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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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层人民的身不由己,她真是没见过。

眼下这么一见……

她跟自己说不不不不,这么瞎救人太特么圣母了。可转念又想,她又没慷他人之慨,这事正经的做好事,不叫圣母。

再说,她好歹是个大大!一年的(灰色)收入已经破了两千两,她完全有能力行善!

而且她相信,这种善心,就算她不是个穿越女,她也会发。敏郡王府里的谢迟、叶蝉,还有闵氏吴氏她们,如果遇到这么一号人,应该也都会或多或少的施以援手。

因为眼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迫去伺候一个宦官……实在是太惨了!而他们施救,却不费吹灰之力。

容萱潇洒地一拍卓宁肩头:“哎,我问你,你们这醉香楼,讲不讲职业道德?”

“……职业道德?”卓宁不解地转头,容萱沉吟道:“就是……如果有客人掏钱包了谁,楼里会趁这客人不在时让他接别的客吗?”

卓宁摇头:“不会。这种事一旦传出去,招牌就全砸了。”

“好嘞。”容萱豪气万千地一挽袖子,“那我包养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包养小鲜肉的大大,可以说是站在人生巅峰上了【雾======

晚上应该还会再有一更,深思,但是估计还是会比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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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7 章

容萱给卓宁擦完伤口之后, 又叫李明海去给他买了些药, 然后花重金在醉香楼里叫了一桌子好菜。

这种上等的风月场里, 美味佳肴都是一流的,有好几道菜甚至做得比王府里还好吃很多。容萱于是实实在在地享受了一顿美食, 当然了,卓宁在其中的角色也是很重要的。

他确实很会伺候人。

餐桌上, 他陪聊盛汤夹菜,所有的事都做得恰到好处。唯一不太到位的,大概就是他自己不太顾得上吃。

容萱在刚拿起筷子时给他扯了一筷子清蒸鱼腹部的肉送进碗里,吃了半天,他碗里还是那块鱼肉。

容萱于是有点看不下去了,瞧了瞧,拿瓷匙从红烧狮子头上切了一大块肉下来给他:“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卓宁明显的一怔, 接着就是大气都不敢出地判断她是不是生气了。

容萱便又给他夹了两片油菜:“好好吃饭,我花了钱的!”

——她发现, 这句话放在卓宁这儿特别管用。不管什么事,她提一句“我花了钱的”,卓宁立刻就听话了,很有职业道德。

待得酒足饭饱之后, 容萱的工作终于进入了正题,她从袖子里摸出了小本本, 开始问卓宁讨要各种素材。

对卓宁来说,除了别的客人的**不能说以外, 别的都可以说,所以容萱和他聊得特别痛快!

行业黑幕?有!从逼良为娼买卖儿童到草菅人命下药投毒,一应俱全!

辛酸往事?有!卓宁因为打小长得好看,六岁被拐七岁辗转被卖到洛安,学艺打杂熬了五年,十二岁开始卖艺,现在眼瞧着要开始卖身生涯。这几年来挨打挨骂挨饿受冻他什么都尝过,在老鸨眼里,只要脸不毁就行。

美好愿景?那更有!卓宁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赎身,找个姑娘成婚,粗茶淡饭地过完余生。只要姑娘家不嫌弃他,他一定死心塌地一辈子对人家好。

容萱一边听一边做笔记,听到这儿没忍住笑了一声。

卓宁的声音就停住了,哑了哑,苦笑说:“不可能的,对?”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容萱抬起头,诚恳地看着他,“我没觉得你这想法不对,就是觉得你想粗茶淡饭地过完余生……太想当然了。人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现在锦衣玉食地过惯了,粗茶淡饭必定没那么容易适应。”

卓宁脸上的黯淡于是消去了不少,但紧接着,又很窘迫地看向她:“夫人,您以为我顿顿都像刚才那样吃吗?”

容萱一愣:“难道不是?”她心说,那是你们醉香楼的厨子直接做的啊?

