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章. 目标定远（1 / 1）

冷不丁一阵排炮炸响，在清晨的寂静旷野里格外清晰，所有的回匪都是一惊，纷纷爬起来，四处寻找是哪里的炮声，身前身后就已经弹片横飞，刚刚起身的回匪顿时死伤一片，尤其是马群重点照顾了一炮，百十匹马顿时惊炸了，横冲直撞的惊马更是在混乱的人群里来回踩踏。

重骑兵开始冲锋，慌忙中整队集结起来的一千多回匪，也冲下了他们的集结地。

这里是一大片洼地，好像是个古河床，回匪特地在河床上边的灌木林里休息，是有一条宽大的坡道通向洼地，如果追兵来袭，几乎不可避免的要走这里。只要守住上坡处，就可以掩护大队撤退。谁想到，对手在河道对面一片炮弹砸过来，可把这股回匪的首领惹恼，顾不得掩护大队的事了，索性要与汉狗拼命。看重骑营冲来，就拉起队伍呼啸而下。

可是这可就要了他们的命，几挺转膛枪开道，重骑营形成一个锐角，直接就切进黑压压的回匪之中，一百米几乎靠近不了，三百多铁骑就在回匪队里犁开一条血沟，往旁一拐，脱离了接触。

又是一千多人赶下了坡道，重骑营只伤了几个，就在地上留下了二百多尸体。回匪眼睛都红了，不少人撕下了上衣，准备赤膊大战。跟谁呀，跟转膛枪？还是跟连珠枪？就是重骑营也是在最后才会动马刀，不杀够了数，才懒的拼命呢。

河道上，近万名回匪伤兵家眷沿着河道撤退，一步一回头的看着这场惨烈的大战。宽阔的古河道里，三千回匪马队向巨大的黑布，翻来覆去的要缠裹住三百铁骑组成的利刃。虽然每一次缠裹，都会飘落无数的碎片布屑，但越发残破的黑布依旧纠缠不休，它也不得不纠缠，因为已经避无可避。

利刃也有时几乎被疯狂的缠裹勒住，但缠裹得越近，纷飞的碎屑就越多，越残破。诺登菲尔特、帕克尔转膛枪已经打红了枪管，重骑营已经动刀了。无论人还是马，回匪比起已经被大烟淘空了剽悍风范的西北汉人来说，算得上凶残。但要是和常胜军面前的对手比，就太小儿科了。马术还有一拼，可马比不了，回匪有马，但没有训练过，都是各家各户的自用马，遇到枪炮就是一激灵；常胜军都是挑出来经过训练的马匹，还有不少是蒙古诸王的贡献；比刀术就更差了，这玩意不是光凭力气的事；刀，还要不行，民炉私坊的玩意儿，再好也就是对付对付盗匪宰牛杀狗还行，一样的身手，要遇到制式马刀，完蛋；战术队形就更没有，就是一窝蜂大拨轰。

重骑营的马、刀都胜与回匪，刀术更不是单凭胳膊腕能胜的了的。在山东还专门针对各种器械研究训练过。什么锤呀叉呀长枪大斧都练过应付的招儿，在这里就不新鲜了。常胜军可没有几个愿意上来就对砍，右手的马刀抡起来之前，还有不时打过来的转轮枪呐？

那就只能靠人多，三打一，四打一，可骑兵野战，双方都是成群结队，谁给你三个人追着一个人砍的机会呀，就是一掠而过，一个人没有得手，后面又上来一个，这就看你的刀术马术，再就是看刀了。重骑营的枪就挂在马蹬前，看着靠近抬手就是一连几枪，一发不中也难，真要不中，撂下枪就刀，一点不耽误事。这连发枪可不是回匪的前膛枪、鸟枪比得了的，说冲锋只能抡刀过来，这还不落了下风，就是人多才麻烦，三五枪打过，几个人怎么也有中弹的，后面的落马还好，前面的落马，后面的就要避让，再加速就迟了，要不落马，在马上离啦歪斜的就等着挨刀吧，后面人马绕也不行超也不是，不是错过就是给了对手再瞄准的时机。等冲到对面，再想对刀，已经没什么机会。

重骑营抽刀的时候，回匪已经躺下一千七八百了，靠近坡道的已经有人开始往上跑。前面的还在发着狠拼命。

杂乱的人群挤在一起，手里千奇百怪的武器，已经血迹斑斑的身体，通红的眼睛气喘吁吁的人们慌乱的看着对面。对面，雪亮的马刀一律立在身侧，鞍前斜挂着枪口冒着烟的连珠枪，一挺挺转膛枪旁边都有一帮枪手护着，那些战马不时的踏动蹄子打着响鼻，一拉溜齐齐的列开。

