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传闻,侧妃情深,为照顾王爷昼夜操劳,时刻不假人手,这才体力不支病倒,这到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严侧妃小产了。
好几个大夫确诊,就是劳累过度所致,完全没救……谦郡王府绝嗣了!!
为此,世子妃大怒,王府内的下人被她轰走了一茬又一茬,尤其是严侧妃院里的,几乎连根拔起,全卖到西北矿区,能搓磨死人的地方了。
她这般狠厉,外人到没言语她什么,毕竟谦郡王府都绝了嗣,那是一府传承,郡王爵位,下人们没伺候好导致侧妃劳累落胎,身为世子妃,乔氏怎么处置都不未过的。
就这般,谦郡王府这一场大戏成了泽州上层贵族们嘴边舌间的‘热闹新闻’,足演了月余才慢慢散去,徒留余韵,而谦郡王府,自然而然的,尽落乔氏之手。
这一日,秋末冬初,暖阳徐徐。
乔氏素着张脸儿,亲自端着食盒走进正院,“奴婢见过世子妃。”“娘娘吉祥。”回廊里,丫鬟们见她都纷纷下拜,嘴里忙不迭的奉诚着。
“都起,别多礼了。”她抿唇,微微露出个端庄的笑,“父王如何了?严侧妃可还好?”
“回世子妃的话,王爷还是老样子,并未清醒,奴婢们早上刚给换了衣裳喂了汤,大夫诊过脉,说是正常。至于侧妃娘娘,唉,依然那般浑浑噩噩,不吃不喝的,没了小世子,娘娘打击太大了。”有大丫鬟上前禀告,一脸悲戚。
“我知道了,小世子已然没了,大人就是哭破了天都回不来,总要保存自身才是。”乔氏叹息摇头。
“可不是嘛,世子妃您劝劝侧妃娘娘,这么下去身体是要熬坏的。”乔氏一惯待人合善,大丫鬟也敢在她面前说话。
“当娘的,失了孩子谁能不疼呢,说什么有用?”乔氏摇头,挥手道:“成了,我做了补汤给王爷和娘娘,你们且下去歇着,让我这做儿媳的孝顺一把。”
她轻声,一画副孝媳贤妇的作派。
“诺。”丫鬟们到不觉得奇怪,终归谦郡王府没了继承人,全仗老王爷一人,这位活着,能喘气,不管清不清醒,朝廷依然承认他的爵位,给他俸禄权力……可,但凡老王爷死了,这一切就都没了。
爵位朝廷收回,府宅也不能住了,她们这一群人,还不知飘零到哪儿里?世子妃在是贵女,娘家有靠,然而她个寡妇,出嫁这么多年,燕京那么远,想来也是愿意王爷好生活着,多几年准备时间,筹谋未来。
大丫鬟领路,带着院内一众人恭敬退去,乔氏看着她们背影消失,端着食盒走进正屋。
入目是山水大屏风,黑漆木杠,描金雕凤,侧转身进了内室,屋里床上,绣四爪蛟龙的锦被下,谦郡王安静的躺在那儿,脸色微白,呼吸平缓,他身下脚塌旁,严侧妃怀着抱着个枕头,披头散发坐在地上,两眼怔懵着,嘴唇微抖,喃喃不知念着什么。
乔氏没理会他们,慢条斯理将食盒放在桌案上,掀开盖子从里取出两碗叁汤,轻吹了两下,汤面儿微微晃动,她侧头,“起,别坐地上了,初冬天凉,仔细伤着孩子。”
她这一声极轻,似有若无的,严侧妃却猛的抬起头,满面痴狂,“我的孩子没掉!他还在我肚子里呢!你们骗人,都是骗人,我没流血!我是世子的亲娘,我是老封君!”
“郡王爷,您醒醒,您醒醒啊!”她跪在地上,拼命摇床上的谦郡王。
谦郡王纹丝不动。
人昏迷着嘛,就是块‘整肉’,死沉死沉的,严侧妃个半大孕妇,哪里摇得动他?
“别费力了,他醒不过来。”乔氏冷眼看着她,淡淡的说。
“是你,是你害了王爷,他原本的好好的,还要封我儿子做世子,你,你这个毒妇,你以下犯上,你,你个逆贼,贱人!我要上告,我要让你万人唾弃,让皇家剐了你,你,你害死了王爷!”严侧妃张牙舞爪的喊,双眼赤红,状若疯妇。
乔氏半点不怕,俯视望她,突然一笑,“告我?呵呵,严氏,你如今该考虑的,不应该是如何在我手底下活下来吗?如你所言,我是毒妇,我是贱人,谦郡王都被治成这般,你区区个小家出来的侧妃,没背没景的,连保命符的孩子都‘没’了,你一点都不着急?”
