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大喜,连忙朝着李莲英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大声说道:“如此,多谢总管大人成全了。”
李莲英呵呵笑道:“李大人,用不着如此大礼,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李大人,你我两家原本是同宗,在朝廷中自然要互相照应着,有空的话,你我两人还应该多亲近亲近。”
离开蔡府后,瞅瞅周围没人,李江困惑地说道:“世人相传,李莲英贪得无厌,而且,阴险狡诈,慈禧的很多坏事儿,都是李莲英下手干的,包括对付光绪在内。还有,据说,李莲英与慈禧的关系非同寻常。可是,从今天的谈话看来,李莲英好象挺好说话的啊。”
李天佑呵呵笑了起来:“说李莲英与慈禧那老婊子不清不白,显然言过于实,瞧他那娘娘腔,摆明了就是一个底下没了的太监,就算想跟慈禧不明不白,也没那份能力了。我听一些美国朋友说过,李莲英与慈禧的关系极铁,每天晚上都要互相派太监问安后,两个人才能分别睡觉。很显然,慈禧把李莲英当成自己晚年的一个伴了。慈禧是一个年青守寡的人,就算执掌了滔天的权势,可是内心之寂寞,却是一般人所无法了解的,所谓高处不胜寒吧。再加上她为了权势,几乎六亲不认,有谁敢跟她亲亲热热啊。寂寞孤独的她,极需有一个老年的伴,而李莲英,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白,因此,慈禧才会对李莲英如此宠爱吧。至于李莲英为什么如此看重爹爹,依我看啊,应该是李莲英看上爹爹你了。”
李江一愣,身上一阵恶寒,情不自禁地说道:“难不成,他还要认我当干儿子?”
李天佑摇了摇头:“这个么,爹爹用不着担心,李莲英的干儿子多的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只要爹爹不主动提出来,李莲英应该也不会提这事儿。李莲英之所以如此看重爹爹,应该是为自己留条后路。”
“哦,”李江奇怪地问道:“何以见得?”
“据我所知,李莲英并不是一个野心挺大的人,以他现在的权势,如果野心大的话,他的势力,起码可以增加好几倍。李莲英应该已经看到,慈禧那老婊子时日无多了,一旦慈禧死去,他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光绪是不会放过他的。可是,如果有一个地方大员替他说话的话,情况很可能就会有转机,光绪不是一个能够下得了狠心的人,他不会为了一个那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的李莲英,而去得罪一个在地方上有着相当影响力的封疆大吏,顶多只不过是把李莲英打入冷宫得了。爹爹现在已经是从二品的巡抚了,李莲英肯定认为,只要他在上面努力一点儿,就有可能把爹爹提到如九大总督那样的位置上去,独掌几个省的军政大权。
对我们李家来说,这倒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机会,利用李莲英对我们李家的好感,先把福州船政局拿到手再说。想要有所成就,没有海军是不行的。而福州船政局拥有一大批的熟练工人和技术人员,控制住他们,将使我们李家少走相当多的弯路。爹,依我看啊,我们还是回去等着,我估计,李莲英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帮我们搭上慈禧的。”
说李莲英不很嚣张,这倒是有历史依据的。要知道,李莲英可是在慈禧死了三年之后才病死的,也算是寿终正寝吧,并没有人们所想象的那样被人千刀万剐,由此可知,当时的那些官员们以及继任者们认为,李莲英并不是那种罪孽深重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没有必要非得把他送到地狱里去。这应该跟李莲英的受宠过程有关吧。要知道,当年最得宠的太监可是安德海啊,那家伙就嚣张得半死,竟然不顾清廷的规定,擅自跑出京城了,结果呢,被早就已经对他不满的官员直接抓住,砍头了事。李莲英是绕过安德海的脑袋爬到慈禧身边的,安德海的事情,对他显然是一个巨大的震慑,因此,有所收敛,也是相当正常的。
李江点了点头,连声说道:“行,我们先回去,想好要跟慈禧说的话。”
果然不出所料,七月三号的时候,就有一个小太监赶到了李家的商行处,召慈禧到颐和园晋见,而且,在所谓的口谕中特别指出,要把李天佑也带上。李天佑一阵阵好笑,看来,自己在李莲英面前那段情急之下的临机表演,起到相当大作用了。他知道得很,这个慈禧估计是杀人太多了,越到老,越是敬畏起鬼神来,特别害怕自己死了以后落入十八层地狱受苦,因此,每天念佛念经,讨好佛祖,而且,特别喜欢别人称她为老佛爷,好象这样一叫,她身上的血腥气就要少上几分似的。
李天佑记得相当清楚,他以前看过一幅照片,百多年以前的照片,黑白的,不过拍得相当不错,慈禧穿着漂亮的衣服坐在中间,头上是用不知道啥玩意儿折腾出来的一个盆大的光圈,李莲英站在旁边,微弯着腰,露出笑容,手上还拿着一件东西。隔的时间长了,李天佑不知道那到底是啥玩意儿,应该是太监日常用的那个用来赶苍蝇的东西吧,学名应该叫拂尘。
从那照片就可以看出来,慈禧还是相当信佛教的,因此,李天佑这才临机一动,想出了那么一段蒙人的话来。以一个傻子的身份,说出如此一段话来,估计慈禧就算是不信,也会强迫自己相信吧。只要把慈禧哄得高兴了,一切都好办。慈禧是一个精明过头的人,不过,毕竟是女人,被哄得高兴了,也常下达一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旨意来,例如,坐在火车上,让太监拉着火车出去玩等让洋人们笑掉大牙的臭事。因此,把福州船政局直接交给李江,也是大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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