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早已有艘帆船等候。一见他们登上了船。立即升帆离岸,向北驶去。
左山一快步赶到时,船儿正顺风而下,楫桨声声中,那群人欢声笑语,似乎已无顾忌。他目送着这船消逝在宽阔的河道尽头,虽有遗憾,但也感觉到不枉此行。这时。另外两个分散开来走地两个帮手姗姗来迟,早已没了那群人的踪迹。忙问他详情。他老谋深算地一笑,说:“今天,我终于弄明白了,昨夜袭击中山君那些人地真实身份。”
天黑后,中山长昀从左山一的口中得知了夜来袭击的真相。昨夜那群刺杀中山长昀的枪手们。是长州军。他们分散了出城,在城外两里地的茶水摊头集中,结伴向北,一直抵达幕府军防地附近,让可能尾随的人产生错觉,以为他们是幕府军派出的。但是,他们出乎意料地折向北去,登船沿水路向长州方向去了。这明摆着暴lou了身份。
中山长昀赞许地点头,但又一个问题涌上心来。这伙人无论是出城向着幕府军地防地方向去,还是出手时采用的手法。都明显带有暗探组织的特征。他们这么做。是出自什么目的?想引出一场鹬蚌相争的好戏,自己扮演渔翁的角『色』吗?
中山长治这天在床上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过来。睁开眼。看见版本宫子在床边椅子上,不声不响地看着自己。他吓了一跳,缩在被窝里,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版本宫子笑道:“你个小糊涂虫,早间晕沉沉回来睡觉时,太阳已经见了光,天『色』大白了。哪里还急得关门上锁?我顺路过来,见你院门、房门都虚掩着,便进来坐坐。”
中山长治叹口气。说:“这一夜没睡,困得很,不知不觉就睡到了中午。”
版本宫子凝视着他的脸庞,突然开口问:“说句实话,昨夜地刺客是不是你安排的?”
中山长治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凭什么猜疑是我安排的?”
版本宫子指了指他胳膊上的伤愈处,没有说话。
中山长治会意,摇头说:“我若真想害他,犯不着自己甘冒险境。那黑漆夜『色』,『乱』枪齐发。倘若死在那里,便真是死不瞑目了。”
版本宫子也没有将他的解释放在心中,咬住嘴唇轻声道:“你不用辩白,我心里觉着了。是不是你想除掉你的大哥,自己取而代之?”
中山长治有点糊涂,奇怪问道:“什么取而代之?代什么?”
问到这儿,他忽然悟到了这话中地真实含义,不禁沮丧中带着愤怒,板起脸来望着美丽的女人,说:“你的良心不好,怎么问得出口。这件事,你说得出,我还想不出!”
版本宫子见他面有怒『色』,自己脸上一红,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边行边丢下一句话来:“好吧,算我没问,不过,自己扪心想想,可曾在心底有过这样的念头?”
版本宫子心情复杂地离开中山长治的院子,径直走向前院自己的住处。她身影刚刚转过拐角,后面一株梧桐树后面,转出一个人来,手挟着卷烟,面带倦意,正是中山三少爷中山长则。中山长则驻足若有所思地琢磨着方才听到的嫂子版本宫子那句话,慢慢踱进了中山长治院中。
中山长治已经穿上外衣,拿着水站在檐下青石板上,正要漱口。见他无声无息地进来了,不禁微微吃惊。问:“你也刚刚起来?”
中山长则一笑,说:“我哪像你这么有福,温柔乡里酣睡不醒。天可怜见的,昨天半夜回来至今,眼皮还未合过。这会儿估『摸』你睡足了觉,才敢过来看你。”
中山长治摇头道:“温柔乡中是你,我们昨夜可是都亲眼目睹了。那女人是什么来历?隐瞒了大家几时了?快快招来”!
