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哦,宝贝们期不期待小王爷与小吴之间的互动啦! (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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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就好。”吴尽夏踏下心来,见其仍旧意兴阑珊转而又问,“是不是令一那小子又出言不逊,伤到你了?”

李三小姐仍旧摇了摇头,接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李三小姐为人爽朗,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吴尽夏喜欢她的性格,相处下来甚感投缘,尤其对嫁人娶妻一双人的想法出奇得一致,便惺惺相惜视她为红颜知己。此时见她吞吞吐吐言不由衷,便急得如锅上的蚂蚁,抓住她的手起身欲往外堂走去。

“不管出了何事,我都要给你讨个公道。我们现在就去找典夫人,由她给你伸张正义,有何可惧何惧之有!”

李三小姐紧紧拽着身下的椅子不动弹,面上惊恐非常。僵持半晌,才嗫喏开口:“我,我被小令哥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什么,你说清楚呀。”吴尽夏恶狠狠地将头扭向外堂方向,“我去将他拎进来,给你道歉。”

“别啊别。他,他看了我这儿。”李三小姐眼睛里絮着一丝泪,手指着自己的臀部,嘴唇被咬地快要出了血,眼见着就要哭出来。

她张了张口,盯着李三小姐指的地方挠了挠后颈,低着声音连连问道:“怎么会,令一不是这样的孩子啊......他为什么?不对!他都干了啥?不对不对不对!他做得很过分吗?”

“方才摔了一下,根本就不严重。可他到了医馆,非要郎中为我疗伤。我与他争执了几句,他就......”

令一在军营中有个称谓,只因他过于关心士兵伤势,人送外号“护军大使”。扒裤子这事干久了,便惯性使然,头脑一热便先下了手。虽然大唐民风开放,可李三小姐将贞洁看得尤为重要,此举确实逾越了。

吴尽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说什么都难以挽尊。她心目中的令一正经得很,绝不会靠近女色。就算将他扔进女人堆中,他也只会老僧入定,一点邪念都不生。而此时,她脑中却浮现出一个钢铁直男,恶狠狠地鞭打着娇嫩姑娘。

她突然有点对不住这位红颜知己,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家的娃儿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因疏于管理,懊悔歉意汹涌而来,像车轮一样狠狠地碾碎脆弱的心。

“那个,三小姐啊。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家令一,我便让他对你负责,将你娶回家。他没有花花肠子,定不会再娶妾室。你若是嫌弃,那就提个条件,是杀是剐,他定不会吭声。如果都不满意的话,我们愿用银两赔罪,多少都可以,直到你满意。”

吴尽夏越说头埋得越低,到最后深觉太丢人,低声下气地收了声。拿钱息事宁人,真真没义气!

李三小姐呆愣了一瞬,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吴尽夏偷瞄了一眼,见眼前人不置可否,又狠了狠心道:“如果都不满意,那吴某愿以白匚楼为偿,定能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签字画押,绝不反悔。”

“你与小令哥是一家的?”李三小姐突然问道。

吴尽夏恍然听闻李三小姐问了一个常识性问题,没明白什么意思。又不想过多透露王府信息,想了想才回道:“是啊,他是受命保护我的人。”

“受谁的命?不会是王爷!”李三小姐站了起来,眼睛瞪圆脸色突变,有些急不可耐。

吴尽夏被吓得有点慌张,咽了咽口水,小声回道:“是。”

坊间并没有关于唐王府后院的闲谈,李三小姐有疑:“你是王爷的夫人?”说完心底萌生了寒意,如果她说“是”,那岂不是被他们一家子耍的团团转。

吴尽夏自然摇头,满脸写着拒绝。她从未想过要嫁给唐琮,如今二人只是两情相悦,若论关系也仅算作情侣。

李三小姐听言双眉越发紧耸,一改方才懦弱矜持,整个人都燃烧着熊熊怒火。

“妹子,你被负心汉骗了!”

吴尽夏眨了眨眼睛,没明白她脑回路怎么个转向,方才还说自己被人轻浮,怎么眨眼间就变成她被骗了。

李三小姐不欲再隐瞒,双手握住吴尽夏的肩膀,定睛说道:“你还记得我与你提及的金主吗?”

“记得,傻有钱的那位。”

“傻的是我们!那金主便是王爷,外堂站着的那位,他已经有夫人了!”

