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然是不可能。”
若裴疆真有心仪的女子,那么梦的裴疆就不会无妻无妾了。
福全很肯定的说“裴护卫说他梦到了那女子,对他笑,喊他的名字。”
自然,福全可不敢当着主子的面前说出原话“衣着单薄”这几个字。
听到裴疆做了梦,玉娇的笑意顿。
许是自个做梦会成真了之后,玉娇对与“梦”相关的事格外的在意。
这裴疆莫不是和她样梦到了将来发生的事情了,那他梦的女子是谁?难道是和她样,梦到的都是那些……
想到这,玉娇忙拍了拍自己红了的脸,随后看向福全,语气不善的威胁道“裴护卫有心仪女子的事情你莫要乱传,我若是在旁人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我定然饶不了你。”
玉娇不信裴疆又心仪的人,她总觉得像裴疆这样的,不会对任何个女子动情,就是他日后真的会对自己如此这般那般,也绝不会是因为喜欢。
正思索间,有人来传,说是莫家大公子和四小姐来拜访她。
玉娇回来了两日,那秋猎也已经结束了。而先前是因莫青婷入错了帐篷,所以才会让人以为玉娇在帐篷之。
想必他们是为了这事而来的。玉娇与莫青婷打小认识,自然不会怪她,况且也是无心的。
如此想着,也就让人把他们领到她小院外的亭子。
且说裴疆那边,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上的伤有多重,毕竟曾经好几次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开,这些伤于他而言,不过是些轻微的皮外之伤而已,便是立刻到内院当值都可以。
但是裴疆知道主子的态度向来强硬,他若是日都不休养的话,她必然会不高兴。所以他也就敷衍的养了两日,今日早便换上了先前内院的衣服,回那赤玉小院当值。
快到赤玉小院的时候,裴疆忽然听到了主子那清脆的笑声,听着笑声似乎很开心。
听着这清脆笑声,裴疆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勾起了丝很浅很浅的弧度。
走过拐角,看了亭子满脸笑意的主子,可跟着也看到了主子对其露出笑意的人。
瞬间,裴疆的嘴角拉平了。
☆、20、识字
玉娇其实并未向着莫子言笑,只是裴疆看到她那会,她刚好与莫子言说话而已。
“你还笑呢,当我知道因我入错了帐篷,让旁人以为你在帐,差些害了你,我担心得要死,这几日更是坐立不安。”莫青婷心愧疚了好几日,那日玉娇回来后,她便抱着玉娇哭了许久。
玉娇笑道“你这个没遇险的,情绪比我这个遇险的还要失控,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莫子言温和的笑了笑,道“昨日回家后,天色都暗了,她还嚷着要来看你。”
玉娇看向莫子言,好奇的问“那她最后怎么没过来?”
莫青婷嘟嘴道“我爹不让我来,说是什么礼都没准备,让我第二日再来。”
玉娇“我与你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来这还给我送什么礼,太客套了,子言哥哥你说是不是?”
因两家是世交的关系,所以玉娇与莫家兄妹自小就认识。
莫子言但笑不语,视线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便往亭子外看去,当看到裴疆的时候,愣了愣。
莫子言与玉娇道“玉娇妹妹你遇险那日,便是那位侍卫拿我弓箭去救你的。”
玉娇闻言,循着莫子言的视线看去,便见裴疆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裴疆向来都是冷着张脸,玉娇倒也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因着对他的偏见少了,所以见到他也愿意露出笑容了。
玉娇笑盈盈的朝着他挥手,喊道“裴护卫,你快过来。”
裴疆听话的朝着主子走过去,步伐甚是沉稳。
莫青婷不免惊诧道“我听随行的大夫说你这护卫伤得可重了,腿上都被狼咬了两口,我看着怎像个没事人般?”
玉娇叹了口气,带了丝心疼“他约莫是伤得习惯了……”
见裴疆已经走到了亭子外,玉娇也没有再多说。
许是对裴疆有敬佩,所以他入了亭子后,莫子言站了起来,朝着拱了拱手。嗓音温和有礼“在下莫子言,数日前裴护卫借弓箭的那位。”
裴疆看向莫子言,脸色如既往冷清,“弓箭我已让人归还。”
莫子言笑了笑“确实是归还了,那时我还担心弓箭还未开锋会影响裴护卫使用,不曾想到了裴护卫的手倒半点影响都没有,在下着实佩服。”
几日前,裴疆平安回来后,便有人把他的事给传得绘声绘色,莫子言自然也是听说了。
玉娇惊诧道“那箭未开锋吗?”可她那会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裴疆射头狼,硬生生的把那头狼的眼睛给射穿了呀!
