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云出关中（五）（1 / 2）

初平四年（193年）八月二十七日午长安西面南起第一门章城门内未央宫玉堂殿

“老李，你他娘的咋跑的这么快啊？把老子扔在后面？”郭汜上了城楼后，把兜鍪往地上一扔，郭汜部因为在城西，撤的最慢，损失也比较大。

“是啊，稚然！都是你让我们去打子云，现在你倒第一个跑了？”

李?让郭汜和樊稠说得额头青筋直跳，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越想越恼火，十万大军竟然攻不下一个槐里城，还让人家撵的逃回了长安，这传出去，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哼，哼，说的最凶，跑的最快！”李蒙轻声对王方说道，刚好被旁边的胡封听到，胡封一听就火了。

“他娘的，如果你们打仗卖力，我们早都砍下了杨飞的狗头，何至于弄的这么狼狈！”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李蒙听了火起，扭头就给了胡封一个巴掌，反正他和王方的兵力损耗最小，跑得比较及时，没受多少损失，现在也不用怕李?了，更不用怕胡封。

如此人前丢脸，胡封气坏了，抽出刀来，准备和李蒙拼命。

“封儿，退下去！”胡封听了李?的话，只好不情愿的退到一边，李蒙得意的撅撅嘴。

贾诩也是一身狼狈，现在还穿着一个民夫的服装，头发凌乱。看着这帮人，贾诩悲从中来，但还是定了定神，上前说道：

“各位将军，且莫争吵。先统计一下目前我们的实力再说！”

几个大将互相看看，对着亲将点点头。大家跑的都太狼狈，刚定下神来。

过了一会儿，亲将上来报告结果，郭汜部还有实力一万人，樊稠部八千人，李蒙部一万二千人，王方部一万人，李?部九千人。将领里面没了夫蒙触、赵信和杨定。

李?听了这个数字，气的牙根痒痒，现在大家实力都差不多了，难以凭实力号令群雄。

“各位将军，我们现在还有五万多（注：各部的人马主要不是战死了，而是跑散了。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古代战争，发现真正在战斗中战死去的人一般并不是很多，大多数人都是战后被杀的。因此作为一支军队即使战败，但只要能够保持严正的军容和秩序，损失也绝对不会太大，至少不会全军覆没。）的实力，而且我们城里还有几千守军，根本就不用惧怕，杨飞只是使用了巧计，他自己力量损失也是十分惨重，我们再打一场，肯定可以消灭他。”

贾诩虽然破衣阑珊，还是对这些人竭力打气。但他说完了，自李?以下，门楼里面没有一个人接口。将领们心里明白，打仗不光拼数量，而且拼士气，否则护羌校尉段?凭什么率领一万五千人的队伍横扫整个羌胡啊？实力是有五万，关键问题是士兵们士气太低，不大规模逃跑就不错了。而且要打，谁带兵过去，用谁的兵马过去打，要打你李?自己去打，我们可犯不着再陪着了。

“叔，我看我们还不如和子云讲和算了，本来就不应该打的！自相残杀，只会让外人耻笑。”李应从后面走到贾诩、李?身边恳切的进言。

“放屁，你说这是什么话？你难道忘记你二哥是怎么死的嘛？”李应刚说完就让胡封训了一顿，李应嗫嚅着继续：

“但子云也失去了阿昌这个亲人啊！”

“你这个畜生到底是不是李家的人啊？王昌那个杂种怎么能与你二哥比？”李利也训起了李应，李应只好闭嘴。

樊稠一直沉默不语，这时缓缓说道：“我倒觉得仲廉说得有理，子云本来就是我们自己人，何必弄得这样呢，大家都损失这么大，何苦呢？如果不是硬搞什么‘一石三鸟’，拆散子云的婚姻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樊稠说完不由斜了贾诩一眼。

“是啊！凭着一张破书信就自己人大打出手，还不知道是谁伪造的呢？”受了樊稠的鼓舞，赵岑跟着发贾诩的牢骚。

卢颀、杨奉等也跟着说话，他们这次可是损失太大了，本来几千人的队伍还拿的出去，现在人剩下不过一千了，对贾诩简直恨死了。

“你！”贾诩听到众人把罪责都算到自己头上，气的两眼发黑，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你们没有听见他们在城头上读讨逆诏书啊？”

“这种兵家权谋很常见的，子云精通兵法，使用这个也在意料之中，不过贾先生竟然会信，当真是出乎意料。”赵岑冷笑着回答，他们对于贾诩的凉州中心论十分不喜欢的。

“你们说杨飞会答应议和嘛？”李?问道。

“我想会的。一则他也损失惨重，二则子云本来就和我们关系很好，为什么不答应呢？”樊稠两手一摊。

“嗯，那议和后把他怎么处置呢？”李?继续问道。

听了这话，大家都是一阵沉默，此次一场血战，双方死了这么多人，要恢复以前的关系是根本不可能的。

“要不给提个官职什么的？比如让他到朝廷里来当卫尉。”李应想了想，提出自己的建议。

“他死了侄子怎么会不报复呢？而你们也死了亲人，在一起很容易起摩擦的，我看还不如象张济那小子一样，打发他去外任呢？”郭汜喘了半天，这时也插了一杠子。

“那让他到哪里去？他愿意去嘛？”李?接着问。

“这还真他娘的不好办？除了三辅之地和弘农，周围的地盘都不在我们手里控制，你把他打发过去，他那里愿意啊！”郭汜拍拍脑袋。

“我看河东应该可以，他在那里住了很长时间，听说还有许多老部下在那，而且他过去，还可以和张济一起帮我们挡住关东诸侯！”

