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付明与薛云飞、郭远聪从回春阁中出来时已是夜半子时,秦淮河两岸依旧灯火通明,街上的游人此时不减反增,远处传来的歌声令三人深深地感觉到这不夜的秦淮河区醉生梦死的氛围,今晚,江南群英就要在这几里烟花地找出那个谢希真。
三个人在街上走来走去,搜寻着是否有江湖人士。过了一会儿,郭远聪忍不住对付明说道:“少爷,京城中来了许多江湖中人,依小人观察锦衣卫和九门提督府竟似一点没有察觉,还是已经有了默契,不想干预此事。”
付明听得心中一动,难不成朝廷已经有控制江南武林的手段,但又不想让郭远聪看出自己的心事,便说道:“等一会儿,看到了要见的人便知分晓。”话刚说完就见薛云飞突然停住脚步,而后向二人打了一个招呼,急步向道边的一座青楼走去。待付明走近他的身边,薛云飞说道:“少爷,我感觉到有极强的剑气,就在那间房中。”
付明等人刚走到门外,就听见有人用极缓和地语气在说:“各位幸苦了,既然要杀我,为何还不动手。”三人一愣,方明白这房中已经有人围住了说话之人,在门外侧目一望,见这妓馆中早已没有妓女与嫖客,都是些满副武装的草莽豪杰,楼上楼下站着的竟有二、三百人之多,当中坐着说话的可能就是谢希真,可惜被人群挡住了视线竟看不到他的样子。
但这几百人中竟无一人敢出声,大家似乎在等待什么。
“好,没有人来杀我吗?恕在下不奉陪了。”那人一声冷笑,长身而起迈开大步向往走去,人群也下意识地向后退开,付明等人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白衣胜雪,面容也苍白如雪,举止间冷淡沉静,声音虽然低沉悦耳,但肃杀的笑容在灯光掩映下却异常悦目而可怕。
“慢!”这时从门外跑进一个老叫花子高声喊道,众人这时才缓过一口气,差点又让这恶人跑了。
老叫花子见众人都在注意自己,有些颇不好意思,尤其是谢希真一双能杀人的目光盯得他很不舒服,忙解释道:“我们丐帮帮主立即就到,谢希真你有种就留下。”
谢希真听罢一阵狂笑道:“好,好,好,谢某就等叫花子头。”付明这时心中暗道:好胆色。真看不出这样如冰似玉般的人物竟是奸母杀父的恶人,也许有隐情吧。这时又听谢希真说道:“但谢某不能这样闲等,谢某要与各位先切磋切磋,谁先来啊。”
还没有人出声。
“哼,没出息。”谢希真说的竟与付明想的一般,也就在这一瞬间,他那锐利的目光竟穿透人群直达三人藏身之处,与付明对视。那目光似能透彻心肺,让付明感觉全身冰凉,这才明白为何这几百个好汉竟无一人敢上前寻衅。谢希真与付明的目光接触后,也有些意外,却没再理他,竟一剑挑了那个老叫花,动作之快竟象根本没出手。只听他又说道:“既然大家不愿意站出来,谢某今晚便慢慢料理,最难盼候故人来啊。”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被一剑封喉。人群中有人喊道:“大家操家伙上啊。”那人话还未说完,一颗大好头颅竟然落在了谢希真的桌前,一双眼睛尤自不相信地瞪着。众人虽然是舔血过生活,但也知道性命重要,人群中立即骚动起来。
谢希真又是一阵狂笑,便又有几人倒下,胆小的早就跑出门外了。薛云飞侠义心肠,哪能看得这般滥杀无辜,见付明点头示意要小心,便飞身而出,站到了谢希真的面前。
众人眼见一个壮汉站出来,身形魁梧,气势惊人,有见多识广的惊叹道:“中原第一刀!”