莫子言点了点头“我有些信佛,所以无心打猎,但为了应付,只好用未开锋的箭矢。”
玉娇得到确定后,震惊得微张嘴巴,半晌后才缓过神来,看向裴疆赞道“裴护卫你可真厉害!”
裴疆脸上的冷硬的表情因这话而软了些。
莫子言“裴护卫有这般的身手,何不投身朝廷,挣取功名?”
玉娇闻言,心暗暗的道裴疆今后可是淮南王,压根不需要挣取什么功名。
裴疆看向主子,眼神沉稳没有丝动摇“奴是小姐的护卫,无须功名”
玉娇听到此话,因经过前几日他的以命相救之后,信他的忠心,知道他的话不是场面话,所以对他又是笑了笑。
明眸皓齿,好看得很。
玉娇与莫家兄妹也没有聊太久,说了半会话之后,莫子言也就告辞了。
把莫家兄妹送走后,玉娇虽然知道裴疆并不想去挣什么功名,但心里边也是有了其他的心思。
裴疆身手虽好,可不知在墨这方面如何?
入了院子后,玉娇特意放慢了步子,问“裴护卫,你可会识字?”
裴疆步子顿了顿。想起了沈宏敬,更想起了方才浑身散发着人气息的莫子言,他们两人身上都有股书卷气,而自己却可能连字都不识。
想到这,暗暗的握紧了手的刀柄,嗓音不自觉的沉了个调“先前许是会,但忘了。”
玉娇点了点头,沉吟了下,随后看向裴疆,带着笑意问“那我教你识字,如何?”
裴疆怔,脚步也微顿。
玉娇停下了脚步,道“没准我以后还会女承父业,届时身边总要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帮忙打理呀。”
毕竟自己以后也打定了主意不嫁人了,父亲的家业也要有个人来继承,虽有这个想法,但裴疆是要当皇亲国戚的人,她可不会让裴疆帮忙打理家业。
其实玉娇主要是担心。担心裴疆成了淮南王之后,只会武不会,会被人取笑是个莽夫。
玉娇会担心裴疆,并不是因为他将来的身份,如今她想法很是简单——裴疆以命相待,她便以诚相交。
刚说要教裴疆识字,玉娇就立刻让桑桑去准备笔墨纸砚了。
赤玉小院的小书房,作为主人的玉娇也没进去几次,如今为教裴疆识字,这才踏入了那间若是没人扫定然会落了层灰的小书房。
桑桑在书桌上铺平了宣纸,玉娇用眼神示意裴疆坐下去。
待裴疆坐了下去后,玉娇站在他的身旁,提起笔后想了想,道“我先教你把你的名字给写了。”
随之沾墨,落笔,在纸上写下了“裴疆”二字,字体娟秀整齐。
写完了之后,把笔递给裴疆,“你来试试。”
裴疆看了眼纸上二字。许是失去记忆之前,他是识字的,所以在看到这“裴疆”二字的时候,便深深的印在了脑海。
但十年未执过了笔,也没有了任何的印象,所以这笔到了手,怎么握着都似乎有些奇怪。
见他换了几次握笔的姿势都不得要领,玉娇着实看不下去了,下意识的伸手矫正他握笔的正确手势。
白皙纤细,指尖滑腻的触碰到粗糙的五指,裴疆的身体僵,背脊挺得甚直。
玉娇反应过来自己抓住了裴疆的手,脸颊红,像是被烫到般蓦地收回了手,时口吃“你、你自个试试。”
裴疆低垂的眼眸甚是光亮。
随之握着笔,看了眼旁边的字,然后在纸上笔笔缓慢的照写。
旁的桑桑看着自家的主子与裴疆相处得满是旖旎的氛围。看着看着心思也再度复杂了起来。
桑桑琢磨着看现在这情况,没准这裴护卫以后还真会成了自家姑爷……她往后是不是该对这裴护卫好点?