李三小姐脸上露出的真情实意一丝不假,眼中流露的可怜心疼意味更浓。吴尽夏一颗心噗通坠落深渊,脸上的淡定再也挂不住。“怎么会,他一直未娶的。”

“娶未娶,他还会与你说?”李三小姐怒其不争,大声喝道:“你快醒醒!明卿明卿,有名有姓,你莫要傻了。”

眼皮忽然有些酸痛,吴尽夏闭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不知觉地迷失其中。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争吵,谁也不输谁。她只觉心中莫名的苦涩,干哑着嗓子说不出话。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没有争吵的夫妻是不和谐的,为了让他们情比金坚,所以作者君要让他俩吵一吵。

不过放心,作者君是亲妈,他们吵不过一章就会和好。

题目又称:《我家王妃爱跳护城河》《我家王爷总想为我凿坑》《唐太公钓鱼,吴王妃上钩》《我家王妃怎么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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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能原谅他

吴尽夏久留径州, 将全身心扑在胭脂水粉铺子上。因碍不住典夫人盛邀, 多日以来均在府院叨扰, 但毕竟寄人篱下不能过于散漫无理,每日辰时便去内院打个卯, 聊些家常话。有时相谈甚欢至午时, 也不会留下食午饭, 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甚为不矜不伐。

典夫人知她自由惯了便由着她去, 又指派一名厨工去她院中伺候。吴尽夏住的院子中有个小厨房, 虽然不大但一应俱全。两世为人她对吃食尤为重视, 便开心地将典氏夫妇的好意收下, 闲下来便与厨工阔谈美食,哄得厨工日日变着花样钻研, 满足她大快朵颐的私欲。

径州的雪一连下了几天, 小王爷言称路上有积雪不宜出行,迟迟不回长安。整日窝在府院里, 操劳一日三餐,愣是作起了伙夫。厨工满脸悻悻却又敢怒不敢言,杵在一旁可怜兮兮地打下手,时不时地还得美言几句。

原本不爱听奉承话的唐琮, 听着厨工“发自内心”的夸赞十分受用。说来奇怪, 吴尽夏一张嘴巴刁钻地很,明明步骤与调料所用一致,竟然一口便能尝出他与厨工手艺的分别。偏偏她还喜好厨工所做, 但凡尝着不对劲,便推至一旁不肯再吃。

唐琮不知道她还有挑食的臭毛病,用尽心思却没讨来喜,只得虚心与厨工请教。可学着学着,他却发觉她根本就不是挑肥拣瘦,只是故意从他身上找茬罢了。难怪连令一都说,她近日乖觉得甚是奇妙,仔细想想还真是。

自打初雪那日起,吴尽夏便像换了一个人。言谈之中有些疏离,眼神也不如原先那般灼灼有神。平日里做妆品起劲儿得很,如今却日日懈怠仿佛一点都不想碰。就连亲热都躲来躲去,问及缘由只称来了月事,不能随意放纵。

唐琮任由她变脸,未往深处想,只当是女孩子家的正常反应。可一点知全局,他顺着疑惑回想这几日种种,才惊觉这小妮子是怀了坏心思。

小王爷后知后觉地坐在食案旁黑着脸,吴尽夏却一口一个水晶饺吃得欢喜。厨工不知道从哪儿寻摸来两颗口感正好的酸白菜,混合了肥瘦相间的肉馅,一口下去汁水噗呲流出,酸里夹甜一点都不厚腻。

饺子馅儿的方子是他从有名的食肆讨来的,并与厨工一起包的,可巧模样极为相似,就算是他也分辨不出。见吴尽夏丝毫不挑剔,吃得津津有味,心中便泛起一股子酸气。

“吃出哪个是本王包的吗?”唐琮垂着眼眸盯着眼前那屉仍冒着热气的水晶饺,故意问道。

吴尽夏囫囵吞下刚塞进嘴里的饺子,有些难以置信:“王爷您还会包饺子?”她盯着眼前连封褶都一致的玉色元宝“咦”了一声,又用筷著扒了扒才说道:“王爷莫逗了,这明明就是小厨子包出来的嘛。”

她一脸自信,说完后轻挑一下眉毛,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伸手又夹了一枚,摇头晃脑地塞进嘴里,腮处拱起一片圆润。

