小厮呢?”
“回老爷,侯爷是自己回府的,小人已经派了人去寻了。”
得了心腹安排妥当,提到嗓子口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长孙德捋着胡子,时不时探头看着灯火通明的房内,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儿子抱着走得快,进府第一件事是差人去把后院里的医倌叫来,接着便把人抱回来自己院子,派了不少下人值守。
李安宁风风火火,他倒是还没来得及看看到底是哪家公子。
“你刚刚看清没,小侯爷怀中人是何模样?”长孙大人撞了撞老管家肩膀,狐疑问道。
老管家闻言思索一番,摇头回答,“回老爷,刚才侯爷抱着走地急,所有小人并未看到。不过…”
“不过甚么?”长孙德扭头,见老管家欲言又止,他挥袖不耐,“要知道的话就说,别吞吞吐吐吊人胃口。”
“是是。”
老管家擦了擦汗,警惕地环视了圈周围,见没人这才凑到长孙德旁边低语,“虽然侯爷抱着的人小人不认识,但是跟着侯爷回来的那名女子我倒是见过。”
“哦?”长孙德眯了眼。
“老爷有说不知,早上小人去玄武门外等侯爷的时候,小人亲眼瞧见的,那女子被安大人抱着上了马车。”
“哪个安大人?”
“就大理寺那位啊。”这满朝野,还能有几个如雷贯耳的安大人。
“安云沉!”
长孙德惊得叫出声,又连举手捂住自己嘴巴,不相信看着老管家;得了老管家肯定地点头后,他双手一合,连忙撑长了脖子往房间里看。
房间内的女子站在角落,衣着华丽倒也好找,但该女子并非有着天资,模样称得上清丽淡雅,但要排排长安美人名号,叫到百外这样貌也不够格。
“就这样的?”
尚书大人咂舌。
前月还听说陛下给了安云沉指了门亲,使得朝臣联名上书抵制。
被指婚的人听说是三个月前来大祁和亲的大宛公主。不知其中出现了什么差错,陛下竟然要将那名公主赐给安云沉做首辅夫人。
别说赐给一个外姓,一个来和亲的公主赏给王爷做王妃也是万万不妥的。
会不会正是皇家恩宠过甚,所以安云沉特地找了个不大起眼的给自己做幌子。
仔细看了看房内唐云芽,长孙德立刻否定掉心里想法,笃定道,“这样的我觉得安云沉一定看不上,你定是瞧错了。”
老爷说看错了就是看错了。
老管家接着长孙大人话碴,“那估计是小人年老昏花,没看清。”话锋一转挑了重要的讲,“不过,小人那日确实看到这女子上的是安大人的马车。”
“啧,这安大人的心思一般人还真摸不准。”
捋着胡子,长孙大人心里小九九转了又转。
不论这女子与安云沉的关系如何,能被安云沉接回府自然也是不算得差。礼部本就亲太后一党,如何能和安云沉搭上线,自己说不定更能在朝堂上辗转有余。
到底说,红人大腿抱一时也是好的。
“等侯爷出了房门你去将带回来的男子调查调查清楚。”拍拍老管家肩膀,长孙大人又交代了句,“记得好好招待那名女子,切不可怠慢。”
“是。”老管家躬身,“老爷放心,定能安排妥当。”
“如此便可。对了,你先去叫人给我备辆马车,再命人去我房里把斗篷取来。”
“这么晚了,老爷这是要去哪里?”天色已经深黑,已过子时,老管家不油有些担心,“老爷不然还是明天去,现在长安城来往的人过杂,老爷出去小人担心不安全”
“无妨,我从后门出去,路上小心点就是,你去找人备下即可。”
“好。”
老爷说话做下人的拗不动就只能照办,管家点头退开,“小人这就去。”
见管家离开,长孙大人没了说话的人,便兀自踮着脚尖,继续扒在窗门上,希望能看清个床上躺着的人一二。
房内医倌汗排了俩个,余一个正给金春风把脉。
因为李安宁五年前身体中毒的原因,长孙府内请了不少天下名家到家中常住,就是怕这怪毒要是危机性命大家好有准备。
“怎么样?”
