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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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过去多久,才见叶邵夕终于微微笑着道,指着表面平静无波的水面,对身后众人说:“你们看,渭水河满,他终于载船而来,接我共同归去了。”

众人惊愕,抬头望去,只见渭水河面一片平静,哪里有半个人影。

“宁紫玉……你终于来接我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微风吹拂,叶邵夕起步,一步一步很是踉跄地向水中走去,他的手伸向半空,就好像湖中心真有一人驾船而来,在甲板上对他做出邀请,而他侧要伸过手去,与那人紧紧相握生生世世,再不要有片刻分离。

他慢慢地走进水中,衣摆浮起于水面,在身后拖成一个莲叶般的扇形。

微风吹来,平静的河面泛起阵阵涟漪,回荡出一圈一圈,飘摇在叶邵夕的衣摆之下。

其身若浮,其死若休。宁紫玉,你不知,在你离开之后,叶邵夕所过的每一日,都是得过且过,日复一日地在岁月中消磨无可奈何的情绪。宁紫玉,你不知,在你离开之后,之于叶邵夕,寻常日子也由一副青山绿水瞬间褪色成了黑白水墨,再无颜色。

保容以俟悦己,留命以待沧桑。宁紫玉,你不知,沧桑之后,万籁俱寂,在你离开之后,任何人,任何事,都再走不到叶邵夕的心里去。你不知,在这十一年来,你的一眸一笑,之于叶邵夕,早已是浮动在岁月尘埃之上的长明灯火,在风雨黯夜中虽然暗淡微弱,亦光明温暖。

尘世一遭,繁华拜尽,辛苦遍尝。宁紫玉,你不知,在你离开之后,叶邵夕终知,有一种情谊,只与自己有关,不会随着斗转星移而变迁,我只想把你放在我心中。如此,即使你离开得再远,再久,都没有关系,和我自己在一起是,就是和你在一起了。

人说,当两个人的感情来临之际,做到热情如火、缠绵似水很容易,而做到淡如云影、静似深流却实属艰难。

如今十一年过去,想来叶邵夕对宁紫玉,也是这般的,再没有焦渴,亦没有情深缘浅的感叹,想必,再也不会有那烈焰焚身、万箭穿心的煎熬。

他只是安静而沉默地,等待着他与他之间的终局。

“邵夕,今后,我也许会负了全世界,但却从今往后,再不会负你……”

叶邵夕一步步走向水中,嘴里怔怔地念着宁紫玉跟他所说过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所有这些,他所跟他说过的,他记得太深太重,没有一字,可以忘怀。

那些海誓山盟,软语温存,叶邵夕铭记于心,怎敢相忘。

“邵夕,你不知,从今之后,我宁紫玉只想做一件事,陪你沐日赏月,陪你形影不离,陪你生死不分。”

“为了你,我只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和不得不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如果非要问我原因,我也许只能说,若是再面对相同的情境,我也一定会再做同样的事,即使知道后果难堪。”

叶邵夕怔怔地念着宁紫玉这些话的时候,微风吹过,漫漶迷蒙,烟霭蒙蒙,远处,唯有云阳山脚下的一座古寺仍在敲响赎宕浑成的钟声,仿佛在感慨着红尘难渡,令人心似凌迟。

宁紫玉的这些话,他记了十一年了,十一年来,每一次萦绕口中,默默地念之出来,无不是悲怆寂寥,无一语可以道尽。

古钟声中,宁紫玉若有若无的面孔,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声音,也好似在叶邵夕面前一齐浮现,他落寞一笑,只将万千感情寄托在那无比萧瑟的春风里,藏匿在那即将落日的薄暮中。

“问世间情为何物,也不过是一物克一物,邵夕,你这是要克死我。”

叶邵夕微微地苦笑,重复着宁紫玉说过的话,说到最后一句,又眉间一软,忍不住回答他道:“你说我要克死你……可是宁紫玉……你怎知……你也要克死我了……”他语气清淡悲放,就算那人再也听之不见。

