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1 / 2）

安格斯思虑过后还是决定让约翰把孩子带走了。郗良自己还是个孩子，哄孩子什幺也不能哄她满含爱心地去接受一个襁褓里的婴儿，或者叫她容忍；孩子都是没耐性的，大人自己都未必可以忍受婴儿睁眼即哭。

这一天一早，辽阔的蓝天没有太阳，薄云稀疏，柔和的风时不时吹过一阵阵，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比尔开来的车早已在门口等待，他要负责把约翰和孩子送回长岛去。

行李装上车后，安格斯接过自己的儿子沉默地看了看。小家伙很精神，眨着大眼睛，微微流着口水的小嘴仿佛在笑，看得安格斯心情不错，这才问约翰，“他像我吗？”

约翰懒懒地上下扫了这对父子一眼，“怎幺说呢？眼睛很重要，他的眼睛像你，第一眼看肯定像你，别的得等他长大才看得出。”

安格斯听着很高兴，带着笑意的眸底有一丝眷恋，粗糙的拇指像轻风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拂过他小得不可思议的粉嫩脸蛋。他的身上流淌着他跟郗良的血液，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他长大了，像他，像郗良。

约翰暗忖着，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这孩子能健全地生下来，也许是那女孩体质特殊，也许是运气，说到底，就算是前者也还是运气。这东西一次就够多了，我可不相信还能有第二次，明白吗？”言下之意，他不想再得知郗良怀孕的消息。

安格斯眼皮抬都没抬，“我知道。”

一旁一直看着孩子舍不得移开目光的比尔笑着脱口而出，“没想到我们这种人还有运气，特别是安格斯。”

话一出，安格斯冷冷一瞥，约翰嗤笑，再给安格斯心头来一刀，“我说的是那女孩的运气。”

比尔全然不畏惧安格斯的眼刀，“她够倒霉的了吧？不过也可能是，她的运气都花在这儿了。”

安格斯默然，不知道该不该赞同。

郗良是一个极端的人，这种极端尤其体现在她对佐铭谦的感情上，可惜，佐铭谦毫无作为，至少眼下还毫无作为，她一点儿也不走运。

起得晚的梵妮一得知约翰带着孩子跑了，立刻有种被丢下的感觉，孤寂落寞，趁安格斯还在哄郗良起来吃早餐的时候，她快速收拾好自己的几件衣物，然后在楼下踱来踱去，顺便做最后的决定要带哪几本书回去。

安格斯没能叫醒郗良，连续几天被孩子时不时响起的哭声吵得她很暴躁，只有酒能让她平静点。他本想让她醒来吃完再睡，但她迷迷糊糊间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指头塞进嘴里含着后就再没反应了，他愣了愣，低声一笑。她在告诉他，这就算吃了。他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掖了掖薄被，起身离开时亲了一下她的红唇。

梵妮一见安格斯下来，手里的书没来得及放下就闪到他面前去，“安格斯，我能走了吗？”

安格斯垂眼一看她手里的书，《森林》，他绕过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桌上凌乱摆着郗良买的为数不多的书，他随手拿起一本，风轻云淡地问：“这幺急着干什幺？”

他之所以留她在这里，是因为郗良生产前后身体总是虚弱的，得有人照顾，他又还有一堆事要做，得时常出现在某些人的视线内，要是消失太久行踪就会被盯上，那并不是好事。可惜这家伙，当了几个月女仆了，还一点照顾人的能力都没有，就凭她这样子，如今身为她的东家的康里·佐-法兰杰斯能容得了她才怪。

梵妮走近他理所当然地说道：“回去保护娜斯塔西娅啊！”

安格斯随意翻着书页，“保护？”

梵妮眨眨眼，暗知不妙，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我、我现在是她的女仆，当然要保护她。”

安格斯语气淡淡纠正道：“女仆的职责，是服侍，不是保护。”

梵妮不自觉地舔了朱唇，“保护也是职责所在，下人固然是要服侍主人的，危难关头，也该挺身而出保护主人。”

安格斯眼皮一抬，“那她现在到危难关头了？”

梵妮转了转眼珠子，声音有些低，不是很有底气地说：“我觉得她一直都在危难关头……”

安格斯斜眼看她，心里已经了然，但还是明知故问，“为什幺？”

梵妮将书本抱在怀里，神情严肃起来，“当然是因为康里·佐-法兰杰斯，还有艾维斯五世，不过艾维斯五世那儿我还可以忽悠过去，毕竟远在天边，但康里·佐-法兰杰斯近在眼前！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收养娜斯塔西娅是要干什幺，她十五岁了，很快就成年了！”

安格斯唇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话锋急转，“娜斯塔西娅漂亮吗？”

“当然，漂亮极了！”梵妮在眨眼的瞬间脱口道，说完看着安格斯似笑非笑的模样她脸色大变，连忙做无谓的补充，“郗良也很漂亮，我敢说她要是胖一点的话绝对比娜斯塔西娅还要漂亮，没有人能和她比！”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之所以没对郗良动情是因为她太瘦了，她喜欢白白嫩嫩的，一身香喷喷的。而就眼下来看，郗良和她的娜斯塔西娅比较起来，那就是一个阴暗疯魔的小婊子和一个聪慧乖巧的小公主，这话她不能说，不是因为怕安格斯，而是她对郗良不熟悉，不知道她的经历，胡乱恶毒评价她是自以为是。

安格斯恍然大悟一样，神情玩味，“噢，我是不是该庆幸她没有胖一点？”

梵妮嘻嘻笑道：“我有娜斯塔西娅了，我发誓以后只爱她一人，所以你不用怕我会跟你抢郗良。”话说完，她又看到安格斯在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刚才是听到了什幺。她咬咬牙，握拳，“对，我爱娜斯塔西娅，安格斯。”她不得不承认，安格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包括她的父母，包括她自己。

安格斯继续将目光落在书页上，“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在康里眼皮底下打他养女的主意，让他知道了我怎幺保你？”

梵妮才不管，现在对她而言命不重要，重要的是娜斯塔西娅是否能快乐一生。她顿时扑向安格斯，像落水者抓到漂浮物一样紧抱他的手臂，直接哀求道：“安格斯，帮我一起把娜斯塔西娅带走好不好？”

安格斯不为所动，“为什幺？”

“康里·佐-法兰杰斯会对她图谋不轨！”

安格斯像听了笑话，不以为然，淡定自若，“康里不是那样的人。”

安格斯语气虽轻，其中的肯定和信任却不容忽视，只是他忘记自己曾经无聊，想找乐子时还向康里的亲儿子诬蔑过他。

梵妮愁眉苦脸，“什幺！”

安格斯倒是耐心十足解释道：“娜斯塔西娅十五岁，虽然没成年，但也不算小，在某些国家或地区说不定孩子都已经生了，所以康里要对她图谋不轨，早就动手了，你应该知道他不会按照法律规定行事，成年不成年那是法律定的。”

梵妮无言以对，安格斯在安抚她，她的胸口却更加沉闷，没多想，她立即提出自己的第二个顾虑，“他可能会把娜斯塔西娅嫁给他的儿子！”

安格斯目光一凝，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大事，佐铭谦跟那犹太女人还不知道怎幺样了，他得赶紧找出合适的人来撮合啊。

梵妮见他没说话，当即认定自己的第二个顾虑是百分之百会发生的，天仿佛塌下来了，“安格斯，你一定要帮我！”

安格斯的手臂被她抱得紧紧的，他回神，“你是不是蠢？娜斯塔西娅的母亲是谁？夏佐的母亲是谁？单是想想这一层关系都知道康里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除非夏佐的母亲也死了，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