三百对一千，气势竟已占了上风。

李富源马刀向前斜指，重骑营开始冲锋……

陈逸杰一挥手，轻骑营也开始现身……诺登菲尔特已经响成一片，眼见得对面的人就是哗哗的倒下。

陈逸杰拖住回匪，黄鼎与马德顺两部则奔赴环县，当天度过驿马关，在党家腰?前追上回匪。由于前方有深沟阻挡，回匪大队互相拥挤，黄鼎等部从后面压迫，大批回匪堕入坑堑。黄鼎等部追出五十多里，回匪溃散。

回匪损失三四万人，由环县、固原两路经下马关退往金积堡地区。环县、固原两各方向的道路上，血水泼的一般，回匪的尸体满沟满拢，随处可见被清兵擒获的乱民几十成百的串成串，就地斩杀。

4月6日，二十五日，黄鼎等部攻占庆阳府城。第二天追到环县。回匪奔向红德城。同一天，雷正绾、李耀南两部在三叉河追上回匪，沿途捱捱挤挤的都是回匪和家眷，清兵一哄而上，掩杀过来。

回匪大乱，一些人回身抵抗，大部分人漫山遍野的逃命，已经筋疲力竭的回匪，纵是有心拼命，也没了气力，一个照面就所剩无几了。清营更加没了顾及，一个个纵马追逐，肆意砍杀，天地之间马蹄声、喊杀声、哭叫声、惨嚎声响彻云霄。

无疑是一场人间惨剧，曾经凶残一时的回匪暴民在显露出同样凶狠本相的清营马队面前，望风而逃，相互践踏，竞自夺路，踩倒的妇孺老幼拥塞道路，丢弃的货物包裹满沟满壕。

逃不了的，抱在一起哭号着跪地哀求，扔掉累赘的撒丫子狂奔，清兵紧追不放，喷着子弹，抡着腰刀，追逐溃逃的回匪。这一仗，雷正绾、李耀南两部俘获甚多，直追到洪河川时，侦知回匪已经远去，才班师返回。

当晚扎营，本就有这光荣的奸掠传统的雷正绾正好撒了欢，这么多回匪家眷，还不随便挑？雷正绾巡视一圈大营，回到权作自己大帐的一家富户的院子，中军就迎出来，一脸得意。

引着雷正绾来到后院上房，推门一让：“将军，您瞧，怎么样，这是兄弟们的意思。”

雷正绾迈步进来，嗬，一边挤插插的十几个漂亮的回女，都只穿着小衣，或者汗衫抹胸什么的，哆哆嗦嗦的抱在一起，门口乱七八糟一堆衣服，谁也不敢穿。桌子上小山似的堆着一大堆金银首饰器皿元宝珠翠，地上几只大箱笼，满满的盖不拢盖子，都是细软之物。

“哈哈！兄弟们够意思，你就代雷某谢过弟兄们吧。最近跟着雷某受苦了，让大家好好乐乐。”

“?，谢将军。”中军转身带上房门，一回身，就朝着跨院门口眼巴巴看着的几个亲兵一仰头，里面顿时响起一片笑声和年轻女人的哭叫声。

雷正绾一面稀里哗啦的摘盔卸甲，一面伸手从吱哇喊叫的美人堆里拉出两个，顺手扯下她们的肚兜，往炕上一扔，就扑了上去……

外面廊子下，两个亲兵一面吃肉喝酒，一面听着里面的动静咯咯的乐。换岗的一面系着腰带出来，美滋滋的招呼二人。俩人扔下酒壶，一面摘刀，一面就跑进了跨院。

清军占据了董志原一带，打通了尔后进军金积堡的通道。解散难民一万多人，回匪死难者多达五万。庆阳和泾川一带全部平定。

左宗棠上奏先后战况，并请奖叙有功人员。特折上奏，南洋常胜军功绩，统计是役杀毙、饿毙之贼，及坠崖而死者，实不下二三万人。积年蚁穴，搜荡一空，贼之精骑悍党，销亡殆半。

这时候，甘肃回匪和其他反清武装势力蔓延，其中最强的有以下几支：西面有马尕三部占据西宁；南面有马占鳌部占据河州；北面有马化龙部占据宁夏、灵州。西宁和灵州的回匪名义上都已接受安抚，暗中却占据该地。