一生的时间,他总以为长远得望不到边际,可他和那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走来,再回首,却不过寸步之遥。

悠悠岁月,乱云飞渡,而那人当时说这话时的表情,神态,语气,或许在时光中早已斑驳褪色,模糊不清,但总有一些东西站在原地的,比如过深过重过沉的思念。

今日今时,十一年了,他一人猝然站立在那茫茫天地间,孤身孑立,那种无边的落寞袭来,到头来,只会让人的心更加荒芜。

待渭水河满,但愿还有你,载船而来,云阳山下,如约而候。

带黄泉路上,但愿还有你,忘川河畔,三生石边,相依共守。

叶邵夕低低地笑,衣袖在水中飘摇,表情,被缠绕于风中的发丝缭绕得渐渐模糊。

云阳之地,渭水绕山,极目处,碧空万里广阔悠远,山水交映,风景如画。低眉处,烟波瀚瀚渺茫无际,水天相接,浑然一色。

也许,在这般疏朗景致中,人最易入梦。

而入梦之人,总是活在自己最想见的景致之中,有最想念之人的世界。

“宁紫玉,你看今日春光明媚,有高山,有明日,有垂垂柳枝,有鹊喜莺啼,不正是个你我载船出游,访遍名川的好天气么?”叶邵夕不无畅快道。

他说罢这话,又迈出一步,走入水中,摇曳的江水,已蔓延至他的腰际。

“爹爹!爹爹!你不要走!你不要泽儿和铎儿了吗?你不要我们了吗?爹爹!——”

“爹爹回来!爹爹回来!铎儿再也不捣乱了!再也不会要爹爹生气了!铎儿会乖乖的,每日都陪爹爹去高高的阁楼,好不好?爹爹!好不好?爹爹!”

“呜呜呜,爹爹回来,爹爹回来——”

“爹爹不要走!爹爹不要走!铎儿要爹爹!要爹爹!铎儿与泽儿已经没有父皇,不能没有爹爹!!爹爹!!”

年仅十一岁的小皇子们,自然是看不得如斯场面,不由都被吓得哇哇大哭,好半天都哄不下来。

“邵夕!你听到了没有?你的孩子在唤你回来,他们年纪这些小,不能没有父亲!他们已经没有父皇,你如何忍心,让他们连你都失去!!”君赢冽从旁焦急地大喊。

“是啊,叶校尉!皇子们还小,需要你的照顾,你回来!”陈青亦在一旁喊道。

众人都以为,叶邵夕会因为这哭声停下脚步,然而,他却没有,他只是低低道了一句,头都未回:“哥,帮我照顾好泽儿和铎儿,若有来世,叶邵夕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君赢冽手有些颤抖,没说话,不由自主紧紧按住了小皇子们的肩膀。

叶邵夕说罢,只是继续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向合河里走,众人眼看着河水漫过他的脚踝,漫过他的小腿,漫过他的腰部,再慢慢漫过他的胸际,无人可以阻止。

“爹爹!爹爹!不要丢下我们!不要丢下我们!——”小皇子们哭着喊着,要向河中扑去,去拉住他们的爹爹,可谁知却被郁紫一把抱住。

“太危险了!渭水河现下平静,却不知何时便要翻起浪来,殿下们不可过去!”郁紫道。

而这个时候,微风中,叶邵夕亦终于转回身来,对着众人微笑,却流下眼泪:“求你们……就成全我们……”

也许,在叶邵夕的眼中,在他所站立的位置,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还有那个载船而来,与自己携手而伴,所以他说,“我们”。

他的发丝三千,在风中轻扬,如游丝轻摆,迷蒙在眼前。他微微一笑,犹如漫天阳光,向他飞洒而下,这十一年来,无人见过叶邵夕这般开心的笑容。

本来还要再出声劝他的众人,听闻此言,只觉心中噔地一声,酸涩无比,准备说出口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更有些不大坚强的,想放声痛哭,但刚一举声,泪水就已经止不住滴了下来,变成无声的哭泣。