见医馆把金春风的手放到被子中,李安宁焦灼。
医馆淡笑,起身长揖,“侯爷莫急,此人并无危及性命的重伤。现在昏迷一为急火攻心,二为腿伤更甚,过于疼痛。”
“呼—”“那就好。”
人没事就是万幸。
唐云芽心中稍宽,这人是她提议救的,虽然人微力薄没帮上什么忙,都靠小侯爷一路解困。但要是费心救出的人有什么差池,那就是白费了一片苦心。
“此人没有大碍,小人已经为他服下了少量麻沸散,缓解了他的疼痛,届时下人将煎好的药熬好给他服下就行。”
这床上躺着的哪里比得上小侯爷金贵,医馆对着李安宁继续道,“这里有我们在侯爷尽管放心,侯爷身上还有毒,还是先快快歇息的好,明早还得入药浴。”
见金春风伤腿已经被木板夹住,外伤敷了药,人倒是也没刚才那么难受,睡得倒还平稳。
李安宁点点头,“那就有劳荆神医了。”
折腾了大半宿他确实也累了,再说将临日出,每每日出之际便是他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候。
他拱手回礼,出门时不忘把在外间不敢上前的唐云芽一并拉出了门外。
“啀,侯爷。”
她还没问金春风身上烧伤的地方有没有方法能消除疤痕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安宁侯爷和云芽重头戏!!!好喜欢安宁小侯爷,比安大人有人味些~~
☆、夜谈买卖
门从里往外推了开, 李安宁抬头见门外站着的人不禁皱眉,“你站这干什么?”
他回府便下令不让父亲院里的进这个房间,这些人得令确实不进, 没成想个个都乖乖在外面等。
老管家见小主人脸色不好,掇掇跪在地上, “回侯爷, 侯爷身体不好, 老爷怕侯爷过劳伤身,所以特地叫小人在这候着。小人已经给侯爷带回的客人备好了房, 不知现在是否要带客人现在过去。”
听此言,炭黑的脸色有所缓和,“她不急。”见只有孙伯一人,看了看四周不见自己想见的身影, “你在这, 那父亲呢?”
“回侯爷, 老爷已经回屋歇息了。”
阴转多云的脸色骤然变为大雨将至,李安宁几乎是咬着牙, “老狐狸,知道自己干了坏事怕人责问,说开溜就开溜。”
管家身子摆了摆, 暗自窃喜了把。
还是老爷懂侯爷,这情形,若是给小侯爷讲老爷出了府,恐怕小主人今晚上能把整个尚书府给掀起来, 将长安城翻个底朝天的找。
“罢了,小爷今个乏,明个再找他算账。”
想了想,既是事实,再问也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反正人有办法解决,能不能有命进皇宫还得另说。
他拽着身后还一步三回头往房间里床榻上人瞧得唐云芽,不满,“别看了,荆神医说死不了就是没事,怎么别人家的情郎你那么上心。”
唐云芽瘪嘴:“侯爷说得什么话,惊蛰姑娘和金公子是我嚷嚷着要救的,现下惊蛰姑娘已被人掳了去,要是金公子再出事,咱们今晚上不就白忙活了嘛。”
“你倒是负责任。”小侯爷心里翻了一万个白眼,“自己揽得活计自己没帮上几个忙,惹得小爷染了一身骚。”
这话说的不错,云芽没了脾气,跟着小侯爷踏出房门,“那我都道歉了。”
今晚上她一直都怪自己多管闲事,不是因为救下惊蛰和金春风也不会使得好好的端午宴,没吃好没玩好,还碰了一鼻子灰。
想到离开时安云沉漠然的表情,云芽心就跟吃了个秤砣一样,怎么也浮不到该在的位置。
“行行,祸兮福兮。要不是这么一出,到落定之时,小爷再想帮皇后娘娘,估计也是有心无力。”
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要怪罪谁的意思。
余光瞟了眼垂头丧气的唐云芽,李安宁大咧咧地拽着她往自己身边扯,“也别想了,晚上谁也没吃东西,现在好不容易逮着空闲,不如先去小爷房里吃一点。”
唐云芽点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又摇头;她瞪大了眼睛,抬头尴尬,“侯…侯爷…,还是算了。
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大自然,“离清晨也没多久了,我从小肚子皮实不碍事睡着就过去了,侯爷进些食便睡。”
李安宁看着唐云芽这幅模样,估摸了刚才自己说的话,咂摸出了缘由,阴沉了半晚上的心见了光。
他扬眉弯眼,“你害羞个什么劲,小爷只不过说的是同房而食,又没说要与你同房而眠。”
心里想的被人当场戳穿,唐云芽脸上一片绯色,急的跺脚,嚷着“怎么会,侯爷说笑了。”知自己这点道行还比不过李小侯爷,三十六计走为上。
弯下腰退出李安宁怀里,唐云芽又急拉起跪在地上的老管家,唐云芽垂头欠身行了个礼,“阿伯,谢谢阿伯特意备了房,可有劳您带我去下房间吗?”
