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云谷“哦”的一声,不再问《***》的事,走到张原面前,让张原背光而坐,然后解掉眼罩,仔细诊看张原的眼睛,询问良久,点头道:“介子世兄心能静下来,这很好,你的眼疾病因在于自幼太过于喜欢吃糖,又且xìng子急肝火旺,养目先要养肝,养肝必先养xìng,xìng情平和,心静神清,自然耳聪目明,你这眼疾很快能痊愈了——今日是六月二十二,在七月十五盂兰盆节之前就可摘掉眼罩了,近日只要不去炎阳下行走、不要注视烛火,在室内不戴眼罩也可,就是不能看书识字,切记,还有,就是痊愈后也要尽量少吃甜食,不要过度用眼,养眼是终身之事。”
张原道:“记住了,多谢鲁先生细心诊视。”心里道:“看来我需要一副墨镜,不知道在澳mén的那些西洋人有没有墨镜卖。”
鲁云谷今日有闲,上mén为张原复诊,顺便也想与张原说说话。
两个人坐在正厅外的围廊上,摇着蒲扇闲谈。
长夏的午前,看着檐外白炽的日光,铺地青砖似在蒸热气,这种天气能坐在檐荫下挥扇闲谈显然是相当惬意的,偶尔还有清风拂来。
鲁云谷心情甚好,每次与这个十五岁的少年jiao谈,他都有耳目一新、茅塞顿开的感觉,很多他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这少年却能一语道破,比如筷子cha在水杯里,为什么水面上的那截与水中的那截看上去象是弯折的?
鲁云谷心想:“东张的这个少年此前怎么默默无闻,都说西张的张宗子、城南祁氏的祁虎子是本县的两大神童,依我看这个张原张介子绝不在那两位之下,只怕还胜过那两位。”
……
傍晚,张母吕氏从鉴湖田庄回来,说是收成不好,佃户的麦租只收上六成,这几年收成都不好——
张原心想:“上半年不都是风调雨顺吗,怎么会收成不好,鉴湖那边可都是良田,只要不遭洪涝,哪里会年年收成不好”
张原有一种感觉,张彩之父张大net极有可能从中渔利,因为他父亲张瑞阳长年在外,母亲吕氏毕竟是nv流,这些年张原家的田租都是由张大netbsp;这些疑问张原现在只是放在心里,他眼睛还不好使,不宜多cao心,待完全脱去眼罩后再帮母亲料理一下这些事也不迟,平时多留心便是。
次日,范珍、詹士元二人照常来为张原诵读《net秋经传集解》,读罢一卷,闲谈时间,范珍道:“介子少爷可知燕客公子的事?”
“什么事?”张原问。
范珍道:“燕客公子昨日傍晚喝得烂醉,提一根竹节鞭,见人就打,后来又叫人给他眼睛méng上,说要冥想开启宿慧,满口胡言1uan语,跌跌撞撞撒酒疯。”
范珍、詹士元知道张萼昨天来了张原这里,一回去就大癫狂,不知是不是张原言语触的?
张原道:“三兄是极聪明的人,是千里马,千里马必不驯,嗯,慢慢会好的。”
又过了几天,范珍对张原道:“燕客公子这几日学静坐,还整日méng着眼睛,虽然不明说,但显然是学介子少爷,不知究竟是何缘故?”
张原笑道:“三兄那天听我说心静生智,耳听更胜目视,听书记得更牢,想必是这个缘故。”
范、詹二人都笑。
范珍看着张原半眯着眼睛的样子,这十五岁的少年去掉眼罩看上去容貌清雅,但还是有些稚涩的,只是神态口气依然稳健冷静,范珍心想:“难道真有这种事,听书能记得更牢?不过这少年倒真是过耳成诵。”
张原从范、詹二人处了解到,想要考童生、考秀才,必读的书如下:
《四书集注》、《孝经》、《小学》、《五经》传注、《周礼》、《礼仪》、《net秋三传》、《国语》、《战国策》、《xìng理》、《文选》、《八家文集》、《文章正宗》——
初步估计,熟读这些书至少需要三年时间,然后从五经中选取一经作为本经,县考、府考都从本经出题,张原为自己选的本经就是《net秋经传集解》他已经听范、詹二人读完,也已记忆于心,只是没想到还要读那么多的书,这童生、秀才真不是那么容易考的啊。
却听范珍又道:“也有取巧考上秀才的,别的书都不读,只读《四书集注》和本经,然后揣摩八股时文,考中的也有不少,嘿嘿,这等不学无术的秀才,还不如我和老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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