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琼一边和赵无妨合计叛军的下一步动向,一边在等着那位去取刘锋首级的都统同知回来,以便试探一下叛军的后续反应。那里想到一个多时辰过去,那位都统同知才气喘吁吁的带着手捧一个上盖白布的托盘的军士,与几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赶过来。
见到这位都统同知总算还知道赶回来,虽强一再告诫自己要忍住,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但嘴里却实在忍耐不住出言讥讽的黄琼道:“本王还以为同知大人在天黑之前不会回来。还好,同知大人没有用本王等到天黑,或是叛军叩关。”
说罢指着这位听完黄琼话之后,面色极为尴尬的同知身后的几个老者道:“本王让你去取叛将的首级,你带这几位老者上城做什么?难道虎牢关内就找不出几个稍微年轻一点的人协助守城了。连老人都需要上阵?”黄琼把这几个老者当成自愿上城协助守城的百姓了。
听到英王这番话里明显夹枪带棍的话,这位急于将功赎罪的都统同知当即就知道自己因为过于急着挽回在英王面前的形象,又办了一件错事,心中当下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只是去取一个已经被杀的叛将首级,自己却非要抢部下的功劳,去寻什么炮手,将英王扔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这不是失误又是什么?
尽管心中暗自悔恨不已,但该说的话却是仍然要说。这位都统同知只能硬着头皮道:“王爷,下官这一去,不仅仅是单单取叛将的首级,还奉王爷命,在关内被叛将挟持的民众中,经过苦心寻找,终于寻得几个会打炮的人。”
听到他这话,黄琼差点没有气晕。他真不知道这位同知大人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若是依靠家族势力,到这个管钱粮的肥差上捞些油水混吃等死到也罢了。若是有人因为这个家伙的才干将其提拔起来,那这个人不是傻子就是和这个家伙一样典型的二百五,在不就是彻头彻尾的糊涂蛋。
关上守军三千之众,大小武官近百人。自己要求这两件事,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他吩咐一声就可以。这个家伙却偏偏非要自己亲力亲为。尽管黄琼并不认为这个家伙办自己交待的事情,不在这里陪自己就是本末倒置。但大战在即,有多少事情需要和这个作为地头蛇的家伙商量,他却在这等小事上足足磨蹭了一个多时辰。
只是这个家伙这一席话,让黄琼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总算是办成了一件事情。本来寻找炮手的事情,黄琼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却还真是给办成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能够找到炮手,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只要这几门大炮能够发挥威力,自己在援军抵达之前守住虎牢关的把握大的多。作为后世来客,从正经的火器年代过来的黄琼,对这些火器的威力还是清楚的。尤其是在这冷兵器为主的时代,这些大炮绝对是一种超级武器。
见到英王听到自己的话之后,面色逐渐缓了下来,知道自己这番话还是起作用了的同知大人在长出了一口气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的,一边手忙脚乱的命人将自己带来的刘锋首级高高的悬挂起来,一边将带来的几位老者领到黄琼的身边。
看着这几位年龄虽大,但是精神尚佳的老者。黄琼并没有摆什么亲王的架子,而是彬彬有礼的道:”敢问几位老者,今年高寿几何?是否真的会施放这些大炮?”
这位同知大人在找到这几位老者的时候,并没有说城中来了一位亲王。在刚一面的时候,这几位老者还以为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是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只不过是一个什么官而已。
他们曾经也在军营呆了不短的时日,也知道军中的规矩。只要是上差,就算只是一个七品官,也是见官大三级。当看到在自己面前飞扬跋扈的同知大人见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就犹如灰孙子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满嘴毕恭毕敬的称呼为王爷的时候,才知道关上居然来了一位亲王。
此时听到黄琼极为有礼的问话,连忙跪倒道:“草民等刚刚不知道是王爷驾到,有些失礼,还请王爷恕罪。”
见到几位老者对着自己跪倒,黄琼连忙伸手扶起道:“几位老丈何必如此多礼。按照年岁,几位老丈都是长者。若是按照辈分来说,几位老丈都可以称的上小可的长辈。哪有长者和长辈跪晚辈的道理。”
“小可这个亲王只是沾了姓氏的光,与民实无半点功劳。那里值得几位老丈如此大礼。几位老丈快快请起,这个大礼小可万万使担不起的。”
黄琼这几句话说出来,几个几乎当了一辈子兵的老者,虽然站起身来,但是心中更是感激涕零,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没有架子的官员。更何况眼前这个年轻人还是比一般官员大了多少级的王爷。亲王是什么人,龙子凤孙,在这些纯朴善良的老百姓眼中那是仅次于皇帝的人,几乎和天一样高。
黄琼这几句话并不是想拉拢民心。在这除了眼前几个老者之外没有其他百姓的关城之上,他拉拢人心也没有去看。他单纯的只是因为这几个人的年龄足足够得上做他的爷爷了。若是让这几个老者跪拜自己,黄琼心中实在有些不安。
只是他的这个做派在那位都统同知的眼中,却成了这位年轻的王爷用来拉拢民心的举动。尽管这些贱民在这位官宦子弟的眼中半文钱也不值,充其量也不过会打炮,实在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英王拉拢他们并无半点用处。不知道黄琼只是单纯的尊老而已的他,虽然摸不清英王的用意,但是这个家伙却感觉在英王面前挽回形象的机会来了。
想到此,这个家伙连忙一改之前的蛮横态度,上前对几个老者深施一礼道:“几位老丈,英王殿下求贤若渴,急需寻找会施放大炮者。还希望几位老丈不吝赐教。”
几个老者看了一下这位前倨后恭的官,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大炮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才转过身道:“王爷,这些大炮虽然有些保养欠佳,但是当初铸造时候,十分牢固,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放的时候,要多加小心,逐次增加装药量才行。因为有些时候,炮身上的一些细小的裂痕,非人眼所能见到。”
“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几位老丈一看就是行家里手,对这种大炮极为了解。敢问几位老丈,是在那里学会的打炮?”黄琼看了这几位老者干净利落的动作,心中突然想到,那位刘都统将虎牢关附近百姓都抓起来,想来也是想从虎牢关周边退役的老兵中寻找会打炮之人。否则没有炮手的情况,费力将那几门大炮整个搬到城西做什么?