薛、谢二人站在一处,老薛没有言语,谢希真却先笑了起来,“原来是薛云飞,好一个人物,有何见教?”谈笑间,狂放而明朗,当真是明光灿烂、一似九天骄阳。
薛云飞低声喝道:“朋友,莫要再滥杀无辜。薛某今天给一个把事情说清楚的机会。”
谢希真摇摇头,说道:“谢某却不这么想。让他们去说吧,去想吧。但要杀谢某就要有这份本事,你也不妨试试”。说罢剑锋一指,竟向薛云飞身上全力招呼。
二人刀剑相交,刹那间已过了三个回合!两股劲力夹逼之下,薛云飞掌中刀已断掉一截,谢希真的长剑却寸寸断折!从场面上看竟是谢希真吃了亏。
不想这时薛云飞大笑,“痛快,薛某纵横江湖二十载,竟能碰到如此快剑。朋友,只要你答应今晚不再枉动杀机,薛某保证你安全离开此处。”
谢希真也笑道:“你的好意我领了,但谢某行事讲的是自在,可不想让薛兄来摆布,何况你我二人还未分出胜负,岂能就此善罢。”
薛云飞自忖虽然刚才在场面上占优,只因自己在力道上强于对方罢了,若论速度他还要快自己一点点,所以自己并无绝对把握。如果放在从前,自己当然会逞一时意气,但现在身上背负着献王重托,岂可拿性命当儿戏。正在犹豫,谢希真一闪手间又从一好汉身上取下一把长剑,气势如虹般向薛云飞袭来。薛云飞没得选择,只有大喝一声,就着断刀奋力直劈而下。这一刀毫无技巧可言,却快如怒雷当空,力道极大,原来是要用力量上的优势压倒对方。
二人都已成必杀之势,薛云飞的断刀却突然脱手直向谢希真刺去,谢希真若不收势,眼看就要被断刀贯身而出,只好硬生生错开脚步。
在场众人无不为二人这次过招所震撼,只是眨眼间却尽显二人毕生功力,而薛云飞的弃刀尤其精彩。此时的谢希真仗剑而立,笑容依旧灿烂。薛云飞虽空手而立,也依旧虎视群雄。
“精彩,实在是精彩。”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中年壮汉,面色微红,行动间虎虎生风,太阳穴高高鼓起,也是一位入了流的顶尖高手。“在下燕京丰春元,向二位英雄问好。”
付明与郭远聪听到这里,对视了一下,这个江湖人称“南拳北腿”的“北腿”丰春元不是投降满人做了汉奸吗?怎么又到了这里。
丰春元向在座的群雄拱拱手,说道:“各位好汉,可知为何丐帮帮主蒲大侠至今没有露面吗?”
人群中有人喊道:“丰春元,你做了汉奸,还有脸在些说教!”
丰春元微微一笑,说道:“不错,丰某人是跟随了大清,但大清朝廷要让天下太平,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难道有错吗?不过,若论做人,丰某却远没有行侠仗义的蒲大侠会做啊。”
薛云飞这时冷笑一声,“姓丰的,不要替胡人说词,若不是他们屡犯辽边,又入关抢掳,闯贼哪能成气候,我大明又如何会到今天这番田地。”
丰春元也没生气,仍旧说道:“道不同不相与谋,薛大侠愿意死守着一棵树,兄弟自然管不起,但在座的英雄好汉可就难说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大清现在如日方中,不久就会大军南下,荡平江左,各位好汉若想成就一番功业,不妨早些象兄弟一样跟随大清,日后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的说还没说完,楼中众人便大骂其无耻,一时间场面非常噪杂。丰春元猛吼一声,正是少林秘学“狮子吼”,众人听得耳膜生疼,楼内也就静了下来。丰春元用眼光扫了一下群雄,又说道:“各位好汉,还要忠于南京小朝廷吗?你们却不知道令人敬仰的蒲大侠早就投靠了马士英,今晚他就要借谢希真之手荡平江南武林。大家再看看窗外,已是重兵包围。”
众人无不骇然,没想到丐帮帮主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再看窗外不知何时已是强弓硬弩伺候,都有些不知所措。
丰春元斜眼看看薛云飞与谢希真,又从怀中掏出一叠稿件后说道:“以薛大侠与谢大侠的武功要出这个房间再轻松不过,不知各位是否有此胜算。但是,如果各位在这份效忠书上签字花押,丰某保证各位能够安安全全地出去。”原来,丰春元这次是以清廷使者的身份访问南京,只要这些好汉宣誓效忠,那么就是使团的成员,南明朝廷现在巴结清廷还来及,又怎么敢杀人。丰春元此举着实毒辣。
丰春元这边正自得意,却听得有人说道:“只怕今天出不去的是你丰春元!”
2.