卓宁哑笑:“自然不是,天天那么吃,得花多少钱?也就头牌们能自在些,旁人能吃饱也就行了,有没有热的都不一定。好菜那得是客人点了才有的。”

这样啊……

容萱点了点头,又说:“可醉香楼这么有名,客人也不少啊。”

“但客人……不会在意我们吃不吃啊。”卓宁低下头,笑意有点涩涩的,“我卖艺三年了,嘱咐我好好吃饭的客人,也就您一个。”

容萱心里叹息不已,简单地记录之后,又问:“那你都会什么艺?”

卓宁的眼睛便亮起来:“我舞剑舞得可好了,您看吗?”

就这么着,容萱在醉香楼一直待到了傍晚,临离开时她又叫了两道菜,等到卓宁吃爽了才走。

然后她还霸气威武地跟老鸨留了话,说卓宁伺候得不错,这人她包下了,二话不说付了五百两银子。

离开醉香楼后,容萱还是先乘马车去了庙会附近,再在庙会门口找到已在等候的府中车夫,这才奔王府去。

她回府时,叶蝉也已忙完了又一日的应酬,听说侧妃回来了,点了点头:“知道了。”

谢迟一边坐在罗汉床上读着书,一边摸旁边榻桌上的炸春卷吃。左边那盘是豆沙的,他吃了一个觉得就那么回事,右边那碟是三丝春卷,口味咸鲜,谢迟咬了一口,就把余下半个往叶蝉嘴边递去:“你尝尝。”

叶蝉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吃了,点头赞道:“不错。”接着就又说,“明天再让厨房炸一碟,你给孩子们带着,省着他们在宫里待久了会饿。”

皇帝突然说过年了想热闹热闹,召几个府的孩子轮流进宫玩。今天是顺郡王府先去的,明天轮他们这边。

但叶蝉提这个带吃的的建议时没过脑子,谢迟一哂,想说宫里可不缺吃的,接着又觉得也好。

没准儿陛下也喜欢呢?

于是第二天一早,谢迟就带着孩子们出了门。除却最小的元晖元晨以外,其余几个都去了,马车里无比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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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迟在车里跟他们说,进宫之后要乖一点,见了陛下要记得行礼问安。接着还问元显元晋,你们还记不记得陛下?

元显元晋都有点迷茫,谢迟又说,就是元晰哥哥的爷爷!

元显:“啊!”

元晋:“我记得元晰哥哥!”

元显神色悲伤地点头:“我也是。”

……唉,他就不该提元晰。

谢迟便不得不又叮嘱了他们一遍,说在陛下跟前不要多提元晰,因为陛下也会伤心。几个孩子都乖巧地点头应了,保证一个字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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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马车到了宫门口,谢迟把他们四个从小到大依次抱下车,就带着他们进了宫门。

是以皇帝站在紫宸殿前透着气儿,便遥遥看到一个大的牵着四个小的正往这边走。虽然宫中肃穆,小孩子们也没跑跑跳跳,可这么多小孩子搁在一块儿,本来就看着够活泼的。

皇帝不觉笑了一声:“哈,他府里都有这么多孩子了?”

谢连昨天只带进来两个。

傅茂川笑揖道:“陛下您忘了,敏郡王府里最大的两个,是过继来的。不过敏郡王府也确实孩子还是多,前年新添的两个小公子目下还不满两岁,臣瞧着,该是没一起带进来。”

皇帝细瞧了瞧,嗯,确实最小的一个看上去都有三四岁了。

他随口吩咐道:“让御膳房备些点心来,给孩子们吃。”

接下来的画面就太可爱了,父子五个走到殿前,谢迟见了皇帝自是要按规矩行礼。于是呢,元显元晋两个也跟着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但五岁的元明和三岁的元昕就比较懵懂了,边是一揖边想扭脸望父亲,小姿势变得十分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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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衔着笑把最小的元昕抱了起来:“朕从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元昕有点认生,怯怯道:“元昕……”

小孩子的声音嫩气,他说得又低,皇帝一时听茬了,不由一愣:“元晰?哪个晰?”

谢迟顿时后背一寒,忙道:“陛下,是元昕,日斤昕。”

皇帝默了会儿:“知道了,就是元晰的晰字少个木的那个昕。”然后他便右手抱着元昕,左手随意地拍了拍元显,示意他们一道进殿。

几个孩子自然不懂,谢迟却不免毛骨悚然。进了殿,待得皇帝落了座,他不得不解释:“陛下,臣给孩子起名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皇帝笑了一笑:“朕知道,再说避讳也没有这么避的。”

说着,他将元昕放在了膝头:“先吃些点心,一会儿爷爷带你们去湖边玩,好不好?”