真是可爱得紧。唐琮心中叹道,可还是有一丝怨气:“不信的话,你去问问厨子本王会不会包。”

“......”吴尽夏鼓着腮帮子不动弹,眼睛直视唐琮,看上去像是一只气鼓鼓的蛙。半晌,她才慢慢咀嚼口腔中的食物,最终吐出一句:“我吃饱了。”

平日里吃一整碟都嫌不够,这会儿才吃四五颗便休,果真有猫腻。

唐琮不劝她再吃,伸手将屉中的饺子夹走,放在自己的食盘中不疾不速地吃起来。屋内寂静,除了偶尔火盆中传来星火声,便只剩饺子汁水挤出的动人声响。他吃相极好,勾引馋虫不停地在肚中作祟,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吴尽夏睁着眼睛盯着他的筷子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丝毫没有要留的迹象。眼看一屉的饺子将要被吃光,她就有点按捺不住。

“王爷不可多食,过食会引发胃口不适的。”心里想得却是,就给我留两枚。

唐琮使劲儿咽了咽快挤到嗓子眼的涨腻,假装意犹未尽。“不愧是食香客的招牌,果真名不虚传。方子如此难求,本王今日就算撑破肚皮也要吃光。”

食香客是径州最有名的食肆,甚至是全大唐国人人皆知的食肆。名号之所以大,全靠两位厨工巧夺天工般的手艺,再加上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日日爆满到排队都吃不上。吴尽夏自然不肯放过饕餮盛宴,可无奈手中的号码牌还在一月之后,只能望梅止渴。

恍然从唐琮嘴中说出这个名字,吴尽夏想也没想,起身便将他食盘中的水晶饺抢了过去。一边嚼一边怨道:“王爷怎么不早说是食香客的方子,我肚中还有地儿,先替您吃了。”

见其纯真可爱,又护食护得紧,唐琮发笑。原本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含着笑看着眼前的小仓鼠飞速咀嚼,时不时地还帮她擦下滋出的肉汁。

可能是吃到兴头上,吴尽夏舔了舔唇角,叹了一声:“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此时要是有一壶滚烫的梅子酒就好了。”

唐琮笑着哼了一声,摇了摇头。“还敢喝?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我就说说。”

吴尽夏吃完最后一枚水晶饺,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若不是眼前人是个大骗子,她都想拉着他一齐呐喊一声舒坦。吃饱后,食困袭来。她耷拉着眼皮,开口送客:“王爷请先回,我要去睡了。”

这几日小王爷都宿在旁边院子里,避人耳目为次要,主要还是怕自己在她月事期间忍不住欲.火招惹犯错。可眼下他知她故意为之,不知何原因躲避疏远他,将他拒之千里。未搞明白来龙去脉之前,他自然不肯离开。

“说,这几日是怎么了?可是本王哪里做错,触犯到你的禁忌了?”他开门见山,沉声问道。

“王爷说笑了,没有这事。”吴尽夏淡笑,说得不慌不忙,心中却暗中嘀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难道自己没点ACD数么。

嘴里说着没事,可脸上却挂着疏离的笑容。唐琮见过她做低伏小,见过她软糯娇嗔,见过她理直气壮,却唯独没见过她如此冰冷模样。他莫名觉得慌张,想起身拥住她,却被她躲了过去。他哪肯让,顺势一把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吴尽夏甩了两下,低头道:“王爷请放手。”

“你不说清楚置了何气,本王便不放。”唐琮说话不慌不忙,直勾勾地盯着他。

吴尽夏试图用力掰开,可一只手掌牢固地很,以她那点手劲儿根本就撬不开。她咬着牙根、双唇闭得紧紧地,瞪着滚圆的眼睛斜着脸抵抗,誓死不回答。

唐琮第一次见她闹小脾气的模样,气鼓鼓地像是一只被欺负的小兽。绒毛软软的,茸茸的脚垫踩来踩去,发出一丝傲娇的甜叫声。他挑眉看着她,一个眨眼便将她抱起,压倒在榻上,未给她任何反应的余地。

吴尽夏有些慌张,张嘴惊呼一声。似是怕惊到院中人,又猛地捂住了嘴巴。

唐琮低头亲吻她的脸,却被她机敏地躲开。动作之快,像极了绒毛小兽。“说不说?如果不说,本王就惩罚你。”说罢低头轻咬耳垂,密密麻麻的触感惊得她一哆嗦。

吴尽夏被他这般压着,眼底黑了黑,不高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王爷能不能起来,让旁人看见该招来误会了。”

“有什么可误会的,如今谁人不知你我关系。怕是见到,也会打心眼里祝福本王。”唐琮不以为意,低下头又贴了贴她的鬓角。

吴尽夏沉默一阵,转过脸来已换上严肃的表情。“那王爷说说,你我是什么关系?”