玉娇看着裴疆写出来的字,小小的惊讶了下。
出乎意料的,裴疆写出来的字并没有七扭歪的,明明那么复杂的字,他虽然慢,却也算是流畅。
这时,青菊跑来,站在书房的门口道“小姐,二爷院子出事了。”
玉娇闻言,问婢女“可是出了什么事?”
婢女回道“二夫人娘家的弟弟在赌场欠了钱,赌场的人直接押着人到二爷府上讨钱!”
因早已经梦到过了这事,玉娇也不惊讶,只问“我爹爹呢?”
“老爷刚刚回来,如今在书房。”
玉娇沉思了下,随之与裴疆说“你再写几次,以后不用看着也能把自个的名字写出来了,不许偷懒,我会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说着,便转身出了小书房,桑桑也跟着出去了。
人走后,裴疆复而写了半的名字停了下来,在旁空白的地方,慢慢的写下“玉娇”二字。
先前,在玉娇那两匹马的马鞍上,皆有这两个字,裴疆知道这两字是主子的名字。
指腹在这二字上边轻抚了遍,指腹沾上了些墨渍。半晌后,才提笔在主子名字上边画了笔,掩盖住了底下的字。
玉盛心情很是复杂,女儿说了三件事。是顾家来要人参,二是裴疆对她有恩,三是二弟的妻舅豪赌欠债五万两来讨要。
这三件事都要对应了,他还如何能平复下来?
正想让人把女儿喊来的时候,就有人说小姐过来了。
玉娇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而入,把门关上后,看向坐在书房脸色复杂难辨的父亲。
玉娇小声问“爹爹,现在可信女儿说的话了?”
玉盛深呼吸了口气“这太过玄乎,让我甚是惊骇,你除了这些,可还梦到了什么?”
玉娇点了点头,把之后梦到的事情说了成“约莫年后,爹爹被诬陷援助前朝旧臣拥护前朝太子成立的复兴会,所以导致玉家被抄家,父亲落狱,女儿为救父亲被逼迫成了贼人的妾侍。”
玉盛蓦地瞪大了眼,不再沉稳,露出了副怒颜“这个陷害玉家且逼迫你的贼人是谁?!”
玉娇慢慢的说道“淮州总兵,吴维。支持复兴会的人其实是他,他欲自己当皇帝,造反需要钱财,而他没有钱财来源,或者才会把注意打到了我们家来。”
☆、21、惩治
与父亲说了梦这些事后。父亲让她莫要过于担心,既然都已经知道这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了,他必然会想好应对的对策的。
可对方是总兵,哪是那么容易好应对的,况且吴维估计早已经对玉家虎视眈眈了。
父亲这么安慰她,只是为了让她不要多想。太过勾心斗角的,玉娇也斗不来,所以玉娇只能选择相信父亲,且父亲也说了,有任何的发展,都不会瞒着她,而她若是还梦到些什么,都要事无巨细的告知。
玉娇满口应着,心虚得很。为了避免裴疆还没有做上淮南王之时被她父亲打死,她还是得把裴疆的事情给瞒下来。
而玉娇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有安分守己少让她父亲操心。
此时沈家也来退婚了,来的是沈宏敬的父母。
因知道了女儿做的梦是真的,更知道沈宏敬原本就有退婚的打算,却还装模作样,是以玉盛对他们没有点好脸色。
沈家老爷实在无法理解,道“宏敬来淮州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怎就要退婚了?”
玉盛面色带了两分冷意,淡淡的道“他们两个年轻人性格不合,相处不到块去,婚后的日子大概也会过得不顺畅,解除婚约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沈家家也有许多读书人,在锦州也有些声望。但本是个普通人家,因着当年玉盛娶了沈家女,沈家才会有今日的繁荣,所以沈家人多少有些看玉盛的脸色,但这并不包括后来才嫁入沈家的沈夫人,也就是沈宏敬母亲。
“你们说解除婚约就解除婚约?不成,你们定要给个说法,决不能让我儿吃这个哑巴亏!”
沈宏敬唤了声“娘”,沈夫人以为他受了委屈,便安慰他道“宏敬你放心,娘亲会给你讨个说法的,有些人别想着财大气粗就欺负人,我们家可是出了官儿的。”
话里话外都是指桑骂槐。
玉娇站在母亲的身边,看着自己舅母的嘴脸,终于知道沈宏敬像谁了。
真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玉盛“哦”了声,不怒反勾起了嘴角,看向沈老爷“所以说沈家现在是用玉家养出来的官来压玉家,如此说来的话,我那还有几本账册……”
沈老爷的脸色变,忙瞪了眼自己的妻子,道“你给我闭嘴!”