“在这府里,你得罪的不止我一个,吴氏、王氏、章氏还有那些谦郡王身边的老妾,哪个不恨你恨的牙根痒痒?做人太嚣张没好处,尤其是在没能力一举打死对方的前提下。”
“若不信,你看看我,前几天,在没确定父王真的‘醒不过来’,你的孩子没流干净前,我不是挺老实的吗?你说什么是什么,在没表现出任何……”直到她把谦郡王‘灌’的死死的,针扎不醒,外界所有人都认定严侧妃‘流产’后,才露出本来面目啊。
乔氏抿唇轻笑。
严侧妃就止不住颤抖起来,紧紧握着昏迷的谦郡王的衣襟,她仿佛终于认清情况,哆嗦着喃喃,“你,你想怎么样?你要杀我吗?你要杀王爷吗?我的孩子……乔氏,你为什么要这么干?日子好端端的……”
“我为什么要这么干?你居然好意思问这个?严氏,你说的没错,这日子好端端的,你做甚至要招惹我?我的娇儿一个傻姑娘,她碍着你什么了?你是朝廷赦命的侧妃,怀着金疙瘩,有的是你的荣华富贵可享,做甚就容不下她?”
“你拐了她?你要害死她!你为什么?你凭什么啊??”乔氏激烈的低吼。
她就一直想不明白,明明未来大好前程,明明娇儿并不特别碍事,严侧妃做何出这一道?
“我,我……”严侧妃紧紧掐着谦郡王的衣襟,跪在地上喃喃,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涕泪横流,惶恐惊乱,她抬头,一双小眼看着乔氏如花般的容颜,突然像崩溃了似的喊,“我恨你!我讨厌你!你看不起我,你觉得我为了权势嫁给老男人,你觉得我无耻……我,我是被逼的,是我爹娘把我献上来的,我不愿意,不愿意!”
“你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一个寡妇,守着个遭天遣的傻丫头,咋还那么硬的腰杆子?吴氏、王氏、章氏……她们都老太婆了,还那么看重你,笑脸相迎的,怎么我就不行?”
“我还不到二十呢,为什么非嫁个老棺材瓤子,你男人都死了,你凭什么还能那么高兴?我不服,我不服,你都快四十了,都能当祖母了,你怎么还能长的那么好看?我为什么就不行?我要是有你的脸,我早就嫁如意郎君,肯定不给老男人当妾!”
“侧妃,说的在好听不还是侧吗?我不甘心,我恨你,我恨你!”严侧妃咆哮似的喊,挥舞着指甲往乔氏身前扑,对着她的脸狠狠侥下去,目光里充斥着嫉妒和恨意。
乔氏看着她,裙摆微晃,对她大腿踹了一脚。
‘卟嗵’声响,“哎啊!肚子,我的肚子……”严侧妃‘哎哎’叫着,痛苦倒地。
“你害我娇儿……就为这个?”乔氏冷着脸,完全不能相信,“你愿不愿做妾,愿不愿意嫁老男人跟有我甚关系?觉得不甘不愿找你爹娘去啊??又不是我嫁的你,聘礼没给我……你跟我说的着吗?嫉妒我长的好,天下美人多的是,我都三十好几了,你嫉妒我干什么??”
“就因为这个,你害我女儿,你是有病!说什么我看不起你,没错,你说的对,我就是看不起你,自你进府那日起,你说说,你做过什么能让我看得起的事儿?宋侧妃她们不爱搭理你……她们都六十来岁了,跟你有什么可聊的,不搭理你不是很正常吗?”
“你进门,吃相那么难看,甚甚有要,满府里横着走,你指望她们能笑脸相迎?想的太美了,你又不是她们闺女。”她指着严侧妃大骂,真心理解不了。
就因为这点破事儿,显些害了她娇儿性命,让她手染公公血……乔氏无语问天,想哭的心都有了。
不过,许是那一脚含恨而出,踢的厉害了点儿,严侧妃根本没听她斥骂,只是抱着肚子满地翻滚,“疼啊!好痛!我的孩子!”她哀叫连连的嘶吼着,披头散发。
看起来狼狈极了。
乔氏冷眼瞧着,半点不觉得解气。深深呼吸,她缓缓平复下情绪,“行了,严氏,你不必这般,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自认还有底线,你害了我女儿,我不会放过你,可你的孩子是无辜的,只要你能,我就会让他平安降生。”
“我会给他找个妥善地方仔细养起来,他不会知道父母是谁,身份为何?然有我在,保他一世平安富足。”
说她伪善也好,矫情也罢,她杀丈夫,杀公公,早就十恶不赦,剐三千刀的罪行。就算下地狱,都得是地下十八层,千千万万年的牢笼,她不否认,她是恶人,是毒妇,但她不伤孩子性命,这是她唯一的坚持。
“严氏,如今这局面,你没有置疑我说话的能力,信便信,不信便不信,各中选择,你自行斟酌。”一句落地,她将桌案上两碗鸡汤扫落地上。
就听‘哗啦’脆响,瓷碗摔的粉碎,锋利的碎瓷片迸溅开来。
低头看了严侧妃一眼,乔氏转身,干净利落的走了。
她身后,严侧妃‘呜咽’着,声音渐渐变低,跪趴在地上,她目光怔怔的望着飞溅到身前的碎瓷片,颤抖着手拾起来,在腕间比划了两下,终归没敢划下去……“呜,呜呜,哇!!”像烫手了似的将碎瓷片甩出老远,她猛然放声痛哭起来。
院外,听到严侧妃的哭声,乔氏闭了闭眼,找来了洪嬷嬷,“她不会在闹腾,府里大事皆了,咱们可以找姚提督,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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