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走水路?”
赵依正给船夫支银子, 来不及答尤酌问的话。
不走水路,还有什么路可走,要是乘马车,以马车的速度, 至少要十天左右才能到江南, 赶快了路颠簸, 动了肚子里的胎怎么办。
坐船走水路是目前最安全的。
小娘皮看着眼前的渡口, 陷入了沉思。
她这人天不怕地不怕, 唯独就怕水, 她不会水啊, 一天一夜过去, 那假道士肯定发现她溜了, 万一新仇旧恨一起来算。
在水里打起来怎么办, 届时走投无路,她就是投水都不会游。
姑姑怎么一点都不思量这处。
乘船去到江南怎么会有骑快马走官道快呢。
万一在走水路的半道给她截住了, 那不是得不偿失吗,郁肆那厮的性子, 睚眦必报, 她想想就浑身打颤。
上次惹了他,心狠手辣的将她丢到浴桶里,这次就惨了,丢到深不见底的水里,看着黑黝黝的深水,尤酌便觉得害怕,她止不住倒退,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她险险抓住赵依的手,面色苍白很难看。
“姑姑, 我们还是去买快马,骑马的话三天就能到。”
“我晕船,想吐,坐不得。”
赵依笑着安抚她,“没事的。”想吐是正常的现象,有了身子的人,十个里九个都是要吐的。
“没坐过船,这次就尝试一下,行不行,想吃什么,姑姑给你买,坐这儿等着,船就快开了,你别瞎走。”
“可是......”小娘皮话都没说完,赵依就走远了,尤酌只好冲着她喊,“要五香酱饼,多放点辣椒!”
赵依没回头,只摆了摆手,“知道了!”
酸儿辣女,她家酌儿,这是怀了个女的。
尤酌咂咂嘴,她最近吃干粮都快吃吐了。
说起吐,还真说不得,越说越犯恶心,说着小娘皮又挪着屁股墩子离河边远了一点点。
也不知道那个假道士,有没有收到她的粪水大礼。
此去一别,江湖不见。
小娘皮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托着下巴发呆,此刻的她完全想不到是她自己把她的行踪都给暴露了。
原因出在她夹在《阴符经》里的那封信,清竹苑的人收拾东西的时候。
这封信从经书里掉下来。
郁肆从未往这本经书里面塞过东西,这个东西是原来就夹带的。
清竹苑里里外外所有的东西全都排查换过了,还真是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香薰炉里的合欢散。
向真将炉抱出去的时候,那郎中看药的成分都庆幸,“幸好公子下令,这炉中放的合欢散,乃是虎狼之药!”
“白色曼陀罗花的种子加以提炼,要真点燃了,只需要吸入一口!......”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郁肆看着合欢散的粉末,整张脸都冷下来了。
看来放她歇久了,身上好全了,就忘了之前的教训,这种东西也敢往他屋子里放。
猫儿,你最好祈祷,能藏的严实一些。
藏好了,别被他逮到,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这个药,能制出来一模一样的吗?”
“公子要用?”郎中才问完,就意识到自己多嘴,连忙说道,“能的,白色曼陀罗的纯度比较罕见,这颗的成分没遭到破坏,公子需要,便给您制。”
“最快需要几天。”
“一天。”
“好。”
郁肆看着桌上的信条,没有打开,向真对尤酌出手的招数心有余悸,“公子,属下先检查检查。”
这万一又是尤酌放进去的暗器。
信条在指尖翻阅,却没有打开,郁肆看着手里的信条,这好像是梁京城第一大书铺子里所用的纸,纸是特制的,透过纸面的墨干早就干透了,且折横很老,不是新折的。
这张信条很早就夹在里面了。
郁肆凑近闻了闻,信条的味道和阴符书页里的味道一模一样的。
短期之内,绝对不可能润染上。
“上次送阴符经来的人是谁。”
向真想了想,“书铺掌柜和铺子里的书童。”
“去将人带来。”
书铺里给看书人提供使用的信条纸,一般都是麻纸,使用比较好的宣纸,一般是梁京城最大的书铺子,而他们极少拿出来,一般是需要的人,去前柜台指名要。
郁肆展开这张信条。
入目是龙飞凤舞的小狂草,他从一旁压着的书堆里取出一张卷面发黄的纸,是之前江南,尤酌充当赔偿给他留下的酿酒方子。
两张的字迹一模一样。
“梁京权贵欺人太甚,侄儿整日惶恐不安,姑姑速来营救酌儿于水火。”
小娘皮写了整整满页,无非在说他如何欺负压迫,自己又如何委曲求全,再有的便是夸赞她那不知名的姑姑如何厉害。
他如何欺辱她了?
哪次不是哄着让着,他发誓这辈子就没被人压着腰当马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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