唐琮伸手握住她的下巴,两指又渐渐攀上她的嘴角向上推着。

“我心悦你,你也心悦我的关系。”唐琮去掉王爷自称,将二人关系阐述地平等极了。“小小年纪成日里总绷着脸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欠你多少钱似的,快笑一笑。”

吴尽夏却觉得很讽刺,躲过唐琮的魔爪,闭着眼睛越发觉得难过。

“王爷大概心悦的,不止我一个人。也对,您早该妻妾成群子嗣环绕,享尽齐人之福。是我太贪恋,一厢情愿地以为王爷心中唯有我,想想真是天真愚蠢。”她费力撑着唐琮的胸膛,眼角微热,瞬间滚出一行泪。“王爷身在皇家,我一生孤苦,中间隔着万丈远的距离。原本就不该奢望太多,是我太贪心太妄自菲薄了。”

“我已经知道真相了,王爷就不要再欺瞒我了。让我们痛痛快快地结束这场孽缘!”眼泪顺着泪痕不断地流下,因过度委屈鼻子被堵地喘不出气,只能一边哽咽一边吸气,渐渐哭得肝肠寸断。

唐琮哪知其中因果,见她哭时就已经慌乱,撑起身子忙不迭地帮她擦眼泪。“你这哭的是哪出戏,是不是又听了坊间那些胡说八道的传言,谁妻妾成群子嗣环绕了,老子心中除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哪有时间管闲七杂八的。”

吴尽夏当他抵死不认仍旧哄骗她,握紧拳头朝着唐琮砸了过去。可她劲头小,锤过去就像棉花扔到石头上一样,没有攻击力反而弄疼了自己。一种无力感袭来,她干脆躺在床榻上不管不顾地哭嚎起来。

“祖宗欸,别光顾着哭呀,好歹也先告诉本王,你究竟从何处听到奇怪的谣传。不清不楚的,本王想解释也无从下口啊。”

抽抽搭搭半天,吴尽夏才缓了缓,伸手紧紧攥起唐琮衣襟,上气不接下气地质问道:“那,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娶了王妃,叫,叫做明卿的。”

唐琮眉头一紧:“什么王妃,如今竟有此等败坏本王清誉的传言流出?当真是瞧着本王越发仁慈,才让无耻小儿信口雌黄妖惑众生。”

说罢,又拍了拍她紧攥的拳头,好言哄道:“你我之间不能缺少信任。你如果有什么疑惑,一定要先来问我。但凡我做错了,少不了给你赔礼道歉。没错的话更好,省得平白地伤害了感情。人世险恶,四处丛生黑暗,你我并肩而行已是不易,可不能被有心人一棒打散。”

一番话说得有理,可吴尽夏仍旧挑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你沾花捻草才落人口实。”她又想起李三小姐的话,梗着脖子又道:“传这话的又不是旁人,是令一小哥亲口说的,说你要置豪金为你的夫人明卿置办铺子,你休要再蒙骗我了。”

见她一直将“明卿”当做假想敌,唐琮挑眉笑道:“就因为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吴闺女:人家生气哄不好了,请作者君下章再原谅他,让我再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一天!

作者君:好好好,都听大佬的!(你有钱你任性......)

☆、当然选择原谅他

屋内气氛沉闷, 唐琮的轻笑声不合时宜地从唇齿间挤出来, 清晰可闻。

“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吴尽夏对眼前人越发怀疑, 分辨不出表情中流露出的笑意是真是假是虚是实。

她心中空落落的,干脆撕破脸说道:“王爷, 我一向尊重您, 未曾想到头来却像个傻子一般任您欺负。我虽然无甚本事, 但也想选一个意中人携手共度一生。既然您已经承认了此事,那我便全身而退, 从此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幸福终老。”

唐琮听这话, 恨不得将她吊起来揍一顿。这个小女子只因一个误会便要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往后若真的遇到腥风血浪, 还不得第一时间溜得远远的。他忽然没了安全感,全然不顾她的怒气与不平, 伸手将人捞进怀里。

“小傻子, 明卿是送给你的呀。”

吴尽夏稍稍别过脸,狐疑问道:“王爷又在说什么胡话。”

唐琮蹭了蹭她散落的头发, 沉默一阵子才涩涩开口:“还记得白匚楼后院,你枕头下的那个画本子么?”

