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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得在房间里踱步,余光瞧到躺在她床上悠闲自在的安云沉,终是憋不住内心惶恐,冲冲走到他旁边,“安大人,你说的可当真。”

唐云芽还是不大相信,那黑衣女子和惊蛰怎么可能会藏到长孙府中,“大人有所不知,长孙大人和小侯爷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府了,若那二人真在尚书府的话,会不会是长孙府里有内奸,特意把他们放进来的。”

“长孙府不是西坊菜市场,没有主子的允许谁敢将人带进来。”

“那凡事也有个万一不是?”

安云沉侧目,盯的唐云芽头皮发麻,纵然那眼神中是对自己明晃晃的不爽,云芽还是小声絮叨心中所说:“我这不就,把,您给带进来了吗…”

不曾见过安云沉习武,从被他动不动就捏碎的东西来看,安大人的武力值还是很彪悍。就是从前不知,是已经到了大白天轻易能进侯爷府不被发现的高度。

“其实也不算带…”云芽不怕死,“那黑衣女子武功也不低啊。”

前后说的没有逻辑,微微串起来说,到了当事人安云沉耳朵里,却明白了唐云芽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

“拿我和她比。”安云沉侧撑着脑袋看着唐云芽。

此时的云芽拿着手垫在下巴上,鼓着脸想安大人的武功到底到了如何高度,没注意到安首辅讳莫如深的眼神。

他处于权谋中,处处算计,步步为营。身边无意间出现的傻白甜,还是只是个看似傻呆,实则心思细腻,能周旋左右的女子。

这几天他又派下属去查,得到的结论依旧是之前那些,一个出宫的老太监和对食老宫女,外带一个孤女故事。

也是因为这个论调,才让安云沉断然,永安调为云芽有心之意,无心之举。

“其实我曾想过,要不把你给拉到乱葬岗给埋了。”

没反应过来的唐云芽听到“乱葬岗”下巴直接磕到了床上,再想了想安大人说的话,吓得整个人更是几欲从床上滑下去。

安云沉手快,弯身捞过摇摇下坠的云芽,手臂用力一个转身,自己在外云芽在内,把她整个人控到了臂弯之间。

云芽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懒洋洋眯着眼睛的安云沉,下意识开口解释,“大人,那日我跟侯爷回安府就是怕大人一个生气就把我扔乱葬岗。”

“可知自己错了?”

安大人半个身子悬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管撑在她上方,问着自己的话。

唐云芽心虚:“知道…”

“说说哪错了?”

见她还是有眼色,安云沉翻身坐在一旁,他压了压身下褥子,不禁蹙眉头,“褥子这么薄。”将手抬起,“罢了,晚上让墨染再带几床。”

正板着手指算自己哪里错的唐云芽霎时瞪大眼睛,饿虎扑食般坐起拽着安云沉前襟,“大人刚刚说什么?”

安云沉顺手握住胸前柔荑,笑意更甚,“明明是我问你,怎么到头来你问我。”

手被盖了住,云芽脸骤然红成了烤熟的山芋,讪笑着想把手抽过来,安大人却先放开,随了她去。

云芽乖乖,跪坐在床塌旁,数落起自己,“一不该不听大人话乱跑。”

安云沉手交叉放到脑后,确有这条错处,“继续。”

稍稍抬眼,嘟嘟囔囔说了句违心话,“还不该同小侯爷去钻牧青王府的狗洞。”

安云沉垂眸看着唐云芽,“为何钻,为谁钻,怎么钻。”拽了拽她鬓边垂下的发丝,“都给我一一交代清楚了。”

力气不大,拽的方法确十分刁钻。

指尖有意无意碰着云芽脸边,发丝在指上打着卷,逼着云芽只好往安大人靠了靠,脑袋几乎快贴着青衫前襟。

手指送开,没了牵制,脑袋惯性地落到了安大人胸口处。

捏住唐云芽的脸蛋,安大人报复性的揉了揉,“都说清楚了,说不清楚我就把你洗洗扔锅里煮肉吃。”

捏得云芽脸生疼,唐云芽腾空扒拉奈何没绳子抓,她费得力气,干脆安安静静头枕着安云沉胸前,“跟你说了,你就要棒打鸳鸯;和小侯爷说,最起码侯爷还能帮帮苦命人。”

“嗯。”最后又捏了一下,安云沉放开手,“那你怎么知,拆散亦不是他们二人的生机呢?”

