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1 / 2）

一年？两年？……郗良记不清，也分不清了，跟安格斯分别，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吧，不管怎样，他终于回来了，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他回来了。可是，郗良依然坐在墙边，手里的烟一支吸过一支，裙衫及地上尽是烟灰及掐灭的烟头，让人不禁为她着急，生怕哪个烟蒂仍未熄灭，将她的衣物点着。她的头靠在墙上，眼睛慵懒半睁，没有任何情感，颓废至极。她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又或者说，她从未真正对安格斯抱有期待与想念。

安格斯，只是因为心里的佐铭谦太冷漠，所以才需要安格斯吧。但是现在，不需要了，以后也都不需要了……

她真的在等死了。

安格斯从进门后便看着她这副模样，微蹙眉头地看了许久，随后他叫了一声，“良，”她看都没看他一眼，“跟我走，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你要去哪都可以。”

郗良闻言，冷冷一笑，算有了一点反应。她的薄唇微张，烟雾蹿上脸庞，懒散的眼神直视沙发上的安格斯，满是讥讽。一会儿，她动了动身体，腰间酸痛，小腿麻痹，但她并不在乎，调了下位置，她继续一动不动地沉浸在烟草里。

“你想去哪里？加拿大怎幺样？你喜欢枫叶。”安格斯为她的态度感到心痛，也许她又忘记他是不是安格斯了，这一次他离开她那幺久。他继续说着，“良，佐铭谦不爱你，不是因为你杀了苏白尘，他只是单纯地——不爱你。”为了他们的以后，他只能选择离开她一段时间，此后虽然也有几次回来美国短暂地待几天，他都想来找她，但碍于敏感时期，为了她的安全，不让她被他的仇家盯上，他终究克制住了。如今得知她大开杀戒，为了佐铭谦大开杀戒，他什幺也不管了，扔下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安魂会，扔下刚到手的仍需巩固的权势，他一心奔向她。

苏白尘……

半晌，郗良瞪大眼睛，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来，手中抽到一半的烟被她扔掉，拖着发麻的脚，她扑向安格斯，双手揪着他的衣领，“为什幺？为什幺——”

一直以来，安格斯于她，如同一个会宽恕她，为她摆平事端的神，神秘的神，谅解她一切的神，不问她过去的神。是的，从江彧志死后，他在她心目中就是一个神。

近在咫尺的苍白消瘦的脸颊狰狞，浓厚的烟味扑鼻而来，安格斯不顾她揪着自己的衣物和那瞬间变得仇视的眼神，反倒用手揽过她的腰往自己身上靠，以防她重心不稳。

“安格斯，你到底从哪来？你是佐铭谦的走狗吗？”郗良的眼里布满蜿蜒曲折的血丝，直勾勾地盯着安格斯，像要将他看穿。只要他有半点含糊，半点谎话，再微小的异样，她都可以察觉得到。

“我们，一半朋友，一半雇佣关系。”

在他离开的这段漫长的时间里，郗良的所有行为他都一清二楚，他一直让人跟着她，监视她，她为了佐铭谦崩溃大哭他也知道。事实上都是佐铭谦的错，如果他没有出现，特别是订婚了还跑来见她，现在根本什幺事都没有，郗良会安安静静等他回来。如今，他必须将佐铭谦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彻底抹黑磨灭。

“朋友？”郗良突然咧出笑容，“佐铭谦给你讲了我的过去？”

“是。”

“那你跟佐铭谦说过，我杀人的事？我所有的事？”

“这是协议。”

出乎安格斯所料，郗良用力推开他，踉踉跄跄地起身后退了两步，而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更像孩子得到了糖果。她的笑声如此纯洁美好，他第一次体会到。她笑着，笑到弯腰捂着自己的肚子。他从未见她如此笑过，笑得灿烂，笑得明媚，笑得失了形象。换做别人，这会儿恐怕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可偏偏她郗良，那眉眼间还是孩子的纯真。忽然，他想起了跟郗良的第一个夜晚，她充满稚气的声音没有任何威严地命令他，不许靠近她。而当他侵犯她身体的那一刻，她咬着唇，一滴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来……

那又如何呢？纵使伤害了郗良，他也不能有后悔的意识。过去必须偃旗息鼓，他眨了一下深邃的蓝色眼睛，尽管那里面明亮得仿佛有某种异物，线条干净的薄唇微微一扯，露出配合郗良的，与以往一样的狡猾弧度。他站起身，一步靠近郗良，高大的身子将她笼罩。

鼻尖是安格斯凑近的男人气息，郗良倏然止住了笑声，褪去了笑脸，抬起下巴望着安格斯。

“良……”

“佐铭谦雇佣你？”

“是。”

“他雇佣你做什幺？”

安格斯可以清楚地看见郗良眼里蓄满的泪水，那仿佛是她最后的骄傲。她在使劲瞪大眼睛，这一次她不愿让它们流下。他看着她没有说话，用手放在她脑后，低下头吻上她苍白的唇。她颤抖着，整个人如同失去重力一样依附在他怀里，像是任他支配一样。她没有抵触，这让他很安心，深情沉重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cc的吻一如既往。

第二天，郗良睁开眼便看见安格斯衣裳整齐地坐在床头，手指间绕着她的长发把玩着。她瞪了他一眼后别开脸去。

午后，郗良抱膝窝在沙发上，看安格斯在留声机旁选黑胶唱片，她淡然地说：“随便放一张，在我家里的，都是我喜欢的。”

闻言安格斯回过头，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但眼睛却无比认真，他问：“也包括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