“我的画本子很多啊。”吴尽夏枕边摞了许多摞画本子,实在没明白唐琮因何愣头愣脑地突然提起画本子。“王爷指的是哪本?”

“桃子熟时,你丢的那本。”一丝可疑的红攀上唐琮的耳根。

她费力地想了想, 终于从混沌的脑子里忆起。“王爷......你偷走了我的画本子?你这人怎么这样, 那是珍藏本,我花了二两银子才买回来的!”

吴尽夏前世喜爱集漫画,到了这世也没落下这项爱好。奈何长安城内的画本子作家手速极慢, 看得速度远远快于画的速度。眼见乐趣慢慢丧失,她便跑到了黑市偷摸买起了尺度大的本子,渐渐地又开辟了一个新领域。

小王爷偷走的那本,正好是她刚入手没多久的限量本,全长安仅有两册。丢失后后本打算掘地三尺的,却阴差阳错去了建康,往后匆匆便将这件事抛到脑后。此时听唐琮提起,忙吸了一口气,开口讨要。

唐琮不理她,蹙眉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封皮后面,你亲手写的那行字?”

那个画本子,讲述地是一对苦命鸳鸯经历重重磨难才终得眷属的故事。吴尽夏看时甚是感慨,提笔便在封面上写了一句话。那句话来源于《暮光之城》,虽然应景,但颇为俗气。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卿。执子之手,不老天荒。”

唐琮低沉的声音很好听,讲出这句话时,她没来由地被一阵猛烈的心跳乱了阵脚。她虽不言声,但心中却百转千回,觉得甚为冁然。

“一生一世一双人,恰巧本王所想与你所想一致。明卿阁取自这句话,本来是想等你过生辰时再送给你,没想到却被令一捣乱了所有计划。本王未曾准备过惊喜,这次是第一次,不仅生疏还惹了你哭鼻子,你就当原谅本王,好好收下。”

唐琮说完,躺在床榻外侧,闭眼耍赖道:“本王好累,今日就宿在这了。”

吴尽夏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竟然与自己置了一场大气。好笑之余又万分感谢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为了她的生辰操劳,真是不可思议。心中甜蜜满满,吴尽夏躺在他身侧,将头埋了过去,凑近去听他砰砰的心跳声。

烛火熄灭,留下一室的安谧。唐琮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缓缓说道:“往后,你多信我一些。”

“其实,王爷做的饭菜比厨子做的好吃多了。”吴尽夏所答非所问,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明日再吃一顿水晶饺!”

唐琮轻笑:“全听你的。”

吴尽夏用力贴紧,感受他渐渐轻缓的心跳声,一世二人,三餐四季,银两无数,这大概就是她最奢望的生活。暖意催得睡意袭来,伴着耳边清浅的鼻息声,渐渐入眠。

翌日,吴尽夏被一阵沉闷的咳嗽声惊醒,睁眼时却见自己裹了一整张被子,唐琮则瑟缩在一旁,拽着被子的一角打哆嗦。看样子便知是夜晚受了凉,嘴唇有些干裂,脸色尤为的差。

一个惊慌失措,她连忙从紧缚中钻出来,将带有余温的被子盖牢裹紧唐琮。昨日二人歇的早,小丫鬟又有眼力见地没进来更换火盆子。原本床上有两双被子,只因昨日之前还生着闷气,为防止小王爷死皮赖脸地蹭睡,便让小丫鬟收了起来。再加上她睡相着实不好,但凡有人跟她抢被子都会跟上了战场一样丝毫不让。

吴尽夏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此时见唐琮被悟出一身汗,不知是好是坏。她翻身下榻唤来小丫鬟去请郎中,然后坐在床榻一角,一边帮他擦汗一边用温水润湿他的双唇。