“当然不会是!”唐云芽来劲,起身对着安云沉就是惊天一声的反驳。

“嗯?”安大人扬眉,一声嗯转了好几个弯。

“其实…真的不是。”

迫于安大人眼神威压,云芽弱弱回了一句,“但是无论如何,惊蛰可愿为金公子赴死;金公子能不顾自己安危也要去找惊蛰,天下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

“也对。”安大人对此表示不能再赞同,“如此晚上还得多交代墨染一句,让他把你房里面那些没什么用的话本子都拿去丢了。”

“啀!大人别啊!”一说要把她花了不少银子买下的话本丢掉,唐云芽这下可是真的着急,“安府里的人都不愿和我说话,不看看话本子,大人不在府里的那半个月肯定都是要在房里面窝的发霉了。”

刮了下云芽鼻子,安大人翻身下床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清水至清,入喉润肺,降了他一身燥热,安大人没了先前调笑之意,声音带了严肃,“那你可见过金春风现如今的模样。”

“见过。”

那副身体一整个算是毁了一半,不仅如此…想起来那日金春风躲避众人的动作,唐云芽眼神黯然,连心也是被火烧了个大半。

见她有所动摇,安云沉展开腰间折扇,“那你觉得,惊蛰姑娘又是何种人?”

“自然是天人之貌,有情有义有才华的女子。”

金玉堂初见,便觉得惊艳;牧青王府短暂接触,更发现不仅样貌出类,个性及秉性亦为人间女子少有。

得了这定论,也就离自己想要的结果差不了多少,“所以,这天下之大,可不单单只有两情相悦之情便能生活的下去。”

纸扇打开,一副墨色丹青山水跃然纸上。扇子用的苏中供纸,扇上画出自大家之手,一动一顿,纸上山水似是活现于周。

安大人扯开了衣襟,“你自然是知,这世间无财便无路。金春风莫说得财养活人,他连他自己都要掂量这顿吃了有没有下顿,或者更糟。”

扇子遮唇,安大人凤眼盯着垂头不语的云芽,“需要手无缚鸡之力的惊蛰姑娘,去养他。”

安云沉说的话不比李安宁讲的好听,偏偏说的有理有据让你有气撒不得,有话讲不出。

抛开其他不说,好好地一段人谈美事到安云沉嘴里,嚼一番说出,是血淋淋的现实,没有半分风情。

唐云芽心情不爽,低声哦了句。

心里面却是另一番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想日万!但是年终开始具忙!各种工程上的事情!我后期一定保持3000!努力6000,争取w!呜呜呜

☆、夜访

天色已深, 侯爷父子今晚依旧未归,唐云芽抱着手中被褥看着脚下几步便腾空混入夜色中的墨染,惊地张大嘴巴。

黑衣铁面男子倏尔没影, 只留下夜风拂动,一丝若有的檀香, 与安大人身上的极像。

“愣着干嘛, 还不快点把东西放回房间。”

安云沉坐在冰盆旁边, 舀着碗中的酸梅汤,“还是安府里的酸梅够新鲜, 这长孙府中的都不知道放了多少月。”

白白浪费自己下午舔着脸去找小厨房找酸梅汤吃。

唐云芽暗自翻了个白眼,抱着怀中衣服进了房间。

下午去要酸梅汤,管家见状,还派了好些个下人来;其实她自己是客, 不是因为安云沉也不想麻烦他人, 所以又遣了下人。

现在已过亥时, 没有自己特殊吩咐,更是无人会来。

安云沉被蒙在房中一下午, 唐云芽知晓他不喜热,这再进屋就没把门带上。

“墨染将军武功很是了得!拿了这么多东西,还能轻松上梁上树!”

云芽把被褥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打心眼里佩服道,“安大人府上的人当真都是厉害人。”

知她说的真心,不是拐着弯膈应人,可是话这么个调调, 听人耳朵里就总带着一些个抹角的不舒服。

安大人将碗放于桌上,拿起一边袖帕沾了沾嘴角,“那是你没找到机会知道,这安府最厉害的,还没在你面前展示真正过人优点。”

将巾帕举着,云芽奴性,顺手就接过放到了自己手中,等反应过来,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

把巾帕搁在一边,唐云芽暗戳戳凑到安云沉旁边,“大人,那今晚咱们要一起去找人吗?”

