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香儿倒也无所谓,反正早看出她什么品性,也没打算交心。只是随便讨好下,便探问道:“那你能否告诉我,蒙羲找慕容烟干麻?”
“姑娘,劝您还是识礼些。莫说您现在是侍婢,就算以后晋成了妾室,对公子还是要守礼的。现在要叫他声公子,以后还要叫他声王爷,直呼公子名讳可是大不敬!”
真罗嗦!香儿不禁在心中暗骂。不就打听点事儿吗,这么吊起来卖。
可嘴上还是谄笑着应道:“是是是,我先前没规矩了。那红杏可不可以告诉我,蒙将军找我们公子到底要干麻?”
红杏这下满意了,其实这也不是啥难回答的问题,刁难两句不过是私人恩怨罢了。“听蒙将军和长孙夫人先前的意思,大概是要向公子求药。”说完看了看香儿,似乎她没懂……
“就是宁儿小姐脸上的伤!千代神医有能治的神药,但是那药太珍贵没舍得给。蒙将军当说客来了。”
噢,原来这么回事。
香儿不禁眼中闪过一道光,“红杏,你知道那药能治烙伤么?”
红杏有些嫌她罗嗦,但看她一脸诚恳还是不耐烦的应道:“那药再神,也是专治刺伤划伤!和烙伤怎么可能是一回事!”
“噢。”香儿喃喃应了声,眼中的光华瞬间冷却。
她已经好久没脸去县令府了,越是拖得久,便越是觉得空手迈不进门。
“红杏,要不你帮我浇它好不好?我帮你去烧水。”她实在是受不了这屋子的闷热了,一壶壶的热水浇得猪没喷水,屋子却全是蒸汽了!
红杏欣然接受,她一趟趟的跑进跑出,灶房下人都快烦了她了!到宁可留在屋子里歇会儿,干点儿这坐着的活儿。
香儿端着空水壶在九曲回廊上惬意的走着,慢悠悠散步一样。能出来透透气,不容易。这些日子慕容烟天天有活儿,总是一睁眼儿就被叫到他身边。
要么是寝室伺候梳洗,要么是书房打理各种无脑的玩意儿,要么是花园陪他钓鱼……反正他总有数不出的花样折腾。想到这个钓鱼就来气,说是陪他钓,其实就是自己拿杆儿河边钓,他坐亭子里看着鱼儿上钩。
“长孙夫人这下可厉害起来了!”
香儿从回廊路过,突然听到一旁的假山后面有婢女在窃窃私语。心想这婢女也是大胆,太守府再大也处处有人经过,若是有心人听了去,下人私下议论主子可是要抽嘴巴子的!
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远处正往这边来的那位可不一定了!那是槐夫人身边的女官,上回见过的。香儿有心提醒下山后的两个小婢女,不然等女官过来她两铁定要挨罚了。
她便迈过廊凳,往山那边走去。那交谈的声音还是肆无忌惮的进行着。
“这下小姐真和蒙将军成了,以后长孙夫人可真是要横着走了!”
“那可不!她攀上将军府这棵大树,以后还有昭王殿下罩着。”
“是了是了,昭王和蒙将军那关系哪有不知道的,殿下这阵来南疆就一直住蒙将军府上。”
“咳咳……”香儿两声轻咳,那边便再没动静了。想是两个小婢女见有人来,便赶紧从那头跑掉了。
香儿也没白救人,因为她听到了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昭王住在蒙羲的府里。这样的化……
她决定必须见一见蒙羲!
只是太守府并不合适,尽管眼下蒙羲就在府里,却是凑不得这个巧,被慕容烟知道了就彻底坏事儿了。
还是去他府里等好了!趁这会儿慕容烟不在,逃出府并不难。
香儿来到蒙羲临府前,确定蒙羲尚未回来。便抱着一个刚买来的空箱子,对守卫假意说道:“两位大哥,蒙将军去我们太守府了您该知道?”
