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 / 2）

黄琼只是简单的翻了翻就随手扔到给了被他找来商议对策的贾权，对于宗室兼并土地之事，实际黄琼早就有了一些想法，只是他不想说出来而已。在黄琼看来，这种宗室巧取豪夺土地之事情早已经是烂到骨头里去了，如果不经历大的变革，大的动乱。恐怕就是唐太宗再世也改变不了。

现在的情况，这些宗室无论如何是也不会放弃已经到手的利益的。吃到嘴里的肉在让他们吐出去，恐怕很难。而在皇帝现在一心求稳定的情况之下，是无法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的。而没有那种伤筋动骨的变革，这个问题是解决不了的。除非这些宗室，自己愿意降低地租。或是转行从事经商或是其他谋种行业。

看着书案上成堆的卷宗，还没有来得及贺喜黄琼进爵的贾权听到皇帝交给黄琼的任务，不禁也是一惊，良久才叹道：“这是皇帝要将您推到整个宗室的对立面啊。如今这些宗室一个个虎狼之性，那里能放过已经到手的利益。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要动摇大齐朝的根基。王爷，我不得不恭喜您，您真是接了一个好差事。”

黄琼站起身来，背着手看着书房外站立的几个侍女和太监，沉思了一下道：“实际上在有些时候土地集中并不是一件坏事。”他这话一说出来，正在翻看那些卷宗的贾权不禁一愣。

黄琼回过头来看了看听到他话之后呆住的贾权，笑了笑道：“土地兼并问题，是历朝历代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在现在土地还是财富的最好的表现的时候，只要天下承平日久这个现象就无法避免。”

“只是土地兼并的结果，要看农民能不能寻找其他到一个相对好一点的出路，至少能让他们解决温饱的出路。能不能转行，从事其他的行业。例如，工匠或是商人？或是为商人雇佣的人。”

“而我大齐的现状却是这些宗室在掠夺土地，农民没有从土地交易中获得好处的同时，而大齐的律法和地方官员的作为，却又限制了那些失地农民的流动。特别是转行，让他们从事其他产业。”

“而且以我大齐的现状来说，更没有多少商人有能力雇佣这么多的流民。我大齐还是以农为根本，对商还是控制太严。无农不稳，这没有错。毕竟人都要吃饭的。但是过于限制商人，有意识的压制商人的地位，就并不可取了。再加之目前的形式也限制了商人扩大规模，容纳那些失去土地的流民。”

“如今丝路不畅，我大齐虽然屡次挫败吐蕃以及回鹘的骚扰和东进之心，但是却始终未能重新打通丝绸之路。加之我大齐在西域的影响力远不如前唐，到了本朝，前唐兴盛一时的丝绸之路到我朝实际上已经中断。”

“而海运则因为前唐末年大食商人趁乱纵掠广州之事，在一力主张对外开放的桂林郡王过世之后，太宗皇帝下令禁海直到今日，仍然没有开禁。即便是唯一对外商开放的港口广州，不仅限定外商居留人数，更是严格规定交易时间。

“而与北边，又因为我大齐一直对北辽实行禁运，严禁任何商品流入北辽。实际上除了走私，我们与北辽基本没有任何商业来往。这三个因素，造成我大齐内各种产品无法外运。只能自产自销。我大齐如今与前唐商业鼎盛已经远远无法相比。”

“对外贸易的中断，使得我大齐商业远不如前唐发达。这首先就极大的限制了商人的活动能力。而这样一来，又势必严重影响到雇佣失地农民的人数。我大齐朝自太宗皇帝起，又实行关锁国之国策，不仅人为的压制商人的地位，而且采取了种种手段限制商人的发展，使得商人的地位还不如农夫。如果我大齐的商业发达，土地集中未尝不是一种好事。”

“只是我们的土地在兼并集中的时候，农民得不到半分实惠的同时。还要为奴。在我大齐当佃户没有比奴仆好到那里去，如果佃主想，随时可以将他们象奴仆一样转卖。一旦为佃户，子孙不得入仕。佃户没有身份，还有几个人愿意做佃户的？”