元昕立刻脆生生应道:“好!”

接着还歪头说:“我们去喂鱼!”

“哈哈,你还知道能喂鱼?”皇帝摸摸他的小脑袋,“现在天还冷,湖上冻着呢。你要是爱喂鱼,等到夏天再进宫,随你喂鱼。”

谢迟一时有点手足无措,他看出来了,皇帝有点拿元昕寄情,所以待元昕格外亲。

这其实不算个坏事,甚至可以说算个好事。可是他毫无心理准备,就难免有点慌。

傅茂川一脸淡然地打量着他,心说敏郡王您就别慌了,您那是不知道陛下拿您寄情。

你们一个性子像皇长子,一个名字像皇长孙,嘿……这让人说点什么好?

顺郡王府里,谢连这两天过得挺憋屈。

他先是听御前的人传话说,陛下好像挺喜欢敏郡王家的几个孩子,接着又听自己身边的大宦官道,醉香楼那边定好的人没了。

那是他本来想寻来尝个鲜的人。

当然了,这事也并没有谁是故意找他的不痛快,他怕惹麻烦,便让自己身边的宦官去寻人,醉香楼也不知道其实是他要用。所以,那边来了名头更大的,醉香楼自然不敢得罪,退订金的时候还很客气地翻了个倍。

可这事就是让人堵得慌。

谢连闷了半天,道:“你去告诉醉香楼,就说这人你要定了,多少钱都好办,让他们开价。”

但醉香楼有职业操守,第二天,那宦官就又给他回了话,说醉香楼的意思是要人可以,但他们实在不能得罪那边的贵客。按规矩,他们可以去劝,若那贵客松口,他们便知会他。不过那贵客下一回去是什么时候那也没谱,只能劳烦他等等。

谢连一听,火气冒了一冒,又被他给按了下去。

罢了,醉香楼不想得罪人,他也不想。洛安城里的显贵太多,他是郡王不假,可万一对方是亲王呢?是朝中重臣呢?他夺位也还需要助力。

他便只能定下气道:“那我等,另再问问他们,有没有年纪再小些的,可以先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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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迟:我看剧本发现自家侧妃包养小鲜肉,还以为自己完蛋了,没想到我的竞争对手娈童哈哈哈哈哈——

卓宁:她包的和他孪的是同一个人,没想到!

谢迟:Σ( ° △ °|||)那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谢连:_(:з」∠)_不是很想和你逢……

谢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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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应该只能单更了,更新时间大概在晚上七点

☆、第 128 章

正月十五的白天, 谢迟又奉旨带孩子们进宫玩了一趟。

御膳房早早地备了汤圆, 在吃点心的时候, 孩子们就都一起乖乖的吃汤圆去了,皇帝则又吃上了谢迟带来的三丝春卷。

炸至金黄的春卷咬起来酥脆, 入口之后咸鲜味便飘散开来。皇帝吃了两个,啧嘴感慨:“失策失策, 你当初说要把厨子还回来,朕就应该接着。”

谢迟坐在一旁也正吃着汤圆,听言噗地一笑:“臣现在也可以把厨子还回来!”

“唉,君无戏言。”皇帝状似十分遗憾地摇头,“只好劳你多跑几趟给朕送吃的了。”

谢迟笑说没问题,心下则在庆幸,陛下的口味真的淡下来了。

年初五那天他带孩子进宫后,和陛下一道用了顿膳, 虽是尚食局备的,但也能吃出比从前要淡上一些。两回送进来的三丝春卷则都是府里按照小蝉的口味做的, 陛下吃着合口,可见十分适应。

虽然少吃盐似乎只是生活中很小的一件小事,可身体不好,不都是靠这样一点点小事积攒起来的么?能改善一点是一点。

谢迟正欣慰着, 却见傅茂川端了碗药进来,奉给皇帝。

他顿时心头一紧:“陛下近来……身子不适么?”