自从知道惊蛰在府里,她就愈想去看看那二人在哪,奈何费了大力气来长孙宅找人的安大人不慌不忙,安坐享乐一件也不耽误。

“你急什么?”

安大人抬眼,看着抓耳挠腮的唐云芽,“要有心藏人,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找到;若是无心之过,那俩人又怎么可能坐在明处等你去找。”

“再者。”安云沉展开扇子风流摇了摇,“今晚上陪圣上去狩猎的长孙一行也该回府,既然有人愿意带路。”扇子一合敲上了云芽的脑门,“我们又何必冒着热去找呢。”

话音刚落,没等唐云芽听个大概懂,门外面到真响起了久违的人声。

“唐云芽!唐云芽!”

脑袋里的木鱼声崩断,云芽急忙扭头,想催促安云沉赶快藏起来,可自己转身,哪里还有安云沉的人影。

脑子里乱纷纷,但是藏东西的手法她熟,来不及藏大件,先把能塞的塞好。

云芽有经验,将被褥放到柜子里,管不了莫名没了踪影的安云沉,她把房门关好走到了院中。

今夜月圆够亮,偶尔风过散云,就算离得远,眯着眼睛也能看个究竟。

迎面而来的人果然是好几日不见的李小侯爷。他穿的是常服,风尘仆仆,身后打灯的丫鬟走的没他快,只能在他后面堪堪跟着。

“侯爷。”

故作欣喜,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云芽笑得狗腿,还蹦哒着跳了起来。

真正开心的李小侯爷临近来了个紧急刹车,他狐疑地看着唐云芽,“怎么这幅表情?”

知道自己伪装失败,唐云芽收回摇摆的手,嘿嘿假笑,“那我不是因为太久没见侯爷,所以开心嘛。”

李安宁不信:“真的?”

“对啊对啊。”

云芽点头成鸡叨米,恨不得把脑袋磕到地上,表示自己真的没撒谎。

“好。”

见她没乘自己不在跑回安府已经算是头等好事,刚踏入府就听见管家说下午林澈来找过唐云芽。大概想一下,也知道是谁找来当说客的。

从腰间扯下一个小羊角,李安宁拉过唐云芽手中把羊角交给她,“小爷刚把你带进府,还没怎么好好招待,便被陛下叫着去围场狩猎,这羊角就是小爷第一天射中小羊头上取得,送你算是赔礼。”

唐云芽来长安后得了许多东西,动物身上取下的却是很少见过。

“怎么?你不喜欢?”

见云芽只顾着打量没有自己想象中抱住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场景,李小侯爷暗自想自己是不是失策。歪着脑袋,安宁小侯爷的表情不大好。

“怎么会!我很是喜欢!”

瞪大眼睛,唐云芽紧握着羊角佩环,“这东西是侯爷送的,自然是极其喜欢!”

不是欣喜而是紧张,握着羊角的手越来越紧,唐云芽声音一声比一声响,“真的是很喜欢。”

李安宁摸着下巴,看着紧张兮兮的云芽,狐疑纵生,“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嘎?”

唐云芽晃动眼睛,低头喉咙上下耸董,“还是因为这几天太闷了,侯爷不在,我一人在这长孙府也没个可以玩耍的,自然是不满的。”

此话一说,打翻了李安宁满心不解,他笑得贱兮兮,揽住唐云芽肩膀,“就说你离不开本小爷,这下知道了,没有本小爷,你可是无聊得很啊~”

啪。

手背一痛,李安宁因为疼痛,霎时将手从唐云芽肩膀上移开。

“谁!”

他眼神骤然狠戾,打量着周围一切可以隐匿人的地方。

唐云芽无辜看天,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内心里却早已经急成了热锅上转的蚂蚁,思量着要是李安宁发现安云沉,自己该怎么办。

跟着李安宁晃了晃眼睛,不经意间,一束冷光灼了自己眼,唐云芽蓦然一顿,视线移动,看向光源。

居在李安宁身后执灯的女子,见唐云芽看自己,她欠身将腰伏的更低,是受过礼训的丫鬟该有的样子。

想起安云沉下午给自己说的话,唐云芽害怕,她捏紧手中羊角,要是有变,自己好歹还有个东西可以防身。

周围没有人声,李安宁府中府兵都是长安贵胄中的普通侍卫,在院子中搜一搜还行,上房顶上墙这种事情一定做不来。

他垂眸思量。

他不是不知,那日安云沉和阳帝暗影搜查,可是一到与皇族沾亲的府宅便停下了动作。

也可以说,这诺大的长安城里也就那么几处没搜,其中占比最大的,多为太后党。那天离开急,估计也为阳帝调虎离山计,自己家里肯定早就被翻了一遍,只是既然翻过,怎么…

“唐云芽,小爷听说下午林澈来找你,可是有什么事吗?”