谁曾想那沈宏敬的母亲是个草包,嫁到沈家前也是个骄纵的千金小姐,被骂了声,反倒更冲了“有什么是我不能说的,来之前我便听到那玉丫头和她的护卫纠缠不清的事了!这不是明白着欺负我们家宏敬么!”
玉家人闻言,皆看向了沈宏敬。
沈宏敬心虚得低下了头。
玉娇母亲想说什么,玉娇拍了拍母亲的肩膀,随后笑道“舅母,表哥与你说的?也是,表哥恶人先告状的本事直都挺厉害的。”
沈夫人瞪她,骂道“你个丫头,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果然是个没皮没脸,小小年纪就知道勾搭男……”
“啪”的声,是玉盛砸了杯盏的声音。所有人的脸色都微微变,但玉盛的表情却是丝毫都没有变化,淡淡的说“手滑了。”
谁都不信他是手滑了,玉盛脸色虽未有变化,却是不怒而威。
玉盛拍了拍手,淡淡的道“沈宏敬真高了,想必打点的话需要许多的银钱,也不知弟媳娘家人可供得起这笔钱财?更不知道我断了每年供给沈家的五千两又会怎样?”
沈家的人只知道读书,向来眼高于顶,自然不会从商,也只是收些佃租,但这些远远不够他们应酬打点的。
威胁到了自己的儿子与自己往后的优渥生活,沈夫人时气弱,讪讪的道“那也要给个交代呀……”
沈老爷也知道这其利害关系,怒斥道“好了!你给我闭嘴,你要是再多说句话,你就立刻给我回锦州去!”
玉盛冷晒了声,随后抬了抬手。
半晌后,有四个婢女端了四个托盘进来,呈到了沈氏夫妻的面前,沈宏敬看到这四样东西的时候,脸色大变。
“这……是何意?”沈老爷不解的看向托盘的四样东西。
玉簪,玉镯,帕子,还有个小木盒。
婢女重新给玉盛添了杯茶,玉盛不急不躁的抿了口茶,道“二位且看看这四样东西,哪样比较贵重。”
沈夫人不明所以,站了起来仔细看了遍四样东西,随后道“那两样玉器看似样色好,但远没有这帕子和这安神香值钱。”
玉盛点了点头,继而露出了抹笑意“既然如此,二位不如问问你们的儿子,为何送那两样贵重的东西给我二弟家的女儿,而送两样普通玉器给娇儿。”
玉盛是玉家家主,想要从玉瑶手拿到这两样东西,易如反掌。
沈家夫妇闻言,皆看向了沈宏敬,沈夫人心下有些慌,问“宏敬,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宏敬自知辩解也不能让人信服,心虚的低下了头。时间夫妇俩都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不说开,是想留沈家个面子,就当是性格不合,真要深究,只怕毁得是你们。且解除婚约后,沈家若是传出半丁点对我家娇儿不利的话,我玉盛这条老命不要了,也要拉上大家伙块下地狱。”
说到最后,玉盛的眼神凛冽至极。
沈家夫妇理亏,且还有所仰仗玉家,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这桩婚事也就作罢了。今日闹得不好看,沈家夫妇俩自然也不可能多待,当日就决定离开淮州。
沈宏敬回去收拾行囊,见到赤玉小院守着的裴疆,心有股怒火。之前落水的时候他猜测就是这裴疆搞的鬼,但无证据,不可奈何。今日要走了,心想着我如今狼狈,我也不能让你痛快!
看四下无人,沈宏敬便走到了裴疆的身前。冷哼了声“以为表妹与我解除了婚约,你就有机会当上玉家的姑爷,简直此行妄想,你这等低贱的身份怎能配得上!”
裴疆看了眼他,随即转开目光,似乎并未因他的挑衅而有半分的动摇。
“你配不上,最终还是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旁人。”沈宏敬冷笑了声,直接转身就走。
待他走到了池子边的时候,裴疆捻了颗干果往沈宏敬的小腿上弹。
沈宏敬惊喊了声,随之又往池子摔去,“扑通”的声,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听到声音的下人连忙跑去拉人,池子不深,沈宏敬惊慌呼救了好半晌,才发现池子的水竟然才没过自己的腰而已!