两守卫相视一眼,谨慎的又看了看眼前的姑娘。
香儿便赶忙说道:“府里送了将军些东西,交待我先把东西送回府上!”
其中一个守卫便面带谢意的笑道:“那有劳姑娘了,将军很少收礼物,既然默许了那您就把东西交给我们就可以了。”说着,便伸手欲接过箱子。
香儿稍往旁边一回避,紧抱着箱子又说道:“大哥,是这样!太守送了礼品,将军本是死活不收的。后来盛情难却,将军便说收也行,但得回礼。于是让我送下后,在府里等到他回来,再把回礼捎回去!”
守卫显得有些为难,眼下见不到将军,没有本人的授意,这该如何是好?
若就这样放进去,有些不合规矩。可人家毕竟是来送礼的,若是太死板连府门都不让进,会不会把两府原本的礼尚往来的友好气氛给坏掉了……
香儿见两人犹豫不定,便挪出一只手,困难的从身上取下太守府的令牌,递到两人面前:“大哥,您们看,我真是太守府的!”说完又觉得说服力还不够,便又补充道:“您二位还记得上回我来过一次不?上回也是将军不在,找的苏公子!”
这样一说,其中一个守卫还真是记起来了,那天正好他当值。难怪觉得眼前这姑娘面熟。
这么说来……她是昭王殿下的客人?
“噢,那姑娘快请!”那守卫立马变的热情起来,又转头对另一守卫交待道:“快去禀报殿下,就说上回的香儿姑娘又来了!”
最终香儿还是被带去了上回的书房。这边见下人出去了,便赶紧在书房四下随手找寻起来!边找边否定的喃喃道:“就算那个昭王住这儿,也不可能把药随身带着……”
☆、协议达成
书房和隔壁两个房间的一通翻找, 却是没有任何收获。
这倒也没令澹台香有失望感,她原本便清楚, 如此重要的药,且不说会不会带着来汀罗,就算带来也不会随意往这些待客的屋子里放。
她今日来只是来找蒙羲谈判的, 只是贼不走空的尽量不放过任何可能性罢了。
昭王殿下听到下人的禀报,甚觉意外。虽然他怂恿蒙羲再去把澹台姑娘请来,却是没料到他哄人能力这么强……
昭王进到书房时,已见澹台香端坐在椅子中, 便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上茶。”
声音虽小, 香儿却是听得清楚,她起身看到在门口的正是那位苏公子, 便面露不悦,“怎么是你?我是来等蒙将军的。”
苏公子既不尴尬也无退意,反倒直接坐在了她一旁的软榻上, 漫不经心的言道:“姑娘既是蒙将军的客人, 在下自是要奉陪的, 总不能让客人自己在这儿等,那将军府也太没规矩了是?”
虽是不喜这张面孔,但他说的话却是让香儿拒绝不来。这是人家的府邸, 难道还能客人赶主人不成。
要说这位苏公子,其实之前的几次小恶作剧,也算不上什么仇恨。香儿不喜欢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看上去总是阴冷的, 即便是喜眉笑目时,也难掩眼底深处的寒意。纵是那张脸美的无可挑剔,也是让人不愿接近。
跟他比起来,连慕容烟那种不学无术,顽劣成疾的草包,都显得易亲近了许多。起码人是阳光的。
即便如此,香儿还是忍不住试探了句:“听说昭王殿下也在你们府上?”
苏公子先是木讷了下,随后窃笑道:“是了是了,姑娘认得昭王?”
“不认得不认得!”香儿挥着双手急切否定完,又一脸谨慎的问道:“你不会在他面前提我来?我可只是来送礼的下人,跟你们蒙将军算不上朋友!”
“在下不是多嘴之人,姑娘请放心。”苏公子脸色稍有变冷,“不过姑娘为何如此紧张殿下知道?”
