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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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起义大军猛攻峰阳关。

几百座大礟与上万张强弩,山一般层叠耸立,数十万的攻城甲士大阵列开,手握黑色盾牌,犹如黑压压的海潮一般压城而来。

一时之间,战鼓如雷,号角长鸣,兴奋的战马喷着响鼻,跺着前蹄的声音,简直要撼动整个大地。

此一战,以叶邵夕搭弓上箭,眯眼一箭射落映碧大军的“宁”字大旗为信号,整个起义大军突然对峰阳关发起猛攻。

叶邵夕的箭术很准,几乎是百步穿杨,每发必中。这一点,在五年前的煜映大战时,就已享誉全军。叶邵夕一箭射毕,却见身旁的纳兰迟诺也随之一声令下,攻城器械随即犹如洪水一般喷涌而上,顷刻之间,许多大石、巨矢便如暴风骤雨般地被砸向小小的峰阳关。

与此转时,宁紫玉也在城墙上下令以连弩布防。

只见,一排排的连弩手搭弓上弩,对准刻度,一弩十矢俱发,城墙之上顿时如雨一般对着敌军密密麻麻地飞射而去。

城墙上,连弩手第一排发射完毕,立即退下上弩,而第二排又被迅速换上,第二排射毕退下,第三排连弩手又迅速上前射击,如此反复,十分训练有素。三排连弩手轮番搭弩射击,配合默契,一时之间,竞无法让敌军靠近一分。

密密麻麻的飞箭与弓弩在空中相互交织飞射,密集如雨下,一大批敌军倒下了,接着城墙上又是一轮攒射,又一拨敌军倒下,战事逐渐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想当然的,在这过程中,亦有连弩手被纳兰迟诺的军队射中,然而,一人倒下了,随即便有其他人迅速上来替补,其训练有素,可以想见。

映碧大军的连弩,准确度极高,弩机上的刻度,可以让射手更精准的瞄准敌人。这弩机的弓臂不知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制成,臂力极大,穿透力极强,比之射程只有两百步的普通箭矢,可以达到四百步,让任何一支与他对抗的敌军都惊骇失色。昔日大战中,不知多少军队,因为映碧的连弩机而吃了大亏。

纳兰迟诺昔日曾在映碧大军中供职,知道其中厉害,也是早有准备。他见状,立即吩咐士兵拿起手中大盾,变换军阵,形成一个大圆一般的缺月阵,相互为战友顶着大盾再次向峰阳关靠近,发动攻击。

这大盾,色泽漆黑,通体光亮,不知是由什么特殊材料制成,专门被纳兰迟诺打造出来,以对付映碧的连弩机。

果然,弩箭虽然穿透力极强,可还是穿不透这特殊打造的盾牌。由峰阳关上射下的弩箭被这些坚硬的盾牌弹开,不出片刻,汹涌的攻城队立即如潮水一般,席卷到峰阳关下。

随即,一支支的攻城梯被架在峰阳关的城墙上,敌军如汪洋一般开始向城墙上攀爬。

这时,宁紫玉一声令下,峰阳关上突然有滚油、木头、巨石,纷纷砸向攻城梯上的敌军。敌军哀嚎一声,顿时一个个被烫得皮开肉绽,被砸得断手断脚,纷纷由梯子上摔落下去。

与此同时,敌军的冲城车却已轰隆隆地开至城门之下。城墙门外,一大队敌军喊着口号,齐心协力地将冲城车撞向城门。门后,无数映碧士兵咬牙坚持,只为了心中一个个坚定的信念,为了自己心中那唯一那个拼死也要保护的人,坚守城门不破。

纳兰迟诺见状,又下命令,攻城大军随即又前赴后继地向峰阳攻,然而,峰阳关上的守城之军在宁紫玉有条不紊的命令下,以连弩,滚木擂石、热水,滚油,分别对敌军回以反击,只用极少的伤亡,给敌军带来极其惨重的损失。

自然,在这过程中不乏有成功登上城头的敌军,却很快被宁紫玉及其他将士所斩杀,片刻之间,峰阳关的城头上,已是断头尸骨,鲜血一片。

当日,天色很快暗下,纳兰迟诺无法,只得下令鸣金收兵。

本来这锋阳关就是易守难攻,第一日损失惨重,也是可以预料之事。退兵之时,纳兰迟诺状似不经意地望了自己身边的叶那夕叶邵夕一眼,心中计策已成。

其实劝说叶邵夕跟随他来此处,纳兰迟诺心中也是存了份心思的,他想,如若峰阳关当真难以攻下,不如就用叶邵夕的生命来要挟宁紫玉,如此,他必定会打开城门,迎接自己进去。

然而与此同时,叶邵夕又是自己与宁紫玉对战中的最后一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不想用。毕竞,一旦用了,就等于在叶邵夕面前揭发自己的真面目,若到时候叶邵夕知晓真相,又如何再会与自己同仇敌忾,对付宁紫玉?