唐琮睁开眼时,正好见到她一脸焦急却又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张了张口却发现嗓子已经有些干哑,浑身像被碾过一般疼痛。前几日潜伏的一些轻微病症,都像被妖魔化一般,在他体内不断发酵成长。

“你这是在惩罚本王吗?”粗哑着嗓子说出的话带着一丝调侃,夹带着些些委屈。早知道她睡相不好,却未料到她又夹又抱地惹出一身火气,偏偏还心疼她只能委屈自己,这才落得降火不成反被抢了被子加重了风寒。

吴尽夏持着汤勺的手有些抖,神情紧张眉头紧皱,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王爷,莫要说话了。郎中一会儿就来了,您稍微忍一忍。”

唐琮点了点头,眼睛又酸又沉,瞬尔又重新沉入黑暗之中。

来的还是那位熟悉的郎中,吴尽夏将其迎进屋内,却见他有片刻迟疑。“先生快随我进来。王爷昨晚着了凉,今早浑身发热还出汗,嗓子干哑又带咳,劳烦您快去看看。”

郎中紧了紧手中的药箱虚笑了一声。府院的家厮将他拉来时,他还当又是这位苦命的姑娘病了,带得俱是上次备好的药材良方。让他意外的是,姑娘健朗非常,倒是轩昂魁伟的小王爷染了一身寒疾。

他略作点头,望闻问切之后开出一方,便言道:“虽然侵了风寒,但好在王爷年轻力壮,食下几贴汤药便可康健,姑娘还请放宽心。随后让家厮与我同行至医馆取药,煎后服用即可。”

听闻不严重,她一颗惴惴的心才落下。送走郎中,只见令一站在门前踟蹰不进。

“今日姑娘就陪在王爷身边照顾,铺子那边......”令一说到一半偷着瞟了一眼吴尽夏。今日是明卿阁开张之日,虽说王爷瞒着她置办这个生辰礼,但好歹她才是正经的主人,这么重要的日子缺席,日后少不了一顿埋怨。“姑娘不介意的话,奴才帮您盯着去。”

她百般担心唐琮,可铺子那边也要去打点。原先不知道明卿阁归属她倒也省心,如今明了却做不到袖手旁观。见唐琮躺在床榻上睡相舒缓,不似方才那么严重,于是定然说道:“麻烦令一小哥留下照顾王爷,我先去趟明卿阁照料一下,会尽快赶回来。”

吴尽夏赶至明卿阁时,正好看见李三小姐在铺子门口焦急地翘首盼望。见她从马车上跳下,一路小跑至跟前气喘吁吁道:“你可算来了,等得我快急死了。”

“怎么了?”吴尽夏一边拉着她的手往铺子里走,一边问。

“今日貌似不宜开张,铺子里出大岔子了。”李三小姐手心里急出了汗,满脸的严肃。“白匚楼送来的那批妆品,我瞧着不太对劲儿,我怀疑是被人掉包了。”

吴尽夏眉头一蹙:“那批货是李掌柜亲自从长安送来的,怎会出错?”

李三小姐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方才有个伙计毛手毛脚地打碎了一盒胭脂,我捡起来一看,竟然发现盒内的标记与之前的标记相左。”

白匚楼的招牌有多响亮,被人盗版的危险系数就有多高。吴尽夏不是没做过失败的生意,想起当初自己辛辛苦苦研究出的水粉,被黑心商人低价购去高价卖出的惨痛经验,她便气得牙痒痒。

利益受损是小事,扰乱市场竞争却是大事。吴尽夏并未想过一家独大,同行能够开枝散叶,也有助于妆品行业健康运行。可偏偏有黑心商人行不轨之事,将她的心血改头换面之后蒙骗商客赚取不义之财,这也迫使她在自己的妆品盒子上打上了专有的印记。

就如同香奈儿的双C、路易威登的LV、赫莲娜的HR那般,她在每个妆品盒内都刻上了JX,以区别视听维护自己的权益。但凡买过白匚楼妆品的客人,只要用完一盒,便能看见这两个奇怪的符号。