“你说为何?他啥喜好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话就这样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了,仿佛没带脑子般。她很想抽自己两嘴巴子,可是那样于事无补。
看着苏公子卸了面具似的铁青着脸,她知道自己闯祸了!这话传到昭王耳朵里,怕是蒙羲都救不了她。
所以,她决定以三寸不烂之舌强凹回来。
“大家都知道昭王殿下爱民如子,太喜好与民同乐!”
饶是这笑话说的在坐两人都觉得一身冷,香儿还是不疾不徐的忽悠下去:“大家都知道醉仙楼里石头上那三个大字是昭王殿下亲提的!”
“本来是你买我卖的正常交易,殿下却还引水思源,给了那掌柜如此大的恩惠!让那醉仙酿名震天下,喜的那掌柜直接茶楼改酒楼,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了!”
苏公子脸色已缓和下来,甚至还漏出匿笑之色。
香儿略感奇怪的是,苏公子身为蒙羲的属官,对昭王比对蒙羲还上心。那一听名字说变就变的脸色,真不是装出来的,这可真是忠臣。
不过看着他的神情恢复,她便踏实下来,继续圆着那蹩脚的说辞。
“所以,我特别怕来给府上送点儿东西,再让殿下记挂着赏赐点啥,那就不好了……”
好在这时蒙羲终于回来了,不然香儿也是难以继续。
蒙羲听到守卫说澹台姑娘在等他时,还觉得不可能,自己原本就是想去请她,她倒自己来了。
“蒙将军,”香儿见苏公子识相的离开后,便套近乎试探着问蒙羲道:“这位苏公子是不是和昭王挺熟啊?”
“姑娘为何这么说?”
“因为我一提昭王,他就脸色说不出的不对劲儿……”
蒙羲浅笑道:“无妨,姑娘不用担心。姑娘特意找我是?”
“我知道将军今日是去为慕容宁求药,”香儿一改先前的拘谨,笑诮道。
蒙羲知她并无恶意,附和着淡笑,但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心中却是有几分酸楚。
香儿自是看在眼里,先前的戏笑便温暖柔和了许多,说道:“将军救过我姐姐,虽然我不喜欢慕容小姐,但若将军真爱她,我愿为将军取药。”
蒙羲漏出一副说不清的神情,那神情中有感动,但更多的是质疑。难不成又像上次那般跪地叩头?
但蒙羲的说话还是宛转的:“姑娘,那药不是一般的药,是那神医的宝贝。”
香儿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也难怪。自家姐姐生死边缘时求不来神医搭救,如今却又说能为他取到神药。
她自然是有她的算计,上次不成是关心则乱,加之时间紧迫。而如今她已在太守府住了这么久,早已摸清些门道,慢慢来总能找到机会下手。而眼下,是要先与蒙羲达成协议!
“将军放心,香儿不是诳言之人,既然特意上门来跟您说,那就自有办法!”她看了眼蒙羲,在自己的信誓旦旦下,他眼中已是有了信任。
继而言道:“将军于香儿有恩,原本不该给您提条件,只是……”她故作为难,没有说下去。
蒙羲自然是爽快,“姑娘直说无妨,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香儿怯生生的看着蒙羲,“我想要昭王宫的烙伤药。”
“烙伤药?”蒙羲显示没明白。
“就是……就是能治好烙印的那种。因为我有个表亲不懂事犯过案子,被烙了囚印,我听说昭王宫有治这种伤的……”
“姑娘,昭王宫是有一种药叫做百花散,但那不是治普通烙伤的,而是为昭王宫的特制烙具的烙印褪红痕的。”蒙羲只当她是不懂,因为昭王烙印确实不同于一般牢房的囚印,昭王印记烙出的伤疤以着红为主。
“就是它!”香儿见真有,终是看到了希望,原先只当是传说罢了。
蒙羲的眼神复杂了起来。她这哪是要烙伤药,分明就是冲着百花散来的,难道她……
那殿下不该不记得啊。那便是她身边有了……
但蒙羲最后还是承诺道:“好,只要姑娘拿得来千代那神药,我定当向昭王求赐百花散!”