“小姐客气了,这是小人们该做的。”
老管家弯着腰瞅了瞅终于勾唇的小主人,眼睛滴溜溜一转,瞧了瞧面前的的唐云芽。
他人活久了见得也多,朝着长廊另一边伸手,脸上笑得更为和蔼,“小姐跟老奴来。”
李安宁见人要走,恢复了纨绔子弟习气,又扬声喊了句,“唐姑娘别走啊,要是姑娘有意,过会小爷拎着食盒去姑娘房里进也可以啊~”
这话流氓至极,唐云芽低头竟是将脚程慢的孙伯拉着走得飞快。
“就说这小妞还是只老鼠。”
想起要安云沉救金春风时唐云芽的那套说辞,李安宁还怀疑唐云芽这表面老鼠样是装的。这么一看,怎么也不像什么有心机的人。
“难不成是大智若愚?”
小侯爷转身,觉得自己这样怎么也和呆子一样,咳了两声,招呼着立在门外面一个小厮,“让小厨房给爷做几个爱吃的,忙活了一晚上,连顿饱饭都没吃到。”
那小厮大晚上也不见困,马上应是,脚底一转蹦跳着走远。
李安宁心情又好了一度,“到底年轻点好,腿脚快。”有意无意间瞄了下自己旁边的房间,“怎么就能和一个早残的瘸子斤斤计较。”
他心里早有打算,既然知道了惊蛰与阳帝及金春风三人间的纠葛。帝王偏宠,长孙皇后日子一定难过,为了家姐,这个惊蛰一定得杀。
“就是不知道陛下到底狠不狠的下心,真拿整个大祁去换一个女人。”
晃着步子,李安宁不屑地扬起嘴角,脚下轻快往着自己房间走了去。
这院子本就是他的主院,偏房给了金春风,到自己房间也就是拐个弯的事。
哼着曲,小侯爷懒懒散散推开了自己的门。
富贵人家主子房间里的灯是入夜就要点上,省的主子回来摸黑。李小侯爷房间通明,几个贴身丫鬟安安静静站在门外候着,与平日并无二异。
心里没作防,李安宁推门瞬间,脖子上却骤然多了把泛着银光的短刃,
圆眼里诧异一闪而过,小侯爷回神快,他不惧脖上刀,偏头看着面前一席夜行衣。面容艳丽,自己极为陌生的面孔。
“这位姑娘不去找长安布防图,来我们尚书府做什么?”
门关上时候风动了屋内灯烛,烛芯晃动,屋内二人影子顺着风动交融。
云梦笑得魅惑,她本就生的妖艳,眉眼细长,眼下一朵刺青花与安云沉眼下那朵一模一样,而二者样貌也是极似。在房间内幽幽火光之下,竟是多了几分天生媚骨般的引诱。
“小侯爷果然好眼力。”刀刃不变位置,云梦贴近李安宁,手缓缓探着侯爷前襟欲有伸入的趋势,她口吐幽兰,“还没怎么瞧我,就认出了我是谁~”
“姑娘这样貌还用小爷瞧吗?”
论**,常在花丛走片叶不沾身的李安宁也不比旁人差。
断定眼前人来着自己不会是为了杀自己,不然就在自己进门的时候,短刃便会刺穿他的喉咙。
原地转了个身。
俩人空间本就狭小,云梦在李安宁背后,他这么一转身,现在的二人真是毫无缝隙的贴在一起,起伏弧度,不需刻意,便能得知的一清二楚。
云梦背靠着房门,像是不习惯他人贴的这么近,她低头,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细眸中生了杀意。
李安宁对眼前人饶有兴趣,他手撑着门框,压低了脸,手勾着眼前女子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上眼睛。
“何况姑娘还是安大人的亲眷…”朱唇碰着云梦白皙可见血纹的耳尖,李安宁低笑。笑声魅惑,邪魅狂狷,“这张让人怎么看怎么生厌的脸,小爷岂会认不出呢?”