“小的几个原来一直在燕山府吃粮。后来年纪大了,便拿了遣散银子回到虎牢关附近安了家。我们是在燕山府火器营学的打炮,一直当的就是炮兵。不过燕山府的大炮可比这虎牢关保养的好太多了。那里象这里,炮筒子中都是泥土,还有鸟巢。”
“小的们这些炮兵与其他兵不一样。其他兵按照军制轮番与京城四大营调防,我们这些炮兵因为内地驻军没有火炮,所以就一直在燕山府吃粮,没有调防过内地。”
“燕山府因为是边防重地,历来对遣散的老弱军士都很重视,遣散费都是给的十成,没有克扣。我们退役的时候,当时任燕山防御使的那位大老爷又是厚道人,在遣散费之外,念我们在边军服役多年,多少也积有些功劳,还额外赏了每人五十两银子。”
“边军的军饷又高,这几十年下来积攒了不少银子。加上遣散费和大老爷赏的五十两银子,我们老哥几个手中也有了几百两银子的积蓄。人老了,思乡心切,便携妻带子回家乡置了几十亩地,定居了。小的们从从军那天起,当的就是炮兵,对这些大炮就有如自己孩子一样熟悉。”
“那好,就有劳几位老丈了。此炮能否发挥作用,直接关系到我军能否坚守到援军抵达。各位老丈也是久食朝廷俸禄之人,还请几位老丈值此朝廷危难之机能够挺身而出。”说到这里黄琼转过头唤过那位同知大人,吩咐道:“你亲自去挑选一百,不二百比较机灵的军士,交给几位老丈统带。另外,速去将这些门大炮所需要的火药和炮弹搬运过来。”
说到这里,又转过头来对着几位老者道:“几位老丈委屈一下,暂时先担任这虎牢关百户一职,等事情完毕之后,本王定会将几位的事迹上报皇上,请皇上对几位老丈重重封赏。”
“那二百军士挑选来之后,就作为几位老丈属下。如果有人不听命,就告知这位同知大人。本王绝不轻饶。”说完之后,看了那位同知大人一眼,道:“这事从现在开始就由你负责。要是再有半点差错,你就收拾包袱滚回家去。”
“王爷,这军士好挑选,可这火药和炮弹实在没有地方去找。这些大炮所需火药都是按照当年桂林郡王秘方所制,威力极大,与军中寻常所使用的火药不同,一向都是由朝廷直接控制。所需的都是由兵部按需供给。可兵部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向虎牢关发过这种火药和炮弹了。至少下官上任之后,就没有接受过。”
“下官是管军械、钱粮的同知,这一点记得很清楚。兵部下发的各种军械、钱粮都有账目,下官在近几十年的账目上从来没有看到过兵部向这里发送过这种火药。还有所需的炮弹也都没有发来过。不要说这些大炮专用火药,就连一般火器所使用的普通火药都极少。”那位同知大人听完黄琼的吩咐,尤其是黄琼最后那句话之后,不禁有些磕磕巴巴的解释道。
作为主管钱粮和军械的同知,对于兵部发过来的各种物资他还是清楚,知道兵部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向一向平安无事的虎牢关发过这种造价极为昂贵的火药,至于记录上的各种炮弹更是一样未看到过。这些事情还是先说清楚的为好。否则自己去那里找英王所要的那些火药和炮弹。一旦惹恼了英王,以英王如今的权势来看,让自己回家吃自己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要知道以一位亲王总知处置使,处置一路军政要事,即便是临时的,在大齐朝自太宗皇帝之后,也是没有先例的。这位英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不用多,只要这位英王在事后的折子上轻描淡写给自己下一个不称职的评语,恐怕自己最好的结果就是罢官为民。要是真弄了这么一个结果,那位替自己苦心铺路的老爷子回去还不得揍死自己啊。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又有些吞吞吐吐的道:“新制的火药没有。不过关中还有一些以前遗留下来的火药,只是这些火药囤积了几十年一直没有使用过,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要不王爷,关中还有一些普通的火药,让几位老丈看看能不能将就着先用?这个,既然都是火药,下官想应该都能用吧?”