香儿终是满意的出了府。
想取那神药,她哪有什么好法子,还不就是偷。在太守府里偷,总好过原本打算的混进昭王宫去偷,那才真是九死一生。
以蒙羲跟殿下的关系,以及自己在太守府的便利,这样以物换物,各取所需,自然是双赢。
所以这神药再难弄,也得弄!不然尉迟玄一辈子不能跟县令大人结合。
不过,眼下最头疼的还不是那药,而是过会儿如何给慕容烟解释。
慕容烟原本就厌弃蒙羲,先前听说蒙羲要见她时那反应……
这下见她这么久不知所踪,慕容烟会如何想?
香儿驾轻就熟的拿出备用锁匙开了果园儿的门。快走到矮墙时,她先是蹲下身,拾了把泥土抹到身上,看了看不甚满意,干脆一屁股坐下,就地一滚……
然后就这样带着一身泥泞,径直去了慕容烟的书房。
双手一推门,看到红杏等几个婢女正跪在地上,一个个哭的梨花带雨。慕容烟手拿着马鞭……
他闻声转过头看向门口,那暴怒的眼神简直可以杀人了。
香儿是想到过他会生气,只是没料到有这么夸张,好在自己做好了万全准备。
就这样,她两眼一闭,顺着木门开启的方向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香儿:谁还不是戏精咋滴
☆、戏精的表演
看着澹台香缓缓倒下, 原本怒容满面的慕容烟,脸色瞬时刷成死灰!只错讹了一霎, 便朝着她倒下的方向奔了过去!
终是在她倒地前抱住了她。
“香儿!”慕容烟惊慌的叫着,“快去叫千代来!”
“可是公子,千代神医近日休沐, 不在府内啊!”他的贴身婢女青柠刚迈出步子,一想不对,便急急应道。
“公子!掐人中!”婢女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随即,香儿便感觉到慕容烟的拇指, 在她唇鼻间用力按着, 虽有些钝痛,但尚能承受。
“公子您这样不行, ”红杏跟了过来,“让奴婢来!”
说完,香儿便感觉到那锋利的指甲, 狠狠嵌进她的皮肉里, 死命的掐捻!那酸麻的痛感像电流般激荡着全身经脉!
但她还是咬牙忍了, 尽管痛出一头细密汗珠。
“别掐了,红杏!”终是有个声音打断了红杏手下的动作。香儿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在心中感念此人恩情。
可这时却又听那人继续说道:“用银针!我学过针灸。”
“咳咳~”
香儿着实承受不来, 迷蒙的睁开双眼,虚弱的说道:“我没事,有劳各位姐姐了……”
“你醒了?”慕容烟的声音虽急切,却是透着似水的温柔。
香儿就这样倒在他的怀里, 睁眼看着,他的额头也已渗出一层细汗,门外的残阳照过来,晶莹闪闪的……
他除了顽劣,原来也会担忧,也会急切,也会因紧张别人而急出一头汗。
或许这许久以来,只觉他太像那电视书本里的反面小人物:好逸恶劳,不学无术的纨绔。应是拎着鸟笼,吹着口哨,带着七八个恶奴,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稍有不从便打你全家……
不,他不是那些杜撰来的角色。慕容烟……
现在,他身上有种无比接地气儿的人间烟火感。
慕容烟将香儿打横抱起,令人搬走榻几,又铺了暖垫,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至榻上。
“去府外请大夫。”他靠着榻边儿,坐在红杏搬来的椅子上吩咐道。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不要人打扰我。”香儿小声呢喃道,慕容烟就俯身侧耳倾听着。
此刻她并非在装,而是此情此景,这番感受确实让她整个人软了下来,一股酸楚汇聚在眼周,久久不散。