“哦, 没有。”皇帝摆摆手,“是温补的药, 太医院煎了送来,朕便喝着。”

傅茂川低头不言。

这药的的确确只是温补的药,不过陛下先前可没都按太医院的嘱咐喝。从前废太子太让人糟心了,陛下日日操劳,别说温补的药了,就是生病时不得不吃的药也时常顾不上。

如今,他是心神都放松了些,才终于按时按点地喝了起来。从这一点来看,陛下现在过得确实比从前高兴。

皇帝将药一饮而尽后,信手从宫女端着的蜜饯盒子里拣了块蜜饯吃,继而一哂:“这梅子味道好,也没核,端到侧殿给那几个小的吃去。”

宫女福了一福,依言去了。很快,便听侧殿中传来了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声音。

他们缺这一口梅子吗?都是王府里的孩子,肯定不缺,只不过是兄弟几个在一起干什么都容易热闹起来而已。

皇帝边侧耳倾听边笑叹:“你们家真热闹。”

谢迟笑道:“等最小的那两个再长一长,也带来给陛下见见,他们六个在一起有趣得很。”

皇帝神清气爽:“行,今秋围猎的时候,你把孩子们都带着,让朕看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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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容萱也以上元灯会为由又出府了一趟。她真正要去的地方自然还是醉香楼,一是因为做大纲的时候发现还有些问题,要请教卓宁;二是想上元节嘛,阖家团圆的日子,卓宁自己过肯定难免心生悲戚,她呢?身为一个死宅作者,她闲着也是闲着。

容萱于是到了醉香楼便叫了汤圆来和卓宁一道吃,吃完她说要看一眼他先前的伤怎么样,卓宁明显不太好意思:“没事了……本来就是小伤,夫人那天给我买的药好得很,已经结疤了。”

“什么小伤?都见血了好吗?”容萱怕他在这个医疗条件下来个伤口感染会闹出大病,不由分说地硬把他按到床边,叉腰就道,“快点,上衣脱了我看一眼,没好利索我让人再买些药给你。”

“……”卓宁拗不过她,只得慢吞吞地脱了外衣,又褪了中衣,然后他低着头转过去,容萱定睛一看差点叫出来。

他背上新伤压旧伤,比上回看着更吓人了。

“怎么回事?怎么又打你?”容萱锁着眉头,卓宁不敢吭声,她呵的一声刻薄冷笑,“我花了重金包下你,结果你就这么见我?你们醉香楼这是拿我不当回事是!”

她这句话果然有效。卓宁本就知道她有来头,一听她拿出这要兴师问罪的气势就慌了,双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别生气别生气!是、是我自己的错!是我冲撞了别的客人所以……”

“……别的客人?!”容萱这回真不高兴了,不是说好了有职业道德,包下来就不接别的客了吗?

卓宁的面色一白:“不、也不是……”

他慌乱了一阵,然后强行定住了心神:“就是上次我跟您说的那个宦官……他前些天又来了,说不管要加多少钱,他都要我去。我正好路过,就冲进去跟他们争辩了几句,所以就……”

楼里怕得罪容萱,也怕得罪另一边。当时呢,容萱又不在,另一尊大佛却就在眼前,所以卓宁这种失礼的举动,醉香楼自然要先给人家出了气再说。

容萱沉了口气,蓦地起身:“我找他们去。我跟他们说,以后要罚你也得先经我点头,大不了我多加钱!”

“夫、夫人?!”卓宁慌得顾不上披衣服,三两步追过去张开双臂把她拦住了,磕磕巴巴道,“您别……您别去!楼里下手打人是有数的,您一去说,为了身上不见伤,就该改罚饿罚跪了。”卓宁说着眼眶都红了,懊恼道,“是我自己不好,您不高兴,就怪我好了!”

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心酸的谨慎,又还兼顾点残存的小孩子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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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萱心情复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什么火气都被他的模样压了下去,手指一戳他额头:“好,那你听好!”

卓宁低着头不吭声。

“你保护好自己,不许再惹这种麻烦了!像这种事,你既然知道你们醉香楼讲究职业道德,就不用去跟他争啊,老鸨总要问我的,对不对?”

容萱觉得,在这件事上,卓宁就是冲动了。决定权在她和那个宦官那儿,他却自己冲上去当了炮灰。

但卓宁闷着头,默默说:“我知道,可是我怕……”

他的声音迟疑着止住,刚偷眼去瞧容萱的神色,就被容萱拍了脑门:“有话直说!”