说话的人正从门口进来,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面色黝黑,满面风尘,背负双刀,站在门前向着众人拱手道:“湘江双刀沈仲玉见过各路英雄好汉。在下本是来应天府寻找未婚妻子,今晚见官兵团团围住此地,,忍不住好奇进来看看,不想却发现天下竟有丰春元这种不知礼义廉耻的家伙,势不能让老匹夫活过今晚。”
付明看到这里,也暗自称奇,这个青年如果真是偶然路过此处,又轻轻松松地跃过官兵进了这楼里,武功之卓越理应排在江湖前十,今晚这锅粥真是越搅越烂了。
丰春元仰天长笑道:“小朋友,丰某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会说笑话,就凭你也想要丰某的性命。丰某若是死了,这楼中又有多少朋友出不去,他们会饶了你。哈哈,哈哈。”
沈仲玉仍旧一板正经地说道:“在江湖上走动,本来就是在刀口上混生活,你这老匹夫不要小瞧了江南的英雄好汉,大家先收拾了你,再一起冲将出去,杀出一条血路,也比跟你一样做汉奸,为今人所耻,为后人唾骂强千百倍。”
众人听得有道理,但很多人仍在想,说的好听,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薛云飞此时也听得热血沸腾,便大声应道:“好,沈兄弟,薛某便与你一道杀了这个奸贼,再冲出去。”
沈仲玉向薛云飞用力点点头,又对谢希真道:“真儿,你要如何做?”谢希真苍白的脸上竟闪过一丝红润,却没有说话。众人正在诧异间,沈仲玉又向众人说道:“谢希真是我沈仲玉没过门的妻子,今后还望各位莫要再听信谢家的谣言,再来找她滋事。”
付明这时听了也不禁大吃一惊,本来就不相信这样一个阳光般的人儿会做出传言中的事,却无论如何没有料到这“一剑小天下”的人物是个女性。要说开始也怀疑过,但此后与薛云飞比试时她露出的的那份霸气,还有那身手,那狠辣的作为,真没想到竟是女儿身!!!楼中群英这时也议论得沸沸扬扬,全忘了大敌当前。
谢希真这时轻咳一声,众人一时间都摒住了呼吸,想要听她说什么。有一些无耻之徒,已经开始色迷迷地打量这位女剑客的身段、姿容,才发现若真是女子,这谢希真竟是冷艳绝伦。
“沈仲玉,你既然毁了你我当初的约定,今天你就先与我比试一番,若要胜了,我没有话说;若是败了,把命留下。”等谢希真一说话,众人才又反应过来,她虽说是女子,但依然是神州第一剑。
沈仲玉摇摇头,用刀指向丰春元道:“我要先料理了这个无耻之徒。”说罢,飞身跃起操双刀向丰春元攻去。不想,还没到跟前,就有四名练家子将他围住,那丰春元笑道:“小朋友,要想跟我玩,先与我这四位朋友玩一玩。”
在场的好汉有去过北方,见到这四人的打扮与招术,无不暗自称奇,这丰春元竟网罗了“燕北四狼”,传说中这四人来无踪去无影,身手毒辣,是一流的杀手组合。
沈仲玉一入局中,便知这四人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过了十几招后对方竟然渐占上风,心知如此下去难有结果。他年仅二十四岁便已是湘西第一望族的少主,当机立断不下于老谋深算之徒,心中暗有计较。一念及此,侧身向后虚晃一招,对面四人不知是计忙欺身跟上,沈仲玉却将双刀猛地抛出,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回归线,正是沈家绝学之“漫天飞花”。待双刀收回之际,四人已均被砍中要害而亡,而他竟也为对方最后一击所伤。
众人看到沈仲玉不到二十招便废了横行冀北几十年的“燕北四狼”,无不愕然,再看他满身都是血迹,又有些惨然。沈仲玉持刀向丰春元笑道:“老匹夫,不敢跟小爷斗上一场吗?快些过来送死。”
丰春元仍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兄弟,丰某这里还有很多好朋友等你,你尽管来试。”
楼中群雄这时无不唾骂丰春元无耻,但沈仲玉依然与迎上的六人混战。这时谢希真冷哼一声,持剑在沈仲玉身侧助战。竟然又是没过二十招便结束战斗,但沈仲玉的伤势却越发的重了。
丰春元这时仰天长笑道:“很有趣,很有趣。恕丰某不奉陪了,要活命的朋友只管跟在下出去。”说罢向大门走去,沈仲玉等被其手下拦住,就连薛云飞也被人困住,而许多贪生怕死之徒也趁乱跟着丰春元向外走,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付明这时向郭远聪使了一个眼色,此人留不得,否则后患无求,不仅会使郭远聪控制江湖的工作难度加大,还会影响薛云飞等到中原的发展。于是二人选好时机,在丰春元就要到达门前的一刻从藏身之处跃出,郭远聪用刀直劈其颈,而付明则负责挡住去其路。
丰春元的功夫与薛云飞等人在伯仲之间,哪会在乎这两人的攻击,虽然事出突然仍然堪堪躲过郭远聪的快刀,并回身一脚将郭远聪踢翻,跃起的一瞬间用连环腿攻向付明。付明自从离开武汉,便再无实战,正盼着有机会一展身手呢,见他攻来忙使出宋氏三七长拳抵挡。挡住边续的三腿后,付明暗暗叫苦,原来他与丰春元功力相差太多,全身五脏都被撞击得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丰春元也在纳闷,虽然暗袭自己的二人都蒙着脸,但硬捱自己三腿的人身材单薄,明明是个少年,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心里就分外的恼火,今天找自己麻烦的都是年轻人。
丰春元杀心刚起,薛云飞却凌空而落,一刀向他劈来,他哪敢托大,急忙应付,付明与郭远强则又躲了起来。薛丰二人还没拆到十招,谢希真与沈仲玉已经围了上来。丰春元眼见于此,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丰春元正在苦于应付,从大门处却冲入一些丐帮弟子,领头之人约四十岁左右,长着一副典型南方汉人的模样,连说话也是苏浙口音,他大声喊道:“蒲尚任在此,各位好汉住手!”