唐云芽心里咯噔,想起来下午安云沉教予自己的话;她张了张嘴,正想解释。

“侯爷,小姐。”

打灯的丫鬟拘礼插话,“现在已经夜深露重,侯爷小姐还是入房间再说话,不然找平白着了凉了就不好了。”

想起来自己房内那些来不及藏的大件,唐云芽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房间闷热哪有外面凉快。再说我房间里没收拾,怕是不好进人。”

“无妨,正好彩萍可以帮小姐打扫。”那丫鬟委实没有个丫鬟样,抢在自己主子前顶撞客人。

要不是唐云芽怀疑这丫鬟来历不明,现在这刻薄样,定怀疑是不是李安宁的通房吃捻醋。

“啀,还是不…”云芽挠头,还想着推诿

“小爷身体不好,又有毒在身,确实不大适合在外面呆着。”小侯爷断然,唐云芽下午与林澈见面,肯定有人混了进来。

他勾唇冷笑,对着打灯女子道,“你在这呆着。”瞟到在一旁瑟缩的唐云芽,“小爷进去就行。”

“是。”

那丫鬟不争,乖巧的退到一旁。

李安宁昂首,习惯性的拽过唐云芽手腕向房间内走去。

天气闷热,小侯爷从围场回来身上味道并不好闻,唐云芽鼻子本来就灵,离得近,那混着汗味的气息更重。

她皱了皱鼻子,“侯爷为何不回房里换身衣服。”

李安宁停下脚步回头,圆眼睛瞪着唐云芽,“要不是小爷一回府就听到有人寻你,怕你跟人跑了去,怎么可能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直接到你院里!”

是自己理亏,唐云芽闭嘴,默不作声。

其实唐云芽从小在乡野长大,什么难闻味道没闻过,只是这衣服上的味道实在过于难闻,更是冲鼻,故此她才有些受不了。

“大人要不然还是将衣服换了。”

又走了俩步,唐云芽是彻底受不了,她甩开李安宁牵着自己的手跑到跟着小侯爷来自己院里仅有的女子面前。

冲鼻味道消失,唐云芽想开口拜托眼前女子回侯爷房间再拿件衣服。

李安宁闻闻身上,并觉的有何异样,他阴沉着个脸看着拖拖拉拉的云芽,觉得这妮子就是有鬼,“唐云芽!小爷我警告你!你要是有做对不起小爷的事,最好现在就交代,不然等小爷自己查出来,你就等着被扒皮!”

小侯爷的怒吼在耳边,唐云芽却置若罔闻;她呆站在原地,脚不可控的向后跨了小步。

怎么…怎么…

“小姐要是有吩咐的尽管说便是,奴婢即刻去做。”

自称彩萍的丫鬟恭敬有礼,对着唐云芽轻声细语很是温和。

唐云芽却像是如临大敌,她继续向后,没有看路被身后石台所绊,摔倒了泥泞当中。

她向后倒退,害怕不已。

铃兰…

是小翠尸体上…

自己闻到过的铃兰香。

作者有话要说: !!!都要连起来了哈!都要连起来啦哈!注意注意!

☆、谜团更增

“唐云芽!你到底再搞什么鬼!”

李安宁彻底没了耐心, 见她一会一变的样子更是相信这房中一定有人。他心中嗤笑,不理会唐云芽,兀自推门进屋。

被唐云芽奇怪所为之惊, 那丫鬟回神时轻黯了眼神。只是一瞬,再看向唐云芽, 笑容依然谦恭, “小姐, 可有什么吩咐吗?”

“没…没…”

不敢与所谓的丫鬟对视,云芽偏低下头。虽然知道安云沉可能躲在某处看, 但院子里没了李安宁,脑海中浮现出小翠从井中捞出的模样,唐云芽背后冷汗直冒。

在火光下散着寒气的青白身体恍在眼前,一双眼睛毫无生气的看着这个世界, 看着自己, 那样绝望, 悲凉。

“啊!”