卓宁赶忙避开了视线,声音更低了:“一会儿您走的时候,他们应该就会问您。您、您会答应吗?”

“……”他这么说,容萱就懂了。原来他是怕他们问到她这儿来,她懒得为此心烦直接点头,所以想先试试自己能不能拦住对方。

容萱一喟:“当然不会。放心,我包下你就是不想看你遭那份罪,自然不会再把你给推出去。”

卓宁松气,继而眼底眉梢都绽出光彩。他生得好看,这种光彩看上去耀眼极了,容萱不由短暂地窒息了一下,沉溺在赏心悦目的感受之中。

接着她很快就发现,她心里蔓生的绝不是客人对小倌儿该有的情绪……

而是一种,简单的……“哎呀这个小弟弟真好看”的感觉。

俗、俗称……老母亲心态?!

卓宁对此自是没有什么察觉,他在喜悦之后,就发自肺腑地想感谢她、想让她高兴。他于是兴冲冲地问她:“您还想看我舞剑吗?我舞给您看!”

容萱回过神来说不了,你背上伤成那样,还是少做激烈运动。

卓宁想了想,又道:“那我读书给您听?”

容萱一想,这个可以!卓宁的声音很好听,读起书来一定很不错。

她便悠哉哉地坐回了椅子上,卓宁从书架上寻了本书,翻开第一页清清嗓子,便读了起来:“二月初九,春光乍暖。蜀中一处不起眼的山林中,杀声四起。”

刚抿了口茶的容萱:“噗——”

卓宁讶然失措:“夫人?”

容萱咳嗽连连,他赶紧过去给他拍背顺气儿,容萱看着他手中书封上明晃晃的署名,神色悲戚:“卓宁啊……”

卓宁:“怎么了?您说。”

容萱:“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是个写话本的?”

卓宁:“是,您说过……”说到这儿他蓦地反应过来,错愕地一看书封,“是大?!”

容萱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不过,行,卓宁起码没看署名为“当大”的书,而且这一本在她的作品里,也确实地位比较特殊。

这篇文的设定很冷门,还不肉不狗血,销量很不怎么样,但是是她自己所执念的题材,是她的心头好。

卓宁单挑了这本来读,从某种意义上说,或许也算是她的……知音?

阳春三月,敏郡王府里最小的两个小公子迎来了两岁生日。

因为元晨能活得这么活蹦乱跳实在不容易的缘故,叶蝉想给他们大办一下,谢迟也赞同,早早地就发了请帖出去。

然后,随着消息的传开,府里很快就忙起来了。不少来不了的亲朋好友都提前备了礼送来,连皇帝都赐了不少东西下来,说给孩子贺生。

其中有两颗满肉柿子红南红,尺寸之大连谢迟看见时都惊了一惊,从托盘上拿起来看了半天,神情复杂地看向傅茂川:“孩子还小,陛下这赏我们……”

傅茂川嘿地一笑:“殿下您就别推辞了。实不相瞒,臣帮您劝过,说这东西稀世罕见,您见了怕是要为难。可陛下说孩子还小,这个年纪抓了什么都爱往嘴里塞。小个的珠子万一吞下去噎了喉咙怎么办?大个儿的安全。”

谢迟:“……”

男孩子又不太戴手串,这些东西大多坠在佩上或者镶在冠上,谁闲的没事非从冠上扣珠子吃啊!!!

眼下这珠子倒是不可能塞进嘴了,可是干点什么好?大的都能当核桃盘了。

谢迟的心情不禁变得更加复杂:“多谢陛下关怀。”然后就示意刘双领亲自招待一下傅茂川,刘双领心里有数,把傅茂川听到厢房,好好地喝了盏茶才走。

顺郡王府中,谢连简直被近来的动向气得牙疼!

最近谢迟的风头也太盛了,不就是孩子过个生辰吗?竟连陛下都惊动了。

其实若论办差的功绩,他和谢迟不分伯仲;论名声呢,还是他的名声要好一些,先前谢迟不开城门的事到底还是有些让人诟病,朝中至今都难免还有人觉得谢迟无情。

可眼下,这动静不对啊!陛下这么一抬举敏郡王府的孩子,坊间的风声一下就转了弯。

他谢连没输在差事上,没输在贤明上,难道要输在孩子上?!