无人不知,他是真的死心了。

他一心以为渭水河满之际,便是再见那人之时,明知再见恐成梦想,又执迷不悟地用宁紫玉死前的承诺,给自己留一点儿希望。

可谁知,渭水河满,终于打破了他最后那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

怎知,梦已醒,愿已空,梦想破灭后的痛苦才是人生最苦。

岂知,世间之事,皆漫随流水,又岂能皆如人愿呢?

“宁紫玉……我终于剪刀你了,从此之后,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将我们分开……”

“叶邵夕今生来世,永远都是你的……”

叶邵夕说罢这话,又向前迈了两步,眉目沐浴在阳光之中,不知多舒展。

“来生,你若不认得我,我就说,你的灯暗了,我再去给你剪一剪灯花,你便知那人是我……”

“宁紫玉,等我,我这便去寻你……”叶邵夕微笑着道,神情淡淡的,进一步迈步向水中。

也许很多人都很想知道,慢慢迈步向渭水河中去的那人,在未来有一天,会不会在黄泉路上和他想见的人再度相逢。

走过忘川,又真的哟奈何桥么?

倘若有,想必他二人当不负此生,然而,倘若是没有呢?

倘若没有,黄泉路上烟雾渺茫,寻不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这一切,又该如何是好?

毕竟,谁也不知道人在死后是否还可以魂魄相会,毕竟,谁也不知道前一世的怨偶佳侣,又是否可以一起投胎转世再续前缘。

他们只是不悔便罢了。不悔遇见,不悔相识,不悔一起走过这一段曲折而又不平的人生。

就像叶邵夕十一年前所说过的,比起浪迹天涯的逍遥快活来,他更宁愿在有宁紫玉的地方肝肠寸断。

亦同样像宁紫玉十一年前所说过的,纵有广厦万千,不过七尺卧眠,如何似乎归土,同冢并葬而眠。

也许宁紫玉说的终是对的,世间万物,向死而亡,而人生本来就是这样,死后,也应该融化于土而复归于土。相依相伴,无怨无求。

想来生死之间,最难得的,也该是这样一份平静。

而这个时候,本来平静的渭水河面就像陡然有了知觉一般,与他们唱和似的,突然翻起千层白浪,瞬间便要向河中心的那人拍打而去。

“爹爹!——爹爹!——不要!不要!——”

“爹爹!——”

郁紫无法,只有牢牢地将要冲过去的两位小皇子抱住,捂住他们的眼睛,不忍让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而君赢冽也要冲过去,却被白予灏牢牢拉住,他冲他摇了摇头。

“让我过去!本王要去救他!”他冲白予灏吼了出来,眼睛都红了,“我君赢冽征战四方,却连同胞兄弟都无法保护,说到底,我还不如那个宁紫玉!”

“赢冽,你难道还不明白,叶邵夕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面对君赢冽的激动,白予灏却捏紧他的胳膊,重下语气,厉声提醒一句。

君赢冽听罢此话,轻轻一震,垂下眼帘,撇过头去,竟真的什么都不再说了。

而远处,清波荡漾,波涛如怒,西风飒飒穿行,雾气弥漫,鸿雁在绿水与蓼花的罅隙间,悲哀啼鸣。

慢慢的,江边的雾气越来越大,渭水对岸的树木,山石,皆不可见。叶邵夕的身影便如走入了桃花源中一般,起初还能隐约看到他的背来。然而不久之后,一阵一阵的大浪接连拍打,雨雾散去,渭水河心,哪还有人影在,徒留余音在渭水的河面上飘荡。

却原来,是那河岸的蓼花被狂风拂过,穗状花序闪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只是不知,那人身处幻境中,被大浪淹没的最后一刻,有没有得偿所愿,有没有看到有人顺流而下,载船而来,邀自己共游河山?