每每午夜惊魂的梦魇,现如今又缠绕在她脑海之中。不敢再想下去, 唐云芽慌乱爬起,起身时腿软,又直接跌在了地上。

那丫鬟盯着唐云芽, 灯笼中的火焰被风晃得轻动。她半边身体隐在火光红色后,半边在黑暗中;一双眼睛冷然看着眼前害怕到以至无措的女子

朦朦胧胧中,像是凶兽凶戾的眸,凝视着深渊。

如若不小心, 就会扑上前来撕咬着你的喉咙。

不能引起她的怀疑。

羊角尖利,没入掌心;疼痛骤袭,拉回了她剩余不多的清明。稳住阵脚,踉跄着从地上站起,云芽缓步往开着的房门走去。

阴寒的视线仍紧紧盯着自己的后脑勺,唐云芽颤颤巍巍,腿脚不利索。

倏忽,不知哪里一阵阴风吹过,离云芽不到一寸的铁莲落到了一旁花池泥泞中,带着云芽发尾飘起的青丝一并在泥中没了半边。

云梦眯着眼睛四下寻找。

她自恃武功高强,只是没想到安云沉麾下的铁面男子竟比她要更上一筹,那日轻敌她吃了大亏,今日断然不敢再轻举妄动。

周边一片寂静,除去风动树叶外,再无其他。自己在明,挡路者在暗,为了占据后者居上的上风,云梦暂憋着心中怒火。

风吹着后背更添凉意,激起心中不安。

像是身后有狼追,唐云芽不在磨磨叽叽,舛舛跑到了房间,往门边上退。

李小侯爷哪知外面已有一顿交锋,他只顾将能藏人的地方均数翻找一遍,将房间内的物件撒了遍地,

见正在自己房中翻箱倒柜的李安宁,唐云芽闪了闪眸光,将那女子的身份咽回肚里。

可转念一想,如果那女子和何妈妈是一伙,特意杀了小翠来嫁祸于侯爷,若自己不说,安宁侯爷是否会招来杀身之祸。

脑袋里的两个小人打架,唐云芽一时没了主意,她侧头看了眼门外提灯站着的孤零零的女子。

眼神晃动,不由吞了吞口水。

虽说不沾染是非,惜命才是王道;但是侯爷待她甚好,自己知而不为,眼看别人身处于逆境中,也绝对不是爷爷口中的“君子”之道。

下了决心,云芽走向前,“侯爷。”

侯爷刚起,被唤的男子却气的先她一步开口。

“唐云芽!你果然骗小爷!”

把柜子里的被褥扔了出来,安宁侯爷气的脸铁青,“林澈和你不熟,这些什么冰盆,锦缎都是安云沉给你拿的。”

似是气不过,又在那被褥上狠踩了好几脚,“难不成是我长孙府上不够好,还需要他惦记着你生活在我府宅中的琐事!”

唐云芽瑟缩着脑袋,见李安宁大发雷霆,到嘴边上的“那女子像是金玉堂害死小翠”的话,憋回了肚子中,打算还是先给安大人讲的靠谱。

“自然不是。”

摇摇脑袋,唐云芽又看了眼外面,见自己眼里的人也是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低头跑到李安宁身边,“其实安大人拿过来的这些东西,全是我以前在安府用的。”

“一派胡言,当小爷好糊弄?”

李安宁勾唇冷笑,将脚底下的衣物踢开,“你一个身无分文的小丫头,能有这么好的东西?”

“因为是小女子用过的,所以安大人定是觉得看到心烦,这才叫林大人给小女子送过来的。”

脑袋瓜里上一个事情没弄明,下一句还得好糊弄不好糊弄的安宁小侯爷。唐云芽觉得自己来长安个把月,除了师傅教自己的那些个做菜的本领,其他也就是脑袋被训练的越转越快,编起谎话来越说越顺溜。

“也算你说的不错,但你也没必要靠小爷靠这么近,你不嫌我身上味道难闻了吗?”

自然是嫌弃!

心里话万万不敢说出来,经安宁小侯爷这么提醒,云芽这才发现自己紧贴着李安宁的手边,再往前一步说不定要踩上侯爷的蜀绣靴。

她说怎么那股味道愈发大。

“冲撞了侯爷,是小女子失礼。”

脸上有些红晕,可嘴巴上说着不好意思,身子却一动不动,还是紧贴着李安宁。

“你到底再害怕什么?”