她从不是小白兔,因为她来自那个看透风景的世界,她知道女子当自强。所以她会在恶霸面前插科打诨,会在权贵面前虚与委蛇。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自保。
没错,今日晕倒只是个小插曲,但她却不明白心底怎得突然就多愁善感起来。或许是慕容烟那为她着急的情绪太鲜明、太深刻,触动了她……
慕容烟退散了所有下人,将门窗关好,不让风吹进来。屋子点了烛台,这一片温馨的暖黄,取代了先前的自然光亮。
他拿起浸湿的暖帕子,轻轻擦拭起香儿脸上的污浊,待那张小脸儿恢复素净后,眼睛便越发灵动。
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在他身上体会到温暖。
“对不起。”香儿的这句歉意是发自内心的。自己怕挨骂才导出的小小戏码,竟是令他紧张成这样。
早知道会这样……
早知道会这样该演还是得演,毕竟旁人着急好过自己挨骂。
“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他的话带着温柔的责怪,“不过你还是得告诉我,今日去了哪里,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依香儿的剧本儿,此刻她该是说去后院儿打水滑进泥塘了,然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爬了两个时辰才爬上岸,气力虚脱加寒气入体。
但是眼下,她打算换个剧本儿。
“我出府了。”她轻咬着下嘴唇,泪眼汪汪的看着慕容烟,“我听说蒙将军前来求药,长孙夫人院儿里的人都说,慕容小姐的脸定是好不了了。”
假模假样的抽泣了两下,她继续说道:“上回玄姐姐病时,我就听说县城里有个药王庙,虽然小,但心诚可得神药。我当时还没来及去,蒙将军便救了我姐姐。这回我想报答他,就去了药王庙……”
“啊?”慕容烟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跟什么……她替慕容宁求药?
换作平时,这定是当笑话听听了。可眼前的她,声泪俱下的讲着这种话,怎么看都不像假的……
莫非,她真有一颗圣母心?
“就算你去,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香儿呐呐道:“那里的庙祝说,要在圣池里跪一个时辰,才能向药王表达诚心。可我半个时辰就受不了了……”香儿编着这临时戏码,突然觉得自己也修炼成戏精一枚,脑洞无限。
“大胆!我看他是不想活了!”慕容烟刚一急,就发现吓的香儿一哆嗦,便又轻声怨念道:“你怎么这么傻,这种歪门邪道也信。”
“可是除了歪门邪道我也没办法了呀!我最怕欠人恩情报不了,何况是救命之恩!”香儿又是一阵委屈,然后望着慕容烟诚恳的问道:“公子可有什么办法能救慕容宁的脸?”
慕容烟冷哼一声,“她啊,我看就是平日里作恶多端遭报应了!能被琴弦弹出这么深的口子,谁能救。”
他说这话时,一定是没有想到自己日常的作为。
香儿却是心下一凉,哎,先前真是摔迷糊了,竟一时鬼迷心窍的觉得慕容烟可以为她做点什么……
他怎么可能有同情心!更不可能为了帮她报恩拿出如此珍贵的药来,看来骗是没戏了,还是老实偷。
“我没事了,我回房了!”只见香儿两腿一腾,一个侧身就下了榻,拍了拍身上还带着泥土的衣裳,又看了看慕容烟,长叹一口气,就大步往门口走去了。
独留慕容烟目瞪口呆的愣坐在榻边儿。
“这是……”
“这就先好了?”
直到背影都看不到了,他才恍然,皱着眉自言自语道:“你该不是骗我的?”
翌日,慕容烟没让红杏去叫香儿。
不管如何,他总归想让她好好休息下。但他还是问起道:“汀罗可有药王庙?”