“而律法又限制他们不得从事其他行业，就是进了城，给人家做工都不可以。再加上目前商人现状，也无法雇佣更多的人。就算他们有能力，但是大齐律也规定，商人不得雇佣二十人以上，否则将要治罪。”

“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农民失去土地的现象越来越严重，而这些失去土地的农民，却又不能从事其他的行业，所以这些人若是不想做那与奴隶相差无几的佃户，就只能成为流民。”

这套资本主义发展初级阶段的理论，黄琼还是知道的。只是这些宗室在不择手段掠夺了土地之后，想的不是怎么去经营，而是只顾着从这些土地上敛财。怎么样残酷的压迫那些佃户，以从他们身上压榨出最大的财富来。

黄琼的这套话，听的贾权目瞪口呆。生活在这个以农为本，口口声声不与民争利，实际上却是歧视商人，商人地位尚属于下九流的年代的他，那里能够明白这套资本主义发展的理论。

看着正看着自己发呆，恐怕十有**被自己的话震住的贾权，黄琼摆了摆手道：“这次老爷子给了本王二十天时间，本王心中早有了一些想法。这样，有劳贾先生，将这些卷宗整理一下。给本王拿出一个条陈来。等本王先清理完门户在和你深谈。”

“王爷，在下虽然不知道您的真实想法，但是在下劝您一句话，这个差使，您还是想办法辞掉。此事，无论您怎么做，除非不却改变任何现状，否则都要开罪全天下的宗师和官员。到时候皇帝都不见得会保住您。”

“这里面的水深着那，您又何必参合进去？您即不是储君，更不是太子，您又何必参合到这里面去。您现在虽然已经晋爵为亲王。但是将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外藩亲王。虽说此事也许可以在皇帝面前为您增加许多的好印象，但是却是以得罪全天下宗室为代价。有些得不尝失。”

“如果是好事，太子为什么不接手。在下以为，皇帝在将此事情交给您之前，一定事先询问过太子，毕竟他才是储君。至于现在将此时移交给您，恐怕是太子找借口推掉了。”

“如果此事是好事，太子为何非但不去力争，反到是想办法推卸掉。难道他不知道此事如果处理好，会让他皇帝面前大大的捞取好处，在皇帝心中增添分量。在与其他皇子竞争的时候，取得更多的优势。太子都不敢接手的事情，您又何必那。”

贾权对黄琼参合到这件事情中，可以说相当的反对。言词上虽然还克制，但是语气上却坚持的紧。作为黄琼目前唯一的谋士，他明确的表明了自己反对的意见。

见到贾权并没有出乎自己意料的坚决的反对，黄琼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贾先生您真的以为本王愿意接下这个差使？”

“从本王带着父皇微服出宫，了解到韩、陈二王封地真实情况的那天起，本王就已经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本王若不接下这个差使，本王都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不要说被本王揭了短的二王，就是父皇也不见得能放过本王。以父皇多疑的性格，弄不好他会认为本王那天的做法是别有用心，本王在挑拨其他皇子与父皇之间的感情。即便本王带他去看的都是事实。”

“况且本王现在即便想退出来都不可能了。有人想利用这件事情，将韩、陈二王一举击垮。本王这次是主动上门给人家当成枪使了。”

黄琼说到这里，索性也不隐瞒了，将所有的事情，包括密折的事情都与贾权说了。直接的告诉贾权，无论自己情愿不情愿，都卷入了一场，如果揭露出来，将是一场惊天的阴谋中去。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本王现在已经脱不开身。就算是在怎么硬着头皮，本王也只能应承下来。不过，贾先生放心，本王会多加小心的，会与先生多多研究的。”

“不过本王现在首先要做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这件事情父皇给了本王二十天的时间，足够了。本王现在需要做的是先将王府中，太子的那些眼线清除出去，先将家里打扫干净再说。”黄琼没有搭理被自己透露出来的话弄的惊讶不已的贾权，转过头，又看向院子内的那些奴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