谢连这个不服,在王妃的屋里跟驴拉磨似的气哼哼转了好多圈。

王妃邱氏便开口劝了劝他:“你也别太心急。陛下一时兴起给他家孩子贺个生辰,也说明不了什么。你还是冷静一些,不然你为此不快的事传出去,这生辰宴咱是去还是不去?”

敏郡王府可是往他们这儿递了请帖的,虽然八成只是为面子上过得去,可他们也同样想面子上过得去啊?邱氏便觉得,去不去都不要紧,但去就得好好去,不去也得寻个体面的理由、再好好备个礼送去,不能闹出两府不合的风声让自家下不了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谢连脚下一顿:“是,咱得好好去!不止要去,还得备厚礼!”

不过他心里又实在不舒坦,在正妃屋里又闷了一会儿便提步走了。

他走出后宅进了前宅,走进书房,又直接拐进了旁边供他平日休息的卧房。

床上的男孩子还正睡着,十一二岁,生得白嫩水灵,但脸上隐约可见一点泪痕。

谢连坐到床边,碰了碰那缕泪痕,他就醒了。看见他的刹那,男孩像是受惊的小兽一样弹了起来,张惶不已地向床角缩去,无奈他脚腕上锁着铁链,后背还没触到墙壁,铁链就咔啦一声抻直了,他只得惶恐地盯着谢连。

谢连眯起了眼睛,一种贪婪在心底蔓延。

三月初七,便是元晖元晨生辰的正日子了。叶蝉起了个大早,也顾不上好好吃东西,跟青釉说让小厨房瞧瞧有没有什么吃着方便又实在的东西,随便上两样就行。

陈进于是给她上了一道莲藕排骨汤,切寸段的小排多盛了几段,又配了一碟刚出锅的葱油饼,热腾腾地端进了屋。

这样的两道东西,虽然简单,但吃起来舒服得很。尤其是那葱油饼,外酥里嫩,切得细碎的葱花香味扑鼻,细品又有点天然的甜味。叶蝉搭着排骨汤吃完之后,觉得肚子里暖和舒适,接着就每每地忙正事去了。

各处的宴席她都要看一遍,叮嘱下人别忙中出错;爷爷奶奶那边也要照顾一番,主要嘱咐二老别难为自己,觉得累了该歇着就歇着,什么客人也没有他们的康健重要。

最后,她还得把六个孩子全看一遍,盯着他们在兴奋之余好好的把早膳吃了。

结果嘛,她看到几个大的都乖乖的在吃,元晖虽然心不在焉但也还吃着,只有元晨跑来跑去的想到前头的宴席上先看看。

元晋拉住元晨说:“现在不能去,你要先好好吃饭,知道吗?”

元晨扭过头,竖起一个手指头央求哥哥:“我就去看一眼!二哥陪我!”

“你好好吃完饭我就陪你。”元晋一脸严肃,接着目光一亮,“母妃!”

元晨扭脸一看见叶蝉,小脸就垮了。叶蝉蹲身一敲他额头:“又不听哥哥的话,是不是?”

元晨腼腆地咬咬嘴唇:“我没有,我真的就想去看一眼……”说完他便自己转身哒哒哒往屋里跑了。

这孩子……

叶蝉笑叹了口气。

因为他身体不好的缘故,几个哥哥都宠着他,包括只比他大几个时辰的元晖都让着他。于是他虽然说不上被宠坏,性子还算不错,但确实也比他的哥哥们都皮好多。

谢迟还说陛下想见他呢。叶蝉怀疑,元晨进了紫宸殿,可能会上房揭瓦。

叶蝉想了想,跟元晋说今天多照顾元晖,然后把元晨交给了元显。

她跟元显说:“今天你们都要在前面的宴席,母妃在后面,父王又可能会比较忙。元晨如果不听乳母的话,你要管着他一点哦!”

“我知道。”元显点头,“母妃放心,我会看住弟弟们的。我也会跟奶娘们说,让她们盯元晖元晨盯得死一点!”