几个婢女相视看了下,然后摇了摇头应道:“咱们汀罗城有战神庙,财神庙,观音庙……就是没有什么药王庙,南疆这边压根不信什么药王啊。”
慕容烟咬着牙一声冷哼,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千代这种本地无家室的府医,不会像府里其它人员隔五日便有休沐,而是会攒上一年半载的,一次性长休,以便安排远程。
近几日便是他的长休,这对澹台香而言,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遇!若是错过,只怕再难寻良机。
既然今日慕容烟也没来烦她,她可以和婉婷好好计划计划了。
“婉婷,你说他的药房是花旗锁,那这个锁子是比那广锁难开么?”
“是啊姑娘,他的药房里参茸虫草的名贵药材多,锁自然也配的最好的,可比一般锁可难开多了!您开得了果园儿的小广锁,但这锁您肯定开不了。”
两人托着腮,胳膊抵在八仙桌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愁眉不展。
香儿叹气道:“哎,人在的时候,盼着人不在。人不在时,又没地儿偷钥匙。如今还是要等他回来,先偷了钥匙才能去了……”
婉婷也很为难,但却是摇了摇头,“他是带走了钥匙,但府里还有备用钥匙,不过那备用钥匙您还是别想了。”
“备用钥匙?在谁那!”香儿眼中瞬间燃起火焰。
“夫人那儿。”
啊,这的确是难了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明天起要休年假啦,可以全职码字特别开心!所以这期间每天送前十红包,小小的意思下,大家一起开心开心!么么哒,爱你们每一位不嫌弃我是萌新,追文至今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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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百草房
这两日, 婉婷共去了厨房六次。分别是:
“我们姑娘晨饭要吃参枣粥。”
“我们姑娘中午要吃人参炖鸡。”
“我们姑娘晚饭要吃人参烧虾。”
“我们姑娘宵夜要吃人参羊羹。”
“我们姑娘今日要喝人参胡桃饮。”
“我们姑娘还要吃栗子人参汤。”
头几回,每每厨房的人不耐烦了, 她都要加上一句:“我们姑娘有喜了!”
直到第六次,那些人告诉她:“厨房的参全被你家姑奶奶吃光了……”
如此第三日,香儿便遣了婉婷去找槐夫人身边的女官哭诉:“我们姑娘身子虚, 如今连个参汤都没得喝……”
女官一想这是重点关怀对象,不能怠慢,便匆匆的禀告了槐夫人。
槐夫人听了奇怪道:“厨房的东西不都是每日往府里送么?从来没听说有断过什么。”
女官便让灶房调了账簿来,仔细查阅了下回道:“夫人, 厨房的蔬果确实是每日送来新鲜的, 但是药材因平日里厨房用的并不多,故而都是专人每旬外出采买一回。”
她手指轻划着账簿上的每项支出, 念道:“中旬刚采买的十六支野山参,宁儿小姐养伤用了六支,各偏房侧室夫人总共用了五支, 另外五只被澹台姑娘拿去做药膳养胎了。”
念完, 她把账簿合好卷起, 补充道:“老爷,夫人,还有公子平时用的, 都是千代大人百草房里的百年参,所以不在此列。”
槐夫人听完便了然于心,这是赶巧两头都在用了。不过养胎总是耽误不得的,便吩咐女官道:“千代正值休沐, 那你去我房里取备用锁匙,带那丫头去取几根好参。”
刚吩咐完,又想起一碗水得端平:“另外再取几根送到宁儿那边。告诉厨房下旬时多采买些。”
女官笑吟吟告退,带着婉婷直接去了夫人寝室那边,走到门口,她转头笑道:“婉婷,你在这里等,我进去取锁匙来。”
婉婷行了一虚礼,客套道:“有劳姐姐。”
少顷,女官拿着一把精致的景泰蓝包金小锁匙出来,手中轻晃了下:“走!”
“呀,姐姐这锁匙真好看!”婉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故作惊叹状。
女官见她小孩儿似的好奇样儿,便浅笑道:“千代大人本就喜欢些精致的小玩意儿,从衿带扣儿到扇穗儿,身边穿的用的哪样不是讲究的?”