只是不知,在他被大浪淹没的那一刻,停留在自己意识深处的最后一念,是什么?

不知他可曾回想气从前今生的种种,回想气生命中那些天光云影的往事,会不会也和这世间所有的人一样,有过不舍和留恋。

“爹爹……爹爹……”

“爹爹……你不要铎儿了么……你不要泽儿了么……”

岸边,两位小皇子还在哭闹,他们年纪虽小,却并不是人事不知,眼看着自己的爹爹命丧于大浪之中,除了痛哭却什么都不能做。

“不要哭,你们的爹爹,只是去见你们的父皇了……”

君赢冽轻拍着两个小人儿的肩膀,轻声安慰,然而声音却空洞到了骨子里。

人间浮华,掉落眉梢。不知他走前,是否参透了人间烦恼,看透了世间悲凉,了生死,出轮回,跳出红尘之外,他能够若这样,想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繁华褪尽后,其实一切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烟云,一吹便散。

而一双真心人的悲歌与幻灭,也都在这一刻,随水雾长烟,升腾而起。

之后,整条渭水河就像要与它唱和一般,突然湍急了起来,翻腹随流,激石作声,涛怒激疾,亦像在为一双有情人心心念念的向往,和日日夜夜的纠缠而叹息。

君随绿波远,我逐清风归,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那两个人的灵魂,永远都是一体的,即便已生离死别十一年,他们也不会被分开。

即便是死,想必他们的灵魂,也要化作一记烟云,缠绵着,拥向天之涯,海之角。

心有千千结万遍,寸寸相思为君缠。

之于叶邵夕,想必再也没有一个人,让他看到他笑,会轻扬唇角,看到他皱眉,会欲以身代。想必之于宁紫玉,也是。

对他们双方来说,那人淡淡一笑,亦不知抵过多少世警恒言。

只是他们这般感情,之于俗世的眼光,又不过是一叶障目,如何能够看得清楚?

哪怕是被当世唾骂嘲笑,或又是被后世敬仰的尊崇,更或者,他们从来都身处黑暗,踽踽独行,无人理解,无人认同,亦不移其志。

世间经纬,万千滋味,或荣宠于骐骥,或受累于声名,或束缚于权势,却没有什么比比翼于鸿鹄而更美,更惬意的了。

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生死着明誓,永世不相忘。

可叹世间多少人,莫不如风中柳絮,上下飘萍,哪怕最后入土,也难像他二人这般,终得一声淋漓尽致。

“快跑啊!快跑啊!渭水河又要淹人啦!快逃命啊!快逃命去啊!——”

须臾之间,渭水改道,奔腾的激流冲垮梯田,冲毁房屋,并向着君赢冽等人这里奔腾而来。

远处,亦不知有多少村民叫喊着逃离渭水河的激流。

君赢冽白予灏等人无法,只得带着小皇子匆匆离去。

据说,那日渭水河洪流湍急,汹涌澎湃,高涨的水潮,待得三天三夜,方才退去。

不知多少日后,众人才在渭水河下游打捞到了叶邵夕的尸体。

也是据说,那尸身上的眉目笑逐颜开,平静温和,不知是遇见了怎样的故人,又到达了怎样的极乐世界。

再后来,郁紫和陈青等人做主,将叶邵夕与宁紫玉同冢并葬于一处。

下葬那日,春光明媚,映碧皇宫柳枝飘摇,烟雾缭绕,丝萝缠绕,俨然人间仙境。

那一日,洁白的长绫,飘扬在整个安邑城的上空。

君赢冽,白予灏,还有陈青,郁紫等人皆身着白罗,领着还未成年的小皇子,为叶邵夕与宁紫玉二人送行祭奠。

又不知多少年之后,宁紫玉与叶邵夕的故事被渐渐传开,流传于大江南北,世人感动于二人的深情,情不自禁地为他们做民谣曰:厉武皇,厉武皇,何不安然坐龙堂?无故在此取灭亡?