中山长则一笑。说:“我那都是些逢场作戏地勾当,无伤大雅。你可别跟我学。我反正已有妻室,不怕她跑了。你还是个童男子,若是名声受损,可就娶不上好妻了。”
中山长治淡淡笑道:“值此『乱』世,不是娶妻生子的时候。我正愁心思呢,这三年五载地,仗怕是难以打完了。就这么拖吧。拖走了幕府人,我再忙自己地婚姻事宜。”
中山长则摇头道:“这个我可不许。你不找老婆,岂不气死老娘亲?下去,我便去说,让她将此事当作咱们中山家本年头件大事来办。我去后面老太太那儿去了,今儿中饭,咱们哥俩可是要碰头的。下午一起去寻个汤池,洗澡、睡觉。行不行?”
中午饭桌上,老大中山长昀缺席。其余人都到场了,大家都瞅着吉野太太地脸『色』,坐下来吃饭。吉野太太似乎明白他的心思,默不着声饭量却充足,胜过平时。连侍候在旁边地管家和丫头也感觉异常。
吃完饭后。吉野太太用手帕擦擦嘴,说:“我乡下老家有句俗语,叫做‘吃倒头’。是临死之人最后一口的意思。咱们中山家这阵子『乱』,凶兆连连。我看,以后每顿饭都有吃‘倒头’地可能了。你们要如履薄冰,处处小心着。老大此刻不在。他若在,我定然要让他先行喝了自己的断头酒,作个预防。倘若再说昨夜那样的事情,恐怕是没着好命拖险了。”
桌上众人听着老太太的诅咒似地发泄,更加不敢开口。埋头飞快地扒饭。旋而作鸟兽散。
中山长则冲中山长治使着眼『色』,率先向门外走。中山长治丢下饭碗。也跟在后面。老太太目光敏锐,瞅出了其中的奥妙,叫住了他,问这么急急忙忙地出去干什么?
中山长治堆起笑来,说自己要去大宅,看看是否可以工作了。吉野太太明察秋毫地微微合上眼,说:“别哄我老婆子。你和老三这一前一后,分明是约好了一起外出。我一早就说过了,别老聚集在一处。你不宜跟老大出去抛头lou面。老三也不准!别让老大说我处事不公。你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和那些三教九流绑在一起,也太不成体面。中山家,好歹要留住你这根读书的苗子。”
中山长治无奈,只得漫而应之,坐在一旁想起了心思。倒是老太太身边地版本宫子颇含深意地笑了笑,说:“老太太说得是。三叔是个文人,不宜去那些粗俗的世面上『乱』走。还是歇在家里的好。赶明儿太平时节再出去做事不迟。”
中山长则出了宅门,站在家的路口晒着太阳,默默静候了一阵子,却不见中山长治从宅子里出来。不知他是没看到自己的眼『色』,还是另有他事不想出来。先前,在他院外听到的大嫂版本宫子的那句话又然涌上心头,不禁在心中再三品味,越来越觉得其间有深意,蕴含复杂。他点弹着指间烟蒂上雪白的烟灰,转身走了几步,旋而想起了这几天没见着地妻子木村良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中山长则再次来到许府门口时,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连表面冷淡的木村太太也觉着了奇怪。她坐在屋中望着端茶啜饮的女婿,冷冷道:“你不待在家里,到这儿来干什么?良子可不想见你。人家好心好意想帮你,你们倒当作驴肝肺,丢到了大洋大海之中,还有没有半点良心?”
中山长则捧着茶杯,赔笑道:“您老消气,我这不是来赔罪的吗。她说的那些事情,不是我不依照去办,实在是时间上不凑巧。我在家想了几天,倒有个主张,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木村太太颔首道:“你说吧。”
中山长则便讲了自己心中预先拟定的那个方案。首先,他同意去长州依附大舅子木村岛。但时间不能太急。得有个转身。其次,自己眼下正和河口地粮商们签了合同,预定今年的粮食买卖,准备转运一批去鸟羽等地,销方买主也已敲定,就等着秋后兑现了。眼下这么一走,岂不是鸡飞蛋打。得不偿失了?