“混蛋。”听到这位同知大人的说法,饶是黄琼忍耐性再强,也不禁吐口骂了一句。只是他这句混蛋是骂兵部那些家伙还是骂眼前这位同知大人,恐怕除了他自己之外就没有人能清楚了。
“下官最该万死,请王爷恕罪。”听到英王嘴里面说出的这两个字,这位从一开始就屡犯错误的同知大人明显会错了意思,以为英王殿下在骂自己,连忙跪倒在地,口中连称恕罪。
他这一跪倒是把黄琼弄愣了,想了一下才明白这个家伙以为自己是要迁怒于他。见到这个家伙这个样子,黄琼本来想训斥两句,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有说,便道:“你起来吧,本王并没有说你。本王还没有迁怒于人的习惯。你赶快去办差事,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多谢英王殿下大量,小的马上就去办。”听到黄琼的这番话,这个家伙知道,自己能不能挽回一些什么,就看英王交待的这件差事办的如何。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连忙连滚带爬的下去找人了。甚至连自称都从正常的下官变成了小忍。
见到这个家伙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黄琼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自己不过是一个临时办差的亲王而已,至于让他如此害怕吗?不过这个家伙虽然时常有些摸不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不过办差却也算的上得力。
想到这里,黄琼转过头对范剑道:“郑州事完毕之后,你提醒本王一下,咱们英王府不是还缺一个司马吗?等事后,给父皇上一个折子,将这个家伙调到英王府是任司马。亲王府司马是从四品,他这个同知也是从四品,算是平调吧。”
范剑听到英王这番话,笑笑道:“王爷刚刚不是答应他,等郑州事情了解了,保他改文职,去做一知州吗?怎么突然改变决定了。这个家伙看起来表面上有些有些糊涂,实则心思也算的上可以。只是他这个马屁拍的有些不对头。”想及这个家伙的种种表现,范剑总有一种大笑的冲动。范剑毕竟年轻,又因为家世的原因,与贾权那样在风尘中打滚多年的经历不同,城府还有些浅。这也是黄琼很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知州这个家伙做不了。他的心思不是不活,是太活了。要是让他去主理一州政事,这个家伙非搞的一糊涂不可。这个家伙太唯上,若是他去当一地的父母官,若是碰上一个贪婪的上司,一州百姓还不得被他弄的民不聊生。不过这个家伙有些道术,还是留在身边让人放心一些。什么时候他能摆正为官的心态,在外放出来。反正本王还有足足一年的时间才就藩,够好好调理他了。”黄琼摇摇头道。
说到这里,黄琼转过头看了看正在清洗大炮中泥土和鸟巢的几个老兵,又看了看远处的叛军大营,心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刘都统的首级悬挂已经不短的时间,叛军想必已然知道关内有变,为何还迟迟未有任何动向?难道韩王真的不知道兵贵神速这个道理?不可能。黄琼曾经记得贾权说过,老爷子的这些儿子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一个个的心机深沉着那,没有一个简单的主。可叛军的下一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想到此处,黄琼转过头对范剑和赵无妨道:”汝州陈王那里又什么动静传过来没有?还有汴州河南节度使的兵马现在到了何地了?父皇在下明旨之时,告诉过本王,他已经下旨命河南节度使自汴州出兵,配合骁骑营合围叛军。想来,此时河南地方驻军已经出发了。”
“王爷,那有那么快。我们昨天自孟津出发,一路上昼夜兼程,走的又是小路,没有进任何城镇,根本无法接到邸报。赶到这虎牢关之后,剑在都统衙门翻了翻,也没有发现什么。所以王爷,汝州与汴州河南节度使那里的情况,现在我们是一无所知。也就是说在于指挥使大军赶到之前,我们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对于黄琼的问题,范剑回答的干脆利落,绝对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难道是汝州的蜀王那里有什么异动不成?还是叛军中有什么其他的变故?”本来本着敌不动,我不动原则的黄琼,见叛军大营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心中却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思索了一阵,没有抓到任何头绪的黄琼,转过头对站在他身后也在仔细观察叛军大营的赵无妨道:“无妨,天就要黑了。一会天黑之后,你派出几个老兵低近叛军大营仔细侦查,一定要摸清楚叛军的动向。本王总感觉叛军如此沉寂有些不对头。同时派出轻骑,向咱们来路仔细搜索一遍。不仅咱们来的那条小路,就是大路也要仔细搜索一遍。顺便联系一下于指挥使”
说到这里,黄琼略微沉思了一下,指着远处叛军大营道:“告诉将士今夜一定要多加小心,防止叛军趁夜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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