这也是为何吴尽夏在美椋斋智斗黑心老妇之后,邀请李三小姐在用完那盒妆粉之后再相聚的缘由。聪明人与聪明人谈生意,省去不必要的弯弯绕绕,是她一直秉承的理念。

大唐没有商标文化,仅有个别的工匠会将字印制在艺术品或商品之上,却是附庸风雅之举。商人多数以驱逐利益为基本,在这方面知之甚少也不会引发争议,六律之中自然也没有相关的保护惩罚条令。能察觉并照猫画虎地学她这招,实属聪慧之人。

吴尽夏第一时间的感触竟然不是发怒,而是对这幕后操纵之人甚为好奇。

“走,带我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王爷:王妃总抢我被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作者君:宝贝们看完可不可以点个收藏~~在线等,也挺急的~

☆、天色渐晚迟迟归

明卿阁牌匾之上罩了一块两尺长的红绸, 飘扬的白色雪花落在上面, 越发衬得喜庆。这场雪纷纷扬扬了好几天, 一直没有要停的迹象。铺子里的伙计们不吃不睡齐心协力将一切都收拾妥帖,这才赶上了原先定下的吉利日子。

上好的檀木架子下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 精美的花钿香囊则挂在架子之上, 从远处看去尤为色彩斑斓。旁侧的架子上摆放着几只招牌口脂头膏, 一张写着“限量”的红纸黑字透着诱惑的味道。

吴尽夏略点头,对这番妆点十分满意。李三小姐向来事无巨细, 将闲七杂八的事务都交于她, 实属最明智的决定。

“你过来看看, 就是这个, 上面的字换了。”李三小姐拿起碎成一半的青花瓷盒,指给她看。

吴尽夏就着李三小姐的手一看, 只见瓷盒内的青色“JX”字眼变成了深蓝色的“XJ”字眼, 如果不是细心之人,估计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她接过瓷盒仔细瞧了瞧, 心中对可疑之处又确定了几分。

白匚楼的妆品盒子都是由西市张家铺子所出,吴尽夏与老张曾签下一纸协议,所售瓷盒均被打上标记,不仅让他亲力亲为还要对家人保密。李家与张家沾亲带故, 老张又是个老实人, 因此对所托之事万分谨慎,从未出过任何纰漏。

眼前的瓷盒确实由张家所出,问题便出在了标记上。虽然是简单的几个比划, 但老张的笔迹工整,一看就知其人中规中矩。而这个瓷盒内的笔迹却龙飞凤舞,无不言说着自傲狂放。

“三小姐你多虑了,这本就是我白匚楼的妆品。害你忙了半天,不如先进内堂休息一会儿,待到了吉时再开张。”吴尽夏故作大声说道。眼神在外堂环绕一圈,最后与李三小姐使个眼色,携手进了内堂。

吴尽夏掀开门帘一角望向外堂,伙计们均各自埋头干活,未瞧出异常。她捏了捏眉心,小声问道:“李掌柜当日送来了这批货后,被安置在哪里?”

“就在内堂。”李三小姐指了指靠窗的一角,“你是不是怀疑内鬼出自外堂那几位伙计?”

“说不好。”吴尽夏摇了摇头。“现在问题的症结出自瓷盒。按常理说,如果瓷盒从开始便被掉包,白匚楼那几位妆工肯定会有所察觉,定不会再使用。”

“你是怀疑这批妆品是在路途中或者在铺子内被掉包的?”

“李掌柜虽然看起来愚钝,但办事不含糊甚为精明。他既然亲自来送,定然将这批妆品看得严严实实,问题出现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李三小姐点了点头,瞟了一看窗角。“左防右防,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出现了内鬼。真是好大的胆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将人全都拘起来挨个审问么?”

吴尽夏深吸一口气:“幕后之人只换瓷盒未换妆品,看起来是多此一举的行为,但其中必有深意。如果此时审问必会打草惊蛇,迫使那位幕后之人想出更毒恶的方法对付你我。既然已经入局,不妨顺水推舟一起演场戏。好在我今日带了一批备用的妆品,一会儿趁人不注意时替换一下。此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出面。”

“你尽管说,我照做就是。”

“你记得前几日我与你说过的会员制吗?虽然之前未能好好计划,但也可以拿来一用。你且记着,今日无论何人在铺子内买妆品,都要登记身份以防万一。我这里还有一些澡豆子,一会儿用作赠品掩人耳目。如今敌明我暗,切记万事小心。”

“打蛇打三寸。你放心,这一刀定会砍在不轨之人的要命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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