失掉了董志原之后，陕西回匪只有分别依附于甘肃的四大据点。这年五月，左宗棠移驻泾川，步步为营，向西推进，依次展开了对甘肃回匪四个据点的进攻。

马化龙居住的金积堡，处于秦渠和汉渠之间，控扼黄河的要地，地形险绝，可与西北各省及蒙古各部互通贸易，享有盐、茶、马的利益。马化龙起初用新教团结**，西宁、河州、狄州与口外的**都崇奉他的教义。接着，他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各部环绕金积堡，共有五百多座堡寨，部属在这里集结，占据汉民的产业和妇女，势力蔓延到宁夏至灵州几百里间。

董志原的回匪早就与马化龙通商，马化龙帮助他们攻进陕西，而收取他们夺得的财物，又暗中令所部出掠蒙古藩部。穆图善代理总督时，马化龙公开输送银米，表示归诚，穆图善便委任他从事招抚。于是马化龙增修堡寨，购买马匹，制造武器，与陕西的回匪相呼应。陕西回匪战败时，他便资助粮食、武器和战马，往往被左宗棠的部队缉捕察觉。

穆图善却对马化龙始终信任，多次奏请清廷加赏，直至赏加提督衔。左宗棠所部攻克董志原以后，陕西回匪的诸位首领投奔灵州，马化龙便暗中招募回勇，一边上书，代陕西回匪请求招抚，以探察左宗棠的态度。

左宗棠早就察知马化龙的心思，认为用兵应该从东而西，必须首先攻克金积堡。当他接到马化龙的书信时，便表示：是剿还是抚，本来并无成见；只是担心有求抚的言语，却无求抚的真心，暗中有所谋划。于是，穆图善怀疑左宗棠有进剿的意图，又上奏清廷，请派河州总兵胡昌会率同马化龙安抚回匪部众。晕头涨脑的清廷就批准了。

马化龙在八月至九月间多次求抚并亲赴刘松山营中禀求停兵，待其劝导陕回听候查办，还陆续交抬枪七十杆，战马七十匹。而左宗棠则认为这是籍词耸听，殊为可恶。他认为，维马化龙之阴贼险狠，天下共知。自就抚后，筑塞修堡，购马造械，仍与陕回互相首尾，自灵、宁西达西宁，南通河、狄，各**无不仰其鼻。旋抚旋反，是其惯技。

所以左宗棠一面敷衍，一面催令刘松山加紧进攻并大肆剿杀回匪。清军每攻破一个堡寨，寨内贼匪悉行歼毙，斩杀净尽，逸出者无几，生擒者，立即斩决。

这时，撤走的陕西回匪散布在灵州和固原境内的黑城子及预望堡、同心堡等处，而甘肃河州与狄州的回匪刚刚击败甘肃清军，向南朝秦州推进，截断了兰州的饷道。甘肃北部的回匪袭击平罗、灵州和中卫，向东奔出关外，抵达阿拉善亲王旗的辖地，进围定远城。将军金顺率所部抵达边界。

与此同时，金顺由定边与张耀进兵金积北面的宁夏，雷正绾、周兰亭沿黑城子北上占据峡口，对金积堡施行了军事大包围。张曜、宋庆所部继进，援应金顺所部。李耀南和吴士迈两部先从?阳与陇州分头开往清水和宝鸡，向秦州推进。

增援金顺所部的任务也交给了陈逸杰，这也是清营各部认为战事日趋顺利，不希望陈逸杰争功，明的暗的向左大帅建议。既然如此，反正金顺部也需要增援，也就这么定了。

陈逸杰率所部支援定远城，与张曜、宋庆分头急进。

张曜所部已经接近围攻定远城的甘北部回匪外围，放眼尽是烽烟，回匪的营寨连绵不绝，游骑往来，气焰嚣张，全不把张耀的先锋放在眼里。

已经连夜驰援的张耀所部远远的安营扎寨，喘口气。甘北回匪的袭扰就开始了。

为防止左大帅派兵增援定远，回匪早有布防，以逸待劳。此时见张耀部驻步扎营，两千游骑就向这里掩杀而来。

清兵驻足未稳，就见回匪杀到，虽然是久战之师，也有些心惊。刚刚结阵，回匪就已杀到，上千骑兵的威势真是骇人，狂呼乱喊各种刀枪在头上挥舞。清军大阵巍然不动，成百的快枪齐刷刷的指向对面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