沈宏敬何时三番两次这么丢脸过了?!
再次失了颜面,被拉上了岸后,瞪向裴疆的方向,正想骂人时却见到了站在裴疆身前的玉娇。想起玉盛方才的话,时间想要骂人的话都梗在了喉间。
被人打碎了牙,只能带着血硬生生的咽回了腹。
看着沈宏敬愤愤的转身离开,玉娇让裴疆与她回院子。
回了院子,玉娇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前仆后仰的,“方才表哥那狼狈模样太痛快了!”
笑了好会,都笑出了眼泪,半晌后才缓过来,问裴疆“这次也是你动的手?”
裴疆如实的点了点头“是奴。”
玉娇笑着夸道“干得好,不过你是用什么法子让他摔进去了?”且两回都还这么准。
裴疆在怀掏出了几颗带壳的杏仁。
玉娇看到他手的干果,愣了下“你怎随身都带着干果?”
“小姐先前赏,必要时也可做暗器,也能填腹。”说着,轻轻捏,杏仁的外壳就碎裂了,问“小姐要吃吗?”
玉娇……
她先前自己剥,剥得手都红了,他就是轻轻捏……就可以了?
摇了摇头,“最近吃得有点腻了。”厅每日都有剥好的干果,吃得着实腻了。
“那往后奴便不剥了,待小姐什么时候想吃,奴便继续剥。”
玉娇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才点半头,瞬间顿住,似乎反应过来了些什么。
“先前我厅的干果仁都是你剥的?”
裴疆颔首“小姐喜欢吃。”
玉娇闻言,愣了半晌。总觉得裴疆待自己好太过了,有点点的奇怪。
但心想裴疆就是个简单的人,也没别的意思,他应当只是为了报答她而已,所以也不再纠结这点。
“不说这个了,我要考察你千字默写得什么样了。”
因着第回当女夫子,裴疆这个学子甚是听话,且又认真,所以玉娇当夫子当上了瘾。每日都会让裴疆到自己的小书房来,待就是待个时辰。
玉娇本只想着不求裴疆能才华横溢,只要能识断字就好,不用他人身处高位还让人看笑话,谁成想裴疆竟是个好苗子!
看着裴疆的默写出来的千字,玉娇惊叹道“我原想默写下这千字怎样都得十天半个月,你竟只是天就全部记住了?!”
玉娇也最经过这几日才发现裴疆的记忆极好。教过他回的东西,他立马就能记住,且字体也有了形体,数日教导下来让玉娇这个做女夫子的成就感满满。
裴疆望着主子,嘴角微微上扬,问“小姐还要奴学什么?”
玉娇把手的裴疆写有字的纸搁下,笑道“今日不学了,看你这几日学得极好,正巧我的心情也甚好,我们今日就出去逛逛!”
☆、22、醋意
玉盛在外经商,即便面玲珑,也难免会得罪人,同时还有些为财铤而走险的人。他担心这些人会伤及玉娇,所以才会高价聘请了沈、秦两个护卫。
所以玉盛也要求女儿外出之时,最少也要带上个护卫。
玉娇这回出门,身边就带了桑桑,福全,以及裴疆。因着裴疆的身手,还有他的忠心可鉴,倒也不用特地让其他护卫块陪同。
玉娇今日出去的目的,除了出去逛逛之外,主要还是打算去挑选送给莫子言的礼。再过几日就要与父亲块到莫府上赴宴了,虽然父亲会准备礼,但因玉娇也想自己备份。
玉娇因与莫青婷关系甚好,所以常常出入莫府,因此对莫子言这个别人家的哥哥比自家的堂哥还要亲。
虽今日才与沈宏敬解除了婚约,但点儿也不影响玉娇的心情,更别说还看了沈宏敬落水的那滑稽样,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玉娇与桑桑入了买房四宝的四宝轩,而裴疆与福全在铺子外等候。
裴疆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在铺子认真挑选房四宝的主子。
福全觉着两人这样白站着有些尴尬,便问:“裴护卫你说小姐向来不爱弄墨,为何忽然会到四宝轩来挑选房四宝?”
裴疆沉默没有应话,而福全似乎也习惯了。两人待块的时候,几乎都是他个人在说。
虽然只有他个人在说,但也总好过静得让人心里发怵。
“会不会挑选送人的?”福全习惯性的喃喃自语。
裴疆眼眸微微动,继而默了半晌,问:“送给何人?”