贾诩思考了一会，才定下了策略，不过别人现在对于他的神机妙算已经不很看重了。

“那里遍地是匈奴和白波贼，听说连府城安邑都让乱军象市集一样逛来逛去，太守王邑一天到晚东躲西藏。那里恐怕不行吧？”李应看看贾诩，心里骂道：你都尽出些什么馊主意？

“我看也是，那鬼地方你现在去根本插不上脚，而且遍地是贼，周围都是强敌，连我这个人河东人都不会去，更别说子云了！”杨奉哼哼两声，冷笑道。

听了他们的意见，贾诩一肚子都是火，尽量压着不快，问道：

“那你们说让他到哪里去？凉州嘛？那里有韩遂、马腾和宋建，南阳嘛，那里有袁术、刘表，汉中嘛，那里有张鲁。至于其他地方，象豫州，兖州、荆州，不是更扯淡嘛？”看问的周围人都不说话，贾诩继续道：“也就那个地方还稍好点，而且太守王邑是个老好人，杨飞去接任，他肯定巴不得立马走人。别人那会这么容易啊？”贾诩话音一转。

正因为那个地方内忧外患，地方残破，才让他去的，一则可以利用他的才能和兵力，和关东的袁绍、张扬好好厮打，替我们缠住关东诸侯；二则他也不会再有空闲来想着和我们作对，我们可以好好整顿一下三辅来作为基地，并进而以三辅为基地攻略凉州，从而进可攻，退可守，协天子以令诸侯，足以与天下争雄。否则这样一天到晚抢劫，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好了好了，议和还没成功呢，为这个破事争什么？再说贾先生说什么攻略凉州，建立基地，为时尚早。”王方看的不快，虽然实力相对增加，但还是没有找到感觉。

“当然要议个章程出来，否则拿什么去谈判啊？”李?说完瞪了王方一眼，心说：你也就兵马多了一点，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看我先解决了杨飞，再来收拾你！

“我看可以改封他为镇东将军、河东太守、宁乡侯（河内朝歌的一个乡），给他的爵位提一级，增邑五百，再给他个使持节的名分，引诱他为了夺回封地，去和河内张扬争斗，互相消耗实力。这样应该可以了吧？”贾诩仔细思考了半晌，拿出了最终解决方案。

“好吧，就请贾先生和仲廉两个人跑一趟吧？”

听了李?的话，贾诩吓了一大跳，赶紧说：“还是仲廉去吧，我回来的时候歪了脚。”

“好吧！就这样，仲廉，你赶紧出发吧！”

八月二十七日午槐里右扶风府

“子颜，咱们的损失怎么样？”

撵跑了，准确地说吓跑了李?、郭汜等的围城大军，我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派人制止了高见企图进一步追赶，顺势进攻长安的冲动。我们这次胜的十分侥幸，还不赶紧见好就收，再去进攻长安反而会弄巧成拙。

“出城逆袭的一万多兵马死伤四千多人，阵亡徐固、李复两位司马，孟卓也在茂陵遇难了。俘虏了一万多人，杀死敌军将领夫蒙触、杨定，其他的人都跑了了，骑兵们还没回来，情况不了解。”庄灿言简意赅的给我说了一下。

“子颜，抓紧时间从这些俘虏里面挑选精壮，补充到咱们的队伍里面去，那些老弱不堪的就给点钱粮让他们走人，告诉他们赶紧回家逃难，我们要进攻长安了！”

“将军，您这是声东击西啊？”

“知我者子颜啊，记得不要泄漏，还有封锁槐里四门，四面八方多派出哨骑。哎，没办法，就我们这些人马，待在离长安这么近的地方根本不行，而且经过战斗，槐里城已经破损不堪，难以维持，还是尽快西进雍县和董承、梁衍他们会合的好。”

“是，我去准备了！”

真是浮云斯须如苍狗，世事变化如棋局啊！本来好好的筹划，不知道那里走错，功败垂成，却又因为高顺他们的一招奇计，反败为胜，世事真是难以预料。

“还愣着干什么，如岳，赶紧带人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告诉夫人也是一样。还，还有，派人去通知一下文始和老夫人，看他们如果愿意的话，现在可以收拾东西和我们一起走。”

想到士孙萌和老夫人，就让我想起少筠，难道仲廉和少筠竟然利用我的感情，使用这样卑劣的伎俩对我，调虎离山嘛？

“将军，羽林中郎将李应求见！”躺在席子上想着这一天的变化很是思绪万千，这时李奇过来给我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