“我能看看吗?”
女官稍作犹豫,便爽快道:“喏!”
婉婷用帕子接过那枚锁匙,在手心里把玩细端了下,很快便还了回去。笑道:“千代大人真是精细人。”
拿了山参,婉婷快步回了瑞园,香儿正坐在绣墩儿上等着她,见她进门赶忙站起身来,“拿到了吗?”
“嗯!”婉婷摊开手中的帕子,帕子下,是一块儿白色的梅花糕样的东西,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匙痕。“姑娘,您这药皂真好用!”
香儿拿过那印模,眼中流露满意之色,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
如此便有望得手了!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
白天纳兰嬷嬷就预料夜间将雨,便让几位女官把消息送达给各院儿,早做准备。
直到亥时下刻,还是一片夜曦如梦,各院儿夫人们笑着质疑嬷嬷的妄断后,枕着夜色睡去。
谁知刚到下半夜,却是真真下起了绵绵细雨。
澹台香特意找来两件玄色轻衣,她与婉婷打扮的夜贼一样,溜着墙边儿偷偷出了瑞园。
为了易于藏匿,两人连伞都没敢打,一出游廊就双双沦为落汤鸡。
两个黑影隐在夜色里莽撞前行,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姑娘,为什么非得选今夜……”
那人小声答道:“你都说了百草房有慕容烟的书斋那么大,瓶瓶罐罐的谁知道一晚能不能翻完!我们起码要预留出两次潜入的时机,所以越早去越好!”
“再说今夜风雨交加,侍卫巡逻间隔大,我们整出点儿动静也不容易被发觉,多好的机会!”
问话的那人听完赞同的点点头,我们姑娘还是有头脑的!
绕过槐夫人的主院儿,就到了千代神医的百草房。别看这百草房的名字不怎么霸气,气势却不容小觑。屋前十数株肉桂树纵列两侧,将那宅子掩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下。
此树皮、叶可入药,枝可为香料,不愧为医者,庭院所植均是可用之才。
主仆两人已是顾不得欣赏这些有的没的,两人一路雨打着过来,早是浑身湿漉。
“快开门!”香儿一边催着婉婷,一边谨慎的环顾着四周。
婉婷掏出白天在府外配好的锁匙,哆哆嗦嗦的往锁芯中插去。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太冷手不听使唤,竟一下将那锁匙掉在了地上!
“笨死了,你来盯梢!”
香儿蹲身下去,在地上四处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那把锁匙!然后镇定的将那把小锁打开,一把将还在四处张望的婉婷拽进屋,重又掩上那门。
“终于不用淋雨了,冻死我了……”婉婷颤颤的怨念道。
香儿匆匆帮她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却是顾不得自己。“别罗嗦了,快点儿找!”
放眼看去,屋子里台柜甚多,瓶瓶罐罐,层层码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时间竟是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婉婷,你去那头儿,我在这边找。”香儿乱指一通,然后自己就近翻找了起来。
有些上面有明显的标注,能看懂药名,而有些上面却是没有半个字……
“这千代脑子能有这么好使?不标名我就不信他都能记得!”嘴上虽自言自语的抱怨着,手下却是勤快的流转在它们之间不停的拿起来翻翻看看。
起初她只是一味的找‘凝雪膏’字样,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便又觉得会否在那些无字的里面?
这可怎么办……
两个时辰过去了,婉婷这边也是没有任何发现,只得两手空空的凑过来,悻悻道:“姑娘,有字的都没有怎么办?”
“哎……”香儿这边也是毫无头绪,一脸愁容。“没字的那么多!也不能都带回去呀……”
“姑娘,你说千代神医就算再神,也不可能真的只凭位置记这些药的名字?”婉婷嘟着嘴呐呐道。
“位置?”香儿涣散的眼神突然聚了下,顿时醍醐灌顶!