纳兰迟诺心中暗想,如若再过数日,仍攻不下峰阳关,他便打算用叶邵夕的性命冒险一搏。

苗疆大军撤兵之时,宁紫玉站在峰阳关的城头上,远远望着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伫立许久。

此时,他来不及轻点伤亡人数,亦无心去过问器械损失程度,战后的烽烟在他眼前起起伏伏,忽然就像是舞动起的水袖,将他深藏眼眸深处的那些波动与黯然也拂了出来,一言难以道尽。

为谁醉倒为谁醒,到今犹恨轻离别。

其实人有时候真的很玄妙,因为在这世上,总有一个人的身影,轻易地便让另外一个人长醉不醒。他每一次看到那人,不必饮酒,便已如醉了一般,一眼,大醉而归,两眼,长醉不醒,待到第三眼,怕已是连魂魄都给人夺了去。

也是因此,战争伊始,他便没敢看他,他生怕自己不能急中生智。不过连弩的射程,他是知道的,他知道那人并不在射程范围之内,因此也放心许多。

其实有时候想想,如此又是何必,就连佛家有云,回头是岸,而古人亦云,“百年随手过,转头万事空”。然而,所谓“转头”又岂止是那么一件轻松之事?

看不破红尘,摆不脱嗔痴,如他这般“未转头”也“不想转头”的,怕都已是梦中人,做着梦中事。寻梦寻得久了,他或许已渐渐混淆了梦境与现实。

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是梦。

古来便有人见到大雁悲鸣,因为痛失伴侣而坠地自戕,世上不是没有聪明的人,可感天动地的,却依旧是那迂腐而不知变通的雁,却永远不是那自诩聪明,只会信誓旦旦说着有口无心之誓的入。宁紫玉到底是不悔的,不管未来等待他的,将是如何的命运。

风又大了,猎猎的,几乎要割裂他铠甲下的长袍。峰阳关下,眼前,不知多少断头尸骨,横陈眼前,血流漂撸,惨烈无比。宁紫玉当即下令,清点伤员,埋葬尸骨。

之后几日,纳兰迟诺一次又一次地下令攻城,却依旧是因地势所限,难出奇计,无一次不是退败而归。

然而这一日,却不想纳兰迟诺从哪处得了高人相助,带来了比映碧的连弯机厉害百倍的武器,却是那可以射杀六百步开外敌军的火箭弩。火箭弩杀伤力极大,甫一上来,便将峰阳关城头的弩箭手射杀得毫无招架之力,伤亡十分惨重。

只因映碧的连弩机射程仅有四百步,起义军在到达六百步开外之时,便以火箭弩向峰阳关城头发起攻击。起义大军不在连努机的射程范围之内,因此映碧大军就算以连弩反击,也根本毫无还击之力。

由于城头的连弩机无法施展其威力,起义军很快便涌到峰阳关门下,冲城车一遍又一遍地撞着城门,城门上的门闩就好像随时要被撞坏一般。而这声音在战火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仿佛被无限放大了一样,砸到了所有守关将士的心中。峰阳关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冲上去!将士们用身体护住城门!!”不知是谁率先喊出这声,随即,便有无数将士扑上前去,挡在门后,以血肉之躯抵挡住冲城车的撞击。

然而峰阳关外,仍有无数大石被起义大军以投石机投了进来,许多守城将士被不幸砸中,当场流血牺牲。

“再上!”

一批将士倒了下去,守将下令,另外又有一批将士冲上去以血肉之躯挡住城门,然而,这些勇士却仍免不了被大石被砸中的命运,如此反复。

直到情况实在控制不住,才有人去报宁紫玉。

“报!——禀报陛下,敌军的冲城车不断撞击城门,将士们以血肉之躯坚守城门,伤亡惨重!”