“这么说,你是要等到秋后才走了?”木村太太问道。
中山长则想了想。说:“没有意外的话,秋后初冬肯定能成行。但也有提前行程的可能。这就看局势的变化了。”
木村太太听他如此说,思虑再三,悠悠叹口气道:“万事蹉跎,皆起因在这世道。咱们这种门户尚且如此,平头百姓的日子可就更难了。算了,我让人在西院给你们备了间屋子。整理妥当后,经常过来住住。你们中山家门槛太高,良子近日是不宜回去了。你们夫妻俩就在咱们木村家团聚吧。我早已将你当作自家的儿子看待,不要有什么顾忌。”
随即,木村太太着人去后面叫出小姐来前厅。木村良子微红着眼,袅袅婷婷走过来。见了中山长则,泪珠儿就不争气往下掉。中山长则见了这楚楚动人地模样儿,早已心软如绵。握住她的手连声安慰。
木村太太见了这小夫妻俩执手相对地动人场面,情不自禁地拿起手帕来抹眼。
看看日头偏西。木村太太本意想留住女婿,让他好好尝尝家中地美味。不想中山长则却委婉地谢绝了,轻声说:“昨夜老大出了点事。母亲在家中发火。这会儿还是先回去看看再说。免得她老人家无端端见少了一个人又愁心思。”
木村良子送中山长则到了门口,叮嘱他注意安全。中山长则笑笑,说自己做些生意。没啥可怕地。
挥手道别后,他沿街道回行。走到天光街附近的粮行,见已经准备和上门板,便进去瞧瞧。
此时,渔姑坐在账房内正埋头整理流水账册,没有瞧见他进来。陡觉有个人地手按在自己的肩头,立即条件反『射』,闪电般拿住这只手的腕部,缩身翻卷。中山长则哎呀一声叫,她听出了声音。松掉手看他。不觉哑然失笑,说:“活该。谁让你这么偷偷『摸』『摸』地。不别断了胳膊就算运气了。”
中山长则苦笑,边『揉』腕边说:“昨夜幸亏我捂住你在被子里。不然,我中山长则搂着个短发男人在床上,这消息传出去,怕就臭名远扬了。”
渔姑婉然笑道:“我却不信,你大哥肯坏你的名声?”
中山长则冷笑道:“他巴不得我离开江户呢。谣言一准被他传得沸沸扬扬,到时候,不走也得走!”
渔姑敛起笑容来,低声道:“乡下有人进城来送口信,说昨天夜里的事情。果不出你所料,咱们的人刚一出城便被盯上了。他们一直跟踪到了与幕府军接壤的地方,转向池前河上了船后,才回城复令。看来,他们想不相信这是长州军安排的都不可能了。你果然料敌先机。”
中山长则轻声一笑,说:“老大『性』情多疑,是个老狐狸。做弟兄这么多年,这点还是比较了解的。上次,有人冒充咱们偷袭德川庆丰,将嫌疑往咱们身上引。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是上次袭击德川庆丰和你大哥,究竟可能是些什么人呢?”渔姑疑『惑』着问。
中山长则不假思索地说:“这个问题想也别想。秃子头上的虱子,不明摆着吗?眼下,江户城内铁定是三家斗法。长州军、咱们、我大哥以及幕府人。不是我们做地,那定是长州军下的手啰。只是,不知道谁会是他们的头目。这出三番车**战的戏,演得倒是蛮精彩的。”
这二人正在亲亲密密地谈话。前面货栈上有人高声吆喝道:“中山君,您家里人来了——!”
中山长则一惊,冲渔姑摇手。渔姑急忙戴上带有护耳的『毛』毡帽子,低头继续抄写账册。那边门内,中山长治大声叫道:“三弟,你不是去洗澡吗?害得我找了两家汤池也没逮着你。原来是猫在店里算账来着。”
中山长则迎出门去,正欲将他让进正厅招待客户地屋中。不料中山长治却径自踏入账房,见桌前坐着个身形纤瘦的男子,一双白嫩的手儿正执着『毛』笔在抄写。他心中一动,正要俯身去细看。中山长则一把拖过,笑道:“兄弟,这账册可是我和另外两个股东共有的,你可不能看。走、走、走,去隔壁坐坐。我哪儿还有上好的茶叶,咱们边喝边聊。”
中山长治身不由己,被他硬是拖出去,疑虑地回眸又瞧瞧那人,以及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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