福全全然没有想到裴疆会回自己的话,愣了下,随即忙道:“小的猜测应当是买给莫家公子的,再过几日就是莫家公子考了淮州头榜的庆祝宴,送房四宝也是为恰当的礼。”
裴疆微微蹙眉,嗓音渐沉:“莫家公子,前些天来府上的那位?”
福全点头,因向来话少人狠的裴疆能和自己搭话了,故而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可不就是那位么,莫家公子可是淮州无人不晓的才子,就是那沈家的表少爷也比不上莫家少爷半,莫家少爷十二岁的时候便的乡试成了秀才,但因前朝皇帝暴虐,莫家公子也就放弃继续往上考。”
“而去年换了朝代,圣君继位,重新开了科举,莫家少爷才重新开始往上考,有人考了几十年都未必考上举人,而沈家少爷却是考就考上了省试头榜,真真是人龙凤呀!”
福全说得来劲,丝毫没有注意到裴疆越蹙越紧的眉头。
“这么说的话,我们家的小姐还真的与这莫家少爷有些相配,现在小姐也与那沈家的表少爷退了婚,老爷定然会给小姐再寻个更好的,若要寻的话,这莫家少爷就是最好不过的人选,毕竟两家都认识了那么多年,也知根知底了。”
裴疆闻言,渐渐的握紧了手掌。此时沈宏敬说的话浮上脑海。
——你这等低贱的身份怎能配得上。
——最终还是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旁人。
裴疆从未有过什么阶级尊卑之分,也从不自惭形秽。但近来他才发现,世人的眼皆有阶级尊卑之分,在他人的眼他与主子的身份便是天壤之别,永远不可能搭在块的。
玉娇选好了笔出来,道:“时辰还早,我们去琼香楼吃些东西再回去。”
正要走,但似乎有些觉得不对劲,便看向裴疆,问:“裴护卫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脸色怎这么差?”
桑桑和福全闻言,也都看向了裴疆。只见他的脸色黑沉沉的。
桑桑:……
福全:……
这哪里是不舒服,分明是煞气冲天吓人的模样!
福全暗暗的道,难不成是他方才说错了什么话,从而惹得裴护卫不高兴了?
想到此,福全小心翼翼的挪到了主子的身后寻求庇护。
裴疆敛下眼眸,声闷的道:“奴无事。”
玉娇有些怀疑:“真无事?”
“无事。”
玉娇耸了耸肩,既然他都说无事了,那就且当无事。
满心念着琼香楼的美食,玉娇也没有继续追问。
玉娇是琼香楼的贵客。进了楼,店小二便热情忙迎了上去,领她上二楼的雅间。
才上二楼,就遇上了从雅间出来的莫子言,还有他的几位友人。
莫子言看到玉娇的时候微微晒,笑容温润如风。
如玉娇自己所说的,她就是爱长得好看的。而正巧莫子言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好看,所以看到莫子言笑的时候,她双眼睛在闪闪发亮。
笑得甚是甜美的朝着莫子言喊了声,“子言哥哥。”
因着玉娇生得美艳,这笑顿时更为让人惊艳,莫子言身旁的几人皆都看痴了。
莫子言与身旁的几个友人道:“那位是与我家世交伯父之女,你们且等我会,我去打个招呼便回来。”
不待友人回过神来,莫子言走了过去,浅笑的与玉娇道:“今日与几位同窗叙旧,不曾想这般巧的遇上了玉娇妹妹。”
“是呀,我也没想到在这遇上子言哥哥,对了,既然在这遇上了,那我便先把礼给子言哥哥,反正早送晚送都样。”
玉娇说着,便朝着桑桑伸出了手。
桑桑会意,把刻着四宝轩的长盒给了她。
把长盒递给莫子言,笑道:“这是送给子言哥哥考了头榜的礼,我也不知送些什么,就去四宝轩挑了只兼毫笔,希望子言哥哥在京考之时,继而能再次考得头筹。”
莫子言也没有客气,接过了了长盒后,浅笑如昔的道谢,“那我便谢过玉娇妹妹的礼了,希望能借玉娇妹妹的吉言,他日京考高。”
看向莫子言身后的几个人,玉娇道:“子言哥哥与人有约,快些回去把,莫让人久等了。”
莫子言拱手,道:“那我便先告辞。”
话落后,抬起眼眸。不经意的看了眼玉娇身后半步的裴疆。却见他脸色深沉至极,眼神更满是戒备,心微微怔,但还是没有过问。
返回了同窗的身旁,同窗忙问他:“子言兄,那姑娘是你哪家世伯之女。”
莫子言但笑不语。心却是在思索裴疆方才那戒备的眼神,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凶恶的狼,似乎有人想要盗走他巢穴的食物般,呲着牙的防备着。