传讯兵来报时,宁紫玉正在营帐内询问刘子安密道挖掘的情况,刘子安正答:“昨夜,司马染将军已带人通过密道,然而却未有信传来,不知是否已被敌军发现。”

说到底,刘子安也很是头疼。毕竟,这几日,咉碧大军被纳兰迟诺重重包围,无法出关,外面的粮草亦无法送来,再加上纳兰迟诺又命人在关外挖出围堑,有心断他们水源,阻他们粮草,所以数日以来,很多兵士已生出怨言,因此司马染就算带兵出逃,也并非什么不可能之事。又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他们行事已被纳兰迟诺识破,司马染等已暗中截杀。

宁紫玉听罢传报,也不再与刘子安多言,他快步出来,果然见门之内无数将士扑上去以血肉之躯死守城门,而无数将士也因此身中大石,死伤惨重。

“皇上,敌人断我们水源,阻我们粮草,照此情况下去,我军只有在城门之内坐以待毙,被无数大石投中,无端惨死!。一旁,不知有谁道。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齐齐望着宁紫玉,时间静了一静。

宁紫玉也在这一刻环视众人一周。

片刻之后,却见宁紫玉突然拔剑,朗声道:“众位将士!映碧多壮士,然自映碧开战以来,却屡败于眼前敌人,被对方攻城略地,侵略至此!。而你们的战友,你们的兄长,或都殉难于此,今天,他们的亡灵将与你们共存!共存于此!映碧没有退路,映碧只有前方!。”

“报仇!雪耻!”

“报仇!雪耻!”

“报仇!雪耻!”

“存国在此一战!朕今日在这里,就是要亲睹何人能退兵建功,何人能杀敌建功,何人为我映碧建万年不朽之功!!”

“杀!杀!杀!”

“众位将士!”宁紫玉见状,又高举宝剑,声音激昂道。

“臣在!。众将齐声应道。

“可愿与朕同力杀贼?!”

“臣等愿意!!”众将抱拳朗声道,声音高亢雄浑。殊不知,现如今,这些即将要纵横于疆场上的勇士都已被激怒了,他们的喊声震天,身上凝结的股股杀气,令戈壁的绝塞的风光都黯然失色。

英雄的呐喊、豪情澎湃起伏万千、杀敌的呼声、慷慨激昂万古长青。宁紫玉望着眼前这一张张誓与自己共同进退的脸孔、愈发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如英烈赤子般跳动的脉搏,此情此景,耳边这一声声如雷贯耳,犹如染着殷红热血的心跳,怎能不让人动容?

“好!”宁紫玉感受罢这些。心中震动,却来不及感叹一声,随即转过身来,朗声下令道,“刘子安,朕命你,率步兵营五万,陷阵之士一万,分成左右两部,形成掎角之势,于峰阳关关下全力构筑壁垒严阵,全面迎战苗疆大军!”

“是!”刘子安朗声道。

“赵敬晟!”

“卑职在!”

电光火石之间,宁紫玉已在脑内将骑兵四方,编为三路,只听他继续冷静沉着地下命令道:“朕命你,当即率骑兵两方,待刘子安击溃苗疆大军,由东西两侧截断其逃跑通道,追杀逃敌!”

“是!”

“吴楚成!”

“卑职在!”

“率骑兵一万,随机策应各方,并兼任战场上的救治,不得有误!”

“是!”

“朕自率一万精骑,同陷阵之士一起,冲击敌军主力方阵,正面掩杀敌军骑兵!”

“皇上!不可!陷阵之士,开战之始便冲杀在前,为求速战,有三‘不’:不着盔甲,不毁敌营,不能生还!皇上龙体尊贵,万万不可!!”

刘子安一听宁紫玉不仅要身先士卒,还是与最危险的陷阵之士一起,不由急得大叫。

“绝境险境,不须多想!”

“皇上!”刘子安还想劝他,却听宁紫玉又喝道:“存亡血战,何惧之有?!!”

安排罢这些后,只见宁紫玉一字一顿,放声喝道,“开城门!迎敌!!”

众将抱拳齐声:“是!”

片刻之后,峰阳关的城门被缓缓打开,宁紫玉带十万步骑,一骑当先,出城迎战。

狂风怒吼,鼓角争鸣的喧闹夹杂在风中。

只见他手持雪亮的马槊,横槊驱马,于背后一副旌旗猎猎,雄关漫道的景象中上前。雄浑之景中,亦衬得他一身紫色的盔甲,如簇的盔缨厚重豪迈,如高山般伟岸。

他仍旧是那般俊美不凡,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胜似仙人,然而如今这份俊美,却已被山川后的烽烟,烽烟中的漫漫黄沙,磨砺出一种更为逼人和高峻威竦的气魄来。

下一刻,只见宁紫玉鞭指前方,发出进攻号令道。“还我河山!映碧壮士,杀!————”

“杀!————”

瞬间,杀声震天,数万将士手持长矛,大盾,争先出马,勇猛冲锋,势不可当。紫色与银色两股铁流,更是顷刻之间,便矛拼矛,盾接盾,轰然相撞在一起。

映碧陷阵之士万人,在刘子安的指挥下,第一拨冲进阵中,人人怀死战之心,面对敌军肆意砍杀,血花飞溅。

此时,两岸山头战鼓如雷,号角凄厉,各方大军阵营旌旗招展,步兵短兵相接后,纳兰迟诺当即下令一万铁骑,两翼冲锋。

苗疆大军的银色铁骑立即漫山遍野地呼啸着压顶冲来。

几乎就在同时,峰阳关下也是战鼓隆隆,宁紫玉下令冲锋,举槊高喊:“跟我杀!————”