人多最怕出乱子,这一点元显元晋都已经知道了。所以,他们不止早就商量好了如何分工照看弟弟,还昨天晚上就嘱咐了元晖元晨身边的人,让他们今天多上上心,千万别让元晖元晨磕了碰了。

尤其是元晨,他如果伤了病了,最让人担心了!

☆、第 129 章

宴席上觥筹交错, 谢迟忙得不可开交。

这也难怪, 他这两年在洛安城里愈发的耀眼, 想来搭个线结个善缘的人越来越多。可他和叶蝉又都不是爱交际的人,递到门房一百封帖子他们也不一定见几个人。这回难得的为孩子大办生辰宴, 原和他说不上话的各方宾朋自是都要使出浑身解数和他搭茬,实在没话可说的话, 喝杯酒也好啊。

于是几个平日里和他相熟的兄弟反倒有点受了冷落,但大家也都理解,因为各家的宴席其实都难免这样。

谢逐悠哉哉地与谢追喝了一杯,笑睇着不远处被众人围着的谢迟道:“得,今天他是醉定了,亏的手头没什么紧要差事。”

谢追打了个响指,招呼自己身边的宦官上前,懒懒地吩咐道:“去提醒刘双领一声, 盯着点厨房,千万先把醒酒汤备上。”

那宦官一揖便去了, 谢追遥遥看着,见他到谢迟身边拉过刘双领低语了几句,刘双领笑着连连点头,应该是已经被妥当了的意思。

谢追扯了个哈欠, 扭过脸想跟谢逢说说话,定睛一瞧, 旁边的谢逢没了。

“谢逢呢?”谢追四下张望,谢逐指了指南边:“进了门一口菜都没吃就拉着谢迟喝, 现在在那边吐呢。”

谢追循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瞧,南墙下果然有个人正扶墙对着木桶狂吐,旁边两个小宦官一个在给他拍背,另一个端着漱口用的清水候着。

谢追看得笑了笑,正要跟谢逐再喝一杯,谢连突然出现在了身后,伸手便与他们酒盅一碰:“二位也在啊。”

谢逐和谢追相视一望,一言不发地先喝了这一杯,接着不待谢连开口就起了身。

谢逐:“喝多了喝多了,走,四下透透气。”

谢追连连点头,客气地朝谢连作了作揖,起身就走。

谢连在原地气得没辙又不好发作,自觉这么被晾着实在尴尬,左右瞧了瞧,奔着孩子们的那桌去了。

府里的六个孩子都坐在一起,围了桌子半圈,看着无比可爱。

谢连过去的时候,元显正端着一小碗虾仁蛋羹喂元晨。他舀出一勺,冲着元晨:“啊——”,元晨就笑眯眯地跟着一起:“啊——”

然后元显把瓷匙往他口中一送,元晨就将这一口吃进去了。元显问他:“好吃吗?”

元晨认认真真点头:“好吃!”

谢连瞧了一瞧,坐到了元晨身边的空位上,指指坐在对面的元晖,跟他搭茬:“你们两个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

元晨抬起头,打量了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一番,怯怯地没说话。

元显大大方方地答说:“他是弟弟,元晖比他大一点。您是谁?”

“我是……”谢连想了想,笑说,“我算是你们的堂叔。”说着就伸手要抱元晨,“堂叔抱抱你,好不好?”

元晨直觉上不太喜欢这个堂叔。

他于是弱弱地向元显伸出了手:“哥哥抱……”

元显便将他抱了过去:“哈哈哈,弟弟怕生,堂叔别生气。”

“嗯,不生气。”谢连抿着笑伸出手,摸了摸元显的额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很多长辈都会有的举动,突然让元显毛骨悚然。他连呼吸都滞了一下,继而心下十分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再仔细看了看,觉得可能是这位堂叔看他的目光有点怪?

这不是长辈们在逗他们的时候总会有的那种目光。那种目光,大约就是书里所说的“慈爱”,温温暖暖的,让他们觉得安心。可这位堂叔眼底的意味……

元显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但反正感觉上是怪怪的。

然后他很快做出了打算,目光四下一扫,寻到了谢迟所在的位置。继而转身把元晨交给了旁边的元明抱着,自己起座就朝谢迟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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