江湖郎,江湖郎,何不纵马游四方?无故为情枉断肠?

君听我,诉衷肠,愿为鞍马伴君旁,死后归土葬八荒。

那时的安邑城内,大江南北,传唱的,尽是关于他们的民谣。数十年后,乃至是数百年后,安邑城的上空都盘旋着这样的歌谣,经久不息。

就连那扎着羊角辫儿,穿着大红夹袄的小女童们,拍着手看变戏法时,也哦都会这样唱着,脆生生的:厉武皇,厉武皇,何不安然坐龙堂?无故在此取灭亡?

江湖郎,江湖郎,何不纵马游四方?无故为情枉断肠?

君听我,诉衷肠,愿为鞍马伴君旁,死后归土葬八荒。

她们年纪太小,自然不能了解这其中真意,亦不知道此诗当中,所藏的是如何款款真情。她们只隐隐听自家的爹娘讲过,说这世上的男子,口口声声都会说“爱”,可落到实际生活当中,却很少有人,能一笔一划地,将这个“爱”字细细写得完全。爹娘们都说,这人世之中,犹如江湖郎与厉武皇这般爱人的,怕已是没有了,他们将这个“爱”字,不仅写得完全,是已太过淋漓尽致。

爹娘们后来又说,若是娃子你以后长大了,能胖到一个像“厉武皇”或者“江湖郎”这样的男子,便可以知足了。

女童们自然不懂爹娘是什么意思,便都哈哈一声笑,撒着娇,要了铜钱,去买糖葫芦了。

待到数年之后,又有戏班特意将宁紫玉与叶邵夕的故事搬上戏台,为他们排了一场折子戏。

折子戏的开始,便是一堆男童女童蹦蹦跳跳地在戏台上拍手念厉武皇和江湖郎的民谣,用以寓意这首歌谣流传之广,之深,连那不懂世事的男童女童们都会吟咏。

随后,时光倒流,厉武皇与江湖郎的相遇、相识、相爱、相许,他们所有经历过的事,都如画卷一般,在戏台上,慢慢地呈现于众人眼前。

戏中,厉武皇临风微笑,睨天而扫。戏中的厉武皇爱人,必然爱得狂妄周到,江湖郎的一眸一笑,他都爱得刻入心扉。

戏中,江湖郎扬眉一怒,长剑出鞘。戏中的江湖郎爱人,必然爱得隐忍深重,厉武皇的一举一动,他都爱得深入骨髓。

戏台之上,厉武皇驾崩之际,千军万马前,他执起江湖郎的手,微微一笑,道:纵有广厦万千,不过七尺卧眠,何如死后归土,同冢并葬而眠。

落幕之前,江湖郎纵身投河,自绝于红尘,纵然身后万千挽留,也无力阻止他毅然决然的脚步。

戏中的两个人,总是敢于无视种种羁绊,冲破藩篱,只为自己的心而活着。戏中两个人的爱,亦总是带着一种大开大合,挥洒江山的豪迈气魄。戏中的两个人刀戟一挥,便是一幅酣畅淋漓的山高水长,江山如画。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一幕幕的戏,何尝不是在向世人缓缓地讲述着遥远而又近在咫尺的故事。

风云更代序,人事有荣枯。人生似尘露,天地渺悠悠。

从来,历史可以湮没多少显贵,大浪可以淘尽多少英雄,可唯独映武皇的这一句“死后归土,并葬八荒。”却使这之后的一代代人,多少颗心,为之感动。

如斯曲调,此般唱腔,到最后,亦不知柔化了多少世人的寸寸情肠。

戏毕,不知多少人泣下沾襟,扼腕叹息,不能自己。

再后来,此戏唱遍大江南北,深受世人喜爱,世人为它命名曰——

《死生契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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