他说罢,便横槊跃马,奔腾而出。

“杀!————”

身后,一万紫色铁骑精锐立即在随他杀出,旋风般地杀向敌军山坡。

宁紫玉的善用兵器乃是马槊。此兵器,与矛相似,但又很是不同,多用于马上作战,比之一般的矛要长、要重,杀伤力扱大。它的前端类状短剑,可砍可削,用以临敌,矢石所不能摧,威力无比,令人惧怕。

映碧大军乃是重装骑兵,除去宁紫玉以外,其他将士,人人一律一口十五六斤重的长剑,人马皆是铁甲裹身,只露出两只只眼睛来。

这样的一支骑兵,铿锵压来,寻常刀剑剑矢碰到便飞,根本无法靠上去厮杀。如此一万骑兵尘烟激荡,杀声震天,直对着苗疆大军的壕沟杀去。

那一方,数万步兵在刘子安的指挥下,与苗疆大军大规模纠缠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铁甲方阵,强弓箭雨,他们却眼皮眨也不眨眼前仆后继,死不回首。

而这一方,宁紫玉亦是身先士卒,单马横槊驰人虏阵,以马槊刺穿敌人。再高高将尸体举起抛远,手杀数人,毫不留情。

纳兰迟诺在远处观战,用金鼓旗帜发号施令,指挥全军向宁紫玉方向截杀,看样子,是一心要置宁紫玉于死地。

“报!————宁紫玉率领映碧铁骑入我重甲方阵,双方正在交战!”

两军交战,有探马穿梭其间,一直在为纳兰迟诺报远处军情。

“大道传令!中军包围!右军出击!放箭!”纳兰迟诺听罢,颔首,冷声下令。

旗帜手听见他的命令,迅速摆动大旗,连连发令:“大道传令!————中军包围!右军出击!放箭!”

苗疆众将士得令,步骑二兵分别回卷,如惊雷闪电般地迅速压向宁紫玉所带的骑兵。而阵前弓箭手亦得令,便纷纷拉满长弓,向宁紫玉密集射去。

偌大的战场上,一时之间,流矢雨集,矛戈内接,冲车云梯,四面分布,呐喊而进。

好在宁紫玉重甲在身,那普通箭矢射在身上,到底是不能拿他怎么样。纳兰迟诺见状,不禁急了,一把便抢过身旁人的弓箭,径直瞄准他的眉心,打算让他一箭毙命。

时邵夕见状皱眉,一伸手,挡在他的箭端。

“纳兰王爷答应过我,会让宁紫玉堂堂正正地死去。被人偷袭,中流箭而亡,这不是他宁紫玉,一个一国之主该有的死法。更何况,宁紫玉就算要死,也应该死在我的手上,而非他人。”

叶邵夕说得平静,他凝眸望向远方,睫毛被扑面的黄沙拍打,犹如快要折断翅膀的蝴蝶。

纳兰迟诺听罢,寻思再三,权衡利弊,终于放下手中弓箭。

“报────我军方阵合拢,敌军全力分割,弓弩停射!”探马又风尘仆仆地急急来报。

“好!大道传令!方阵聚拢,全军出击,铁骑合围宁紫玉!全歼映碧主力!”

“是!”

“大道传令!────方阵聚拢,全军出击,铁骑合围宁紫玉!全歼映碧碧主力!。传令兵一声接着一声传过去,只见战场不远处,金鼓旗帜手听见将令,当即击鼓鸣金,扬旗展帜,发号施令。

统帅全军的将领看到纳兰迟诺的旗令,当即分兵两部,一部主要抵挡映碧大军的正面进攻,另一部当即像潮水般卷回,摆开了三个方阵蜂拥而上,一路砍杀过来,迅速将宁紫玉及为数不多的几名骑兵围堵于一处,轮番截杀。

宁紫玉及其他几名骑兵拼死力战,一人只身战数十人,但终究是力所不敌,不出片刻,就已被人拦腰一斩,从马上径直摔下。宁紫玉摔下马背,翻滚两下,好不容易才站稳,却又见周围数把长矛齐齐向他刺来!

宁紫玉急中生智,将左右两侧来的长矛分别夹于腋下,暗中催动内力破出,生生将手握长矛的数名敌军震出好远。

而远处,叶邵夕望着战场上的情景,不知为何,竟是暗中紧握成拳,骨节咯咯作响。

好似战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牵动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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