“子言兄,你别只顾着笑不说话呀。”同窗催促。
收回思绪,淡淡的道:“你们呀就莫要多想了,我那世伯之女已有未婚夫婿了。”
玉娇这边看着莫子言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下意识的小声感叹了句:“这世上怎会有子言哥哥这般温和且又长得好看的男子……”
虽小声,但每个字都清晰的入了裴疆的耳。
裴疆唇线更抿。
玉娇觉得裴疆真的很不对劲,从那日外出回来后,整个人更加阴沉了,以前不爱说话,现在更不爱说话了。
教他认字,他只是在学,但不会再问她学些什么。且也不再看她,个人闷闷的在那习字。
他的这些奇怪的行为,玉娇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有那么点像是在闹脾气。
但就奇了怪了,他这是在闹哪门子的脾气?莫不是那日外出之时,送了支笔给莫子言,但没有送他,贺他把千字给默写出来而生气了?
难不成还真像六七岁的娃儿样,见别的小伙伴得了糖,自己没得而闹脾气?可想想裴疆都已经二十来岁的人了,怎可能还如此的幼稚,他或许是因为旁的什么事而不痛快,才会如此沉闷的?
“裴护卫,近来可有什么不满意的事?”玉娇耐下心来询问他。
裴疆低着头,执着笔临摹着玉娇让人寻来的书法本子,沉着声简短的回:“奴没有不满。”
然玉娇并不信,追问:“你且说说看,若是真有不满的话,我让管事看着处理。”
“没有。”裴疆声沉依旧。
玉娇皱着秀眉看着他。心想他这与她在父亲面前闹脾气的模样相似,他分明就是在闹脾气!
向来只有别人哄她的份,她何时哄过别人了?
哼,不说便不说。定然是她最近待他太好,才把他给惯出了脾气来,惯得得他现在都敢给她摆脸色了!
玉娇气得抱胸,哼道:“既然你没有什么不满的,随你爱如何便如何。明晚我去莫家赴宴,会让沈护卫陪同,你就不用跟着去了。”
说着又是轻哼了声,转身与旁的桑桑说:“走,与我去挑选明日赴宴衣裳,打扮得好看些再好好祝贺子言哥哥。”
待那主仆二人出了书房,执着笔的裴疆用了力,毛笔尖直接戳到了宣纸上,黑了小片。
☆、23、喝酒
裴疆近日爱答不理的态度让玉娇生气,所以从书房带着脾气离开后,也不搭理裴疆了,打算冷他几日,让他知晓她的脾气大着呢。
每日未时是裴疆到小书房认字识字的时辰。而这个时辰玉娇也会在书房之,可今日在的却是福全。
裴疆略微皱眉的盯着福全。福全被盯得头皮发麻,僵硬解释:“小姐傍晚要去莫家赴宴,桑桑也要陪着,所以都没空,便让小弟过来监……陪着裴护卫习字。”
看着裴疆越蹙越紧的眉头,福全硬生生的把原话“监视”二字改成了陪着。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裴护卫怎这般可怕,难不成裴护卫不想看到他?
或者是想见的人没来,所以不高兴?
想到这,福全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震。难不成裴护卫的意人是……桑桑?!
裴疆放下笔,沉着声音道:“今日不习字了。”
说着便站了起来,福全忙道:“可小姐让小的来盯着裴护卫的……”
裴疆扫了眼,问:“你会告知主子?”
福全立即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裴疆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淡淡道:“很好。”
看着人离开书房的背影,福全心腹诽裴疆就只是个会在主子面前装老实的。
看看现在这样欺负人,哪里老实了?!
且说玉娇这边。因还有个时辰便要去赴宴了,也是赶着让桑桑给自己上妆。
哪个年轻的小姑娘不爱梳妆打扮的?玉娇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张扬了而已,但依旧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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