本以为自己这么说,面前紧贴着的人会生怒,但面前人却不怒反笑,听到李安宁这么一说,甚至还把刀扔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云梦做的极为妥当,像是应付过无数这种场面一样。
她双手搭在了小侯爷脖上,送上自己,头轻枕在李安宁宽厚的肩膀上,有着我见尤怜的小女人作态,“侯爷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可还是一条战队上的。您那么讨厌奴家弟弟,奴家也是恨不得他能快些离世。”
腿盘上,嘴近脖颈,云梦轻轻扭动着sheng体,“若是和侯爷在一起能完成奴家到长安的这番心愿。”手指滑动,轻触着他背部纹理,“奴家献上自己…
眸眼微抬,妩媚横生,妖娆动人,“也无妨啊。”
身体被蓦然推开,云梦撞到门上,本就受了重伤经过这么一冲击又吐口血。
她抚胸看着一脸冷意的李安宁,“侯爷这是何意。”
“无何意。”
不再看躺在地上的女子,小侯爷舍起地上匕首,他拇指刮着刀刃,“西域的刀口都极薄,姑娘这把好像不够好,怎么?”
将刀扔到地上,“小爷府上的水果刀何时不用来削水果,用来给人抹脖子。”
这女子武功不低,能把她打成这幅模样的高手,长安城除了安云沉外,就只有一直跟着安云沉的墨染。
“这么看来,想必姑娘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是走投无路,所以到小爷府上来避难了吗?”
“呵。”
云梦抬手拭着嘴边血迹,嗤笑着起身,“那侯爷可真看低了奴家。”扶着门框,纵然狼狈却依旧风情万种,“一个胡族弱女子,要将她藏起来又有什么难的。”
“这次来找侯爷,自然是有事相商。说不定…”
她对着李安宁笑得胸有成竹,“侯爷听了奴家的建议后,会觉得不错呢?”
“哦?”
李安宁转身踱到了堂中间的桃木椅上,“那姑娘倒说一说,是笔什么样的买卖…”
小侯爷转着手中刀,“能让小爷不惜出卖大祁,也要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喜欢这一对嘛~喜欢嘛~喜欢嘛~~~~~
☆、入长孙府
那就拿侯爷的命, 来做这笔买卖。
继安云沉失踪半月,初来长孙府的唐云芽亦是连续好几天没见到带自己回来的李安宁;也没见到大祁礼部尚书-长孙德。
不过,却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大人?”
她与林澈不熟, 算上玄武门前的再见,二人拢共也见了不过俩次面。
唐云芽看着面前端方如玉的男子, 想了想他俩间的交集, 除开李安宁不外乎是安云沉。
索性也不绕弯子, 开门见山道,“大人来找我, 是小侯爷有事…”顿了顿,眼睛不自然向下瞟,她继续说下去“还是,安大人有什么事?”
主人不在家云芽不好在府里相见;凑巧前几日她来时看到府邸前不远有处凉亭, 即让家中小厮去通知林澈在此相聚, 人少冷清确实不为密谋不轨之事的好场所。
“姑娘聪慧, 确实是安大人让我来姑娘的。”
想也可知。
这其中一环扣一环,如果阳帝下了死令, 图人都要;能制衡惊蛰姑娘的关键人物便是长孙府里养伤的金春风。
收起自己心思,云芽装作猜不到其中关节,恭敬有礼, “林大人尽管说,能帮的我尽可能帮。”
林澈拱手,“如此便好办,安大人吩咐, 需要姑娘在长孙府里找一个人。”
“我也只是暂住。”
不出自己所料,得了这么个差事,云芽想都不想就拒绝。
瞄见林澈的脸渐黑,又急忙补充,“长孙府家大业大,找人这种事我一个借住的小女子怕是不好找,不然还是叫安大人直接去找小侯爷,兴许事半功倍…也不…一…一定…”
话到最后说不清楚,贝齿咬到了舌尖尖,疼的她皱着眼睛直“嘶—”。
夏深虫鸣,长亭后面是烟柳树,紧密的一颗接着一颗,刚才竟然没注意到烟柳树下居然还有人。
安云沉今日倒是十分素朴。云烟青衫,背沾着扶柳,确实不大容易分辨;玉冠山水扇,面朝着胜阳,只是凤眸盛着冷,看一眼人都能起到消暑的作用,冻得在目光正中心的云芽忍不住抖三抖。
“安大人,好巧。”
“不巧,今日来就是要找你的。”
心中捻着,似是欢喜似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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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在爷爷奶奶墓前说下不找到夫君觉不回去的话,现在的唐云芽宁愿要饭都要从长安回到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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