薛、谢等人焉能就此罢手,手上却更加力气进攻。蒲尚任这时也不得不加入混战之中,出手过招间竟是保护丰春元,他一边出招一边说道:“各位,丰大人是清廷派来的使臣,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还请大家停手,放过丰大人,给朝廷留一些颜面。”
站在楼中的好汉这次算开了眼,当世武功最高的四位高手在秦淮河边一座青楼中决斗,这种场面,武林已有百年未见。最为可观的是南拳北腿联手对付北刀南剑,其中还夹杂着一个沈仲玉。百余招下来,五人拼尽全力,都是筋疲力尽,但蒲丰二人明显落了下风。蒲尚任不得不说道:“各位,今日只要放过丰大人,朝廷肯定会撤去楼外的官兵,这样是否可以呀。”
薛云飞听罢说道:“此话当真。”
蒲尚任连忙回道:“绝无戏言。”
薛云飞哈哈大笑道:“好,薛某就饶过狗贼性命。不知沈兄弟与谢姑娘意下如何?”
沈仲玉也说道:“真儿,看在这几百条好汉性命的份上就饶过他吧。”谢希真本意是只想维护沈仲玉见他这样说,便点头同意。
蒲尚任这才说道:“好!大家都是江湖响当当的角色,既然答应过蒲某,今晚你们三人就不要再难为丰大人,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停手。”
三声后,五人几乎同时跳出现场,丰春元更是立即就向门外走去。薛云飞挡在他面前,喝道:“姓丰的,你先别走。姓蒲的,你先让官兵撤,等好汉们都走了,我们自会放过丰春元。”
丰春元暗道一声倒霉,蒲尚任也只好咬咬牙,令手下弟子到门外组织官兵撤退,几百名江南好汉也就继续离去,只有数位有血性的仍与丰春元的手下对峙。蒲尚任见人也走得差不多了,便向薛云飞等人说道:“薛兄,现在可以让丰春元走了吧。”
薛云飞冷笑一声道:“姓蒲的,丰春元今晚捡了条狗命,你却要留下来把事情说清楚。”
3.
蒲尚任正要说什么,却见刚才曾与丰春元过招的蒙面少年不知何时又从暗处跳了出来,对着丰春元说道:“姓丰的,他们说要放过你,本少爷却没这么讲。各位,现在是我与这位大汉奸的私人恩怨,他人不要插手。”
丰春元凭一双铁腿闯荡江湖多年,还从没象今天这般狼狈过,本是有备而来,却没想会竟会遇见薛云飞这等高手。那个沈仲玉也就罢了,毕竟武功卓越,这个黑衣小子明明武功刚刚入流,却想挡住自己的去路。想到这里,他气极而笑,向蒲尚任打了个招呼,便对付明说道:“小朋友,你我倒底有什么过结,不妨说清楚,何必弄得如此紧张。再说以你的功夫,根本不是丰某的对手,过十年再来找丰某吧。”
付明冷哼一声,喝道:“废话少说,上来领死吧。”众人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怎么看这个少年也不象功力深厚的样子,难道是身负绝学?其中尤以薛云飞最为担心,他可深知这位主公的本事,虽说总是奇言怪语兼足智多谋,但武艺却不足以与丰春元这个级数的高手对抗啊,也不知主公葫芦里藏着什么药。
丰春元也窝囊一晚上了,虽说他胸府深沉,这时也忍不住心中恶气,沉声说道:“小朋友,你这样不识好歹就甭怪丰某不仁义了。丰某看在长你几岁的份上让你划个道,你要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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