李安宁有些受不了。按住唐云芽肩膀,和她隔开了些距离。

屋子内能藏身的地方被自己搜了个遍,没发现安府中人,也没看到别的些陌生面孔。

可是自己眼前的唐云芽却瑟瑟发抖,俨然一副受惊害怕的样子。

心中有了思量,她看向窗外的云梦,蹙眉询问,云梦无声摇了摇头,表示绝无暴露自己。

李安宁更上迷惑,看着面前的唐云芽。

“回侯爷。”

不能把自己心中怀疑全盘说出,发现了侯爷与窗外人细微互动,唐云芽对李安宁的信任瞬间土崩瓦解,多得更多是迷茫。

一个杀害小翠的女子,一个被金玉堂何妈妈意图嫁祸的侯爷;他们之间为何还有着千丝万缕,还是自己到长安的所见,几乎全无真相可言。

想一个飞奔飞到安云沉旁边,从此与李安宁不复相见。

想归想,现实却是残酷无比。

唐云芽滴溜溜转着眼珠,手指捏着手指,她心中各自衡量终于找了好说辞。

不如就拿李安宁的话来为自己开脱,兴许还能套出来些安大人想知道的事。

“侯爷不知道,这几天侯爷不在,我总觉得这院子有人在暗中盯着我。”

话说的一半真一半假,“也不瞒侯爷,外面都传有刺客混入了长安城里那些的贵胄人家之中。听府里面的下人都这样说,我就总觉得那晚上劫持惊蛰的女子会不会就在自己附近。而这几天侯爷不在府中,我就只能找安大人求救。”

说着便还挤出来刚才吓得没流出来的眼泪,“是真的害怕,我在安大人身边呆得久,和安大人有仇的冤家又怎么能放过我。”

她说的是真是假,放到之前李安宁还得思考思考,不过见她哭哭唧唧,倒真像是她这种性子。

只想好好活着的一个多疑的丫头。

能盯着唐云芽的无非就是云梦,可为了不被安云沉等人逮到把柄,他离开时直接将云梦化作自己贴身侍女带走。

但是只凭着唐云芽几句话,可打消不了自己手背上的痛。

“怎么会?小爷觉得你就是多心了。”提到了自己想隐藏的事,李安宁没有人脏具获,自然是要岔开这个话题,“唐云芽姑且在李府安安心心住着;小爷这长孙府虽然不算是重兵把守,可要是防那些图谋不轨的小人,还是防得住。”

“那我可以问问侯爷吗?”

李安宁不愿在房内呆着,他最近用药浴逼毒,不能在闷热地方长呆,一定是要在通风处站着才舒服,他绕过唐云芽往外面走,“说就行,咱们俩不需要遮遮掩掩。”

唐云芽攥着羊角,咬了咬下唇,“我能去见见金春风吗?我再想为何侯爷,要把他安排到长安郊外。”

李安宁将迈出门的脚顿住,他侧头眯着眼睛,冷声解释,“长安城眼线众多,我怕被圣上和安云沉将金春风掳去,自然要到亲近安全之地才好。”

“可是…可是…”

接下来的这段话,唐云芽觉得如果自己说出,关乎自己能不能全然离开长孙府。

“可是我曾经偷偷去瞧过金公子,他明明和我说他曾在廊院散步时,发现了惊蛰姑娘掉落的荷包,可是等到了第二天,我还想再去问金公子细节时,他却连夜被大人安排的近卫转走。”

“所以大人…我只是想问一问,大人为何要这样做。”

唐云芽眼里黑白分明,她明明都知道这其中关节处有太多疑点,可是她宁愿相信能和自己一起救人的李安宁小侯爷不是那种表明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所以安云沉来找自己的时候,她还曾想着要为李安宁开脱。

只是刚刚那个眼神交汇,让她无法相信,这样的李安宁还是那个看不惯欺压之事,侠肝义胆的安宁小侯爷。

房梁之上,叠叠瓦片之间,拿着石子的安云沉悠哉的将手中石子抛起接住。

月光为灯,他在月光下恍若下凡临近人间的仙子,听着房中人的对话,笑得明朗。

这丫头还真是聪慧,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李安宁。非要自己找了破绽,找了水落石出,才肯放弃脑子里疑天疑地的念头。

今日要是他不在这,料给唐云芽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当着李安宁的面与他刚。

石子在空中打了个圆弧,又落在了安云沉手中。

今夜倒是该收罗这一出好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谢谢评论区的小天使!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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