“对!就是位置!怪不得那些瓶子底端都有个符号。”
她赶忙随手拿起一个空标瓶子,翻过来一看,底部果然刻着“U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活动依旧,作者君年休这八日,每日送出10个红包~祝各位小天使看文愉快,么么哒
☆、远古密码
先前看到这些奇怪的符号, 她只当这是瓶子铸造本身的标识了,因为这边的陶器作坊确实爱在瓶底儿刻上符号, 以鉴定该件是出自哪家的陶瓷窑。
可如今被婉婷这一提点,她才意识到这些符号并没有重样的!那么它们代表的很有可能就是药品的位置序号!
不过既然有位置序号,那就必然会有个对照本……
“婉婷, 你去那边的书案找,我去书柜那边!要找一本符号对照本,应该只有几十页厚,和其它书本明显不同。”说完, 婉婷便心领神会的去了书案那边儿, 香儿也去了书柜。两人各自一头儿分别找寻起来。
比起大海捞针的找个药瓶,找这个显然容易许多。不一会儿婉婷就兴奋的喊道:“姑娘!找到了!找到了!”
“嘘!”香儿皱着眉, 放轻脚步跑了过去,冲着婉婷脑袋就是啪一下:“你二啊!”
婉婷撅着嘴,揉着头, 这才意识到自己邀功心切, 竟是忘记眼下正在做盗贼之事!
澹台香从她手中接过来, 翻开这本像牛皮纸一样老旧的册子,发现上面所列的确实是一排排的药名!只是……
只是那一旁对照的竟是些“三十六,一百八十, 三百又五……”这般的数字!
“姑娘,怎么会是数字?不是应该对照那些瓶子上的符号吗?”婉婷也禁不住问道。
香儿顾不得应她,只是急切的一页页翻找着……
终于她停了手!
“找到了!七百七十七-----凝雪膏!”
香儿将册子合上,闭上双眼, 倒吸了一口冷气道:“看来那些符号只是密码,要破解成数字才能解开药名。”
“啊?这要怎么破?就咱们这脑子……”婉婷话还没落地儿,就觉得耳朵被揪的一疼!
“说你自己就算了,干麻带上我!我脑子哪里不好使啦?”
“哎呀姑娘,疼!快放开……你脑子好使!好使行了!”
香儿手刚一撒开,婉婷就揉着耳朵不满道:“那你到是给破破啊!你要是能给破开这密码,我婉婷就敢发誓一辈子不侍二主,誓死做你澹台香的忠奴!”
“好!你说的!”香儿不由分说的一把勾起婉婷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婉婷被她扯着整个胳膊跟着晃了几下,一脸茫然……
“姑娘,为什么要上吊?”
香儿这才想起,这边钱没有按吊算的,便一脸炫耀的详细解释了起来:“在我们老家古时候,都是用绳子把铜钱儿串成一吊钱串子,这样就叫上吊。”
“噢”婉婷随口应着,嘴巴却还是似懂非懂的张着,迷瞪了下才反应过来:“那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要上吊啊!”
香儿惆怅的摸了摸婉婷的脑袋,这里面都是装的些啥呢?“这么笨呢!把那铜钱儿上吊后,就再也不会掉,不会有变化了啊!”
婉婷这才明白过来,感叹道:“所以上吊的意思就是不许变!”
“对呀!”香儿心想你个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可婉婷又摸了摸头发,奇怪道:“那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许变,一百年不许变?’那为什么要说上吊这么费劲儿?直接说两遍不许变不就得了?”
香儿:……
“行了别废话了!”香儿透过窗缝已是看到有些许黎明前的微光,“快点拿东西走人!”
婉婷回头指了指那成片的瓶子:“可是那么多,我们怎么拿?”
“不管符号是怎么对应数字的,七百七十七都一定是三个同样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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